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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厢,玲慧郡主自起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东厢那个贱婢凭着怀着身孕和平妻的身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许尚书府的人却不准她碰那贱婢分毫。
昨夜因为此事,玲慧郡主还与许长瑞大吵一架,许长瑞一气之下摔门而去,歇在了新纳姨娘的房中去了。
不过才成亲几日,府中又添了新人,是院子里新来的杂役丫头。许长瑞见那丫头年轻貌美,便忍不住起了歪心思,趁着无人之时,将那丫头唤到房中。那丫头也不是安分守己之人,早就怀了跃上枝头的心思,对许长瑞半推半就,也就从了他。
盖因许长瑞已经娶妻,王氏不再管他房中之事。被玲慧郡主得知此事后,他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而是顺理成章地将这杂役丫鬟收入房中。
这许长瑞除了一副好皮囊,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委实不是什么良人。玲慧郡主心中恨极了,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将拿身边的人来出气。
早上小丫鬟为她梳妆打扮,不过是因为一副红翡翠滴珠耳环不合她的心意,她便一巴掌甩了过去。
小丫鬟立刻跪到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少夫人饶命!”
玲慧郡主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只觉得分外刺耳。她当即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小丫鬟身上泼了过去,恼怒地道:“说了多少遍,不许叫我少夫人!”
小丫鬟被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疼极了,但一声也不敢吭:“是、是,郡主,奴婢知错……”
玲慧郡主被她的求饶声闹得心烦意乱,一时想起那狐媚蹄子的模样,“还不快滚出去。”
小丫鬟却是如释重负一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张地退出了房间。
她刚掩上门,便碰着了玲慧郡主的大丫鬟司琴迎面走来。
小丫鬟惊慌失措地唤了一声:“司琴姐姐。”
司琴自是听到了屋内的斥责声,不由皱眉,问:“你怎么又惹怒了郡主?”
小丫鬟诚惶诚恐地回答道:“郡主不满意奴婢挑的耳环,一怒之下便……”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司琴打断了她,将她打发下去。
她推开门,走到玲慧郡主身后,压低声音道:“郡主,您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已经找人办下去了。”
玲慧郡主还对着铜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生着闷气,此时听了司琴的话,不由一怔,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道:“司琴,这许府之中,还是你最贴心。”
司琴笑着夸赞道:“郡主这一招真是妙极了,既不会让人轻易查出在幕后操纵之人是郡主,又能”
玲慧郡主哼了声,说:“这是自然,那苏琬让本郡主过得不好,本郡主也不会让她好过!这下大家都知道那苏郡王府出的都是什么人呢了。坏了名声,她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一顿,语气重重了几分,“不过,连累她名声的可不是本郡主,是她那好二哥,要怪就怪他去吧!”
“郡主,不好了!”
主仆二人正在屋中谈论着密事,却有一人忽地将门撞开,冲入屋中。
“怎么不好了?”玲慧郡主美目一瞪,将那人定在了原地。
进门之人,是她另一位心腹丫鬟司画,与司琴一样,同样是随同她从靖安王府陪嫁过来的。
司画气喘吁吁,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好着急地道:“郡主,那……那,香雪楼被官府查封了,原来那个叫锦灵的花魁是官府通缉的逃犯,那群纨绔子弟都被官府抓了起来。官府的人说,他们包庇朝廷重犯,是杀头的大罪。”
玲慧郡主登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司琴也是大吃一惊:“怎会这样?”
玲慧郡主回过神来,不由瞪向司琴,厉声质问道:“司琴,你不是说这事绝对万无一失的吗?”
“郡主,那、那花魁也是这般保证的。她是王爷带回来的人,我原以为她……”司琴也慌了起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语无伦次道,“这、这都是奴婢的错。”
玲慧郡主不理会她,看向了司画,问:“那贱人呢?”
司画道:“那个叫锦灵的花魁听闻风声不对,便提前逃了。可这要紧的时刻,她还敢跑到许尚书府来找郡主,奴婢已命人将她关进柴房里了。”
玲慧郡主皱起眉,思索一番,道:“先带我过去看看她。”
“是。”
司琴连忙从地上起来,与司画一起走在前头,为她引路。
只是,当玲慧郡主一行来到柴房时,却发现柴房的大门趟开,里面空无一人。
玲慧郡主往里头瞧了一眼,美目一瞪:“人呢?”
司琴急忙唤来看守柴房的奴仆,问:“关在里头的那个姑娘呢?”
“回少夫人的话,刚才小少爷回来了,刚好瞧见小奴要将那位姑娘关进柴房。”奴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然后少爷一脚将小奴踹开,把那姑娘抢走了。好像……是把她带到房中去了。”
玲慧郡主的心揪紧了一下。
一行人不再迟疑,风风火火地闯入了许长瑞的院子。
守在门外的心腹顿觉不妙,连忙上前阻止。
“哎哎,少夫人。少爷现在正在沐浴,不能——”
“滚开!”玲慧郡主不耐地将他推开,司琴和司画会意,走上前去,将房间的门撞开了。
她步当两步走了进去,而屋子里头,正上演着让她目眦尽裂的一幕。
玲慧郡主一双眼睛充红——
“不要……公子,求求你不要……”
纱帐曼舞,床榻上两具身躯交缠,屋中弥漫着羞人的气息,与香料燃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啊!”
门被撞开的声音似是惊扰到房中的人。
床榻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挣扎着将压身上的人推开。
许长瑞被推倒在一旁,闭着眼睛,满脸通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而那名寸缕不着的女子则将一旁的被子卷到身上,蜷缩在床角边抱着身体瑟瑟发抖,无措地看着玲慧郡主一行。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半掩在被子底下的身体上,布满了欢爱的痕迹。
*
晌午过后,永平公主到苏府来寻苏琬。
“阿琬,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刚见面,她便拉过苏琬的手,亲热地说道,“一段日子没见,怪想念你的。”
苏琬道:“最近我……”
“你还在为端郡王出征的事而担忧吗?”永平公主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不由安慰她道,“不必太过担心,端郡王用兵如神,以前从未打过败仗。这一仗,也绝对会凯旋归来的。”
她自然是听说了这事的,这番来找苏琬,也有来抚慰她的意思。
一顿,她微微皱了皱眉:“至于七皇兄……你也不必将他放在心上,早上弹劾他的奏折已经堆满了父皇的案桌,父皇是明事理之人,绝对不会让他的狼子野心得逞的。”
听到永平公主提起沈桓,苏琬只“嗯”了一声,随意点了一下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比起从旁人的议论中得知这个消息,她更想亲耳从他口中听到他的解释。
但是,苏琬此刻并不想见到沈桓,也不想见到他。
她的内心一直在逃避着。
许是看出苏琬心情不好,永平公主也转移了话题,说些别的事情来逗她开心。
“是了,阿琬,你听过那位玲慧郡主的事情了吗?”
苏琬收起思绪,摇摇头,道:“她不是已经嫁为人妇了吗?”
永平公主忍不住幸灾乐祸:“我听说她才进门,许尚书府那嫡幼子就又纳了两名侍妾,其中一位还是青楼出来的花魁。”一顿,又道,“听说这夫婿还是她亲自挑的,靖安王为此还特地向父皇求来了赐婚的圣旨。这下好了,她自己种的苦果,只好自己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