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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婆子,居然还在关注他们的葛仙米?芦芽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神色,猛地扭头,朝那婆子望去,但人家是好心提醒,即便有所疑虑,又能说什么?她只能道一声谢,起身去灭了炉火,帮着顾端把炖好的葛仙米盛了起来。
最后的这一道菜,照例分出四碗,每人一份。葛仙米吸满了鸡汤和火腿汤,粒粒饱满光亮,犹如闪闪发光的宝石,嚼起来,却又脆又嫩,鲜美爽口,让人欲罢不能。很难想象,一道素菜,也能有如此魅力,可见这道菜的功夫是到家了。
三道菜,都极其成功,顾端自信心爆满,神采飞扬,芦芽也终于放了心。但刚才守门婆子的事儿,总让她耿耿于怀,难免有些愁眉不展。
南叶见了,冲深冬努努嘴,道:“守门的婆子们也辛苦了,把菜端去,让她们下去尝尝,你去顶替她们的活儿,把门收守起来。”
深冬依言去了,让守门的婆子们下去尝菜,自己守在了门口。
芦芽听着那些婆子欢天喜地地下去尝菜,疑惑看向南叶,这又是要做什么?
南叶朝外看看,见门口只剩下了深冬,方压低了声音道:“正式赌菜时,凉拌海参里别加米醋,换成浓高汤;生炒甲鱼闷烧的六分钟里,把那半碗水换成鸡汁,然后另加五十毫升秋油。”
这是……秘方?刚才她怎么不说,这时候才相告?芦芽朝门口看看,突然明白过来,惊讶道:“你从一开始,就在防着她们呢?!”
南叶笑道:“别怪我多心,只是隔墙有耳的事情,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
芦芽可不就是担心这个,对于这些参赛的王公贵族府来说,赌菜的彩头没什么,但荣誉却很重要,他们为了能够赢得比赛,买通别府的下人,收取情报,是常有的事,虽然夔国府规矩严,但到底人多嘴杂,怎么也管不到这么细,只能自己小心提防着了。
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南叶在这方面,高明多了,居然事先就留了一手,这时候才讲出来,如此,就算守门的婆子泄露机密,也抄袭不到精髓,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芦芽抿嘴笑了起来,轻轻拍了南叶一下:“都说你心眼儿多,看来果不其然。”
南叶笑道:“心眼儿多,也是被逼的,不然早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西厨房竞争之激烈,芦芽亦有所耳闻,她为了安慰南叶,不顾顾端在侧,道:“能够爬到这位置上,谁又不是斩五关过六将呢,只不过你本事出众,格外遭人妒,所以更艰难。”
顾端在一旁听见,若有所悟,没等南叶接话,便道:“要不我给你们换换位置?”
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就算道路再艰难,她也不想失去世子贴身丫鬟的位置啊,芦芽吓了一跳,忙陪着笑脸道:“奴婢和南叶,都是乐在其中呢。”
她一面说,一面拿胳膊肘撞南叶,南叶会意,连忙附和:“对,对,我们是乐在其中,乐在其中。”她还指着在西厨房混出一番天地,当上厨房总管,和白全林一样逍遥快活呢,可不想被换到别处去。
顾端望着芦芽撞南叶的胳膊肘,皱了皱眉:“她是病人呢……罢了,我们先回去罢,一直待在这里,未免扰了她歇息。”
芦芽看看自己的胳膊肘,很有些委屈,她撞得很轻啊,有必要如此么……
但顾端说着,就已经站起身来了,她也只得跟着起身,向南叶告辞,出门去了。
深冬见他们离去,便回到了房里来,问南叶道:“世子当真许我参加赌菜?那我这几天,不用回洗衣房了?”
看来洗衣房对于深冬来说,是一个噩梦,不然如此内敛,有苦有泪从来不肯轻易表露的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叶满心怜惜,道:“是,世子许你随他参加赌菜,负责案板,这几天,你不用回洗衣房了,西厨房也不必去,免得那多用刮皮切丝器拿出来,又是引得许多人围观。你白天就待在我这里,反正案板刀具都是现成的。”
深冬对这安排很是满意,道:“我在你这里,正好可以让你指导指导我。”说完又不好意思:“就是要打扰你休息了。”
南叶笑道:“我横竖是趴在床上,能打扰到哪里去?倒是你来了,给我作个伴儿,让我不至于无聊。”
深冬一想到,参加了赌菜,获得了名次,就能重回西厨房,心内也十分激动,一刻都闲不住,就着刚才芦芽搭的案板,就切起胡萝卜来,一面切,一面问南叶:“你说那凉拌海参周围,用来作装饰的配菜,是用胡萝卜花好呢,还是蓑衣黄瓜好呢?”
南叶打了个呵欠,道:“随你,怎么好看怎么摆,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问问世子去,我看他摆盘的功力,连我都比不上。”
“我哪儿敢去问世子啊,也就你那么大胆子……”深冬嘀咕了一句,自个儿琢磨去了。好在南叶这多用刮皮切丝器实在好用,什么花样儿都切得出来,她多搭配几次,总能配得出色。
南叶在深冬咚咚咚的刀声中,和刷刷刷地刮皮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说起来,她受伤后,是她自穿越以来,睡眠最足的几天了,只不知这一番养伤过后,西厨房会不会又大变样呢……
不知睡了多久,南叶唇边啜着一缕微笑,正做着当上了厨房总管的美梦,却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见含雪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深冬,南叶呢,南叶呢?我有急事要找她!”
深冬肯定是以为西厨房又出了事,声音比含雪的还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含雪把地跺得咚咚响:“世子跟前的芦芽,刚才上西厨房挑人去了!说是要挑个水台上的人,过几天跟着世子赌菜去!”
深冬道:“芦芽挑人,你跑来找南叶作什么?她好容易睡着,你别把她给吵醒了。”
“放心放心,我不吵她,你只消把那个多用刮皮切丝器借给我就行了。”含雪一点儿也不失望,仍旧对深冬说着。
“多用刮皮切丝器?”深冬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一丝犹豫,“你要这个作什么?”
含雪笑道:“芦芽说了,明儿一早就来考校我们的手艺,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削黄瓜皮削得又快又好,就让谁跟着世子去赌菜,你说,只要我有了多用刮皮切丝器,这削黄瓜,还不是手到擒来?”
的确是这样,有了多用刮皮切丝器,那就不是削黄瓜,而是刮黄瓜了,第一名简直是手到擒来。深冬试探着问:“你只是这会儿借,还是赌菜时也要借?”
含雪毫不犹豫地道:“如果能取得参加赌菜的资格,自然是赌菜时也要借,不然怎么拿名次?”
深冬沉默了。多用刮皮切丝器只有一个,而且她赌菜时也必须要用,如果借给了含雪,她怎么办?
她许久没作声,含雪不耐烦了,嚷嚷起来:“那是南叶的东西,你犹豫个什么劲儿?别忘了,这回要不是我帮南叶通风报信,她可撑不到付妈妈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