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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周容浚回来,勇猛了大半夜,最后柳贞吉昏昏欲睡,在鼻息全是他的味道之间嘀咕了一句,“你别怕,以后我爱你。”
周容浚听了许久未睡,就着山中孤冷的月光看她沉沉睡着的脸,他也是想不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长在了他的心上。
也许是那日湖边的一朵花,也许是那年从西北连夜回京看她,她看着他默默流泪的样子,还有今日,她安然沉睡的样子也印在了他的脑中。
他想他要是有一个妻子,长的就应该是她现在的这般模样。
周容浚看了她许久,末了在她嘴角落了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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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修好后,除了当值的护卫,柳贞吉就很少看到这些人了,即便是她家王爷,白日也是不太经常见得着人影,昆山这个避暑行宫,虽然每日俗务不断,但也因人少清冷了不少下来。
而这个时候,杏雨她们本事渐长,只要一个人,就可以抬得起大锅了,且把护卫们打的肉用盐腌好,用柴木灰薰成腊肉,然后蒸上米饭,给他们每日送午饭用。
丫环们长相都不错,王爷也没有想让她们当侍妾的意思,几个看中她们的护卫们暗中相互打了无数架,胜出的那几个就找上周容浚,想提亲。
小果子把详细情况给柳贞吉说了,柳贞吉一听她的丫环们这么抢手,乐得眼睛弯弯,赶忙叫来了丫环们问。
这个不问不知道,一问柳贞吉吓了好大一跳,他们来昆山还不到一个月,她那几个丫环记住了大半的护卫的名字,他们长什么样,老家哪儿的,她们居然也知道不少,比柳贞吉知道的还多!
而且,她们几个也怪有主意,像镜花水月如花似玉,打赢了的不嫁,要嫁她们先前看中的。
柳贞吉也赞成她们的意见,不过,还是丑话与她们说在了前头,“眼睛要放宽,选好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知道的,娘娘你就放心吧。”镜花水月都笑嘻嘻的,很高兴她们娘娘任她们定。
杏雨是看中了俞飞舟,可惜那不是一个她嫁得成的人,最后杏雨也还是选了护卫队里的一个小头目,比镜花水月选的普通护卫还是要强上一些。
梨云则还是选了为她打赢了的那个。
如花似玉早跟人心心相印,也是选了她们看中的那两个。
丫环们一下子就定了人,柳贞吉还来不及惆怅什么,就发现自己月事没来,好像有孕了。
头几天没按日子没来,她当自己水土不服,过了几天,暗想不对劲,在这天早上身边的人意欲起床的时候,她一察觉,怕一天都见不到人,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攀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怎么醒了?”外面还黑着,月光还没隐去,周容浚抱着那随他起来的人去桌边点了油灯,问怀中的人。
“戚大夫住东山那边啊?”柳贞吉把头靠他肩上打着哈欠,问他们府里跟来的大夫。
“嗯,怎么?”周容浚说着就伸手摸她的额头。
“我觉着我有孩子了。”柳贞吉又打了个哈欠。
周容浚放在她额上的手顿了顿,好一会,问那还不断打着瞌睡的人,“要找他过来把脉?”
柳贞吉很困,但还是坚持着点了下头,道,“狮王哥哥,你找戚大夫过来吧。”
周容浚点了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抱她站到床上,拿她的披风过来裹她的时候不小心太用力,把屏风都扯着摔到了地上,引得来伺候他的小果子在外头着急地喊,“王爷,怎么了?小的能进来吗?”
屏风摔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柳贞吉也是吓得清醒了过来,正眼看向那一脸严肃得不行的丈夫,见他抿着嘴盯着她,她蠕蠕嘴,小心提议,“那我下地也穿衣了?”
其实现在还卯时,山间的日头还要得一个时辰才能出,早得很。
周容浚见她醒了过来,没理会她,眼睛往她肚子看,见看不出什么来,掀开她的亵衣,耳朵贴上了她的肚子……
小果子这时在外边着急地喊着一声又一声的“王爷”。
周容浚恼火,偏头就朝外头阴戾地训斥,“闭上你的狗嘴!”
小果子顿时噤声。
狮王爷就着肚子仔细听了一阵,抬头看他的王妃,撇嘴,“没动静。”
柳贞吉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很肯定地道,“还是得找戚大夫过来把把脉。”
“嗯。”周容浚也没再说什么,当下就走到门边,没让小果子进来,让他先去把戚拓给叫过来。
东山到南山急步来的话,按周容浚下属的脚程,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就足够,所以柳贞吉刚穿戴好,在外的周容浚就进了门,一把抱了她出去。
柳贞吉其实挺紧张的,一紧张,嘴里就胡说八道,跟周容浚道,“孩子是怀肚子里的,没怀脚上。”
她脚还是能走路的。
她紧张,周容浚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直板着脸,平时也爱跟柳贞吉说几句顽笑话的人这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了,等进了大殿见到戚拓,他挥袖就免了人的礼,连字“起”字也没说,就拉出柳贞吉的手,示意他过来把脉。
“戚大夫,麻烦你把把脉,我是不是有了。”柳贞吉坐他腿上,觉得有心咚咚地在跳,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结果发现有两道,不由回头看了她家王爷一眼。
“快点。”见戚拓光顾着打量他们,磨磨蹭蹭不过来,周容浚皱了眉。
他这一皱眉,威拓也顾不上犹豫了,也没拿出帕子隔帕听脉,而是坐上了小果子公公搬上来的凳子,坐他们面前把起了柳贞吉的脉。
威拓哪怕是神医之徒,也在一片狂乱的心跳声中把了好一阵的脉,最后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有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小果子在旁擦了满头的汗,瞪着这时候就不靠谱了的戚大夫。
戚大夫忙道,“应是有了,就是日子还不太足,不太容易听得出来,许是过半个月,再探探脉像,如若不差,就应该是了。”
小果子看着他,情不自禁喃喃,“怎么就把你带来了,没把宋大夫带来?”
戚大夫一听他提府中的死敌,脸色不好看了,但也不敢发作,鼓着双目与小果子道,“日子不足,脉像不显,没十分把握的事,我从不信口雌黄,与宋涛从不一样。”
“你就不能有个准话?”小果子都被这死板的戚大夫急死了。
“我都说了……”
不等戚大夫再说,周容浚的声音响起,“滚出去。”
小果子与戚拓立马不吵了,皆躬身退了出去。
柳贞吉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轻声地问,“那再过半个月?”
周容浚也摸她肚子,一会,他探上她的脉,听了好一阵,遗憾地道,“听不出来。”
柳贞吉咬着嘴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她道,“要是真有了就好了,我怕空欢喜。”
“嗯。”
周容浚这日上午没出去,两人卧在床上,周容浚对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上午,他也没说话,就看着,一直在想事。
柳贞吉问了他两次,他都没答,她就没再问了,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把耳朵贴着她的肚子,静静地听着,一动不动。
看到她醒来,他抬眼看她,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到交缠着,与她道,“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为我怀的。”
柳贞吉的眼睛突然酸涩了起来。
山中岁月寂静,但人数不是太多,杂事却是众多,而丫环们成亲的日子已经定好,周容浚已经准许他们在行宫拜堂成亲,他们成亲在际,柳贞吉要为她的丫环们备嫁妆,本有许多事忙,日子不难打发,但因肚子孩子的事,小半个月她都有些不安,她怕自己空欢喜,更怕周容浚失望。
这几日,他睡觉的时候都要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暖着,比起她,他更想要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他就算强作镇定,柳贞吉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渴望。
这期间,威拓又过来把了两次脉,两次都没有确定一定有,等到半个月过去后的第三次,终于断口说,孩子已是有形了。
柳贞吉听了没忍住,笑着哭了出来,扒着周容浚的脖子呜呜哭了好一会,心里如释重负,周容浚则在当天哪儿也没去,躺床上拿着几本字经,看一眼她的肚子,再看看字义,心中已经盘算着怎么给他的孩子取名的事了。
直到第二天,柳贞吉看他没什么别的动静,这日傍晚他回来的时候问他,“京中那边,要不要去报喜?”
“不报,”周容浚当下就摇了头,“我的孩子,不关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