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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娘子哪敢过去啊,回头真过给自己,往后指望什么混饭吃啊,嘴里道:“妹妹好生养着吧,十一公子跟前离不得人,我得赶紧回去呢。”说着跟郎中交代一声,转身跑了,那急样儿跟后头有鬼追她似的。
碧青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听那郎中道,姑娘这不是病,姑娘这是沾了麻疹草,碧青吓了一跳,不想孟十一的郎中会瞧出来,只能顺着郎中的话道:“早上在林子里走了走,沾上什么毒草也不一定。”
那郎中却道:“麻疹草长在西域,大齐跟南境都没有这种草。”
碧青冷汗都下来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坏在这郎中这儿,若是让孟十一知道此事,必会疑心,若何进认出自己,自己的命是小事儿,若以自己要挟大郎该如何,自己断不会把蛮牛陷入如此境地。
碧青极力稳了稳心神,看向郎中:“恐郎中记错了也未可知,即便如此,怎就知道南境没有麻疹草,草这个东西随处可见,跟着西域行商,落到南境,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郎中却忽然站起来到门口望了望,方回来道:“姑娘,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碧青心说,这是来炸自己了不成,笑了一声:“郎中真是说笑话,你在南蛮,我在冀州,如何会认识郎中?”
郎中急切的道:“姑娘再底细瞧瞧?”
碧青见他说的急切不像作假,不禁认真端详了他半晌儿,这一仔细瞧,还真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可在哪儿见过呢?
碧青看着他,在脑海里搜寻,那郎中提醒了一句:“冀州府贺寿堂。”
碧青猛然想了起来:“是了,你是贺寿堂的坐堂大夫,李神医的三徒弟,叫许,许鹏对不对?”
许鹏点点头:“姑娘终于想起来了。”
碧青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这些日子记性不大好,你怎会在这里?”
许鹏:“上次跟着师傅去京城瞧小五管事的病,后来家里有些急事儿,就跟师傅告假想提前回了冀州,不想半截遇上了南蛮人,听说我是郎中,就把我绑了去,给他们主子瞧病,他们主子得的是脏病,本着医者父母心,我把他们主子治好了,后来方知道,这人是南蛮的孟十一,孟十一让我跟他回南蛮,若不跟他走,恐性命难保,这才辗转来了南境,那天一见姑娘,我就认出来了,却一直不得说话儿,姑娘怎会成了二皇子的宠妾?还落到了孟十一手里?需知大将军正在番禹城外,与南蛮人对峙,若让孟十一知道姑娘的身份,恐是大祸。”
碧青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先捡着紧要的跟先生说吧,孟十一大帐里的那个何进是我的仇家,若让他知道,我也在这里,我的身份便再也瞒不住了,这才出此下策用了普惠寺净远老和尚的麻疹丸,你一会儿回去只说我这病不过人,却见不得风就成了,另外,你在孟十一身边儿,可听见他说了什么?”
许鹏道:“孟十一跟二皇子那些侍卫,一直在研究二皇子给他的那张藏宝图,打算明儿就派人去找,还听见他们说找到藏宝的地方,就要杀了二皇子。”
碧青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孟十一想独吞宝藏,不过没这么便宜,今儿郎中的话倒让碧青想到了一个破局之计,既然这些人贪,就让他们贪个够好了。
许鹏回去了,碧青嘱咐他莫露出声色,许鹏回到孟十一的大帐,照着碧青嘱咐的回了,孟十一松了口气,要真是过人的疫病,就算慕容鸿不答应,也得先把他的宠妾杀了,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是因为见识过瘟疫的厉害,自己才屡次想用这个法子对付大齐,大齐实在太强大了,想打倒这样一个对手,几乎不可能,唯有出阴招儿方有几分胜算。
可惜几次都没成功,贺鲁当初不听从自己的建议,如果听了,哪会有阴山之盟,好好的北胡王不当,如今被大齐招安成了义和公主的驸马,代州大都督再怎么样,哪如自己坐地封王据守一方来的风光。
等找到了宝藏,娶了南蛮王之女,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南蛮王了,自己那些兄弟跟父亲谁都别想再对自己指手画脚。
想到此,刚想催慕容鸿快些解题,却想起何进在座,不禁住了口。
何进见孟十一的眼色,站起来说要方便,出去了,出了大帐却故意在帐外站了站,听见孟十一道:“那些图仍有些不确实,二皇子还得加紧些,若王大郎穿过丛林,我孟氏的兵马退守,越城岭可就落在王大郎手里了,到时咱们再想找宝藏就难上加难了。”
宝藏?什么宝藏?莫非是传说中赫连一族富可敌国的宝藏?何进目光闪了闪,若这些宝藏是真的,自己何必屈居孟十一麾下,有道是宝藏无主,能者居之,自己这一趟南境真没白来,大齐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处,若能当上南蛮王,岂不比王大郎这个将军强多了。不过,藏宝图到底在哪儿,莫非在慕容鸿手里?看来自己今天晚上要去探探了。
慕容鸿从孟十一哪儿回来,看见碧青满脸红疙瘩,吓了一跳,忙道:“不说是糊弄人的,怎么真病了?这脸上……”说着伸过手,想摸碧青的脸,却又想到不妥,缩了回来,脸上很有些焦急之色。
碧青道:“你不用急,就是糊弄人呢的,这是麻疹丸,抹了就会这样,用热水洗过就会恢复。”
慕容鸿松了口气,想起一件事道:“刚我回来的时候,有个人影儿在外头一晃没了,瞧着像何进,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碧青摇摇头:“我面儿都没露,他也不是神仙,怎会猜到我在这里,他在外头晃恐是惦记你手里的藏宝图了,我刚想出一个主意来,正好跟你商量,你附耳过来,咱们这般如此,你说成不?”
慕容鸿道:“那些人真肯为一张不知真假的藏宝图,拼个你死我活吗?”
碧青点点头:“人心最怕一个贪字,沾了这个字就会万劫不复,这就好比两个人发现了一座金山,嘴里说着平分,却都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好独吞金山,没有人会嫌金子多,只会想这些是自己一个人的该多好,为了钱财,甚至可以舍了父母妻儿,更何况别人,脑子里装满了钱财,哪还装下别的,你快把藏宝图多画几张,有大用。”
慕容鸿道:“是画给孟十一的那个吗?”
碧青摇摇头:“这次咱们画真的。”
慕容鸿:“把真的画出来,那些人若找到宝藏,岂不要吞为己有吗。”
碧青笑了:“没有真金白银如何会诱发他们的贪心,放心吧,即便他们能找到,恐怕也没命受用。”
果然半夜就有个影子潜进了账蓬,碧青脸儿长了满脸疙瘩,跟慕容鸿分在两张榻上睡也合乎情理,她今儿特意脸儿朝外躺着,就是为了看看进来的是不是何进,头巾把自己的脑袋蒙的严丝合缝,别说何进认不出,估摸就是她家蛮牛来了,也认不得躺在榻上的是他媳妇儿。
碧青闭着眼听见有翻书的细微声音传来,嘴角扬了扬,为了逼真,她让慕容鸿把藏宝图藏在了毡垫内,若是太容易找到,就假了。
碧青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黑暗中能看见书案那头有个人正在翻找,即便他穿着一身黑衣,还蒙着脸,碧青还是能看出就是何进。
何进终于在毡垫下找到了藏宝图,还拿着凑到帐篷的缝隙就着月光瞧了瞧,才折起来放到怀里,转头盯着碧青看了会儿,忽的走了过来。
碧青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自己现在满脸疙瘩,可也怕何进认出来,假装翻了个身,脸儿冲着帐子里。
她一动,何进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看了会儿见碧青这边儿没动静,再也不敢停留,忙钻出帐篷跑了。
碧青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决定睡一觉,这些日子提心掉胆的,就没睡过一天踏实觉,往后就看这帮人狗咬狗了,再不用想法子对付孟十一,一个贪字刻在脑门上,不用别人费心思对付,他们自己就会自取灭亡。
转过天一早,慕容鸿就叫侍卫进来,询问昨儿晚上是谁值夜?帐篷里遭了贼都不知道,该罚,拖下去打十板子。
那些侍卫虽说不把慕容鸿当主子,可面儿上也不敢违抗,反正十板子是自己人打,不过挠挠痒痒罢了。
这番动静却惊动了孟十一,孟十一昨儿晚上跟月华娘子整整折腾了一宿,月华娘子是他从大齐带来的,姿色不算拔尖,可会伺候男人,皮肤细滑,腰肢轻软,小嘴还会叫唤,让她伺候一晚上,真叫一个*。
昨儿何进献上来的那个药丸子,自己一气吃了倆,真他娘的管用,折腾了一晚上,都没觉得力不从心,折腾的炕上这浪娘们,叫的声儿都不对了,这才尽兴。
天亮的时候刚睡着,这给外头的响动吵嚷起来,不爽之极,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吵吵什么?”
外头他的随从忙道:“十一公子,二皇子哪儿昨晚上失窃了,说丢了要紧的东西。”
一句话,孟十一彻底醒了,慕容鸿哪儿除了藏宝图,还能有什么要紧东西,翻身跳下地,套上衣裳就往外跑。
他一走,月华娘子撑着身子起来,下地去翻昨儿何进给孟十一的那个匣子,打开见并排摆着十个药丸子,已经少了两丸,放到鼻端闻了闻,不禁暗骂,何进不是东西,怪不得昨儿晚上孟十一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呢,这样的虎狼药,他一气吃了两丸,真不知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