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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构老板……周霁佑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那只扰人的掌心与她仅仅隔着两层,空气噼里啪啦像燃起火星,烧得她天旋地转。
她手捧他脸颊两边,食指划在他耳廓后的皮肤,双眼迷蒙,唇角含笑,唇贴着唇。
“所以……你说习惯了,只是场面话,不是真心话,对不对?”
他刚刚低声笑过她,她在一团繁乱的思绪里总算灵光一闪,像揪出一个有趣的把柄,逮到机会反笑回去。哼哼两道短促的笑声,仿若自胸肺发出,鼻息吐气,呼吸相闻。
沈飞白不作回应,垫在她背后的那只手往下移至腰际,手臂一收力,将她更紧地扣入怀里。
“进去?”沙哑的询问语气。
周霁佑被他带动得鞋子向前滑半寸,撞上他鞋尖,“你抱我啊。”
那只手微作停顿,终于抽出来,一个打横抱起。
她勾他脖子,稳稳地一个颠簸后,额头发烧。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知。要不要到此为止,也不知。
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推着她不断往前探索,无所畏惧。
但其实还是怕的。他抱着她,微转视线与她对视,她脑袋轰轰的,两腮热得发胀。
他停下脚步,头低下来,侧脸压下时,松垮的领子翻卷在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鼻尖和唇一并蹭进去,嗅着,亲着。
“小佑……”轻唤。
她被他弄得不自觉往他肩膀缩,摆动躲闪,揪他一只耳朵,“你干嘛呢。”
声音前所未有的软柔,似嗔似怨。
细若凝脂的脖颈上方有一片小小的耳垂,他寻觅着,咬上……凭借所剩不多的几分理智压抑着,说:“说你不愿意,快……”
小小的薄片片被研磨着,湿|润着,她难耐地扯他耳朵,喉咙里发出细碎的音符,像抗拒,更像承受。
“沈飞白,你憋着坏呢。”她指责。
他应:“没有。”
“你蒙傻子呢。”
她一双眼仿若被水润过,不知不觉间染上一层湿气,缩他肩膀处,一抬眼便是他没被自己拉扯的另一只耳朵。
暮色时分,室内未点灯,虽光线不足,可他耳廓分明是红的,一边躲着他一边亲上去,嘴唇碰到的那一霎,她这边在进攻,他那边,停滞。
她报复性地微微打开牙齿,咬合,左右磨动两下,口腔哈出一口热气,“还说没有,这不是坏是什么。”
心跳乱了,理智也乱了,上午还拼命忍着不进她房间、不亲近她,现在还只是傍晚,先是克制不住地跟随自然意识更亲密了一步,再是忘却一切抱着她主动跨进她卧室,把她放下,自己也跟着躺下。
他手肘撑她一侧,于霞光掩映的天色里,抚她发烫的脸颊,凝视她的眼。
“现在说不愿意还来得及。”
她觉得她都被他浑身透出的热力压得气息都弱了,她好气又好笑,嘴角扯了扯,脖子向上抬一下,手摸上去把有点硌人辫绳解了,套在手腕,映有水光的琥珀色眼眸盯着他。
“我说怕了么,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真不怕?”他恍若会读心,拇指肚摩挲她眼眶下方。
“你烦不烦。”她被他审度得心燥。
“我烦……我烦……”他幽深的眸底笑意弥漫,一下一下亲吻她,额头、眉心、鼻尖、嘴唇……顺着她的话诚诚恳恳地认。
抚在她眼眶的手滑下去。
毛衣,掀开,里面那层从裤腰那里抽出来,摩挲着探进去,往上,遇到阻碍,张开五指包裹,掌心下是海绵垫,伸长的指腹却零距离地陷进去,像柔韧的水。
他指尖点在那儿,按一下,陷一下,周霁佑忍不住张口咬他。
“怎么脱?”
“你自己来啊。”
……
……
生涩,磕绊。
第一次两个人都紧张,他还卡在外,她就已经疼得眉头紧皱,总算进去了,却短短地结束。
他不敢动,贴她脸颊温柔地亲她,哄她,嘴里不停问:“疼吗……还疼吗?”
周霁佑不说话,紧闭眼,额头闷出薄汗。
她拿拳头锤他,打一下不解气,打两下,都打在他后腰。
被打了他反而笑,热热的呼吸撩她耳廓。
“小佑……小佑……”一声又一声,呢喃低语。
周霁佑:“叫魂呢。”
他吮她细细软软的脖子,爱不释手地握着一个地方,得偿所愿地喃喃:“你心里也有我,对吗?”
又被他一点点堆砌出感觉,她搂着他,只字不吭。
“你愿意,是因为心里有我。”他已经定下结论。
就像审判长在法庭上敲下的那一锤判决,周霁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胜诉还是败诉,那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令她如在热锅上煎。
他还在里面,她弓腰向上迎了一下,转移话题,阻止他继续烦她,平白地说:“你到底行不行?”
火苗窜动,火势蔓延。
一声闷哼从喉咙里溢出,也许话太硬戳到他了,闷出一句:“再来?”缓缓动了动。
周霁佑深吸气:“来啊。”
……
……
天早就黑了,整个房间都掉入缱绻旖|旎的沉寂里。
周霁佑连洗澡的力气都没,躺床上侧身窝沈飞白怀里,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挑明:“你没戴那个。”
“嗯。”不用问那个是哪个,他懂。
“你倒淡定,不怕我怀孕?”
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周霁佑撑出一点空隙,于昏暗中注视他。
他眼睛睁着,望天花板虚无的一点,过了一会才转眸与她对视:“我后来才想到。”语气里抱有亏欠和自责。
周霁佑哼一声,横躺回去,非疑问地说:“之前脑子去哪儿了。”
他转过身来,搂她腰,在她脖颈边闭上眼睛,低声:“去你心里了。”
周霁佑:“……”
他不再动,一直保持依偎她的姿势,隔半晌,做出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说:“明天我去买药,你就吃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他知道避孕药对身体不好。
周霁佑在黑暗中翻一记白眼:“还想再有下次。”
“想,下次,下下次……一辈子。”他眼睛始终闭合着。
周霁佑噎到,微微的脸红心跳,无话反驳,在被子里蹬腿踢他一脚。
他由她踢,一句不吭。
时光静谧,他呼吸平稳均匀,周霁佑以为他睡着了。
下颌骨的附近忽然被他唇碰了碰,“饿吗?”
回家后一直折腾,晚饭还没吃,力体又耗费,周霁佑是有点饿了。
她想想,说:“下点面条吧,冰箱里有菜,你看着做。”
你看着做。
“小佑。”他掰过她脸,探寻着触到她嘴唇,细密亲吻一会,停下,额头相抵,“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周霁佑一瞬间又说不出话来。
他起身|下|床,帮她把被角掖好,“我去下面,你去洗个澡。”
她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摸壁灯开关,一盏橘灯荧荧而亮。
“话多。”她被突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眯了眯。
脸颊白里透红,眼眸水润润,睫毛一颤一颤,沈飞白看得心痒,俯身在她嘴角啄一口,“你不嫌我闷就好。”
“……”
他们关系突破到一个新阶段,她隐隐觉得,他好像又有了一点变化。
***
转眼到年关,周霁佑自从上大学后就再未回过沈家,每年除夕都被雷安夫妻接到家里,同他们一起跨年。
而沈飞白却不同。他每年都会回去,尽管因高考志愿和沈老爷子关系僵化,但他依然是沈家的一份子,养育之恩如同一座山峰矗立在那里,无法翻越,也不能翻越。
雷安的妻子陈芸将近四十岁才生下女儿雷诺可,小姑娘十二岁,聪颖伶俐。因为父母工作忙,平日较孤单,周霁佑每逢到家里来,她都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姐,你知道坐过山车最恐怖刺激的位置不是车头而是车尾吗?”
“我们在学校运动会上都有拔河比赛,你知道为什么奥运会却没有吗?”
“你知道,其实火柴比打火机发明得晚吗?”
……
她不是真的有问题想和周霁佑探讨,而是在一种强烈倾诉欲的促发下,希望与人分享脑海中的知识储备,从而获得夸赞和认可。
雷安夫妻不理解,但周霁佑理解,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每当父亲一下班回家,她就用各种方式引他关注,想让他多陪自己说说话。
夫妻二人在厨房做年夜饭,听见女儿在客厅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雷安探头笑:“小佑,可可这丫头只跟你亲。”
雷诺可见缝插针:“老爸,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挠自己不会痒吗?”
雷安最怕她问东问西考自己,摇头笑笑,回厨房帮忙去了。
雷诺可扫兴沮丧,撇嘴:“姐,还是你最好。”
周霁佑用牙签插一块苹果塞她嘴里,“你爸妈的好,你以后迟早会看到。”
小姑娘眼睛对着她,嘴里沙沙咀嚼,正要说话,周霁佑电话来了。
她走到客厅阳台外接听。
繁华古韵的北京城,灯火生生不息,遥遥望去,明丽的高楼建筑略显朦胧,似是被深重寒气掩盖了霓虹灯的光芒。
周霁佑单手抱臂,问那头:“陪沈老头吃过了?”
“还要等一会。”
以她对沈国安的了解,她有点稀奇:“往年不都是六点准时开饭吗?”
“爷爷还没消气,需要等等。”
周霁佑心一紧:“他冲你发火了?”
沈飞白沉默片刻,说:“不是我,是……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