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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我只想活下去
落入李珂的手里,我简直生不如此,我深刻怀疑这个女人的前世是不是容嬷嬷,不然怎么使得一手好针,生了这样一幅歹毒的坏心肠。
我就这样被足足折磨了三天,秦玉郎和黄小影每天都会来“探望”我一次,确保我的生命体征足以坚持,每次他们停留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分钟,就会离开,应当是他们男性的性别与女性的复活仪式相冲。
撑到第四天晚上,我就算喝下去再多的补药,身体里的血也少的可怜,面如纸色,嘴唇发白,连指甲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苍白。
与我相反,解忧公主吸收了我的血,已经从干尸恢复了七八成她活着时候的容貌,黛眉入鬓,一双杏眼即使紧闭着似乎也能透出些灵气,鼻梁娇俏,嘴唇饱满,浑身的皮肤如雪般晶莹剔透。
由于柱州靠近新疆,古时候的燕京人也算是现在的少数名族了,故解忧公主的五官复原后具备着某种异域风情的神秘美感。
美丽不可方物,形容的便是这样的女子的。
再看血池里倒影出的我,面容憔悴,蓬头垢面,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
李珂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折磨过我之后,在我的大腿上割开了一条新的血口,每当一个部位的血液流尽,就意味着我的身上就会再出现一道伤口。
“无聊,被割了也不叫,害人家都没有欺负你的兴趣了。”李珂百无聊赖的坐到一边,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老天作证,不是我不想惨叫,是我实在失血过多没力气叫了,连呼吸都有点提不起劲。
大概到了子夜,李珂窝在凳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我低垂着头,迷迷糊糊的也想睡,可李珂给我灌下补药却像是兴奋剂一样,让我又累又睡不着。
高中时,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长时间不让人睡觉也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法。
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又过了半个小时,封闭的大门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青色的迷雾,那团雾气飘到我的面前缓缓停下,竟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左右的鬼少年。
鬼少年的眼睛出奇的大,跟两颗黑色的玻璃珠似得,完全没有眼白,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色,嘴唇上干裂的仿佛旱地,一张嘴就吐出了一条黑色的垂到下巴的长舌头。
“王元宵,是我,东叔!”那鬼少年压着嗓子和我说话。
东叔,就是殷家村养斗鸡的那户人家,这少年没死之前,还养了一只快要成精的大公鸡,人称鸡爷爷。
后来,我就是用鸡爷爷的血肉,才将顾安身体里的牙蛊钓出来的。
秦玉郎为了打开秦朝大墓最外围的封印,用牙蛊杀害了殷家村所有的男丁,整整八十一条人命,东叔就是那时候上吊死的。
我估计,只有东叔一人的灵魂还残留人间,那是由于他在秦墓里偷了可率领阴门十万阴兵的官印,沾染了上面的鬼气所致。
所以东叔比一般的鬼魂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可以用他上吊而死的那根绳子诱惑别人上吊,可他也难逃天罚,上吊死,溺死和自杀死的人,不找到替身是不能投胎转世的。
当时,外婆怕他再出来害人,就将他封印在壁橱里的黑瓦罐里,也不知他是怎么跑出来,还找到了这里。
我看了一眼镶在天花板上不断转动的监控摄像头,东叔是鬼摄像机拍摄不出来,我可是人,要是我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说话,一定会被监视着怀疑的。
我对着东叔眨眨眼睛,算是回答。
东叔从怀里掏出一块骨头,塞进我牛仔裤上的口袋,“这块肋骨还给你,那日我被封印在黑瓦罐中,就是这块肋骨打破了瓦罐,我才能出来。我知道那个秦玉郎就是杀死我和殷家村兄弟们的人,所以我会来帮你。”
“你想怎么帮我?”我用力压低脑袋,不让摄像机拍摄到我的嘴唇在动。
“我帮你杀了这个女人,帮你逃出去。”东叔指了指睡着的李珂。
看着东叔演技十足的模样,我不忍心拆穿他的假惺惺。
东叔找我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他找到替死鬼,助他投胎转世。
我推测,外婆一定是在东叔身上下了什么咒,他才来求我。
不出预料,东叔愁眉苦脸的继续道,“可是,王婆对我下了咒,不让我害人。不如你帮我解除了这个咒语,这样我就能杀了这个女人,救你出去了!”
我这辈子见过外婆杀鬼无数,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去剥夺另一个人的性命。
“快帮我解开吧,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血已经所剩无几,让我帮助你!”东叔催促道。
我拧着眉头,无法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我……没办法杀人!”
“诶呀,又不是叫你杀,只要你解除了我身上的咒,我就能迷惑那女人让她上吊,绝不会脏了你的手。”说到这里,眼尖的东叔从李珂坐着的那张椅子下面抽出了几张人皮。
我看的触目惊心,这些人皮吹弹可破,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的皮囊,我记得李珂曾经告诉过我,想要得到一张完好的皮囊就要从那人活着,还清醒的时候活剥了她们的皮,穿在身上才像是真的,才像是自己的皮肤。
而我也亲眼所见,她在和顾安交合时,剥掉了顾安身上的皮肤。
用法律来制裁,李珂杀了那么多人早就应该背叛死刑了。
可我却没有权利施行法律来判定别人的生死。
外婆,我应该这么做?
外婆,换做是您,您又会这么做?
我纠结的时间越久,东叔就越急躁,“那些人很快就会来,错过了这一次,你就没命等到赢先生回来了!”
“赢湛……”
听见赢湛的名字,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无声的从脸颊滑落,心肠也硬了起来。
李珂这样凌辱我还杀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死有余辜!
我必须自救,必须保住性命,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的眼神变得坚定,“要怎么做?”
“很简单,王婆对我下诅咒时,只是在我脸上吐了口口水,所以只要你也在我脸上吐一口口水,王婆对我下的咒就能解开。”东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看到我点头,兴奋的直流口水。
我看了一眼熟睡着的李珂,一想到她美丽的皮囊是不久前从另一个女孩身上活剥下来,一些可怕的念头就从我的心里冒出来。
“呸!”我在东叔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东叔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根麻绳,要是没有记错,这根麻绳就是东叔上吊时候用的。
也只有用这根麻绳吊死替死鬼,东叔才能转世投胎!
“我这就去吊死她。”东叔摩拳擦掌,将脖子里的麻绳取下来,向睡着的李珂走去。
突然,缩在座位里的李珂变换了一下姿势,整张脸都对着我,口中还呢喃了一声并不太清晰的“顾安……”二字。
也就是这短短二字,将我心底好不容易竖起的围墙击垮了,心肠又变得柔软起来。
纵使李珂被命运扭曲了人格,她对顾安的感情却始终如此,从未变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有点能理解她。
“慢着!”我脱口而出。
东叔已经将麻绳打成了一个圈,准备套在李珂的脖子上。
“什么事?”
“别杀她了,你只要帮我解开手腕上的,作为酬劳我会支付给你一片黄泉树叶。”
闻言,东叔犹豫了片刻,之后义无反顾的将麻绳套住李珂的脖子。
“我知道你拥有数不清的黄泉树叶,可你别忘了,黄泉树叶只有在每个月圆之夜才能采摘。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九日,可你的性命只能下三日,我不会上当的。”
“不会的,只要你解开我的绳子,我就能逃出去。”
“绳子送开,这女人就会醒来,别罗里吧嗦的,杀了这女人,可是双赢!”
说罢,东叔毫不留情的收紧了手中的绳子!
我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杀死一个人的过程尤为缓慢,上吊其实只需要三分钟,但此时的三分钟对我来说就像是看了一场三十分钟的屠杀表演。
看得我毛骨悚然,抖如筛糠!
李珂的脖子发出清脆的“咔擦”一声,便无力的垂了下来,像是被勒断了颈椎。
这是吊死之人最常发生的现象。
当人们在上吊时,人体的重量和地心引力重叠,加上踢掉凳子时的冲击力,许多人都不是死于窒息,而是死于被套在脖子里的绳子勒断颈椎而亡。
李珂的颈椎断了,无疑就是死了。
东叔兴奋极了,伸长了自己的舌头等了半天,舌头并没有缩小。
“不可能,我找到替身了,舌头应该缩回去了,只有舌头缩回去我才能踏上黄泉路。怎么舌头还没缩回去,怎么会这样?”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不敢置信的去摸李珂的鼻息,骇然大惊,“她没死!”
又听见“咔咔”两声骨头拼接起来的声音,李珂的颈椎竟然奇迹般的自然愈合了。
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情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她和秦玉郎做了交易,可能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东叔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手里还挂着那条置他于死地的麻绳。
像是想通了什么,没有眼白的眼睛里顿时凶光毕露,嘴角挂着邪笑,“太傻了,我的诅咒已经解开了,不一定是她,我也能去找别的替死鬼。王元宵,小爷我要去投胎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死吧!哈哈哈!”
东叔窃笑着站起来,还没转过身,我就又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破灭了他想要害人的想法。
“你!”他指着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平静的看着他,带着怜悯,“外婆的做法是对的,你不能解开诅咒。你要是想投胎,还是寻寻办法,如何帮助我出去。要是我能躲过这一劫难,黄泉树叶要多少都送给你!”
东叔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不甘心的咬牙问,“要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