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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到集市上来,莫颜拉着胖丫逛了一圈儿。
药材市场上的多半是残次品,好货早已经被独具慧眼的商人买走,他们直接从采药人手中收,省去中间的二道贩子,价钱低,品质高。
都是常见药材,莫颜四处看看,见没有特别需要的,转头和胖丫逛起街道边的铺子。
这次回颍川,本以为只是给堂姐莫玉送孩子。
来去匆匆,莫颜只带了两三套常服,剩余的衣衫首饰,小包子的衣物都留在了聊城。
派出婆子回去取,一来一回得十多天。
夏日炎热,莫颜的衣衫一天一换,还有小包子尿布,得买那细细的棉布,保证不伤皮肤。
爷奶在村里常常干农活,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全靠大伯娘和三婶娘操持。
莫颜又想起大堂哥莫轻云家里的两个小包子,还有在颍川县城求学,一个月回来一次的莫轻霜,这一采买上,就把一大家子的应用之物都置办整齐。
莫轻霜在书院住宿,小小年纪就考上童生,非常刻苦,加上是个聪明好学的,先生对他很看好。
也因此,三婶娘马氏松口,让莫轻霜住到书院。
还不到休沐日,小娃并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堂姐回来了。
“夫人,奴婢这次回村,村人都来家里,不住地问奴婢您和王爷的事情呢。”
出门在外,胖丫怕引起注意,机灵地改掉称呼。
颍川和阜阳县距离不算远,两地口音,百姓们的生活习惯都有些相似。
胖丫正在和莫颜讲回村的那几天的琐事,以前看不起她的村花,差点跪下来求她,只为做莫颜的丫鬟。
南平王妃的丫鬟,岂是那么好做的?村花除了一张看得过去的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胖丫看上去蠢笨,她却不傻,村花不就是抱着飞上枝头的心思,想要给南平王做小。
若是村花和王爷王妃站在一起,就好比天上的云和地下的泥,就这姿色,还总梦想麻雀变凤凰呢?
“哦,那你怎么回答?”
快到正午时分,阳光刺眼,莫颜带着胖丫坐在一茶馆的二楼小憩,主仆喝着茶水闲聊。
都怪皇叔大人用卖身契秀恩爱,不止是京都人,大越各地都传遍了。
你传我,我传你,传来传去,脱离原来的轨迹。
“奴婢又没长着长舌头,没告诉他们。”
胖丫得意洋洋,王爷王妃感情好着呢,两个人为在一起亲密,还要打发他们这些下人。
民间传什么的都有,流言一边倒,传闻南平王妃容颜倾城,菩萨心肠,对穷苦人多有救助,还曾经偷偷地隐姓埋名为百姓看病。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不过确有其事。
莫颜怕别人知道她身份后有负担,有时候偶然遇见治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她会主动送药。
唯一一次闹的大的,就是救下于谦和得了兔唇的女儿。
不只是救一个小娃,而是救了一家人的性命,这才没酿成惨剧。
事后,百姓们议论纷纷,有部分人对南平王处理方式不敢苟同,拉到战场上的村民,不情不愿,最后全死了。
当然,也有明白人。
滥用私刑,至少蹲十年牢狱,死在狱中不能做任何贡献,还要白吃白喝,不如死在战场上光荣,死得其所。
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有此结果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在茶馆悠闲地坐到下晌,胖丫查缺补漏,主仆二人把需要添置的东西采买齐全,全部搬到马车上。
回程的路上,遇见垂头丧气的赵红袖,可见她一日又无所获。
赵红袖的娘亲重病,所用药引需要千年人参,而千年人参早已经成精,哪是那么好得的!
“红袖,到马车上坐会吧。”
莫颜招招手,邀请赵红袖上马车。对于有勇气且孝顺的女子,她一向很欣赏。
赵红袖不扭捏,上了马车,她想在颍川等一个月。
一路上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她不会轻易放弃,那等于放弃娘亲的生命。
“你在集市上,肯定打听不到消息。”
那里的药材虽然品种齐全,却没有太好的品质,真正大商家都有自己供给药材的渠道。
千年人参,只要出现立刻引起注意,那是可以保命的东西,有钱人抢破头,紧盯着。
“可是,我初到颍川,对此还不是很熟悉。”
赵红袖捏了捏帕子,道理她知道,也花不少银子找人打听,得到的都是假消息。
为此,她只能在一个地方守株待兔,希望出现奇迹。
“不若这样吧,我给你引荐一人,若是她肯帮忙,要比你自己打听强的多。”
莫颜想到丽娘。丽娘和娘亲吕氏一见如故,两个人成了姐妹。
丽娘为人重情义,为当年的婚约,守望门寡,照顾公婆,一个女子独自走南闯北的做生意。
她厚道,结交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或许,找丽娘是个不错的决定。
莫颜许久没见到丽娘,有些想念,前段时间刚到颍川,她就派墨冰打听,得知丽娘出远门,还没回来。
宽阔的巷子口,转进去,第一家就是丽娘在颍川的宅邸。
多年后,朱红色的铁门涂抹上黑色的油漆,墙壁加高,想来丽娘寡居,怕被小毛贼骚扰。
“丽姨做了二十年的药材生意,路子广。”
莫颜在茶楼茶水喝多了,再度口渴,她拈起小匣子里的青杏,酸的直皱眉。
这个时节的水果并不多,青杏是自家产的,有身孕的妇人最喜欢。
莫颜觉得嘴里没滋味,就让胖丫采了几颗,这种酸味振奋神经,直达心底。
“不过,你也不能抱有很大的希望。”
顿了顿,莫颜继续道。
她从那次刺杀,看出赵红袖是个明白人,因此才愿意从中牵线搭桥。
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否则被埋怨就不好了。
当然,赵红袖知晓莫颜的身份,内心敬重,南平王妃能做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
千年人参有多难得,她心里门清。
使银子找颍川当地人打听消息,对方唯唯诺诺,可眼神骗不得人,以为她是哪里来的疯子。
“夫人,红袖心中明白,不管如何,您是帮了我的大忙。”
黑店之事,赵红袖一直想报恩,但是她家就是普通商户,没地位,比庄户人家不如,拿什么报答南平王妃的恩德?
那夜经历,莫颜没解释,赵红袖不好挑明,揣着明白当糊涂,可心里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天气闷热,好像一个大蒸笼,胖丫下了马车,用帕子点了点额角的汗水,轻叩门环。
片刻后,一个婆子应答,因为丽娘寡居,家里没有男人,看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
婆子不认识胖丫,看她的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我们夫人想见见丽夫人,不知道她出远门回来没有。”
胖丫说话很熟稔,又塞给婆子几个铜板。
“刘大娘,你在和谁说话?”
丽娘上午刚到颍川,洗漱完毕睡了个好觉,赶上午时后,她准备去靠山村一趟。
谁知还没等出门,遇见来此的莫颜。
丽娘算是莫颜的启蒙师父,教会她辨别和炮制药材,对丽娘,莫颜心里有对长辈的敬重。
“丽姨,是我!”
莫颜从马车上跳下,摘下帷帽,站在门口冲着丽娘微笑。
阳光下,一个粉面桃腮的女子,眸子的薄雾散去,如清水般灵动。
丽娘呆愣片刻,抚掌大笑,“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颍川的?”
莫颜曾经是府上的常客,婆子见后,大惊之色,赶紧打开院门,让马车进入。
丽娘家的院子被扩大一进。
一进是书房和处理事务的地方,二进为丽娘的住处,垂花门连着花园,在二进宅邸后,单独建了一排后罩房,作为置放药材的库房。
莫颜按照自己的记忆,熟悉地找到待客厅,不客气地拿起托盘上的甜瓜。
“颜颜,你来的倒是巧,上午我刚到家。”
丽娘看了一眼局促的赵红袖,点点头,让随身伺候的丫鬟多上一些甜瓜。
甜瓜是昨天采买的,放到后院的井水中拔过,吃起来特别凉爽,甘甜。
莫颜喜欢这种清香的甜味,一连吃了两个才作罢。
“丽姨,前段我就到颍川了,派人打听,听说你出了远门。”
待客厅还是以寡淡的色调为主,瓶中的插花是用绸缎做的白梨花,窗纱全部是淡雅的绿色,墙壁上挂着两幅古韵的画。
摆设和头几年没有什么两样,客厅宽敞明亮。
“恩,这次去京都给你送药材。”
有外人在,丽娘没说的很具体,但是莫颜按耐不住。
赵红袖知晓她的身份,爹莫中臣和娘吕氏被下牢狱的消息,颍川都传遍了,莫颜迫切地想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丽娘和莫颜合作,长期给染发坊送药材,一年得跑两三次京都,有时候她并不是亲自去。
此行为了去丞相府看吕氏,丽娘得知吕氏的喜好,沿途收集不少好布料。
到了京都才听闻丞相府被抄家,让她大惊失色。
染发坊的掌柜相当淡定,表示已经去天牢查探过,莫中臣和吕氏并没受苦楚,而且关押的环境不错。
对比起来,陈国公府运气就差多了,府上很多女眷遭到侮辱,自尽而亡。
“丽夫人,您家的花园精致,不知可否能让红袖赏玩一番?”
赵红袖坐立不安,对方说起京都局势,她听不懂,有她这个外人在,说话不方便还要遮掩,因此她很识相地主动提出请求。
“好,红袖小姐随意。”
丽娘让丫鬟婆子陪着赵红袖逛逛,其实就那么一小块的地方而已。
“丽姨,她是我在半路上遇见的。”
莫颜把认识赵红袖的经过以及为何来颍川的原因讲了一遍,末了还叹气,“我已经碰见她几次,就那么在市场上傻傻地等消息。”
好歹是一片孝心,不可辜负,莫颜找到丽娘打听千年人参的消息。
“哦?”
要说百年人参,丽娘的库房中有,她在村里或者采药人手里直接收购,品相不错,花不了多少银子,有好的,她便自己留下。但千年人参,上次听说这个消息是十年以前。
希望相当渺茫。
“既如此,就帮着打听下吧。”
打听消息不过是举手之劳,丽娘没放在心上,她担忧的是莫颜的安全。
“王爷加派人手,让我最近留在颍川。”
莫颜出门没带小包子,丽娘听说她生了双胞胎,特地备下一份重礼。
据丽娘所言,她离京时,京都学子们闹的正欢,百姓们对皇上的做法非常不满,集合起来到宫门口长跪不起。
万俟御风以武力镇压,派出御林军,早晚在城内巡逻,禁止民间发声。
好在,莫中臣和吕氏暂时安全,吕氏的娘家出面,到京都周旋。
“爹娘那,没吃苦头就好。”
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早在爹爹莫中臣的意料之中,莫颜离京之前,曾和爹娘深聊一次。
伴君如伴虎,老虎说不定什么就会吃人。
万俟御风失去神仙粉,性格暴虐,短短一个月,抄了几户官员的府邸,男的斩首,女子为奴为娼。
受不得侮辱的贞洁烈女,早已经投缳自尽。
这世道越来越乱,大越内忧外患,也难怪万俟玉翎打破之前的计划,提前回京。
只要想到路上的凶险,莫颜就吃不下睡不着,她何尝不明白,他以身犯险是为转移注意力?
一直回到小院,见到两个包子平安无事,莫颜紧绷着弦才舒展开。
无论如何,要保证两个小的安全。
喂奶后,莫颜轻轻地摇晃坐在小床里的宝贝和宝宝。
这个摇床,是三叔帮着做的。
有一个结实的木架,床上套着绳索,绑在木架上,两个小包子坐在床内,莫颜轻轻地推着小床,床身左右摇摆。
“呀呀!”
宝贝拉着宝宝,很新奇地四下打量。
满月后,兄弟俩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像万俟玉翎。
除下生开始比较爱哭之外,兄弟俩基本上不哭了,而且特别喜欢新奇的东西。
摇床的幅度不大,兄弟二人噘嘴,冲莫颜不住地打手势。
“宝贝,宝宝,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长大了,就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她日夜跟着操心。
想到在远方的万俟玉翎,他一定也在担忧她和双胞胎吧?
一年之约,还有十一个月,日子,是一天天的挨过去的。
包子比一个月以前长胖了,更加壮实,清醒的时间多,也变得能吃。
莫颜摊开纸张,记录年月日和小包子的动态。
她要以日记的形式展现出来,到时候给万俟玉翎看,弥补他不能在包子们身边的遗憾。
颍川的村里,水土好,村民们淳朴,并不好嚼舌根,也无人上门打扰,众人对明显对丫鬟胖丫更有兴趣。
赵红袖的千年人参没消息,她就派人送回去百年人参,人留在颍川,赁住了一个小院子等待。
有时候,两个人相约喝茶,天南地北的闲聊。
赵红袖比以前更有主见,对那门亲事抗拒,说到底,对方是庶长子,却是官家,她一个商户女,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没多久,西南传来消息,与赵红袖定亲的庶长子,在花楼里胡闹,吃了赤脚大夫配置的壮阳丹,和妓女厮混的时候猝死。
赵红袖还不等出嫁,就成了望门寡。
不过对方不同,早已经有无数子女,那户官家收了赵家不少银子,亲事作罢。
莫颜借此机会,给大舅娘写了一封长信,信中说了赵红袖一事,如此没规矩的人家,表姐吕蓉就算嫁给嫡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嫡庶不分,庶出的一个个反了天!
时间很快的到了农历七月。
莫颜在颍川,收到表姐吕蓉的来信。
吕蓉在信中,和莫颜分享她的甜蜜。
大舅娘在认真考虑过后,同意了季宝珠和吕蓉的亲事。
季宝珠的身份得以恢复,成了季家大少爷。
官商联姻并不稀奇,一般都是官家图商户人家的钱财,为自己的官位铺路。
吕家不差钱,大舅舅吕志顶着卖女儿的名声,最后松口同意。
写信的日期是六月底,他们七月初七,七夕节那一天成亲,那么按照现在的日子算,两个人已经成亲了。
祝神医得知后,跳脚骂了半天,这两个人没良心,也不知道托人带几坛子好酒,感谢他这个恩人。
若是没有他,季宝珠一辈子都是个元阳短小的废物,断子绝孙。
为此,祝神医浪费多少灵丹妙药,亲自到山里猎野鹿,酿了鹿血酒。
吕蓉和季宝珠不是没有感恩,而是把功劳记在莫颜身上。
两个人大婚那天,季老爷决定给边境的将士们募捐粮草和药材,以保证在秋收之前,士兵们的军需。
七月十五中元节,月色正好。
村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道。
这一天,人们思念离去的亲人,上坟,烧纸,表达对亲人故去的沉重悼念。
空气里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烟雾,久久不曾散去,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变得模糊不清了。
晚风清凉,哄睡了两个小包子,莫颜开始整理衣物。
有些东西是她珍视的,随身携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几年,她几乎没有买过钗环首饰,首饰盒中的满满的珠宝,都是万俟玉翎所送,有些是他自己画图,请匠人精雕细琢地打造。
一个小箱子里,有各色的小物件,知道她喜好稀奇的东西,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搜罗。
有些,是成亲前在明州,楚州城留下的纪念。
原来,他们一起去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地方。
他总是默默无闻,不喜多言,却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莫颜想,她过于依赖他,也是这个原因,所有的难题,都有他挡在前面,而不用她自己琢磨。
把玉簪放在手中摩挲,二人在一起的点滴回忆,如流水般涌进脑海中。
时间,每过一天,莫颜都在感恩,因为离二人的相见,更进一步。
为母则强,她比从前更勤奋,刻苦钻研医术,尤其是儿科,加上和师父祝神医学习武功。
“徒儿,想什么呢?”
祝神医在原地站里良久,仍旧没得到莫颜的一个眼神,他摇摇头,都说相思苦,他是过来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何况是二十年,人生最好的时光,在相思中虚度。
祝神医甚至想不起心爱人的面容,沉浸在为自己编织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原来,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如果没有上次的真心话游戏作为启迪,祝神医还是不能走出漩涡。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再回想往事,把目光更多的放在胖丫身上。
这丫头分外粗俗,他曾经坐在树上,看到胖丫去摘果子,只用衣摆擦擦,不洗就放入口中,还吃得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胖丫走后,祝神医学着她的样子吃果子。
发现果子并不好吃,青涩得发酸。
“师父。”
莫颜回过神,站起身,她的轻功是弱点,练习多年进展不快,她想,很可能是和身法有关系。
祝神医的身法诡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更适合她修习。
在死缠烂打,许诺诸多好处后,祝神医认命地教莫颜功夫。
他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留下的理由。
“师父,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中元节,应当思念故去的亲人,而师父的心上人,也是这一天离去的吧。
关于身世和背景,祝神医很少对人提起。
“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要愁眉苦脸不成?”
祝神医想了很多个晚上,心爱之人是否同样爱他,可惜人死了,再也得不到答案。
二十年相思,应该到了他重生的时候。
“不是,徒儿的意思是,您老人家想过成亲吗?”
莫颜的话毫无恶意,却惹怒祝神医。
年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尤其是被别人称为老人家。
他摸了摸面具上的胡子,跳脚道,“什么老人家,师父正当壮年!年轻着呢!”
祝神医的外表看着像刚刚及冠的美男子,他也想不戴面具,到村里走一圈,企图引起村中妇女们的注意,以此来气气胖丫。
他真的这么做了。
但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沸腾,彻底地无视他。
村里人勤劳,更喜欢身强力壮的汉子,那些面白,看着俊美的书生装扮的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看就行了,谁嫁谁倒霉。
于是,祝神医不但没有得到关注,反倒引起鄙视。
这是什么年代?难道非要和胖丫一般的蛮牛才有市场吗?
“是,是,师父年轻,什么时候给徒儿找个师娘?”
莫颜眨眨眼,状似天真,不放过祝神医的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戴着面具,祝神医嘴角抽了抽,为何脑子里会出现胖丫的身影?
虽然她瘦下来,可是他想的还是她曾经五大三粗,一顿要吃好几个馒头的模样。
真是中邪了!
“莫非,师父已经心有所属?”
莫颜发现,调侃师父,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胖丫端着托盘,刚走到院中,只听到后半截对话。
祝神医若是心有所属,会不会是她?
胖丫屏住呼吸,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靠在墙根边上月光照射不到的暗影里,默默听着八卦。
莫颜余光扫到胖丫,故意站到遮挡祝神医视线的地方。
此刻,祝神医分外纠结,他看上了胖丫?怎么会!
那送出去的花生首饰不能说明问题,他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看着徒儿的丫鬟带着几年不换的掉漆的木簪。
“看来是徒儿会错意,徒儿一直以为您对胖丫不同,是有那么点意思。”
莫颜故作轻松,笑眯眯地道,“师父,那徒儿就放心了。”
张权在把胖丫送到莫颜身边,曾经提过亲事问题,希望能胖丫找个好人家,对方不嫌弃胖丫的食量。
而胖丫,正努力攒银子,一心想找个小鲜肉当上门女婿。
祝神医要是不努力,还在纠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二十年后,祝神医已经六十,莫颜不希望师父那会还是守身如玉,又不是练童子功的。
早日娶师娘,完成人生大事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