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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凤歌见朱卿卿不对劲,皱眉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朱卿卿吃力地朝他挥手:“离我远一点儿。”
梁凤歌一怔,瞳孔猛缩,紧抿了唇,握紧她的手臂,冷道:“为什么?”既然不喜欢他,就连碰一碰也如此困难,又何必装得如此欢天喜地的模样?
朱卿卿大口喘气,可怜巴巴地道:“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跳得好快……”哪怕上次他悄悄吻她时也没有这样剧烈的反应啊。
是他多心了,这就是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猪啊,他要是不管着她,她就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主儿。梁凤歌默然失笑,果断低下头去顶着朱卿卿的额头,恶意地用唇瓣轻拂过她的唇瓣,低声道:“果然很烫,应该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哎呀……”朱卿卿一边想着若给人瞧了去可怎么好,一边又觉得这样的感觉果然是又让人喜欢又让人害怕的,她立刻明白了她的病根所在,然后沾沾自喜地想,其实她也不算笨么,只不过经历得少了。她有样学样地大着胆子舔了梁凤歌的唇瓣一下,再迅速收回去,红着脸狡黠地看着梁凤歌。
梁凤歌猛地一抖,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漂亮的凤眼里浮起一层璀璨的星光,前胸剧烈的起伏着,就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朱卿卿斜睨着他轻声调侃道:“你也病了。”
“是的,我也病了,早就病了。能和你一起生病,实在是很好。”梁凤歌跨前一步,伸出双臂将她牢牢搂入怀中,就像捧着一件稀世奇珍一样的,小心翼翼地,万般珍爱地,沙哑着声音低声道:“总算不是完全不解风情。”
有可能他们的行为会被下人发现再悄悄告诉梁太太,她其实应该果断把梁凤歌推开才对,这样对她的声名才好,可朱卿卿实在是很喜欢很珍爱梁凤歌这样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感觉。除了父母这样待过她之外,就只有梁凤歌给她这样的感觉,她贪恋这种温暖和珍爱。朱卿卿有种明知不可为而为,同时还很惬意的刺激感和喜悦感,她甜滋滋地伏在梁凤歌的怀里,低声道:“要是他们看见了,说我是个坏女人,只会勾引你怎么办?”
“你勾引我?”他勾引她还差不多呢,梁凤歌大笑出声,使劲抱住朱卿卿,勒得她痛呼出声才松开手去,双目放光地看着她轻笑:“你觉得你坏么?”
朱卿卿很肯定地摇头。
“我也觉得你这样就很好,刚好合适,再坏就不行了。”梁凤歌纵身跳出窗外:“但为了你的声名,我还是赶紧走吧。”
原来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朱卿卿一脸梦幻地托着腮目送梁凤歌走远,并未看到梁凤歌转过身去后对着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那警告的冷冷一瞥,当然也就不能看到丫头婆子们噤若寒蝉的模样。
半个月后,新城朱家族长同意朱卿卿和梁凤歌定亲的书信回来了,朱卿卿和梁凤羽合伙的面馆也开起来了。面馆卖最普通的素面和配料最精致的鸡丝火腿面和虾籽面等各种特色的面,穷人有两文钱也可以吃上一碗,富人想要吃一两银子一套的面也能包君满意。擀面的师父是梁凤歌出面重金聘来的,汤料是朱卿卿事先调配好的,各种花样做法也是她推陈出新弄出来的。
刚开始生意不太好,不过这是新开张的铺子都会遇到的事儿,朱卿卿并不着急,梁亦宽说不许她们利用梁家的势力人脉,却不能管着别人主动要去吃。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半个月后就已经发展到还不到下午,准备的食材就已经卖光光的程度。
很少有人能把一家小面馆开得如此红火,何况这是两个从来不曾做过此类事务的小姑娘做的。梁亦宽和梁太太、包括梁凤羽都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梁凤歌倒是不觉得奇怪,至少他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他早就知道“朱卿卿就是这么能干”的样子,用他的话来说,这丫头爱吃又爱做又厚道,生意不好才怪,总之在他眼里,朱卿卿什么都极好。
梁亦宽再次接见了朱卿卿,问的问题很简单:“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开个糕点铺子或是其他什么脂粉衣料铺子,怎么会想到要开面馆?”
朱卿卿的回答也很简单:“民以食为天,不拘什么世道人总要吃饭的。但糕点是金贵物,世道不好时寻常百姓吃得起舍得吃的就不多,顶多就是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买上一点。富贵之家爱吃也吃得上,但富人毕竟是少数,除去家里厨娘自做的之外,从外头买的就更少。申州已经有了好几家生意兴隆的糕点铺子,客源稳定,名声在外,我若真想与他们打擂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没有那么多的本钱和精力,也不想要人家将来说是梁家人与民争利。不如开家小面馆,哪怕就是穷人揣着两文钱也可以吃,什么时候都能吃,脚踏实地最牢靠,赔本也赔不了多少。若是做得好,将来搭着开个酒楼也未尝不可。”
梁亦宽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打发走朱卿卿就到后头去寻梁太太:“小小年纪,却不是没有见识,也能吃苦耐劳,好生调教引导必能成才。不是说要安排她回新城扫墓祭奠的?这几日天气好,也没什么战事,正好让她去。”想想又道:“让凤羽和凤歌陪她去。”
梁太太的心情不是很好,她是真没想到朱卿卿居然能把这事儿给做成了。在她看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这么快就把招牌立起来,不过是仗着梁家的势,靠着梁凤歌明里暗里帮补,指不定去吃面的人里头就有一大半是梁凤歌自掏腰包使人去充门面的。但撑不住儿子喜欢,丈夫和女儿交口称赞,便强笑着道:“行,我这就安排。”心里打的主意是等这仨孩子都走了,她正好去瞅瞅是怎么回事。
梁凤羽最近醉心于做账房,每日顶爱的事就是每一笔支出精确控制到毫厘,再将她们挣来的钱数上很多遍。听说要让她陪朱卿卿去扫墓祭奠,想都不想就回绝了:“我忙着呢,不去。让凤兮陪她去。”梁太太各种威逼利诱,她直接推病,于是梁凤兮光荣成行。
朱卿卿虽然丢不下面馆的生意,却也牵挂着祖父、母亲和二伯父一家人的坟茔祭扫等事。她一去多年,只在每年大伯父派人扫墓或是去信族里询问此事才能得到一点诸如“一切都好,按时按节祭扫”之类的消息,此番若不是梁家一直都没提起送她去祭扫的事,她早就去了。
她的东西不多,又本着不想给人添麻烦的念头,随意收拾了几身欢喜衣裳和随身用品就算好,算来前后不过花了小半个时辰,伺候她的丫头清泉力劝她再收拾些:“这一路上行去,虽有客栈歇息,却始终比不过家里舒服,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多带点东西总是好的。”
朱卿卿只是温和婉拒:“够了。”她被朱老五从陈州带到申州,干草堆也是睡过的,哪里还会挑剔这些?清泉无奈,只好悄悄去禀告了梁太太,她本意是觉着家里主子看重朱卿卿,若是伺候不好就怕落下怪责,谁想梁太太淡然道:“些许小事,都由着她。”竟然是不辨喜怒的样子。
清泉看得心里只是打鼓,回去后左思右想,自作主张地替朱卿卿又多收拾了行李。饶是如此,次日清早装车将行,梁凤歌看到梁凤兮一个人的东西就装了一大车,朱卿卿的却是少得可怜的几个包裹,立刻就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瞪了过来,那意思是底下人不上心,不曾照料好朱卿卿。
清泉自此知道,朱三姑娘的事不要问太太,而是要问少主。她这个丫头的作用呢,就是要最大限度让朱三姑娘觉得舒服顺心,不能让朱三姑娘稍微受一点委屈,如此,梁凤歌便满意了,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从兴阳府到新城算来不过就是两三天的路程,此时已然入秋,气候很是舒服,朱卿卿一路上走得毫无负担,什么都不要她操心,抬抬眼皮就有人把茶水、糕点、帕子递过去,才是将手绢轻轻搧一搧,立刻就有人打扇,吃的是美食,每顿不重样,住的,咳,咳,虽然不是高床软枕,但也足够让她躺下去就睡着。
朱卿卿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去扫墓祭祀的,而是去郊游享福的。她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了,便趁着梁凤歌送冰镇葡萄来给她吃的时候委婉地提了意见:“这样不太好吧,人家会说闲话的。”
梁凤歌把一颗乌紫饱满的葡萄塞进她嘴里,哼哼冷笑:“小爷自己出生入死挣下的家业,就爱给自己的媳妇儿花用,谁有意见当面来和小爷提,小爷赏他一个大嘴巴子。”
葡萄入口,冰凉甜蜜透心,朱卿卿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什么,要骂就骂吧,只要别当着她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