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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你和我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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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你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遇见,甚至不曾设想相见的模样,却又在最讽刺的时间里遇上了。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生日寿宴?

    父慈子孝?

    唇角微微地上扬,花怜惜露出丝自嘲,双手捏着鸡尾酒杯,极力控制重重甩他耳光的念头。

    陈旧的照片里英俊潇洒的男人如今已花甲之年,清瘦的模样却透着儒雅和幸福,而当年,她亲手点燃了花贞贞视为宝贝的一对璧人相拥的相片,当着灼热的火光狠狠地在心里怨恨咒骂他今生不得好死。

    一层水深火热,一层幸福满泄,那些兀自活在幸福里的人并不值得被念想一辈子,并不值得为他发疯,即使,你一再地为他疯狂,为他失去自己的人生,甚至正常的生活,而他却安然无恙地幸福着。

    如此的讽刺,在一瞬间让花怜惜浑身透彻冰冷。

    多年前的青春轮廓渐渐清晰,电光火石间,冉忠诚将眼前的陌生女子和记忆中的美貌女子毫无缝隙地重叠上,“咣当”一声响,记忆之门被打开,那些被掩藏的过去宛如黑白的电影一幕幕地掠过脑海。

    “似乎未曾听闻本市有花姓的名门望族?怜惜非本市人?”压住变换的呼吸,冉忠诚缓缓开口,微笑着向孔承奕打听花怜惜的来历,暗自想获取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并非名门望族,不过是蝼蚁出身,出生便是底层的贫困人家,自然不是门当户对!”好一个名门望族,花怜惜极力压抑的怒火在瞬间涌上了嗓子眼,恨极他理所当然的门当户对。

    话中明显的讽刺和不满让孔承奕心里掠过丝丝的怪异,勾着柳腰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密地搂靠在身上,刚想低头向她耳语,承载酒店的经理脚步略显燥急地出现,恭敬地躬身低语:“孔少,冉老,能否借一步说话?”

    挑挑眉,孔承奕点点头,松开紧勾着的手,低声交代:“你先呆在这里!”同时侧身指引冉忠诚往酒店的会客室而去。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并没有抬眸,随手拿起了杯伏加特。

    微微点头,冉忠诚再看了眼花怜惜才示意冉放随同自己离开。

    直至沉稳的步伐远去,花怜惜才缓缓地抬头,泛红的双眼盯着远去的清瘦背影。

    辛辣的伏加特猛地灌进口腔,**在舌尖蔓延,该是辛辣的苦痛花怜惜却倍感苦涩,宛如这世界上最难喝的黄莲水,顷刻间让她骄傲的泪水缺堤般倾泻而下,狠狠地冲刷着她脆弱的心灵。

    十分钟后,孔承奕在休息区找到了花怜惜,却见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伏加特,不悦地拧紧眉,他双手插在裤袋,并不打算上前阻止她。

    空荡荡的胃快速地被灼热的伏加特填满,蚁啃般的难受开始在胃里翻腾,猛灌的动作却并未停止,花怜惜祈求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狠狠地醉死,让自己全然地逃离现实的残酷,甚至就当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都不曾出现在她平静的世界里。

    “承奕,真不呆久点?”冉忠诚和承载酒店的经理重新确认了生日蛋糕的款式,同时改变了晚宴的流程,交代妥当后发现孔承奕已经消失在宴会厅,慌忙到处寻找。

    厌恶的声音突然钻入耳膜,花怜惜抬头,眼眸里却仅有冰雕般站立的孔承奕的身影,微微撑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优雅的唇线荡起,露出甜美的笑意,柔柔地喊了声:“老公!”

    “不了,你好好地享受今晚!”醇厚的嗓音不急不慢地拒绝冉忠诚的邀请,孔承奕伸手牵起她的纤细五指,“我们先回去!”

    相贴而立,孔承奕敏锐地闻到了她身上渗透着的浓烈辛辣,甚至已经掩盖了她的清香,交缠的十指微微用力地掐着,十足的惩罚意味,他并不喜欢醉酒的女人,何况是在宾客云集的晚宴。

    彷如并没有感觉他十指的用力,花怜惜扬起抹甜笑,主动依偎进他的胸膛,一手环着他的腰,往他耳膜喷洒灼热的气息:“嗯,我们回家!”

    侧身欢送两人,冉忠诚久久地注视着花怜惜倾倒在孔承奕身上的背影,花白的眉峰紧拢着,心里竟涌起丝难受。

    黑色的房车在华灯闪亮的繁华城市里一路驰骋,花怜惜一路闭目仰靠而坐,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却又在车平稳地停靠在晓悦居之时率先下了车。

    随意地将外套勾搭在肩膀,孔承奕不耐烦地扯掉了领带,袖子随意地挽住手肘的位置,露出精壮的小臂,微微眯着眼凝视脚步稍显凌乱而率先走在前方的女人。

    紧身的黑色小礼服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扭动,宛如灵动的柳枝,而金色的手拿包则被她葱葱玉指随意地捏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随着轻风发端微微飘动,纤细的人影在淡淡的月色笼罩下竟显得无比和谐,竟让他产生了将她圈进怀里不让她扭动的念头,心里熄灭多年的那团火似乎在柔柔月色下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忽地“啊”一声尖叫,只见黑色的纤细身影忽地扑到在地上,手里的包包也被甩了出去,双手撑在地上,双腿也紧贴着地面,长发下垂。

    小跑上前,孔承奕单膝下跪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崴脚了?”

    尖而细的鞋跟是他第一反应的判断,随手就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任由长发披散地下垂,花怜惜双手依然贴着地面,彷如并没有听见他的关切询问,兀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开口回应他。

    没有理会她的不回应,孔承奕拉直了她的双腿,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脚腕,凭着月色看见了微微肿起的脚踝,寻思着是否该背起她。

    “能自己走吗?”搀扶着她站了起来,孔承奕一手搂着她,让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一手拎着西装外套和她的高跟鞋。

    “呵呵,不能走怎么办?难道就坐在这里吗?”幽幽地,花怜惜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竟一脸的泪痕,“不就是我咎由自取吗?是我自己的错吗?”

    自己的错所有的苦果不是都该由自己承担吗?正如她的母亲,在青春年华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用尽一生在承受苦果,偿还年轻的时候欠下的债。

    拧着眉,孔承奕蓦地抓住她的肩膀,漆黑的双眸迸发早已经聚集的怒意,“不是你自己的错难道是别人的错?谁逼你一定穿如此高的恨天高吗?谁逼着你刚才潇洒地喝伏加特?刚才你不是很享受辛辣的微醺吗?还是,你现在就已经醉了?”

    心里涌动的怒意越来越汹涌,孔承奕脑海浮现的是程少白坚定地说“我等你”时花怜惜久久的凝视,她现在不就是因为高兴而贪杯吗?她是恨不得此刻就回去他的身边?

    反手用力地推开他,花怜惜赤着双脚踉跄后退几步,布满泪痕的脸颊在月色照耀下显得更加地苍白,“对,是我逼我自己的,是我自己享受伏加特,我没有醉,我一点儿也没有醉!”她想要狠狠地醉一场,想要忘记那个梦魇的开端,想要狠狠地剔除心里不断涌动的情愫,她不应该拥有涌动的情愫,在如此可笑的今晚她更加地恨此刻的自己。

    “哼!”冷冷地哼了声,孔承奕欺身靠近,修长的五指用力地捏住她瘦削的下巴,“没醉?没醉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记得此刻你还是我孔承奕的妻子!”即使只是订制的妻子,此刻依然是他专属,依然只能属于他。

    “妻子?哈哈哈,名门望族?门当户对?哈哈,真是可笑,他一定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假冒的妻子,甚至连贫困之家的人也不算!”想起冉忠诚的询问,花怜惜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随着笑声更加地汹涌,“孔少,我就是一个笑话是吗?我不过是拿着你的钱顶着你妻子的头衔而已!我会记得,我不过是你根据需要而订制的角色,这仅仅是一个角色,你和我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重新划清了两人的界限,花怜惜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强忍着脚踝的疼痛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去。

    紧抿着薄唇,额头青筋曝露,孔承奕心里上扬的那团火烧得更加地旺盛,几乎吞噬着他的理智,几乎不能遏制地想将她拉回来,狠狠地堵住她的嘴,让她再也不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陌生人?就算同床共眠就算同一屋檐下也算是陌生人?到底他不过就是她的金主。

    一路踉跄,花怜惜极力地咬着唇,仰着头倔强地不让自己再滴落一滴泪。

    倔强如她,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母亲的覆辙,她不会放纵自己陷入虚幻的感情里,不会让自己苦苦地纠缠,甚至失去自我;她不会爱上高贵的名门,更加不会和肮脏的冉忠诚扯上一分一厘的关系,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