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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戚见面的事,算是敲定了。
临回屋的时候,我拽了一下我爸。
“爸,年龄的事,能不能瞒着亲戚们?”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为了蓝姐,我还是说了出来。
我爸顿了一下,很忧愁地转过身,“那他们要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我忙说,夏蓝显年轻,就跟他们说,夏蓝大我三岁,他们应该不会怀疑的。
我爸就皱起了眉,手很用力地抓在门框上,有些不甘地说,“存在欺骗的婚姻,会幸福吗?”
他的一句话,把我问傻了。
确实,每个人的婚姻,都渴望着纯洁、干净,没有任何欺骗。
可我和蓝姐的情况,太特殊了;这个世俗,是容不下八年的距离的。
我爸又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人一老,年龄就写在脸上了,靠什么,都遮不掉的。
那个时候,我没有我爸想得那么长远,心里只知道,能和蓝姐结婚、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还想说什么,我爸打断我说,你看着弄吧,骗与不骗,那是你们的事。
说完,他回了屋。
我站在院子里,又抽起了烟。
我感觉,我爸对这件事,已经无力了。
他喜欢蓝姐,也特别可怜蓝姐;而自己,又特别好面子,生怕别人说闲话,戳他脊梁骨。
我爸这辈子,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脸;可现实的差距,却把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也弄得没主意了。
我在屋门前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去用谎言掩饰一切。
因为我知道,谎言能让我们的爱情苟活。
而事实,却会将这份感情扼杀。
有的时候,诚实,不一定是对的。
虽然欺骗亲人,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但作为年轻人,尤其作为一个80后,爱情的价值,远比道德要重要的多。
抽完烟,我回了屋。
蓝姐还没睡,只是靠在床头想事情。
她的眼睛红红的,都哭肿了;看我进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慌。
我知道,她在担心,担心我父亲为什么把我叫出去,担心我父亲,劝我和她分手。
那时,我很想挤出一丝微笑,给她一些安慰。
可我笑不出来,因为明天还有一关要过。
我不知道当我面对亲戚的时候,是否还能说出谎话。
因为那要面对自己的良心,面对那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可我知道,我一定会和蓝姐在一起,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脱了鞋,很无力地爬上床。
蓝姐拿脚推了推我,“阿姨让你去沙发上睡。”
我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这里是农村,媳妇不过门,是不能同床的。
下了床,我刚要走。
“小宇!叔叔跟你说什么了?”她最终还是开口问了。
我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转过头,“爸说,明天亲戚们会来。”
“亲戚们?他们来干嘛?看我吗?”蓝姐有些害怕。
我点点头,“爸说了,只要亲戚们同意,别人不说闲话,他脸面上过得去,就不反对了。”
蓝姐听完,就沉默了。
她心里也知道,面对亲戚,比面对我父亲,更加可怕。
毕竟,父亲终究是父亲,说话做事,都还会保留着一分仁慈。
可亲戚不一样,他们是局外人,对她不会有太多仁慈,更不会有那么多保留。
我就安慰蓝姐说,“姐,我爸同意咱们撒谎的,你比我大三岁,可得记住了!”
听到这话,蓝姐突然不那么哀伤了;她笑了一下,狠狠点着头。
我爸同意我们撒谎,这不止说明他为了面子;我觉得,他的心里,已经认同了我们。
出了房间,我松散地躺在沙发上。
明天,希望是个好天气吧!
闭上眼,我缓缓进入了梦乡。
春天,当微风吹过青春的风铃。
那天籁般的声音,就会把我引向曾经那段,有欢笑、有泪水的年轻时光。
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在海大校园里,我们肩并肩,坐在草坪上,静静地,吹着风。
我和蓝姐,经历了这么多,心都被揉碎了;可那段记忆,却很鲜活地存在着。
仿佛是老天的施舍,让我们在苦难的日子里,还能品尝到一丝活着的希望。
因为我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如果连希望都没了,那么爱情,也就死了……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的时候,蓝姐早早就起了床。
她为了我们的爱情,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付出着。
躺在沙发上,我就那么看着她;她拿着小镜子,不停地化妆。
今天,对我、对蓝姐,都是人生的大日子,她不敢有一丁点的马虎。
将近一个小时,她才化完妆,转过身的时候,她看见我醒了。
她红着脸,有些羞涩,“醒啦?”
“嗯!”我点点头。
“你帮姐看看,这个妆浓不浓?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我说没有,挺好的!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了;那些亲戚,要是看到你这么美,眼都该直了。
我夸她,她没有高兴,而是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想要搂她,她躲开了,怕被我父母看见。
我就说,应该没事的,亲戚们不会管得太宽,顶多也就问问你的年龄和家庭。
“那我该怎么说?按照先前那么说吗?”蓝姐还想再确认一遍。
“对!你比我大三岁,你的父母在银行工作!”
蓝姐点点头,“嗯,姐知道了!”
我摸了摸她的长发,安慰她说,只要这么说,就肯定没问题的。
一上午的时间,我和蓝姐就呆在家里;我妈去通知亲戚,我爸去赶集买菜。
中午的时候,父母都回来了,他们连口气都没喘,又着急洗菜做饭。
蓝姐要给我妈帮忙,我妈就说,“闺女,你歇着吧,昨晚遭了那么大罪,肯定没睡好。”
蓝姐就和我妈挨着,一起围在井台前洗菜;她只是笑着看我妈,也不说话。
我妈就说,你这丫头,妈越来越喜欢了;要是成不了我家媳妇,真是可惜了!
蓝姐就笑,很羞涩地笑;我妈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勇气;以至于亲戚来的时候,她都表现的很好。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亲戚们都来了。
蓝姐很害羞,一直躲在里屋不敢出来。
这也是我妈教的,她跟蓝姐说,新媳妇进家,越羞涩,别人就越觉得好。
农村人大都这样,从来不喜欢大大咧咧的姑娘,你矜持、你脸红,就说明你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也幸亏是蓝姐,她性子本身就软;这要换做夏雨,估计能把整个村子给掀了。
亲戚来了很多,孩子也都带过来了。
山里这个地方,不管是谁,都爱吃便宜饭。
虽然现在生活富裕些了,但他们贪小便宜的毛病,却从没变过。
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指定都是全家出动,连吃带拿的。
我倒不在乎这些,毕竟我也不缺这点钱;只是人一多,就容易乱,我怕蓝姐慌了神。
家里来了很多孩子,在外上了这么多年学,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
还是我妈厉害,一个个全能叫上名字,还给他们发喜糖吃。
那个时候,我想我爸妈,已经接受蓝姐了。
要不也不会发喜糖。
我拿着蓝姐买的高档烟,就给我的那些叔叔大爷,还有哥哥们散烟。
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这牌子;就问我,这是什么烟?多少钱一盒?
我就笑着说,和天下,200一包。
咳咳咳……
我爸一听价格,当时差点让烟气呛死!
“你个混蛋,作死啊?!买这么贵的烟?!”我爸当时就急了,他平常抽的烟,一盒才两块五。
而且两块五的烟,他都不舍得抽,老是去集上买烟叶,自己卷着抽。
当时我就故意说,是夏蓝买了孝敬你的,我可没那个闲心。
一听是蓝姐买的,我爸就笑了,还有些得意。
他很爱面子,在亲戚面前,儿媳妇给他这么长脸,就他那脾气,想不笑都难。
有几个跟我爸差不多大的亲戚,就一个劲儿说,真羡慕你啊,咱什么时候,也能弄个这样的儿媳妇?!
我们男人一聊,那帮娘们就坐不住了,探头难脑地往屋里凑,想一睹蓝姐的芳容。
那时候我妈做好饭了,在院子里摆了三桌。
她走进来,笑着说,“行了,都别看了,我这就把她叫出来,咱们一起吃饭。”
我妈说完,那些亲戚们,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眼神都是火热的。
他们都迫切想看看,蓝姐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