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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什么实情,圣母妹妹?”难道她快死了?不会吧,兰生心想。说起来,这具身体还没捂热,夜晚盖两床被子也不觉暖。
玉蕊却听成圣女,这帮助她下定决心,“好吧,我告诉你,你没气。”
兰生凤眸冷凝,呼吸不是快了,却是缓了。天赋之能,通感之眼,有这么神奇吗?能看出她其实属于还魂体?
“但那并不代表你没病,可能因为你与我血脉相通,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就像祖母,三妹四妹和小弟,我都看不出来。还有一种可能——”玉蕊还没说完,有人打断了她。
“跟她这种无能的人啰嗦什么?”南月萍走进来,手里拎着漆红描金饭龛,而那两个看守的婆子大概拿了她好处,不知躲哪儿自在。
看到兰生靠懒的姿势,她又哈笑,“我要去告诉祖母你偷懒不跪,再罚你三天。”
兰生却瞧着僵了动作的玉蕊笑,对南月萍的要挟丝毫不在意,“你去吧,横竖有玉蕊妹妹陪我,三天也不寂寞。”
原来经不起某人惬意的诱惑,玉蕊刚才跟兰生说话间,跪姿不知不觉改成了抱膝坐姿。南月萍从后面来,没看清楚,光惦记挑兰生的刺了。
南月萍气死,她与玉蕊要好,这状告不得,但想到手里的东西,就刁笑起来,对玉蕊道,“姐姐快看,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边说边从饭龛里摆出几样小菜,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
一天没吃,玉蕊早饿了,伸出手拿筷子,但停在半中,瞄着兰生,却是对南月萍说,“祖母不让吃饭,还说不准偷偷送饭来,被发现的话,三妹你也要受罚的。”
兰生掩嘴打呵欠,细狭起来的眸线份外迷人,声音也酥,“玉蕊妹妹别看我。过了今夜,明日我一定会禀报祖母知晓此事。没道理我看你吃饭,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帮你和三妹妹说谎。”
南月萍在兰生这儿从来讨不到便宜,逼急了当然跳墙——不——跳起,把饭菜全扫回饭龛里,也不顾玉蕊的小狗眼神,怒对兰生道,“就不给你吃!”转身跑了出去。
玉蕊呆了半天,星星都快变成流星划过去,低着脑袋叹口气。
兰生虽没打算跟这些妹妹套近乎,看玉蕊这副小可怜样,差点心软。好在她孤儿心法强大,眨眼就回过神,只想这位慈恩圣女不愧能引众多男子纷折腰,连自己也几乎让纯净清澈的圣母小白光环套牢,恨不得对其挖心掏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听到声音。
这次是无果。
“小姐,有花还没醒。”他不拎好看不中用的,动作也干脆,人在外,掷进一个纸包,便音消影杳。
无果才走,守祠堂的婆子就回来了,不知道是否南月萍交待过,看兰生的目光已不友善,把门一扇扇关牢了,在外面大声聊天,故意让人听得分明。
“到底是长在外头的,别的都没学,胆子包天,以为这就能给人下马威了。”
“就是,雎夫人可不是普通的妾,她父亲是云台将军李国山,兄弟皆武将,一门天子重臣,便是庶出的女儿也不能随意对待。”
“萍小姐天资聪颖,一本易倒背如流,看手相更有三四分准,十分了得。眼看老爷要给她开天眼,将来必似大小姐,继承明月流的预言之力。”
那俩婆子巴拉巴拉,尽极阿谀奉承之能。
玉蕊则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觉自己成了帮腔,点头道,“三妹的外祖家是很厉害,个个能武。上回我去她外祖家玩,看到她大表哥以喉抵枪尖,结果枪杆断成了两截,二表哥一掌劈裂十块砖,三表哥把一根百斤的铁棒甩得团团风,四表哥……”
兰生抬手示意她停,“我懂了,李氏怕将来当不成将门,所以准备组个杂耍团当街卖艺。”这时也兴亲上加亲吧?不过,把儿郎们一字排开表演才艺吸引玉蕊的芳心,她那时空的公主们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荣幸。
玉蕊愣一下,嘴角翘起来,抿得辛苦,看时但觉了不起,让兰生一说,就变得滑稽了。
“想笑就笑,憋着干什么?”兰生打开纸包,里面几只冷包子,于是朝玉蕊面前送了送,“吃吗?”
玉蕊笑露了齿,相当漂亮,“娘说大家闺秀笑不露于齿,喜不形于色,悲不溃于姿,痛不显于娇,不然没教养。”
“我娘没说过。”兰生大口咬包子,皱皱眉道,“这个无果,要偷也不偷点新鲜的,居然拿隔夜包子打发我。”
“不是梅姨让他送的?”玉蕊掰一小块,也皱着眉头吃,因为太硬。
“我娘很听话,老夫人既说不能偷送吃的,她绝不会送的。”硬就硬吧,总比真饿一天一夜强。
玉蕊心思单纯,听不出兰生正暗讽她自己的娘,“那就是你的护卫忠心。”
兰生笑道,“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让无果偷运,是她的主意。有花被打成那样,她如果不交待,他不会想到,所以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完包子,玉蕊仿佛才把敌我关系想起来,重新坐远了,“泼梅姨水是我做得不对,可别想我以后跟她或你有多亲近。”
“你的众生呢?”兰生好奇。慈恩之心,众生皆同,但号为慈恩圣女的玉蕊此时如同一邻家小妹,难以想象她跟菩萨一般的大慈大悲。
玉蕊咬唇,似乎因兰生的问有些困扰,半晌才答,“这是家里,我只是祖母的孙女,父母的女儿,姐姐的妹妹,妹妹的姐姐,我是我。”
哦,持续天真小白之后,这话蕴藏了智慧。兰生挑挑眉,躺上了软垫子,夜深最好要睡觉。
面对这种情况,玉蕊觉着自己再跪回去就是傻子,干脆学到底,也躺下来,“雎夫人说梅姨这次回来想当我和姐姐的母亲,你告诉你娘,我们绝不愿意。”
兰生闭眼回应,“我也不愿意,但我告诉你,我娘从不听我的,大概也不听任何人的,只听她自己。对了,你既然能看病,老夫人的病为何看不好?”
“我说过祖母的气色我看不出来,但她的病是宫里太医院大夫瞧着的,只是冬天才咳,虽没有药能根除,慢慢调理就不至于有大碍,而且……”越说越轻,玉蕊累睡过去。
兰生没听清而且后面是什么,翻身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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