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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方二福的声音苏小月就火冒三丈,刚才他打得狠,手臂上也挨了他几下,后来抡棒子上阵板回了一局,可那恨没消失,这下不管梁氏挡不挡住她都要去村里叫三爷的。
三爷是个公正的,她知道,她今天被这一家子人打了,她不把事情闹大了,将来还有苦头吃。
梁氏是死死攥住苏小月,屋里方河沉声发话,“娘,给一两银子给为儿他娘看病。”
听到方河的声音,整个院子的人都静了下来,个个都傻了眼,开口就是一两银子,庄稼人家哪有这么大手脚的,就算是去找村里的大夫也没有这样花钱的。
屋里的方二福不说话了,梁氏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最后黑着脸进了屋。没多久梁氏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一贯钱给了苏小月,接着转身进了屋。
转眼院子里只剩下苏小月一个,其他几屋没有半点声音。苏小月拿着钱回屋。
刚进门,就看到方河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得快,显然刚才说的那些话废了不少力气。
苏小月见了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额,没有发烧的痕迹,肯怕是久昏不醒,忽然醒来说了这么多话给累的。
方为见苏小月进来,立即爬到苏小月身边。
家里只剩下一点鼹鼠研磨的粉,没有鼹鼠肉了,好在手中得了银子,苏小月抱起方为往屋外走。
这次没有任何人拦住她,苏小月直接出了院门,往方青家里走。
路上有村民看到苏小月打肿的脸,在身后窃窃私语。
敲了方青家的门,里面传来脚步声,还好他在。
方青打开门见是苏小月,当下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方家人,问道:“又来做甚,方二福家里的人我是不会再看病了的,上次过去,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青叔。”苏小月把挡在自己脸前的小脑袋移开了一些,看向方青。
方青看到苏小月那肿胀的脸,要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终是吃人家的嘴软,说道:“你等着,我给你弄些药膏涂抹在脸上。”
“青叔,不用了,我这个不碍事,是家里的大河醒了。”
“大河醒了?”方青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苏小月苦恼的脸又道:“大河多说了两句话,这会儿有些喘不过气来,青叔您看可以开点什么药么?”苏小月把手里钱往方青手中塞。
方青见到这么多钱,立即把钱还了回去,说道:“大河只要醒来便没事了,刚醒来别说太多话,我看他这是饿的,你多做些东西给他填饱肚子,过两日说话就不成问题了。”
不用抓药敢请好,但家里的鼹鼠肉没了,这是一味良药,苏小月上次捉得那么困难,心里还毛毛的,不敢半夜下田,于是也不接那钱,接着说道:“多谢青叔告诉我那味药,大河的命就是青叔救下的,没齿难忘。”
方青连忙罢手,苏小月接着说道:“上次我一个人半夜捉到了一只鼹鼠,差点被蛇咬,好在大河吃了这药就醒了,这会儿手里有钱了,就想问青叔买一些,不知青叔可有?”
鼹鼠这种东西田地里有,问题是半夜去捉,还会遇上蛇虫,方青自然知道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能捉到一只已经不错了,还救活了大河,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方青一个人左右无事,上山采药,下田捉鼹鼠这些事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多少手中有些防虫蛇的药,没有她这么困难。
他看着手中的银钱,从里面拿出了十文,其余的还给苏小月,说道:“你等着,我这边倒有一些烤熟晒干了的鼹鼠,你拿回去给大河吃,就当青叔帮你一把吧,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公公,算我多心,我一个人呆在村里只想安安静静的不想与人结仇。”
方青进了屋,苏小月抱着方为在外安静的等着。
没多会,方青从屋里出来,手中用荷叶包着一团东西塞到苏小月的竹篮子里。
苏小月千恩万谢的离去。
上次捉鼹鼠的事有了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方青是大夫自然有方法弄得到,这次花十文钱就把东西买了回来,终于放下心来。
回到方家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地,这些人肯怕都各自睡午觉去了。下午阳光偏西,又得下地干活去,干到晚上星光点点方回来。
苏小月进了屋,把方为放在床上,床上的男人却闭着双眼休息,还真的没有什么力气,早上吃下那么多粮食也没有用,这男人果然食欲旺盛。
从竹篮里翻出荷叶,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有一只烤干的鼹鼠,还有一个用瓶子装着的药膏,肯怕是给她擦脸上伤口的。
苏小月先把鼹鼠肉撕下来喂到男人嘴里,拌着水喝下。又拿出先前研磨的药粉倒了一些在伤口上,只见伤口边上的血肉开始结成一团硬块,没有看到半点血丝了。
给男人上好了药,她跟着坐在一旁,拿出药膏擦脸上和手臂上,擦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只觉得清凉清凉,疼痛似乎减了一半。
苏小月把屋里打扫了一遍,把面粉装好,盐收好,接着出了屋,先前洗回来的衣裳全部散在地上,如今上面满是脚印子,没有人理会。
苏小月只好把衣裳捡了起来,先前弄回来的螃蟹缠成一窜的掉在墙角下,也没有跑掉,一个一个拴得紧紧的,活蹦乱跳。她捡了起来,丢在木盆里用水养着。
拉着方为,把踩脏了的衣裳和被子又回到河边重新洗了一遍。
回来晾好衣裳被子,苏小月又准备生火,她跟小家伙并不饿,但床上躺着的人显然不经熬,毕竟喝得都是豆粉糊糊,一个大男人很容易饿。
螃蟹洗干净弄了一锅汤乘了起来,又用野菜和和豆粉做了糊糊,端进屋里正准备给床上的男人喂下,谁知男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他又浓又长的睫毛打开,吓了苏小月一跳,他望着她,不薄不厚的唇动了动,张开了口。
显然是要她开始投喂了,这种气氛特么的诡异。
苏小月红着脸,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把螃蟹汤喂下,又把豆粉糊糊喂下。
某人还没有吃饱。苏小月把方为抱到床的里边,坐在床沿,开始小心翼翼的剥起了螃蟹肉,一大一小,一人一口的喂着,屋里静得出奇。
苏小月与方河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是病情所致,开不了口,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慢慢地,螃蟹被两人一人一口的解决了。床上的男人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
“味道不错。”男人赞许。
苏小月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你少说话,赶紧把身体养好,你这条命可是我救的。”
该邀功的时候还得邀功,来到这个时代将来还得靠这男人了,欠的情分得明着说。
床上的男人沉默了,苏小月以为这家伙不经逗,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半点恼意,眸子微垂,睫毛下似在闪动。
他睫毛一动,掀眸看向苏小月,问道:“你是谁?”
苏小月奇怪的看着他,他居然不知道她是谁?也对,前身嫁进方家时,他还是昏迷的,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的新娘长什么样,这时代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肯怕这亲事就是苏阿吉同方二福两人约好了,连进门那日还是老四方平拿着公鸡拜的堂。
“我是苏阿吉的女儿,你之前在老虎嘴下救下的那人。”苏小月陈述道。
方河想起了那人,是个老实的好人,最后他受伤还是那老实人把他一步一步背下来的,当时他的脚腕也伤了,还背着这么重的一个人下了山,可想而知那脚的伤肯怕不会好了。
想到这些,方河又问:“你为何进了我方家的门?”
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苏小月也没有好气,她也不想来着。
“嫁给你为父报恩。”苏小月苦着脸说。
两人沉默下来,方河的目光一直盯着苏小月,苏小月只觉得胸口一阵燥热,这男人眼神果然跟这一群庄稼人不同,凌厉的很。
“苦了你了。”许久方河开口。
苏小月含笑道:“的确挺苦的,这日子过得我都没有脾气了,好在我把你给救下了,现在你欠我一条命。”
方河笑了起来,苏小月这么看着他,觉得这庄稼汉长得还不赖,挺有男人味的。
方为见爹爹和娘亲笑了起来,他也爬了过来,搂住苏小月的脖子,小脑袋噌了噌,苏小月把小家伙搂入怀中。
“以后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方河收起笑容,慎重的说道。
“那敢请好,泼妇这形象我也做不惯,都是被逼的。”苏小月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刚才在男人面前那么泼辣,一个人敢对付三个大男人,被打了还要抡捧子还回去,放到现代也是个了不起的女汉子。
但在这个时代就有些泼辣了,而且还打公公,向长辈还手,若不是方二福在村里横蛮惯了,否则说出去只会坏了她的名声。
陪着方河说了一会儿话,方为睡着了,苏小月站起身来。
家里的柴火不多了,得去捡些回来,野菜也没了,得摘一些,再弄些甜高粱回来给小家伙吃。
苏小月性子急,想到就要去做。挎着篮子就出了门。
脸上红肿没消,擦了药没这么痛了,走在村里,有人关切的问了几句,她也没有多话,直接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