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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儿约莫十个月大,生的眉目如画,漂亮极了。尤其是一双宛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清澈澄净,没有一丝杂质。容淑蓝从未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小小的脑袋,小小的鼻子、嘴巴,小小的身子,全身软得跟没有骨头似地……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长得像她一般高大?
容淑蓝正在惊叹造物主的神奇,怀里的婴儿弯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冲她笑了。
他的笑容纯净明亮,如同他的眼睛一般,不含一丝杂质。眼眶里悬着的两汪清水,随着眼睛弯起来,两滴眼泪就被挤了出来,颤悠悠地挂在眼睫毛上,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容淑蓝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忍不住伸出手指头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蛋,果然手感非常好,又嫩又滑,温温柔柔的。
“咯,咯咯!”小婴儿在容淑蓝的触碰下,咯咯地笑了。声音稚嫩清脆,听得人心里软软地。
王嬷嬷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十三奶奶,这孩子跟您投缘!”
容淑蓝也这般认为,她轻轻点了点小婴儿的小嘴巴,却被他一把抓在手指,塞进小嘴巴里吸吮起来。
他只长了四颗门牙,轻轻刮着容淑蓝的手指,一点都不痛。但是他舌尖的吸力很大,小舌头卷着她的指尖,有一种温热又微痒的感觉,让容淑蓝笑弯了眼睛。
“他肚子饿了!”王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神情,“十三奶奶,您且等等,我出去问问,看哪户人家有还在喂奶的妇人。”
“嬷嬷,天还没亮呢!”容淑蓝连忙出声,喊住她。
王嬷嬷拍拍额头,“人老了,一点事都经不住事情,唉!昏头咯……”
容淑蓝轻轻抽出手指,搂紧小婴儿,建议道:“嬷嬷,厨房里还有米粥吗?给他热一碗来。”
“米粥?对,对!米粥软烂,这娃娃能吃,我这就去看看!”王嬷嬷还真没反应过来,府里的少爷们都是吃奶吃到两三岁才开始吃饭菜。
趁着王嬷嬷离开,容淑蓝把小婴儿往床上一放,想从秘密花园里拿一点水果出来喂他吃,不料小婴儿刚离开她的手,哇地又哭了出来。
小婴儿手舞足蹈地朝她靠过来,一边还哇哇大哭着。
容淑蓝只好又把他抱起来。小婴儿靠在容淑蓝的怀里,立刻就收住了哭声,弯着大眼睛冲她笑。
“小东,我能带他进去吗?”容淑蓝从未带人进去过秘密花园,尤其这么小的娃娃,不知道秘密花园里的时间流速会不会对他造成不良影响。
“你不是这空间的主人嘛,问我干嘛?”小东不知发什么神经,冒了一句酸话。
容淑蓝不睬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屁孩,抱着小婴儿进入了秘密花园,摘了一个大桃子,掰成两半,用小木勺刮成果泥喂给他吃。
小婴儿真的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转眼间,一个大桃子就被他吃完了。
吃饱喝足,小婴儿咧嘴冲容淑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歪着脑袋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容淑蓝抱着熟睡的小婴儿回到房间里。看着他漂亮安详的小脸蛋出神。小孩子真奇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吃完马上就能睡着……有那么一瞬间,容淑蓝感觉,如果原身能留下一儿半女,或许她就不会这么孤单。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王嬷嬷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地米粥走过来,却发现小婴儿躺在容淑蓝怀里已经睡着了。
“十三奶奶,您回去歇着吧,我来照看他。”
容淑蓝想起这孩子特殊的身份,以及沈泓说的要将孩子送走的话,心里微微有点不舍,却依言把孩子放下了。
熟睡中的小婴儿离开了他眷恋的怀抱,落在冰冷的床上,立刻不安地张开小手去寻找,够了几下却摸不到,小嘴一扁,就想哭。
容淑蓝慌忙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小婴儿感受到她的气息,又安静下来,翻了身乖乖躺好,小手举在两耳旁,小嘴巴里吐了一个泡泡,继续沉睡。
容淑蓝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待小婴儿完全熟睡后,悄悄吁了一口气,收回手,站起身朝王嬷嬷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东厢。
第二天,容淑蓝走出房门时,没有听到东厢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见到王嬷嬷的身影。倒是前一晚见过的一个大丫鬟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候在门外,看见她起床,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容淑蓝有心想问问王嬷嬷和孩子去了哪里,转念想到自己也帮不上忙,还是不要多问,遂专心吃饭。
等容淑蓝换装出门,来到苏卿入住的客栈,天色已经不早了。
苏卿跟店小二打听了城中最大的牙行,两人直奔目的地而来。
没想到在利丰牙行,遇见了陈易和许之信二人。
四人也算是生死共患难过,再相见就显得亲近而热情。
“陈大哥、许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容淑蓝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苏卿戴着帷帽,安静地站在容淑蓝身旁,一如既往的沉默。
陈、许二人也很高兴,齐齐拱手道:“大容兄弟,小容兄弟!”
“陈大哥、许大哥,你们怎么还在襄城?”
陈易答道:“我们货物少,经过那天的事情,也不想再奔波了,恰好牙行这边有个同乡想买进茶叶和丝绸,我们就把货物脱了手,想早日返乡。”
许之信在一旁附和道:“不止是我们,商队一大半人都决定在襄城脱手货物。只是我们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捎带回去的货物。”买不到合适的货物,只带着银子回去,毕竟少赚了一笔,大家心里都痒痒的难受。
容淑蓝笑笑:“可惜我也不了解襄城,不然还能给两位大哥推荐一二。”
“无妨!能保住这批货物已属大幸。人得知足常乐。”陈易笑呵呵道。
“大容兄弟再见到沈将军,还请代我兄弟二人向将军道谢。”许之信带着试探性的向容淑蓝提起沈泓。
容淑蓝只是一笑,不接话。
两人就跟着她笑了起来。
场面就这样冷淡下来。
陈、许二人亲眼看见沈泓将容淑蓝带走,对她的身份就产生了许多遐想,自然不会再把她当成乡下小子对待。言谈间,虽然不乏热情,却多了几分拘谨。
容淑蓝轻易就感受到了,尤其这会许之信还提起了沈泓,她的谈兴就淡了,跟他们又客套了两句,大家就拱手辞别,各忙各的去了。
缘分就是这样,大家都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时候,却能相处得非常融洽;一旦相互了解之后,反而越行越远。
容淑蓝只是洒然一笑,就抛开了此事,不再想念。
两人来到襄城最大的牙行——利丰牙行。这牙行的大掌柜是个大胖子,镶着一口大金牙。
大金牙听说容淑蓝有意买上千奴隶,兴奋得一身肥肉抖动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二位爷,请里边坐!”大金牙热情地迎了两人进雅间坐下。很快,就有美貌的婢女奉上香茗。
大金牙站在两人身前,搓着一双肥厚又白嫩的大手,谄媚地笑了,露出一口大金牙:“不知您二位有什么要求?男女的比列各是多少?想买什么年龄段的仆从?”
苏卿答:“我们只买男仆,年龄在十二至二十岁之间。”
“啥——”大金牙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硬,十二到二十岁,那是奴隶最黄金的年龄,且只要男仆,那他这牙行里,还真凑不齐。
但是,大金牙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这笔大买卖从自己眼前溜走,咬了咬牙,道:“二位爷,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苏卿点点头,“把你们牙行里所有仆从都叫出来,如果让我们满意了,价钱自然好说。”
大金牙谨慎一震,说这话的一般都是不差钱的主。他连声答应着,又唤过两个美貌的丫鬟在一旁伺候,就抖着一身的肥肉下去了。
果然不出容淑蓝所料,长江流域一带出现了大旱,附近几大城市的奴隶市场都爆满了。但是利丰一家牙行,里边的奴隶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一两千人,砍掉不适合的,就算容淑蓝师徒不挑,也凑不够一千的人数。
不过,如果集结全襄城的青少年奴隶,那绝对绰绰有余!
大金牙就是想到了这个点子,他一家不够,别人家有啊!虽然同行是仇人,但是需要相互扶持的时候大家还得拧成一股绳,像这种有钱大家一起赚的事情,他从来不吝啬,不但能从中捞到一笔丰厚的中人费,还能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大金牙的办事效率绝对不慢,半个时辰后,容淑蓝被请到后院一处宽阔的院子。
院子里,黑压压一大片人,一眼看去,都是五官稚嫩的青少年,大约有两千多人。不过,这些青少年,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二位爷,您只管挑!”大金牙露着一口金灿灿的牙齿,笑得分外谄媚。
容淑蓝扬声道:“每次上前十人,走到我面前,从前面左边开始——”
奴隶们卖身进了牙行,都被初步调教过,第一条就是服从。
很快,奴隶们听从吩咐,每组十人走出来。
容淑蓝走过去,逐个捏骨,捏到合适的让站到苏卿的身后,看得大金牙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