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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澈没什么兴趣,挥挥手。
严喜吞一声口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有件事情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元澈眉头一皱,横了严喜一眼,“你个狗奴才,既然知道不当说还要说,朕能不听吗?说吧。”
严喜抹一把冷汗,傻笑两声:“还是皇上最疼奴才,事情也不是大事,但是因为事情关系到孝元皇后,奴才便不得不说了。”
“嗯?怎么回事?”慕元澈面带不悦,“这跟雪娃娃有什么关系?”
“皇上息怒,您听老奴说是这么回事。这回新选的秀女已经住进永巷,这教导规矩的姑姑还少一人,于是云汐姑娘就被派遣过去了。这云汐姑娘是孝元皇后跟前的人,奴才这才回禀您一声。
“六尚局无人了?居然敢调用雪娃娃宫里的人,谁的胆子这样大?”慕元澈怒,满脸乌黑,不等严喜回答,直接说道:“你亲自去甘夫人那里说一声,长秋宫的人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私自挪用,撤掉云汐另派人去。还有,通晓六宫,长秋宫诸事诸人谁都不可擅动,违者……打入冷宫。”
严喜心中一凛,幸好自己刚才看到人事单子的时候看到了云汐的名字,不然这要是把人送走了,皇帝陛下怕是要气疯了。忙弯腰应道:“奴才遵旨,只是这人是甘夫人派去的,就这样回了怕是夫人心里也会觉得委屈,要不奴才先找好了人替换,再去知会一声?”
“委屈?”慕元澈冷哼一声,随即挥挥手,“不用,你就这样去,让她亲自挑了人更换。”
皇帝怒极,这是连夏吟月的面子都不给了,要是夏夫人抽调任何一位宫妃跟前的人,皇帝大约是眼睛都不眨以下的,偏偏这位甘夫人自作聪明想要试探圣意……严喜就冷哼一声,他故意在皇上面前替甘夫人委屈,却更激发了皇帝的怒火。前几天他随着皇上出宫,甘夫人居然寻了借口罚了小明子,这不是打他的脸?
奴才?是不假,他们是奴才。可是奴才也是有脸面的,他严喜身为皇帝跟前的大总管,甘夫人罚了他的徒弟,就是跟他过不去。跟他过不去,严喜自然要给甘夫人设点绊子。
宜和宫。
夏吟月听完严喜的话面色铁青,身体摇摇欲坠,“这是怎么回事,本宫从没有抽调长秋宫的人,严总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本宫要去跟皇上解释,一定把话说清楚。”
严喜拦住了夏吟月,笑眯眯的说道:“甘夫人还请体谅体谅咱们做奴才的,今儿个不仅是秀女入住长巷的日子,还是皇上跟已故孝元皇后大婚的日子,您是知道的,每当这个日子,皇上是不会召见任何嫔妃的。奴才便是壮着胆子给您通禀,您不也是见不到?倒不如这样,奴才替您把话带到就是了,您瞧行不行?”
甘夫人面带泪痕,看着严喜说道:“如此有劳严总管了,严总馆是知道的,我跟孝元皇后情同姐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便是皇上不下旨,本宫自然也会维护郦姐姐的威严跟哀荣,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下面的奴才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请总管多多周/旋。”
碧柔立刻就塞过来一个大大的荷包,严喜推辞不受,说道:“您别这样说,这不是折杀奴才吗?您放心,您的话奴才一定带到。夫人还是赶紧的找个人补上来,通晓六宫的事情夫人也请多多上心,皇上这会儿怒气不小,你是知道的,皇上跟故皇后伉俪情深,容不得有点点的不敬。”
甘夫人自然是笑着应了,送走了严喜,夏吟月怒极一巴掌将桌上的茶盏扫在地上,一张俏脸抿得紧紧的。
碧柔跟采雪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两人也不敢多话,忙去收拾地面上的碎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夏吟月说道:“是谁多嘴把云汐的事情给报上去的?”
碧柔摇摇头,“奴才不知道,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就那么几个人,想来也容易查得出来。”
采雪却摇摇头,“皇上虽然不管这些小事,但是我们却是将单子呈给了皇上一份。原想着皇上不会管这些事儿,随手就搁置一边,这样的话就等于是默许,夫人也没什么过错,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事情给捅了出来,依奴婢看有两种可能。”
夏吟月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采雪的话有几分道理,便道:“你说说看,本宫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按理说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管起这些小事。”
采雪听到夏吟月这般说,便点点头:“奴婢也这样想,不过凡事都有可能,今天有是这样的日子,许是皇上心血来潮,如果真是这样便是咱们时气不济,怨不得人,只能下回做事的时候再周密一些就是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在面前提起,但是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只要细细的查一查总能有端倪。”
“能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除了严公公只怕旁人在这样的日子也不能近身伺候。”碧柔皱眉,忽然又说道:“前两天不是有个小太监冲撞了主子,被主子责罚了,那太监正是严喜的徒弟呢。”
夏吟月冷笑一声,“好一个狗奴才!”
“主子,严喜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小太监。”碧柔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严喜可不是旁人,只是想想就觉得胆寒,只看今儿个严喜不过是随口在皇上跟前一提,主子挨了训斥,便知道这个人只能徐徐图谋,万不可心急。
“本宫明白,这笔账先记着。”夏吟月半眯着眸,皇帝不让云汐去做训导姑姑,但是她还真的就让云汐去,只是不是现在,皇帝正在怒头上,自己犯不着拿着命去拼,但是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让你们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夏吟月问道,神情已经恢复如常。这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除了郦香雪那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在这后宫的刀枪血剑中拼杀。郦香雪命好,生在郦家。又遇上了慕元澈,被他保护的严严实实,若不是……只怕现在那女人还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郦香雪是幸运的,可是有的时候幸运反而是一种祸事。
不然的话,以郦香雪的聪明才智,以她的手腕谋略,怎么会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甘夫人实在是想笑,笑着笑着又觉得悲从心来,本来姣好的面容夹着丝丝怒火,形成一种诡异的面容。一旁的碧柔跟采雪都吓得垂下头去,采雪低声回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夜晚跟杜鹃还有夜晨在一个院子里,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未进宫前,杜鹃就曾差点害的阮明玉变成跛子是个心狠手辣,有胆有谋的。这样的人只要主子用得好,是一把好刀。”
甘夫人冷笑一声,慢慢说道:“这个夜晚是绝对不能进宫的,你告诉杜鹃,每一个院子里都只能有一个最后能进入宫闱。话说给她了,就看她自己怎么办了。”
“主子放心,您就安心,奴婢已经把说透过去了,当然她并不知道是主子的意思,便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跟宜和宫扯不上关系的。”
“嗯,这个杜鹃也是不能留的,太有主意,手段太狠,与本宫也是一种威胁。”
“是,奴婢晓得。”
夜,渐沉。
伸手不见五指。
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然是也不知道因为云汐宫里起了怎么样的波澜。到得第二日,通晓六宫的旨意下来,夜晚坐在窗前久久不能说话。
云汐……她们都还活的好好的,有了这道旨意,不管她怎么样恨慕元澈,但是因为他保全了她曾经用过的人,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的。夜晚虽然以另一种身份重新进入到深宫,感受到这皇宫以前从未感受到的冰冷跟血腥,但是至少还有她以前的温暖在残留。
故人一切安好,夜晚几乎泪流成河。这几年最担心的便是怕夏吟月用尽各种手段除去了她们,如今知道她们都还好好的,那种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穿着好衣衫,夜晚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身边伺候的宫女是六尚局临时派来的,用着并不顺手,很多事情都是夜晚自己亲力亲为。外面的人早已经聚集起来,夜晚不太显眼的站在后面,这里的人都统一的粉色宫装,一样的头饰,一样的式样,站在那里猛一看还真看不出来谁是谁。
今天是分派训导姑姑给各家姑娘的,夜晚知道这些所谓的训导姑姑其实就是说得好听,但是各种磨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的。只要夏吟月故意安排一下,这样的训导姑姑就能让她吃尽苦头。
本来是每一位姑娘一位训导姑姑,但是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院子一位训导姑姑,夜晚跟众人不由得一愣,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一个院子一位训导姑姑,这位训导姑姑可是要给上面回报各家姑娘的训导情况,这样一来的话几位姑娘还不得拼尽全力的巴结这一位训导姑姑……夜晚已经嗅到了浓浓的杀机迎面而来。
明媚的五月,早上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夜晚站在庭院里,身边不远处站着的是夜晨跟杜鹃。在她们三人之前站着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的姑姑,姓许,眉毛浓黑,一双眼睛犀利如刀,嘴角紧绷,一看就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夜晚对这个人并没有印象,诺大的后宫人多了去了,她不能认识每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位许姑姑看这自己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因次夜晚格外的谨慎,努力让自己丝毫不露出错处来。
“奴婢见过三位小主,从今儿个开始,半月之内都是奴婢为三位小主讲解宫里的各项规矩,还请三位小主多多担待。”许姑姑朝着夜晚三人微微的福了身子。
杜鹃是三人里地位最高的,忙上前一步亲手扶起许姑姑,一脸的笑容,“我等初入宫闱,很多规矩并不知晓,还请许姑姑多多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