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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柔万没料到顾昭华竟会这么大胆,尖叫一声人已应声入水!
许愿池虽未结冰,可冬天的池水之寒实非寻常人可以忍受,许愿池约么一人高的深度,白婉柔落水后先沉了一下,硬是被刺骨的池水逼得整个人蹿出水面!
欣姑姑虽及时抬头,却也只看到白婉柔落水的场面,顾昭华手扶身旁的丫头一副惊魂未定之色,那丫头也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抓着顾昭华人都在哆嗦。
白婉柔的丫头则完全傻了,欣姑姑过去一把推开那丫头,高呼道:“快救人!”
已有听到动静的和尚拿了竹竿等物过来,但其实都派不上什么用场,白婉柔虽没有沉下去,却被池水冻得面色苍白口唇发紫,哆哆嗦嗦地根本伸不出手来抓竹竿。
后来还是下去一个和尚,拖着白婉柔的衣领把人拎了出来。
欣姑姑连忙让人把白婉柔抬到最近的禅房去,又让沙弥去多烧热水,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礼物,将外人谴出后便动手将白婉柔的衣裳尽数除去!
顾昭华几步赶到床前面带关切地问:“她没事吧?”
欣姑姑自是知道事出蹊跷,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除去白婉柔的衣物后扯过厚棉被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虽只是一瞬,也足够顾昭华看清楚白婉柔左肋之下长着一颗豆沙色的小痣。
顾昭华的目光一顿,眼底已满是寒色!
她虽已肯定白婉柔就是顾婉容,可她们样貌虽像可毕竟还是有差别,顾昭华自重生后信奉鬼神,可不亲眼证实一下,心里总觉得不甘!这回倒是确定了,当年她将顾婉容与赵睿捉奸在床,顾婉容身上的特征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很快杨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面带忧色的贵女,好像她们和白婉柔都是知交密友,无比关心似的。
白婉柔的丫头此时才反应过来,指着顾昭华哭道:“是她将柔姑娘推下去的!”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顾昭华,顾昭华不急不慌,看着那丫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还故意假装也要落水,陷害你家姑娘?”
那丫头立时涨红了脸,“对,就是那样!”她的确亲眼看到顾昭华将白婉柔推下水,顾昭华也跟着踉跄一下,还喊了一句什么。可不知怎地,当着这么多人,她顺着顾昭华的话点了头,竟然有点心虚。
杨氏气至脸色惨白,“顾大姑娘……”竟是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顾昭华一指知秋,“你说说。”
知秋也是小脸苍白,不过她是被顾昭华吓的,但该怎么说她还是明白,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本来姑娘正与白姑娘道歉,白姑娘也说不怪姑娘了,可随即又让姑娘去看欣姑姑后面的人是谁,姑娘就回头去看,白姑娘却突然绊了一下,扯了姑娘的袖子就往池子里扑了过去,姑娘回身抓住婢子的手,这才稳当下来,可白姑娘不知怎么着竟扑进了池子里。”
欣姑姑本来还在怀疑顾昭华当时那么看她才导致她一时走神,而恰恰在那时候白婉柔出了事,所以顾昭华是很有嫌疑的,此时听知秋说得有理有据,一时间又没办法确定了,她依稀记得顾昭华那时喊的是“你做什么”,如果知秋所说为真,那么很可能是白婉柔想借机将顾昭华拉下水,却不想自己倒了霉。
华谷彤走到欣姑姑跟前问道:“姑姑,当时情景如何?”
欣姑姑面上有愧,“当即奴婢一时走神,再看时白姑娘已经落水了。”
杨氏此时已不能用简单的愤怒来形容她的心情,她的嘴边眼角全都在轻颤着,她不得不紧紧地抿住唇,否则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华谷彤的脸上也不好看,毕竟欣姑姑是她身边的人,当下到杨氏跟前道:“这回倒怪我了。”
杨氏再生气也不敢在华谷彤面前托大,连忙道:“是婉柔不走运,几次三番遭人陷害。”
这话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可顾昭华不愿忍这样的指桑骂槐,冷声道:“看来我没落水反而是错了,我该让白婉柔将我推进水里才是!既然如此,我便也去跳一跳,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人这般空口污蔑!”
她说着便要向外走,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女,与顾沈两家交情好的不占少数,立时有人将她拦下,又说些诸如误会一类圆场的话。
顾昭华却不依不饶,“那就让白夫人说说,她是不是觉得委屈?她是不是觉得我没落水是错的?她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被白婉柔害死才大快人心!”
这些话杨氏一句也不敢答,她指望着白婉柔能醒过来指证顾昭华,可白婉柔竟被冻晕了,至今也没有清醒。
这时热水烧好了,杨氏便借由头下了台,将众位贵女请出屋子,让人替白婉柔擦洗热水。
顾昭华临走前冷声道:“我原还以为白家的姑娘都像白家的声威一样清名远扬,却不想竟是这般狡诈下作,往后谁再做什么聚会,但凡请了这位白姑娘的就不要往相国府送帖,我可不想再被人害死一回!”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白家在朝中虽然名声甚好,拥护者也有不少,可顾明堂是当朝相国,沈家手握兵权,两家强强联合比起白家的清名来说孰轻孰重一眼即明,当下有不少贵女站在了顾昭华这一边,也不等着****结束了,随顾昭华一同离开了大成寺。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后,剩下的就都是白家的人,杨氏平素对林无垢算是客气,今天却是再忍不得,“看看你都交的什么朋友!”
林无垢虽是个女人却是极有主见的,否则也不会力排众议去开办民学,她始终不相信顾昭华会无故挑衅,加上顾昭华曾警告过她的话,实际上她是与顾昭华站在一边的。
杨氏仍气愤着,在床边替白婉柔擦身的丫头们低呼一声,“姑娘醒了!”
杨氏连忙去看,白婉柔看见杨氏立时红了眼睛,“求舅母为我做主!”
杨氏坐到床边轻声安抚她,可虽是如此,却仍是将心里疑问说出,“婉柔,你之前可是得罪过那顾昭华?怎么她像疯狗一样只盯着你?”
白婉柔垂下眼帘,极为可怜地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担心以前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引来纷争,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想我自打来到京城就深居简出,哪里有机会得罪她?多半是她见我与她那庶妹生得想象,她与庶妹感情不睦,所以牵到我身上。”
杨氏怒道:“今天的事情我回府后一定要报给老太太听,请她为你做主!”
白婉柔知道白老太太未必真的能替她作主,可姿态总是要的,她顺势倚到杨氏身上,眼泪隐隐含在眼眶里,“我个人荣辱事小,只是连累了家里让我十分不安,还有舅母……竟也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婉柔心里实在难过得很。”
谁都愿意听人替自己说话,杨氏把白婉柔揽在怀里越发觉得她懂事,相比之下频频找事的顾昭华真可谓面目可憎了。
再说顾昭华,她离开大成寺后先乘车在山脚下转了一圈,而后又往回赶,这回直往后山而去。
凤行瑞在十步亭里已经等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顾昭华没有说一定会来找他,可他就是知道,她一定会来找她。幸而他之前做了十足的准备,不仅带足了御寒的衣物,亭中的石桌上竟还有一壶酒和两盘小菜。
顾昭华失笑不已,“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凤行瑞将丫头太监都远远地打发开去,趁着没人看他们,将顾昭华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番。
顾昭华到底无法像他一样随性,满脸通红地任他亲完,轻轻捶了他一下,“要是让人瞧见……”
凤行瑞一挑长眉,“要是让人瞧见,我就马上进宫去说你已身怀有孕,逼着父皇赐婚。”
说起这个,凤行瑞颇为头痛。本以为他想娶顾昭华一事虽会有些阻碍,但最终永昌帝还是会答应他,可近来永昌帝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热衷于乱点鸳鸯谱,继上回白玟丽在凤行瑞这边铩羽而归后,三天两头地试探他,不是哪个将军的孙女,就是哪位公主的女儿,反正全是系出名门的姑娘,再怎么也挑不到顾昭华头上去。
顾昭华不知道他心里的烦扰,简便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连她认定白婉柔是顾婉容、自己将她推下放生池也全都没有隐瞒。
凤行瑞并不因她将人推落水中而怨她狠毒,反而因她的举动而万分开心,知道她是当真信任自己的,忍不住又将她抓到怀里亲热一番,随后放开她的唇,认真而缓慢地说:“不管她是顾婉容还是白婉柔,对付都不成问题,真正棘手的是白婉柔的几个名义上的表哥,其中以白子波和白子逸为代表,他们两个都是能力卓越、比起沈家兄弟也不相多让之人,他们最大的缺点是护短,你今天这么对待白婉柔,想来他们兄弟不会任由你继续下去。”
顾昭华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想起上辈子肯为自己丢了性命的沈家兄弟,心头不由一暖,继而百般豪情地道:“不就是表哥么,谁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