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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院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等待着答案的凌姿涵冷不丁的颤了下,刚想转身,就因那捏着下巴的手而顿住了脚步。
“放开我!”
紫七微笑着放开了手,但眼底多多少少藏着一抹怨色。他痛恨灵言这种东西,令他有种受制于人的束缚。不过,看在着小丫头身上藏着许多他感兴趣的事情的份上,勉为其难,就算了吧!
“别急,外头的人只是触动了阵法,一时半刻死不了。”
“不,我只是试验下灵言的效果。”和她猜想的一样,越是坚定的话,就越是具有灵言的效果。
紫七玩味的扫了眼凌姿涵,耸耸肩,神色随意的说:“结果怕是令你失望了。灵言这东西,只有我有确定答案的时候,才会有用处。不确定的,灵言也无法让我说出来。就像你刚才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有个不确定的答案?”其实她的心也动摇了,不确定的答案萦绕心头,只是需要求证。
紫七点头,噙着笑,神色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没有准确的答案告诉你,我只知道,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人会告诉你。万事总有一个契机,不如等一等,说不得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呢!”
凌姿涵平静的看着紫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紫七也沉静地凝视着她,目不转睛的与她对视许久。
似乎,四目相触,就打成了一个协定。而凌姿涵在那时忽然转身,只留下一句,“走吧”,就按照她进来时的反方向举步离开。
身后,笑容越发诡异狡猾的紫七,在一团青雾的弥漫中,幻化成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跳上了凌姿涵的肩头,随之离去。
凌姿涵凭着听到惨叫记忆中的方位,按照八卦阵的迷局,一一破阵,朝着哪个方向走去。转了好些圈,等找到流云时,乔炀刚好也到了。
“姿涵,流云她怎么了!”乔炀匆匆而至,不知之前尽力过什么,浑身上下的衣服几乎没几块好的地方,威仪一处完好的,大概就是腰间的那块遮羞布了。
凌姿涵愣了下,猛然一看,几乎没有认出他来。但弹指间接受了他这个诡异而又狼狈的形象,摇了摇头,转眸又看向怀中静静躺着,表情似乎极为痛苦,浑身上下还都是水滴的流云道:“怕是中了这片林子中的瘴气,以致昏迷,才失足落水的。正好你来了,帮我把她拖上去,我抱不动。”
乔炀摸了摸脸上的汗珠子,白净的书生脸庞,愣是被他的“豪放抹脸法”,给折腾成了大山猫,黑一块灰一块白一块的,怕是连狼狈二字都无法概括他此刻的模样了。不过,他根本没心情对着水照一照他现在的样子,急急忙忙的将流云从凌姿涵的怀里抱起,反手一甩,就背在了肩上。这时,才抬手去扶凌姿涵,却见她坐在水中一动不动。但若细心,就能发现,她的手一直按在水里,在努力的支撑着水滴柔软的泥沙。
“你怎么了?”
这时,借着昏暗的霞光,乔炀清楚的注意到了凌姿涵的脸色,极为苍白。
凌姿涵的双手都移向了水潭,一手握住刚才那只一直泡在水中的手,面上极力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淡淡地说:“我没事,这水还挺凉的,一时间没习惯的了。”
“知道凉还在里头坐着,给我起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冻着伤着了,别说那王爷,就是四凤、静好她们都不会放过我。乖,快起来……”
乔炀目露忧色,冷色的笑容也浅浅的挂起一弯弧度。他再度朝凌姿涵伸手,并压低身体,不是去拽她,而是用搂的,将她拥起。温暖的怀抱捂热她冰凉的脊背,就这么半推半揽的将她带到了潭边。“天色也不早了,不知王府府门落锁前,能否把你们送回去。”
对方没有回答,乔炀收回望天的视线,侧目看向凌姿涵,脸色倏然变了,转静为惊。“姿涵,凌姿涵,你这是这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姿涵,姿涵你说说话啊!”
身体极度疲倦,却被乔炀的摇晃弄醒。
凌姿涵努力集中精力,咬牙挺着,朝乔炀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倒是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阵法会抢劫呢!”
“可不就是被抢了吗,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在阵里弄了一座小猴山,里头的猴子都快成精了,把我身上稍微值点钱的玩意儿全都给掏跑了……哎呦,谁打我!”抱怨还没说完,乔炀就大叫一声,身体整个朝前冲了过去。若非他武功底子了得,怕是不能即使收住脚步,更别说稳住肩上的流云了。
就在乔炀四下寻找“凶手”时,凌姿涵朝肩头静静躺着,时不时甩两下尾巴的“小”狐狸,横了一眼。
狐狸眯着那双幽幽的血红血红的眼睛,眼珠子溜溜转,浑然不在意之前做的坏事,好像还在对她申诉。大概因为乔炀言语上得罪了他吧,毕竟这阵是紫七弄得,而乔炀所说的缺德鬼,可不就是紫七吗!
想着,凌姿涵抿了抿唇,忍住笑,但更难忍的是那阵阵晕眩的感觉。是因为刚才下水捞流云的缘故吧,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水里的的什么东西给扎了下。很快,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顺延着经脉逆行而上,她意识到自己是中了眸中与瘴气相克的毒,便在第一时间内,用小刀片划破血管,放血。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
她本身是不惧怕毒素的人,但若两股相克的毒素侵体,事情就变得可大可小了。大可致命,小则综合化解。而眼下这毒,效果可能不一般,不知道流云是否也中毒了,若是那样,她该如何才好。
“想什么呢?”四下观察过一遍的乔炀走回来,牵着凌姿涵,不由分说就带着她往外走。而这时,他才注意到凌姿涵肩头的那团白白的毛绒绒的小东西,眉梢一挑,嘴角咧开道:“好运气啊,姿涵。我来这儿被一群猴子精袭击不说,还被当作箭靶子、练武桩,你倒好,进来一趟,弄了只雪狐。”
说着,乔炀就伸手想要摸摸雪狐,不想雪狐张嘴就咬。
“哎呦,这东西怎么这么凶啊!姿涵,快扔了它,免得回头伤了你。”
缩手间,乔炀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凌姿涵的胳膊,顺着她冰冷的浸了水的外衣袖子上划过。那冷的钻心刺骨的触感,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惊得乔炀都不觉缩回手去。
转即,他又想到了什么,扶了扶肩头的流云,快步上前捉住想要走的凌姿涵,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就将她的衣袖给捋到了肩膀上。
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落入眼底,细细长长的,沿着经脉而上,大约五寸长,从手腕上三寸位置朝上,占据了半截小膀子。
“凌姿涵,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不吭一声。泡在水里那么长时间,就不怕感染发炎吗!难不成,你还想学师尊,当个独臂大侠闯江湖?省省吧你,迟早要被你给害死!”厉声斥责着凌姿涵,乔炀的语调却渐渐柔软下来,隐隐饱含着太多呵护。
“刺啦——”锦帛碎裂的声音传来,乔炀从他身上那件已经不怎么蔽体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看上去最好的碎布,帮她勒住了伤口,顺便解开她止血的穴道,揉搓着说:“不想让我发现,至少也要有点体温。这么冷,弄得和死人一样,能不知道才有鬼!”
明明是满满的关心,却被他左一句害死,右一句死人,给说的没感觉了。
凌姿涵任由他给绷好了伤口,期间朝肩头的狐狸偏了偏脸,夹住了他的尾巴,让他动弹不得。等他包好了,凌姿涵才收回胳膊,无声的笑着说:“这点小伤,本想回去在处理的,倒是你和流云伤的不轻。这次,怕是我没把你们害死,回去要被你们给害死了。想来,静好那丫头,少说要有个十天半个月,不准我出门了。”
静好爱护他们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自己。以前每每出去,他们总会磕磕碰碰弄的浑身是伤的回来,静好是个十足的爱哭鬼,眼泪和决堤的河水一样,能汹涌澎湃的哭上个三五天,还不停的在他们耳边唠叨,唠叨的精神免疫,短时间内,是绝迹不会想出去的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别在说谁害死谁。咱们赶快走吧,这里邪门的很,怕是有……鬼。”最后一个字,他说得极为小声,还很不确定。
凌姿涵可因为这个字而遭了大罪,耳边那叫嚣的,尖细的声音来自肩头的狐狸:“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呸,臭小子,吾辈乃神兽,神兽——”
无奈,狐狸发出的叫声,只有凌姿涵听得懂,到了乔炀耳中,只剩下尖细的嗷叫。这声音,在夜幕即将降临的黑暗之初,显得极为诡异。
乔炀回头看了看凌姿涵肩头的那只狐狸,头皮发麻的摆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拉起凌姿涵加快步伐道:“姿涵,我看这地方那么诡异,这狐狸也不见起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是个狐妖什么的,多不好,扔了吧。”
“我挺喜欢的,就是个普通的狐狸。他对你叫应该是喜欢你!”说完,凌姿涵及时的抬起受伤的手,捂住狐狸的嘴,朝他狠狠地又瞪了眼,才静止了他的叫声。
转眸,她加快步伐撵上乔炀,并指了指右方道:“朝这边走,就能出去了。小心不要触碰到周围的东西,这几块地转,按69的顺序跳着走。”前人设计时,应该没有阿拉伯数字,但就是那么巧合,再后来,验证出的方向,就刚好是那个顺序。和在一起,非常像太极符号。
一路上,有凌姿涵指路,三人很快就出了去。上马车时,流云幽幽转醒,凌姿涵拿了乔炀的酒壶,给流云灌了几口,让她的身体暖和些。而流云却只是看着她,伸手紧紧地抓着她腰间的玉佩,用力的撤了下,就又昏了过去。
但在她昏睡前,凌姿涵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声音——“玉格”。不知是那两个字,她只是按照听到的声音译出的。
马车很快离开了那条寂静的巷隅,却不知,在巷子深处,融入夜色中的黑影,正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金**的面具下,掩藏着一抹兴味十足的诡笑,还有那无声的浸透着冷意的叹息。
颠簸的路程,并没让流云再度醒来。
凌姿涵几次给她诊脉,但眉头总是皱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原本不想参与的紫七,见凌姿涵这样,也隐约感到了些什么,就从她肩头跳下,用尾巴勾住了流云的手腕。
脉息的跳动,让紫七愣了下。
“这——”
“怎么?”凌姿涵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紫七。
紫七摇了摇狐狸脑袋,砸吧着嘴巴道:“有点怪,这样的脉息,十多年前,在安然身上查到过。”
安然?那不是故皇后吗!
“怎么治!”
收到凌姿涵的眼神,紫七舔了舔爪子,蓬松的尾巴撩过,卷了过来,垫在身边。他的头刚好就枕在尾巴上,蜷缩的躺着,好一会儿才道:“安然无碍,不知道是后来自己好了,经过治疗恢复了,还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毒素。总之是没有事情,我看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说着,紫七懒洋洋的抬了下头,目光不留痕迹的再次扫过流云的脸庞,血红色的瞳孔微微颤了下,显露诧异,转即许多复杂的情绪涌现,不断变换,有些诡谲。那穿不透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嘶——”马车猛然停住,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而四周却极为安静,安静的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到。
“姿涵,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帘子外,传来乔炀的声音,很低,很沉,还透着些许无奈。
接着,两道熟悉的声音不分前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入耳中。
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喘息声……
“乔炀,本王的王妃,该还给本王了吧!”
“你们到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邪魅的微带醋意的声音,属于轩辕煌,而后者,那温柔儒雅,仿佛浸透着淡淡墨香的声音,却是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轩辕谦。
但这时,来不及多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冲入脑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们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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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龙阳君,今有墨风流。
当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到底谁上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