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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距离下,王坚不可能看错!先不说他自己是个颇专业的木匠,单说这种鲁班一脉传下来的特殊工艺技法,其实只要见过的人,都不可能忘掉。
所以他当时就惊呆了,虽然不能肯定老木匠是不是和这个穷山沟有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牌位里头,肯定有东西!
王坚是个好事的人,不但好事而且性子挺急,他看出关键之后就开始抓耳挠腮的焦急了,在别人安静的听着阎老叙述的时候,唯独他一个人抓耳挠腮的像只猴子。
“你干什么呢?”梅老师拍了一下王坚的屁股:“也是不小的人了,沉稳点。”
王坚倒吸一口气,凑到梅老师耳边说到:“这些牌位的做工,跟我老爹牌位的做工一样!我敢肯定,里头有东西!”
梅老师提高声调哦了一声:“然后呢?”
“我想拆……”
“你疯了吧!”梅老师一愣:“你在人家祠堂拆人家牌位?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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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坚想了半晌,一咬牙冲到正在介绍着村子风土的老头面前,伸手一拦阎老:“阎老,我有事要说!”
老头似乎还挺喜欢王坚这个龙精虎猛满脸精气神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说。”
“祖宗牌位里头有东西!我觉得应该拆开看看!”
“拆祖宗牌位?”老头眉头一拧:“你确定里头有东西?”
王坚点点头:“这种做工已经快失传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用人格保证!我觉得祖宗的东西,他们留下来就是给后人看的!”
阎老眯着眼睛看了王坚的眼睛,眼神对视了片刻,然后老头点点头:“我信你。”
王坚松了口气,其实开始他冲出去说的时候就是在赌了,赌这个老学究是不是够开明,要知道老学究和开明本身就是个反义词,这一赌赢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那些跟在阎老身后的人也愣了,然后看热闹的看热闹,一种乡镇领导在后头窃窃私语,镇长则脸色大变,生怕这一变故让本来手到擒来的政绩成为飞灰,要知道他这种没靠山后台的人,爬到县长还想往上爬,没有这种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祖宗牌位,怎么能说拆就拆?”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这不好吧?”
不过阎老却摇摇头:“我信他一次,你能复原吗?”
王坚自信的一笑:“能。”
说完,他毕恭毕敬的从供台上请下了一个灵位,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观察并没有出错,这木头的分量和它实际应该有的分量并不一样,所以王坚的自信心顿时膨胀了好几倍。
接着,王坚轻轻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把灵位很恭敬的放在膝盖上,这个小动作让阎老连连点头。
这种牌位其实是极精细木工,所以用蛮力的话,一般都弄不开,只会弄断,而这里头还有个玄机,就是这牌位即使断裂,里头的东西也不会露出来,而是从事先预留好的虚线处裂开,这就好比魔术里的断头似的,里头的东西,不懂行的话,基本上不会被拆穿。
拿捏好力度之后,王坚拇指一顶,手腕一拧,严丝合缝的牌位居然错开成为一个盒子状,然后里头滴溜溜的掉出两个个东西。
“是……是宝石?”那县长捡起来,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两个硬币大小的宝石,通体血红,极透明,那弧度正好可以卡在灵位的空隙之中。
“别动,放那。”王坚眉头一皱,凶气勃发:“别人的!”
那县长一惊,颤颤巍巍的把两颗明亮的宝石放在了供台上……而王坚在复原这个牌位之后,在阎老的授意下继续拆开第二个,然后第三个……一个一个一直拆了下去。
整个祠堂上的牌位有一百四十多个,每一个牌位里都有一个对应时代的宝贝,单单从本身价值来看,每一个都是价值不菲,而如果加之它们的工艺价值,那果然可以称之为价值连城。
“我的娘叻……”那县长早就坐在了地上,眼睛都泛出了绿光,什么官架子都没了:“亲娘哟……”
而这些东西也让大箫和梅老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过现在他俩可谁都没去触王坚的霉头,看他那股子专心致志的样子,打扰可是会被狮子吼的。
开完祠堂里所有的牌位,唯独最后也是最新的那个牌位里露出的是一封信,而非金银珠宝。
王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这么多了,牌位我给你复原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看个热闹。”
“等等。”王坚捏着信:“迷迭香的味道?”
这种味道王坚极为熟悉,老木匠写信从来都是用这种加了迷迭香的墨水写,似乎是他门派的特殊暗号,从墨水气味的浓淡来区分事情的轻重缓急。
而这封信的味道,显然非常重,经历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重的话,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估计都快直接用迷迭香的草药汁来写信了。
“我能看看么?”王坚侧过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表情。
阎老点点头,朝王坚伸出手:“请便。”
王坚打开信,首先看的就是落款,落款上居然是戊辰龙年!这一年除了对某扇门门有重大意义之外,还有就是这一年是王坚被捡到的一年!那一年正是三岁的王坚被老木匠捡到的那一年!“然后顺着年份往上推,落款果然是老木匠的字,不过写的却是椴木。
在旁边的人讨论着这些宝贝怎么办的时候,王坚却坐在一边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阅读起信上的字来。
这信明显是老木匠写给另外一个人的,叫浣水。如果王坚没猜错,这人应该是自己老爹的师兄或者师弟,毕竟以金木水火土这种命名规则来的,通常都是师兄弟。
信上大多是写他老来得一天纵英才的儿子,喜庆万分,如此这般的就占了很大的篇幅,和那些在老弟兄面前吹儿子牛逼的老头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快到结尾的时候,却提到了王坚从牌位里翻出来的那本叫《凝神》的中药书,而从字里行间看,这里居然还有一本叫《凝心》的……这一下王坚就迷糊了,一本很普通的药书居然被俩已经驾鹤的老头给弄得像是四十二章经,信里居然还说愿毁最好,不毁也务必细细藏……王坚站起身走到阎老的旁边,轻声问道:“请问一下,这个牌位是……”
“原来安家村的大夫,从没见过他说话,但是医术了得,而且七十岁还能上悬崖采药,不过最后还是老死屋中,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连牌位都自己做。”
王坚喔了一声:“那他留下什么了吗?”
“你对他有兴趣?”
王坚点点头,扬扬手上的信:“他应该是我的师叔或师伯。”
阎老接过信看了几眼:“我倒是知道这本书,不过只是本普通的医书。”
王坚开始也以为会是普通的医书,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毕竟单拿《鹿鼎记》里的四十二章经来说,那也只是最普通的一本经书,可连起来却又是惊天秘密。
虽然王坚知道这《凝神》《凝心》背后肯定不会有什么龙脉,但是可以肯定,这必然是老木匠枯守一生的秘密,就连自己这个儿子都没告诉,他必然不会告诉别人,而他这个师兄或者师弟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况。
看着那帮在为珠光宝气争论不休的干部们,王坚摇摇头:“阎老,能告诉那本书在哪么?”
“我想想,我想想啊。”阎老拍着脑袋:“我记得他死前告诉我,他放在一个有水却没水的地方等师兄来取。”
有水又没水,这不是枯井么……就在祠堂门口。
王坚跟梅老师耳语了两句之后,就走了出去,围着枯井绕了两圈,四处踢了踢,最后发现有一块砖头十分松动,他眼睛一亮,蹲下挪开那块长满苔藓的青砖,然后露出里头被油布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王坚借着依稀的光,打开脏兮兮的包裹,发现里头果然是那本手抄的本子,连封皮都和王坚那本《凝神》一模一样,除了上头的书名是《凝心》。
“果然……”王坚随手翻了翻:“看不懂。”
是的,这本书就像他那本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翻来覆去的都是药材,什么冬虫夏草红雪莲的,还没标点……小心翼翼把书揣起来之后,他反身走进祠堂,这时候那帮人的讨论也进入了一个高峰。讨论的核心大概是在捐给国家和自行拍卖里转手。
毕竟这东西不是地里的,不是洞里的,不是无主孤坟里的。而是人家合法的私人祠堂里的,所以归属权的话,理所应当的是全体安家村的居民,顶多上点遗产税。不过捐给国家却能增加官员个人声望,成为继续往上爬的直升机。
“我觉得,倒不如我把它们租了,然后放到我的酒店里展览。月租金按照市值的千分之零点二五来计算。”梅老师坐在一张椅子上,手在胸前交叉:“而我对这里的投资计划不变,并另起一个维持五期,每期五个亿的养生度假村计划。我想这对你们来说,不会亏。”
大箫眉头紧蹙:“那就看是谁占百分之五十一,谁百分之四十九了。”
梅老师微微一笑:“您来吗?”
“好吧,你来。”大箫耸耸肩:“我就不涉及你这行业了,我负责周边产业和宣传,四十九的甩手掌柜也不错。”
而那些县官老爷们当然也有自己的权衡,所以他们的争论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王坚知道这种是正经事,所以他没说话,只是朝梅老师挥挥手就滚了出来,并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女朋友……“若林,我跟你说。”王坚一拍背对着他的天然二:“刚才……哎!你怎么了?”
天然二扭过头时,她的嘴唇肿得跟香肠似的,满脸悲情,指着一只从小溪里抓来的现在正被放在火上烤的螃蟹说:“过敏了……”
“你啊……”王坚检查了一圈:“没事没事,就是过敏。”
而这时,大牛老远的奔了过来,一抹头上的汗水:“叫上娃娃们,吃饭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大伟抬起头,表情有些尴尬:“你们这么困难。““没事,没事。吃的起吃的起。”
吃饭的地方在离这里大概一千米左右的一个空场上,这里地势平坦,周围堆着不少玉米梗和晒着的一些山货,看上去挺粗犷挺性格的。
晒谷场上摆着将近二十张大桌子,上头摆着各色各样的菜,虽然大部分都是素菜和一些咸肉咸蛋,可这已经差不多能代表这村子里的最高规格了。
当王坚安排学生落座之后,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被叫了出来,女人们大多抱着自家酿的梗子酒和一些晒得金黄的咸豆,民风淳朴而自然。
“吃……吃,别客气!”大虎窜东窜西的招呼着王坚:“老……老师,别……别客气,吃!”
“就吃这个?”李诺面带悲伤的夹起一根辣椒叶:“这都什么和什么?”
“爱吃吃,不吃滚。”王坚眉头一皱:“好吃多吃,不好吃少吃,嫌难吃别吃。夹的菜就给我吞下去,盛的饭也给我咽下去!浪费一点,腿打断!”
被王坚训斥之后,李诺蔫耷耷的吃着白饭,眼看着泪珠子就要滴出来了。
“阿坚,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啦?”天然二肿着嘴嘟囔着:“明天会消肿吗……”
“会吧。”王坚噗嗤一乐:“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慧明呢?”
“这呢这呢。”小金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手上嘴上黑乎乎的:“我跟大姨妈少女和冷面滑稽姬挖山药去了。”
“大姨妈少女?冷面滑稽姬?”
“大姨妈少女是我是我。”梁欢欢也是黑着嘴黑着手:“我带他俩挖零食吃去了。”
而王坚默默的扭过头,看着整张脸都是黑色的林亚萱,咳嗽了一声:“你大概就是冷面滑稽了。”
林亚萱头一扭,张嘴说话,露出一口被弄得发黑的牙齿:“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