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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大将军的信写的很有风格,第一封给董二夫人直接写到,人已接到,胳膊腿齐全,勿忧!言简意赅,一句废话没有,难怪二夫人气的要死,好歹关心下女儿嘛。
给徽瑜的信就厚实多了,二夫人瞧着足足有七八张信纸,眼睛都绿了,呼哧呼哧的直喘气。那小眼神跟小飞刀一样,徽瑜觉得要是外祖父在这里估计就能把他片成肉片扔进锅里煮了!
信中的内容十分的……嗯,怎么说呢?徽瑜觉得自己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从未谋面的外祖父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原文中这位大将军杀伐果断,英勇无敌,每每与敌人交锋皆是身先士卒,从不后退。所以看原文的时候,徽瑜还是很喜欢这样的铁血汉子的。可是瞧着这封信……这画风不对啊。
信一开头就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董允骥跟邢显之失踪的事情,原来他们一行人路上走偏了路,打听当地的居民人家说的是方言,他们听的七七八八不是很懂,结果就给听错了。亏得这两人不是傻到底的,一看不对劲又重新打听一回,才知道真的走错了。等到找对了路走到半路上就遇上了找他们的人,然后胜利在边关会师了。
鉴于这两人连打听个路都能打听歪了,外祖父很是恼怒,勒令两人去补习知识了。三天后考试不及格,不仅要打板子,还要重新学,徽瑜看着都觉得苦逼啊。说完这俩人的事儿,外祖父又说了,亲亲外孙女啊,看到这里徽瑜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这么叫她,肿么听着都有种让人遇到猥琐大叔的觉悟啊。我听那俩小兔崽子说你现在都已经长大了,外祖父已经很多年没见你了,想念的很啊,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啊。边关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你来了我带着你骑马打猎撒欢的玩儿啊,在外祖父的地盘上,不用担心别人欺负你啊,你不欺负别人就是他们的荣幸了。看到这里徽瑜又囧了,感情原主嚣张跋扈的性子还有您老人家出了一份力啊。不过……这也太令人心动了好不好?只要想想去了边关潇洒恣意的日子,怎么着也比在京都战战兢兢地好啊。
徽瑜真的心动了,呜呜呜,不带这么诱、拐的!
七八张信纸中,有一大半的篇幅这位从未谋面的外祖父都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对她的思念啊,说的那叫一个字字含泪,声声啼血,徽瑜好像不去就是不孝的大混蛋!
董二夫人看着女儿奇怪的神色,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把信夺了过去。徽瑜想要抢回来都来不及了,那信里还有外祖父对董二夫人的控诉,说她只顾着嫁人都不肯陪着他在边关多呆几年。难怪董二夫人的性子这般的泼辣,是在边关给亲爹惯出来。
果然,董二夫人看完信冷笑两声,眉眼之间顿显厉色,看着女儿说道:“不许去!哼,当年我就是被你外祖父这样给哄去了,然后……就没然后了,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会这一招烦不烦啊。”说到这里一顿,“难怪不让我看,原来说了我的坏话……”
徽瑜:……果然是父女俩!
然后您就变成这幅性子了,徽瑜心里补充道。不过,徽瑜现在真的对这个外祖父有了很大的兴趣,啧啧,这信写得真有水平啊,肉麻中夹着真情,真情中夹着*,*中夹着一颗火热的心,让你看着信笑中含泪,忍俊不禁。
知道董允骥跟邢显之已经平安到达,徽瑜的一颗心算是稳了下来,然后想着京中这两年怕是不太平,倒还真不如出去躲一躲,等到夏冰玉的婚事定下来她再回来皆大欢喜啊。想到这里,徽瑜看着董二夫人说道:“娘,就不能让我去啊,我瞧着外祖父说的挺可怜的,肯定是真的想我们了。”
董二夫人神色一征,抿抿唇还是十分坚定的说道:“不成,男孩子去了边关能练得热血勇猛,建功立业荣耀归家,总归不是件坏事。可是女孩子去了那种地方,除了把性子养野了,把心养大了,还能有什么好处。你总归是要嫁回来的……”
总归是要嫁回来了的,总归是要守着京都的规矩,心变大了,眼界变宽了,跟京里就合不上拍了,也就不会快乐了。这些也许原主不会懂,但是徽瑜懂得,看着董二夫人惆怅的面容,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情以董二夫人以十分强硬地态度回绝了他爹拳拳之心,他外祖父又来了一封信给徽瑜,强烈谴责了他家女儿不念父女之情的绝情之态,含悲啼血的哭诉他在边关对他们的想念,整封信里都是浓浓的不甘。然后最后加了一句,听显之言亲亲外孙女深肖似你外祖母,捶胸顿足,我竟不能一覌,实乃憾事,呜呼……
原来是想念亡妻了,徽瑜握着手里的信抬头,窗外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粗狂彪悍的大将军,原来也有一颗柔软的心啊。
徽瑜真的很喜欢这位外祖父,想了想提笔回了一封信,然后附了她娘亲最近的一幅肖像画,最后言,外孙肖母,见母画如见外孙。
很快的徽瑜又受到了外祖父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你娘怎么还喜欢抠指甲。
徽瑜汗,她画的这幅肖像画是董二夫人闲来无事修指甲的瞬间,明明是高雅温馨的瞬间,怎么到了她外祖父的口中就成了这么猥琐的事情。
大囧。
徽瑜无奈,又画了一幅董二夫人临窗托腮垂眸赏花,然后很快的外祖父的批语就来了,你娘不开心啊,谁惹她了,等老子回来收拾他!
然后,没然后了!
徽瑜不敢再画了,谁知道她外祖父还能有什么惊人之语,开始在信中写她们娘俩的生活趣事,偶然谈及她娘耿倔的性子徽瑜忍不住长叹。然后他外祖父回道,女儿肖父,这性格挺好,在边关你外祖父可是深的将领爱戴自夸三百句省略云云……
徽瑜扶额叹息,她总算是到董允骥那跳脱的性子像谁了,哭死!
祖孙俩个你来我往鸿雁传书,从一开始的你好我好我思念你你思念我,你保重我保重之类的纯问候,慢慢的刑玉郎在信中也会提到董允骥在边关训练之事,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徽瑜也能从中瞧出外祖父对他哥哥的喜爱。很显然走对了路子,这少年还是很愿意吃苦的。训练时从不会摆世家子的架子,跟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居然连而表兄显之也略有不及,他外祖父叹道,颇有我当年之风啊。
徽瑜回信开始慢慢提到京都的事情,哪家有什么流言啊,哪家跟谁联姻了啊,哪家攀附哪位皇子了啊,徽瑜都用小女儿的口吻以玩笑之语说出,像是说家常一般。然后刑玉郎似是在徽瑜的信中察觉了什么,每次回信都会问上一两句京里想要知道的事情。徽瑜要是有不知道的,就特意打听了然后再写给他,然后在信里表一表功,他外祖父写回信的时候就会给徽瑜捎来边关的一些小物件以示嘉奖。
徽瑜也能在刑玉郎的回信中读出边关行围的一些事情,刑玉郎当然不会跟徽瑜故意说行围的事儿,但是徽瑜也会回信的时候旁敲侧击,以谁家中出了什么事儿,又云等到某某回京知晓不知如何如何……
董家知道徽瑜跟边关的外祖父写信的事情,只当是小孩子的把戏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刑玉郎能从徽瑜的信中看出京都形势的变化,徽瑜也能从回信中知道一二行围中发生的事情。
西北大营。
刑玉郎在灯光下看着徽瑜的回信,眉心锁得紧紧的,旁边半月前刚到边关的邢睿之将手中刚泡的茶递给祖父,低声问道:“祖父,表妹信中又说了什么?”
刑玉郎将信递给邢睿之,结果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这才说道:“睿之啊,徽瑜这孩子不简单啊。”
邢睿之一愣,不晓得怎么就想起了令国公府老封君寿宴上她投壶全中的事情来,笑了笑,“表妹若是生为男儿身,确能有番作为。”
刑玉郎看着自己十分看重的嫡长孙,然后道:“你在信中看出了什么?”
邢睿之把信读了一遍,神色渐凝,“孙儿出京之前京都并不曾有什么异样。”
“男人着重于大处,眼界往宽处看。可是女人生活在后院的方寸间,看到的是各家后院的热闹事,可是哪家的后院若是出点什么事情,未必就跟前院的男人没有关系。徽瑜聪慧啊,她是在告诉我们,京都要起风了。”
“难怪祖父跟表妹时常书信来往,孙儿原以为祖父现在清闲是跟表妹聊天玩呢,原来却不是。”邢睿之神色有些复杂,看着祖父的眼神含着敬意。
刑玉郎轻笑一声,“男人眼中无小事,你祖父可不糊涂,哎,这边关的天气就是不稳当啊,瞧瞧我这把老骨头竟是生病了。”
邢睿之看着健壮的祖父,这是要装病?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立刻说道:“祖父毕竟年岁到了,就算是为国尽忠,也得保养好身子才成啊,孙儿不孝,累的祖父居然卧病在*,还请祖父原宥。孙儿立刻上折子请旨,左右皇上就在行围,定会有恩旨下来,祖父也能回京荣养了。”
刑玉郎看着孙子笑了,“是啊,这把年纪了,别人早就盼着你祖父荣养了。”
“皇上倚重祖父,只怕祖父不能如愿还要辛苦几年。”邢睿之眼眸中满是刚锐之气,趁着皇上行围在外,想要夺刑家的权,呵呵,趁早歇了吧。
刑玉郎又捡起徽瑜的信看了一遍,对这邢睿之说道:“烧了吧。”
***
徽瑜将手中的信置于火烛之上,然后掷于火盆中焚毁,又取案上残茶泼于灰烬之上。
雪琪打起帘子悄悄走进来,对于屋子里的烟火气似乎毫无察觉,手中拿着一张大红洒金的帖子,对着徽瑜说道:“姑娘,信国公府夏姑娘送来的帖子。”
徽瑜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然后说道:“替我回了,就说我最近偶感风寒不宜出门。”
“是。”雪琪躬身退了下去,顺手将那火盆带出去,亲自将盆中的灰烬倒掉,然后又用泥土掩盖住。
徽瑜坐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帖子,边关外祖父因病请辞边关守将一职,没想到京都得到这消息的人还真不少,这就来她这里打探消息了。夏冰玉怕是为了夏昭仪打探,若是她外祖父真的请辞恩准,下一任的守将是谁,还真是个至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来讲都是由上任引荐一人给皇上,她们是想走通董家的门路安插上自己人吧.
徽瑜正思量间,雪莹又拿着一摞帖子进来了,其中最上头一张雪青色梅花纹的格外雅致。
雪青色梅花纹……怎么觉得好生熟悉的赶脚?
徽瑜仔细一思量,忽然眼前一亮,原文中只有一人喜欢这种式样的帖子,四皇子姬亓玉!
姬亓玉?那个在众人眼中一向毫不出众的四皇子,那个被流言中伤却不肯辩解的四皇子,那个到作者弃坑都没让人看懂的四皇子?
徽瑜下意识的用手按按胸口,然后将那张帖子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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