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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
“姜副,沈家已经够大方,让船员和跟船的商队人员都吃饱穿暖,还每天都能见到荤腥,你说怎么就有人这么心大,真是钻进钱眼里出不来,大半年时间,总计竟然昧下了六七千两之巨,占到账上收入将近一半。他们要那么多钱干吗?又没有自由身,这是图的啥呀?”辛船长一脸享受地喝着茶水,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显然他对此事非常不赞同。
姜大副一想起那天的事就心有余悸,得亏辛船长没有这种妄想,才让整个船队管理人员都逃过一劫,不然还真不敢想象,他现在会落到何等境地。
海贸的诱惑实在是大,就他们随便捎带的私货,赚的钱就不少。
当初方天林走前,就将规矩定死了,每位船员能携带的行礼重量有限,超过额度就得另外付钱,否则被查出来就要受罚,体积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自己所在舱室能放得下就不管。
船员们靠这些光明正大的收入,就能过上还算不错的日子,即便是处于最底层的水手,也积攒了一小笔银子,可跟船队贸易利润一比,就小巫见大巫,实在是不值一提。
像姜大副这些不经手钱财的人看了心都蠢蠢欲动,更不用说那些直接负责货物买卖的管事,经不住诱惑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胃口实在是大了点,大到都让姜大副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姜大副明白辛船长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并不是诚心向他要答案,也就随意说道:“船长,我估摸着他们是被前任主子给害惨了。大户人家什么样,你我都清楚,那些少主子,尤其是女主子,太好糊弄。就像这次,要是换个能力一般的主家,能察觉出账目有问题?我看不见得。若是连疑心都不曾起,自然更不可能深查。你想想,大半年来有一万多两入账,这是多漂亮的成绩,主子们高兴都来不及,谁还会去管其他?黄管事他们还不是轻松就能过关?”
“是这个理,这帮人就是吃亏在还是按老一套行事,初掌权就恨不得往兜里扒拉,这下出事了吧?方老爷虽然没有明说怎么处理,但瞧那样子,以后黄管事等人这日子定不会好过。这真是放着舒坦日子不过,非自找罪受。我都明白初进新主家,要夹紧尾巴过日子,他们倒好,连这点城府都没有,迫不及待就开干,打量沈家两位爷都是泥糊的不成?”
“可不就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犯事的管事,能力都还不错,就是人品不怎么样。我都不知道沈家两位爷这眼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姜大副拧紧眉,显然是被自己的问题给难倒了。
“想这么多干吗?你也警醒点,新主子火眼金睛,咱可别撞枪口上。虽说黄管事他们命是保住了,但处罚迟迟不定,弄得人心惶惶,方老爷好招数!”辛船长竖了竖大拇指。
“哈哈,我们没犯错的都疑神疑鬼,那些犯了小错误被放过的管事,现在指不定怎么诚惶诚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会比鹌鹑还乖,真一点手脚都不敢做。”姜大副笑得畅快,让你们在我们这些船工面前得瑟,这下好了吧,也就方老爷仁慈,才没将人送进去吃牢饭,可处罚一直悬而不决,也够让他们心惊胆颤一段日子,没听方老爷说吗,以后犯事罪加一等!
时间一晃而过,此时沈家船队已经跟同行的大型船队分道扬镳,航程也走了一半还多。一路行来,倒是有惊无险,只是成日里都有陌生船只时不时露一下头,虽没发生实质交锋,整支船队也都是紧绷着心神,方天林便决定靠岸休整几天,顺带去接洽一下近期内可能同行的船队。
“轰!”
方天林听着像是炮火声,但见码头这边人并无慌张之色,想来应该没出意外,便派人去打听。
“老爷,是驻港海军在前面试发最新研制出来的岸炮。”
“是所有码头都将装备,还是就这里有?”方天林到这个世界七八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炮火声,顿时来了兴致。
“我问过,是这边军工匠人独立完成,其他地方暂时没有。”
方天林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休息。他则开始思考,这究竟是正常现象,还是海军将领将资源倾斜,特意勒令工匠全力以赴制造出来的成果。要是前者,那没什么,若是后一种情况,难道这个港口面临什么威胁不成?
这种机密事,方天林自是不好胡乱打听,到时候被驻港海军任意治一个罪名,他倒是还有可能脱身,其他人恐怕都要被留在这里。有了这个避忌,他只能让人去码头上多走走,看能不能获取到有用信息。
出云港已经远离边境,同云州港之间只隔了一个府,是东南沿海一带除云州港之外,最繁华的港口。这里往来出入的外邦人很多,港口立足之本正是基于此,跟云州港本地商贸同样繁荣不同,出现在这里的靖朝货物,绝大多数都会被运往各个番邦国家,可谓是靖朝最大的进出口海外贸易港口。
跟出云港比起来,燕州港就差了许多。
方天林在这里停留了几天,出了部分货物,又进了点番货,补充完食水,北上的船队却一时没找到,他也不急,决定多等几天,安全第一,他可不想竖着出来,最后横着回去。
“大管事,到港了。”
“老爷吩咐的事你也清楚,下船就派人去码头上打听一下,要是有消息,立刻报给我。”
“是,大管事。”
见万管事的背影消失在舱房之中,钱大管事微眯起眼,大老爷让打听的沈家,他也有所了解,不过那是安三老爷结交的商家,怎么这事会托到他家老爷名下?
想不通,钱大管事便也不想。主子们看得远,不是他这个区区一支船队的大管事所能相比,他也就不费这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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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人在打听我们的行踪。”魏晓东以前还很有存在感,自从方天林打算培养他为情报人员兼监察员后,已经慢慢向隐形人靠拢。他混在护卫中,一点都不显眼,船队多半人恐怕都对他没什么印象。
“知道是谁吗?”方天林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离开云州城一年多,还会对他上心的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安家。”
“云州城那个安家?”
“嗯。”
方天林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在出云港的消息瞒不住,你去探下安家的目的,不要过界,问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不管安家是何来意,我们都没法避开。”
“好的,东家。”魏晓东刺溜一下就没了踪影。
这次方天林也没坐等消息,他手上好东西不少,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方天林这是第一次到出云港,没人认得他,只稍微改了下形容,便大摇大摆去码头上晃荡。他的五感比一般人敏锐许多,很快便找到一个在打听沈家消息的安家小管事。
方天林跟那人错身而过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枚小巧的窃听器黏在那人衣领下。之后他一直尾随在那人身后,直到那个管事进了下榻客栈,这才要了间普通房,将门关紧实后,打开接收器,开始收听那个管事的谈话内容。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非常时期做非常事一点都不出格,更不用说他当兵那会对外时,真是什么手段有效就使什么,哪里会纠结这些?
选这个管事模样的人果然没错,很快,方天林便大体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耐心等待,听到管事前往客栈大堂时,迅速离开客房,将窃听器收回,之后便离开这家客栈,连账都不曾结。反正那间客房他只定了一晚上时间,到期便会自动退房,花这么点钱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值得的。
方天林是用了非常手段,才这么快就掌握正确信息,他没想到魏晓东也打听到了大致情况,两边信息几乎如出一辙。
看来让魏晓东进这一行是进对了,他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是,魏晓东自小就常年混迹在市井间,察言观色能力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比。
沈家人的行踪并不隐秘,安家想要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一点都不难。实际上他们只比魏晓东注意到安家人的举动稍晚一点,只是由于联络不畅,没能将所有人都及时召回,这才让方天林钻了空子。不然,等他从魏晓东那边得到消息,再出门行动,恐怕就不好找人了,怎么也得仔细打听一番才能采取行动。
沈家在寻找船队一起北上的消息,同样传入了安家这边,半下午一张帖子便递到了方天林面前,安家钱大管事约他明天上午到茶楼议事。
方天林没了顾忌,自然爽快应下,回帖当天便送达钱大管事手上。
“这人倒是心大,也不查一下情况,帖子前脚送到,回帖后脚就跟进。”万管事嘴角抽了抽,越发闹不明白安大老爷的想法。
“或许沈家就是特别在这里。”钱大管事看完后将帖子随手搁在桌上,“你说的那是一般人的做法,这个沈家没准真不一般。”
“或许吧。”万管事没再说,这种反其道而行之,让人琢磨不透的行事做派,的确容易令人心生不敢小觑之感,这个沈家确实有点意思。
翌日半早上,方天林准时赴约,没带魏晓东这样的眼睛,只带了两个看着不那么威武的护卫随行。
“这位就是方老爷吧?”方天林一被店小二引入雅间,一个看着有些富贵相的人便起身迎上前。
方天林点了点头:“钱大管事?”
“呵呵,鄙人就是,坐,不知方老爷吃什么茶?”钱大管事亲自将茶水点心单子递到方天林面前,给足了方天林面子。
方天林也没客气,直接点单:“来壶银针,一碟乌梅。钱大管事,不忌这茶吧?”
“这倒不,只是人老了爱喝浓茶,不过跟着方老爷吃一回换换口味也不错。”钱大管事同样没有逢迎,直接说出自己的喜好,又表明乐意尝个鲜,还尽了主人待客之道。之后,他又根据方天林的选择,点了几盘小点心。
两人你来我往,就在这些看似无意义的对话中,各自表明了将对方和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子上。接下来谈话就方便了,不会再出现令人尴尬的局面。
茶点很快就上来,两人闲扯了一阵,开始进入正题。
方天林一点都不急,客随主便,既然今天是钱大管事做东,那便由他先出声。
钱大管事见此便不再推让,直接说明来意:“方老爷,听闻你在找北上同行的船队,要是不介意多等几天的话,不妨跟老朽一起?”
“好,我正求之不得,这可真是多谢了!”今天他来的目的便是如此,方天林哪会客气?装作一阵思索之后,他便干脆利落地应下。
“那就这么定了,离港时间我会让人另行通知,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奉陪了,方老爷自便。”钱大管事是个大忙人,见事情办妥,便起身离开,临出门前停住脚步,说道,“我手底下这支船队常走出云港这条航线,方老爷要是想进城逛,可以让人给我带个话,我派个向导给你。”
“好,有需要我会找钱大管事要人。”方天林笑着应下。果然,能当上一支船队大管事的都是老狐狸,考虑事情就是这么贴心,没有直接塞人,而是让他自己选择,这样的处事态度,自是会让人心生好感。
钱大管事之前并没有见过方天林,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亲自出面,他的身份不低了,很多一般的商家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直到真正见到方老爷,他才惊觉他的决定没做错。
钱大管事能坐到这个位置,看人的眼光自是不差,这个方老爷是最好打交道,同时也是最难打交道的那种人,看似吃软不吃硬,其实是软硬不吃。
只要不打沈家的主意,就一切都好说,要是对沈家动了歪心思,再服软可就没用了。
既然接下这个任务,钱大管事自是着人打听过,沈家早就被安三老爷调查了个底朝天,但对于沈家能这么快崛起,时至今日却仍是个迷。要说沈家发迹完全不符合常理,那也不是,可要说正常,不说安三老爷,就连钱大管事都不信。
沈家是从方老爷进门一段日子后,才开始发家,问题是方老爷之前似乎穷得都快饿死了,早不行动,晚不行动,偏偏忍到脱离娘家,进了沈家后才开始动作,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安家到目前都无法确定沈家到底是靠谁发迹,但从种种现象来推断,是方老爷的可能性很高。
不管沈家食坊跟作坊是方老爷拿的主意,还是沈家几辈子积累的祖传秘方做出的贡献,这里面都有太多东西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偏偏要说这事完全不可能也不行,沈家很容易便能找出诸多驳斥的理由。
阜阳县那边现在情况复杂,谁还会为这么点事就去那边寻根究底?就连老家在那边的安家,都不愿意在此事上大动干戈,毕竟沈家开得都是吃食铺子,查清楚又如何?
钱大管事离开之后,方天林并不急着走,又慢悠悠品了一会茗,这才步出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