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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过数座小岛,风白甩不掉嘲风,索性停了下来。
嘲风打量他一番,道:“你是何人?老夫在云梦大泽并未见过你。”
风白道:“前辈确实没有见过晚辈,晚辈不过是无名小卒。”
嘲风道:“我看未必,你年纪轻轻,修为却是不浅,可否报上名来?”
风白只好报上了名号,并提及了师傅觅罗仙子。
嘲风一怔:“我与尊师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却来我飞龙宫闹事,是何道理?”
风白道:“只因紫堇是我朋友,我才出手相救,与家师无关,前辈切莫因此与家师产生误会。”
嘲风道:“既如此,你当放了我儿媳,否则这梁子是结定了。”
风白微愕,道:“紫堇姑娘不肯与令郎成婚,前辈当另择他人与令郎婚配,如此强人所难,恐有不妥吧?”
嘲风道:“我儿这些年来一直不肯成亲,唯独对紫堇情有独钟,一见她便想娶她,强娶紫堇虽有不妥,但却是最好的选择,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当全力支持。紫堇嫁入我飞龙宫,我等自不会亏待她,我龙家乃是中州名门,多少女子想嫁我儿而不得,紫堇嫁给我儿亦是不错的选择,你就不必为紫堇操心了,快把她交给我吧。”
风白尚未回话,紫堇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我不想嫁入飞龙宫,风白你千万别听他的。”
风白见她一脸担忧,便安慰道:“放心,你不愿嫁,我便不会让你嫁,只要我在,谁也不能强娶你。”
嘲风听言,脸色一沉,甚是不悦,道:“年轻人口气不小,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风白道:“不管有没有这个本事,我都会全力相护。”说罢手握剑柄,已做好应战的准备。
嘲风见状,便飞身挺剑,直刺风白。
风白知他修为甚高,即口念神兵诀,拔出宝剑相抗。
甫一交手,嘲风手中的长剑便被风白的神剑所断。嘲风将残剑一丢,徒手与风白相战。未几,那白衣女子云裳却赶来了,喊道:“三伯,这小子之前欺负了我,快把他拿下。”
她以为嘲风修为极高,纵使风白并非泛泛之辈,拿下风白也不是问题,又哪里知道风白手握神兵,要打败风白实在没那么容易。
好一阵,嘲风并未占到什么便宜,那云裳便拔剑助阵。
嘲风提醒道:“侄女小心,他的剑可削铁断金。”
风白心想这云裳原来是嘲风的侄女,当是霸下的女儿无疑了。手上却不敢大意,毕竟这云裳修为也不浅。
那云裳虽然得到嘲风的提醒,手中长剑仍是被风白所断,两人徒手相攻,都忌惮风白手中之剑,自然束手束脚,战力已大不如平日。
而风白奋力应战,硬是撑到七八十合不分胜负,局势便一时尴尬起来。
风白自信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嘲风却觉得脸上无光,以大欺小不说,还以二对一,尚不能取胜,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整个云梦大泽的人都会笑话。
正此时,却见绵罗、玲珑二人飞身而来。绵罗手中抱着青松的遗体,脸上泪痕未干,见双方斗得正酣,便停了下来。
“父亲,哥哥重伤在家,满堂的宾客无人招呼,你怎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架?”绵罗道。
嘲风应声停手,借机停止了战斗,道:“你嫂嫂被人劫持,我怎可空手而回?家中不是有你六叔在照料吗?”
绵罗道:“我原以为哥哥成婚是明媒正娶,不料却是强娶为婚,此事已让我们龙家脸面尽失,如此闹剧再不收场,只怕会贻笑大方。”
嘲风道:“也罢,我这就回去。”言毕招呼云裳一同弹身飞离。
绵罗看了看风白和紫堇,道:“紫堇姑娘,今日之事深感抱歉,绵罗代龙家向你赔礼了,云梦大泽不宜久留,请紫堇姑娘速速离开为妙。”
紫堇点了点头:“多谢绵罗小姐提醒。”
绵罗不再言语,与侍女玲珑飞身离去。
风白这才割断了紫堇手上的金蚕丝绳,紫堇一把扑在他怀里,抽泣起来,耸动着双肩,好不酸楚。
风白知道她性子懦弱,此时定是因为害怕紧张而哭,也便由着她,只轻轻拍着她的双肩,并不出言安慰。
过了好一阵,紫堇止了哭,风白才问起她如何会被劫持到云梦大泽。
原来风白在天荒古境徘徊了数日,寻那石碣的踪迹不成,便并未与紫堇告别即离开了天荒古境。
紫堇不见风白,也离开了天荒古镜直奔中州。一路游山玩水,顺便找寻风白。
后来紫堇来到云梦大泽,偶遇飞龙宫少爷子岳。?子岳见她貌美,竟瞬间倾心,便要邀她到飞龙宫作客。
紫堇因与子岳不熟,便婉言拒绝。不料子岳竟用武力强行将她带到飞龙宫,并上演了一出强娶的闹剧。
彼时紫堇被迫成婚,心里又急又怕,想设法逃去,却被看守甚严。直至今日大堂之上,紫堇数度想向在场的宾客求救,却都鼓不起勇气。好在最后她心内大急,若再不反抗,则悔之晚矣,这才不顾一切掀开了头盖。若非如此,只怕风白虽在,却也无法救她于水火。
紫堇反问风白因何来到云梦大泽,风白便说自己是为了追查石碣身上的玄天灵石而来。紫堇不知石碣是谁,风白只好将详情一一说与她听。末了,风白道:“云梦大泽多怪物,我且带你离开此地,稍后我再返回寻找石碣。”
紫堇有些不乐意,道:“我想跟着你。”
风白道:“你跟着我恐怕不妥,我无暇照顾你,待我寻回灵石,自会前来找你。”
紫堇一想也是,自己修为太浅,只怕会成为风白的累赘,便只好依了风白。风白即带着她横穿大泽,朝西边飞去。
待上了岸,风白便想找一处集镇安顿紫堇。找了一个渔民询问,才知道最近的集镇在数十里之外。
原来云梦大泽怪物出没,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些不怕死的鱼户住在泽边,靠捕捞为生,若非鱼虾甚多,这些鱼人也不会去冒生命之险。
两人按渔人所指到了集镇,这集镇不小,酒楼商铺林立。只是满街都是鱼腥味,原来此地多渔人贩卖水产,有刚捕捞的鲜鱼鲜虾,鲜鳖鲜贝,也有晒干了的各类干货,似乎都是云梦大泽所产。
两人正欲走进一家客栈,却听街上一阵骚动,迎面走来一只怪兽,吓得众人纷纷躲闪。风白定睛一看,这怪兽可不就是穷奇?而背上坐着的正是狸妖王。只见他左脸比当日在极乐之野时多了四道疤痕,似是什么利器所抓,也不知是何人所留。
狸妖王停在风白面前,惊愕起来,随即笑道:“师弟,想不到会在此地碰到你。”
风白道:“你已被师傅逐出师门,怎地还厚着脸皮以师兄自居?”
狸妖王道:“再怎么说我也曾是师傅的弟子,我狸妖王不是忘本之人。怎么,师傅她老人家没跟你在一起?”说着眼睛盯着紫堇,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
紫堇此时仍是穿着一身大红的婚服,甚为醒目,脸上略施脂粉,峨髻缀满金玉,姿色绝美,体态华贵。无怪乎狸妖王如此失态。
紫堇见他神情不端,心里不觉一毛,不由自主便抓紧了风白的袖子。
风白道:“你还敢提师傅?你强食他人元灵,到处残害生灵,师傅早就想把你打回原形,今日师傅虽然不在,我却乐于替师傅清理门户。”
狸妖王嘿嘿一笑,怪声道:“师弟,你说这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师傅她老人家在的话,我倒还忌惮几分,你吗,还是先掂一掂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风白不想再跟他废话,自背后抽出神杖,便想让他吃点苦头,好叫他不要小瞧了自己。不料此时一个老妇自一旁的客栈走了出了,风白和紫堇一见,都愣住了。
这个老妇正是木棉婆婆。紫堇一喜,脱口叫了一声“婆婆。”忽而想到自己偷取了她的红色灵石,神情立时惶恐起来,便没有迎上去叙话。
木棉婆婆道:“堇儿,婆婆总算找到你了。”
紫堇又叫了一声婆婆,却不敢移步过去,眼光也躲闪起来。
木棉婆婆道:“堇儿,你怎地的这番打扮?”
紫堇见她未提灵石之事,心里稍稍安定,道:“飞龙宫的子岳少爷逼我跟他成婚,幸好风白把我救了出来。”
木棉婆婆看了风白一眼,转向紫堇道:“这子岳是什么人?胆敢胡作非为。”
紫堇道:“是真龙第三子嘲风的儿子,住在云梦大泽。”
木棉婆婆略略一怔,道:“他可有为难你?”
紫堇一听,却险些流下泪来,道:“他把我困在飞龙宫,逼我跟他拜堂,若不是风白救我,我此刻仍被困在那里。”
木棉婆婆立时走过去搂住了紫堇,拍着她的背道:“堇儿莫怕,婆婆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紫堇连连摇头:“婆婆不要,堇儿不想再回到那里,那里简直就是噩梦。”
木棉婆婆无比慈爱道:“好、好,就依堇儿的,婆婆不去便是。”
木棉婆婆端详了紫堇一阵,微微一笑,道:“堇儿穿上嫁衣,比以前更美哩。”
紫堇听言不觉一笑,却道:“堇儿偷了婆婆的灵石,婆婆不怪罪堇儿吗?”
木棉婆婆微一摇头:“灵石虽好,又怎能跟堇儿相比?婆婆虽曾受灵石之益,亦常受其反食。婆婆年纪大了,最希望的是堇儿能来看婆婆,看到堇儿开开心心,婆婆心里也就高兴了。”
紫堇大为感动,扑在木棉婆婆怀里,心潮翻涌起来。
风白本以为木棉婆婆必对自己大打出手,见此情形,不但意外,亦甚为感动。世间自有真情在,这一老一小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是亲如祖孙。
这样想时,却听木棉婆婆道:“堇儿,人世险恶,随婆婆回极乐之野去吧!”
紫堇不由得看了风白一眼,迟疑道:“我”
木棉婆婆知道她的心思,道:“中州之人个个外表光鲜,却薄情寡义,你切莫再执迷不悟,否则到时悔恨终身,则悔之晚矣。”
紫堇看着风白,满脸不舍,她想告诉婆婆风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却不敢开口,便一时左右为难。
那狸妖王不识得木棉婆婆,不知道她的脾性,此时竟插嘴道:“老婆婆,让这个姑娘跟我好了,我狸妖王绝不会亏待她”。
木棉婆婆冷冷扫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胡言乱语?”
狸妖王脸上仍是挂着邪笑,道:“我方才已经自报家门了,我是觅罗仙子座下大弟子狸妖王。”
风白一听,忙纠正道:“木棉前辈,他已被家师逐出师门,此人多行不义,作恶多端,与家师已无任何关系。”
木棉婆婆从鼻孔中冷冷哼出一声,道:“你不必解释,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对狸妖王道:“你敢自称妖王,想必定是有些本事,只是你出言轻薄,老身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定要让你付出一些代价。”
话音一落,木棉婆婆一提铁拐,抢身踏步,持拐直戳狸妖王咽喉。
狸妖王将头一偏,挥起狼牙棒应战,两人便于街中打了起来。一时间兵刃相交,火花四溅,叮叮当当之声不绝,直如铁匠铺子一般热闹。
两人相斗一阵,风白看得暗暗吃惊。当日在极乐之野,狸妖王与石碣相战,风白便知道二人修为长进不少,此时再看狸妖王,修为又增,当是已达五千年的样子,与石碣可谓不相伯仲。
此二人皆在极短的时间内进步神速,假以时日,恐要超越自己,若不及早从石碣手中夺得灵石,则越到后面越不容易。
斗了数十回合,狸妖王终究不是木棉婆婆的对手,已渐渐不敌,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过不多时,狸妖王手中狼牙棒被木棉婆婆打落,右手虎口开裂,尚未反应过来,人也被踢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木棉婆婆正要收手,忽听有人喊道:“让我来试试。”
人影晃动,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现身,拔剑朝木棉婆婆刺到。
此男子不知何时已在附近围观,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插手,难不成他与狸妖王相识?再看狸妖王,却是一脸懵逼,看来此男子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男子一出手,风白又是一怔,其修为竟不在狸妖王之下,一柄剑舞得可谓出神入化。不过跟木棉婆婆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斗得一阵,便局促起来。
他自知久战必败,即适时跃将开来,对狸妖王道:“兄弟,你我一起上,如何?”
狸妖王迟疑一阵,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转念想若是能打败木棉婆婆,即可将紫堇占为己有,便心动了,点头道:“好。”
二人双双出手,再次和木棉婆婆斗到一处。木棉婆婆修为虽高,一时却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风白心想木棉婆婆虽不招人喜,在极乐之野时刺中自己一剑,险些令自己丧命,但对紫堇却是极好,她若不敌,自己还是该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