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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皓拥着笙歌走向自己的车,在她耳边轻声喟叹:“我早说过你会后悔。”
笙歌停住脚步,清冷的目光凝结在缤纷而落的雪絮中,她很平静地看向他,声音亦是冷静到可怕:“后悔?”
他扯了扯嘴角,拿出车钥匙:“难道不是吗?”
“后悔什么?后悔回来青城?后悔认识容瑾?还是后悔嫁给他,不,我不后悔,既然路走错了,我就得把它纠正回来。”
她伸出手,小冰晶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融入她的掌心。
很凉偿。
却也很真实。
她的平静出乎容皓的意料,看着她逞强的模样,他有些心疼,狠了狠声:“把孩子生下来,我会替大哥好好照顾他长大。”
笙歌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怜悯又空洞:“你凭什么?不,你没资格,容瑾也没有,我也没有!”
手上一空,她以迅不掩耳的姿势抢走他手里的车钥匙。
容皓一惊,他大力拍打着车窗:“顾笙歌,快开车门,你要做什么?”
顾笙歌阖了阖眸,油门一轰,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滑出医院。
远处的容瑾似是听到动作,朝二人所在处看了一眼。
他看见容皓追着一辆车跑。
车窗户玻璃映出一个人的脸……
顾笙歌!
她怎么会在医院?
她刚才都听到了?
容瑾的身子猛地一震。
有股血涌上他的脑门,他眉目阴沉地看向施维维,咬着牙:“你做了什么?”
施维维浑身瑟缩,“我什么都没做。”
容瑾转身,她察觉到他的异常,揽住他的腰,“阿瑾,不要走。”
手被拂落,施维维看着他急步而走的身影,急忙起身想要追他,可是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整个身子都摔到地板上。
她看到前方的身形一滞,然后阔步朝她走来。
“阿瑾……”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我好恨自己这双腿,我好没用!”
容瑾沉默地把她抱上轮椅,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维维,我想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我不想听。”施维维捂住耳朵。
“维维!”
“我要回病房,阿瑾,你送我回病房好不好?”施维维乞求着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有了,阿瑾,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不好?”
容瑾眸光一深,“我先送你回去。”
施维维欣喜地点了点头,从一楼到十三楼,他一路沉默无言。
他把她抱到病床,像以往一般替她掖好被角。
她咬着唇,犹豫着开口:“阿瑾,你是不是怪我了?”
容瑾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可是你刚才差点丢下我了。”她有些委屈。
“别想太多。”他看向护工阿兰,眼底一凉:“好好照看施小姐,若是再发生早上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后果。”
施维维攥住了他的手臂:“你要走?”
容瑾拿开她的手,叹了口气:“维维,我问过医生,你的子~宫是受到创伤不错,但并不像你说的无法生育,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没有意义。”
施维维绞着手指,嘴唇咬得青白,“医生也说了,几率很小。”
气氛沉默了半晌,空气里飘来他的声音:“好好休息。”
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咬了咬牙,拿出容皓给她买的手机,悄悄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带走她。】
***
笙歌开着车在青城的道路狂奔。
禁闭的狭小车厢,难受,压抑。
她降下窗户。
咧咧寒风如锋利的刀片割过她的脸庞。
不疼。
真的,一点都不疼。
疼的是她的心。
方才的画面如淬过毒的匕首,一寸寸凌迟在她心上。
疼得几乎痉挛。
笙歌的双唇咬得血肉模糊,她好想结束这一切,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
她终于伸出手。
“怎么不接电话?”容瑾的声音有些急切。
笙歌看着满目陌生的景色,压了压干哑的声音:“我跟阿纾在一起,没听见。”
“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
“家?”她舔了舔被她咬烂的唇,有咸咸的腥味,“容瑾,我没有家……”
“别墅就是你家。”容瑾咬牙切齿:“你到底在哪里?”
她觉得好笑,却又禁不住泪流满面。
“容瑾,我们把一切都回归原位好不好?”
笙歌麻木地将手机丢出窗外,风将容瑾气急败坏的声音送进她的耳膜。
他说:“顾笙歌,你敢!”
她很想跟他说,她不是不敢,只是不舍得。
而如今,这份不舍已经没有意义。
她所坚持的一切早已分崩离析。
容瑾,你要我嫁给你,我嫁了!
你要我救她,我救了!
你要孩子……
容瑾,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好,那我给你,我给你好了!
我把我能给的一切把给你,统统给你!
只是到那时候,你还要的起吗?
电话里先是一阵嘈杂声,然后变成占线,再打过去时,系统机械的女声提示着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他转而去拨容皓的电话,在响两声后被对方挂断,对方关机了。
“!”容瑾低咒一句,“商博,查到车子的行踪了没?”
“顾小姐刻意躲过了探头,还需要一阵时间。”
他眯了眯眸,“循着医院去查。”
顾笙歌,你要是真敢做那件事,我他妈的就掐死你!
城郊医院
妇产医生拿着b超单,看着眼前奇怪的女人:“妊娠十周……”
“妊娠十周,胎儿发育良好,唐氏筛查没有发现异常。”笙歌接话,淡淡道:“不留。”
“既然不留为什么要做唐氏筛查?”
“我只想看她健不健康。”
妇科医生有些莫名其妙,“结婚了?”
“嗯,婚姻出了问题,孩子留不得。”
她了然地叹了口气:“全麻还是局麻?”
“不麻。”
医生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笙歌看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吐字清晰:“不、麻。”
笙歌拧着床单,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木然而空洞。
冰冷的器械探进她的体内,浑身疼痛地轻颤……
她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在她体内一点点剥离……
在她以为,就要这么痛死过去的时候,她听见医生在她耳边开口:“好了。”
全身战栗着,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濡湿她的满头黑发,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一般。
好了?
孩子没了?
就这么没了?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进她的发际线,她嗫嚅着:“医生,孩子取出来了还能放回去吗?”
正在收拾器械的医生错愕地看向她。
笙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很难看的笑意:“我开玩笑的。”
她顿了顿,又问:“男孩还是女孩?”
“胎儿太小了,还看不出性别,胚胎带走吗?”
笙歌看了眼那团肉色偏白的东西,咬着牙:“带走。”
她拖着身子从手术室里走出,耳边的声音都轰隆隆的。
容皓赶到医院时就看到这样一个笙歌,头发黏糊糊,脸色惨白地可怕,身子每走一步都在摇晃。
他看了眼她的身后,顿时瞳孔一缩。
妇产科!
笙歌的车速太快,期间他跟丢过一次,走了几次弯路,这才看到自己的车。
可是他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顾笙歌……”他心下一颤。
笙歌听见声音,呆滞的目光在他脸上凝视了一瞬,就像不认识一般扭过头。
他看见她朝一个顶可爱的小女孩走过去,小女孩儿抱着糖罐,胖乎乎的小手正伸进罐子里去够最后一颗糖。
容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急忙跟了过去。
笙歌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小姑娘看到奇怪的阿姨连忙戒备地朝后退了一步。
“别怕……”笙歌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小姑娘,把你手上的糖罐送给阿姨好不好?”
小女孩抱紧了糖罐:“医院门口的店里有很多,阿姨要自己去买,这是我的!”
买?
笙歌眼底聚焦了一瞬,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她:“那阿姨用钱跟你买好不好?”
小女孩咬着手,犹豫地看着她手里的钱,她的糖罐儿根本就不要这么多钱,这个怪阿姨手里的钱够她买好多糖了。
咬了咬牙,她朝笙歌慢慢伸手,却在快靠近她的时候,被一只大掌狠狠拍掉,一个年轻女人连忙把孩子抱离笙歌:“囡囡,妈妈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特别是钱!无缘无故给你东西的,都是骗子!”
她教育完女儿,又回身恶狠狠地瞪了笙歌一眼:“哪来的疯女人,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笙歌仿佛听不见她的辱骂,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手里的糖罐。
“妈妈,这个阿姨没有骗我,她是想要囡囡的糖罐子。”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她看起来好可怜!”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年轻女人冷嗤一声,把小女孩手里的空糖罐像丢垃圾一般丢到她身上,然后抱起孩子急步离去。
笙歌慌忙地伸手去接,却还是没有够着。
“砰”地一声,玻璃糖罐在地上碎成了花。
很好看的花,就像今天的雪花一样,白白的,亮闪闪的。
她想要去把它捧起来,身子却被人从身后拽起,容皓不可置信吼道:“顾笙歌,你疯了吗,那是玻璃渣!”
笙歌猛地回了神,她看向容皓,喃喃着:“我只是想要那个糖罐子,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你想吃糖?”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
容皓咬了咬唇,把她按到椅子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容皓走开,不多时,他抱着两个跟小女孩手里一模一样的糖罐回来,里面还有五颜六色的糖,他坐到她身边,把糖罐递给她:“给你。”
笙歌失神的眼睛蓦地聚焦,她抢过糖罐,迫不及待地去拆封口。
容皓看见她急躁的模样有些好笑,原来心高气傲的顾笙歌也有这样一幅模样。
可在下一瞬,他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
笙歌把糖罐里五颜六色的糖全部倒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团肉色偏白的东西代替糖放进去。
那团肉色的东西上还有很明显的血迹。
“那是什么?”容皓只觉得头顶发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笙歌不回答她,只是兀自把脸紧紧贴着罐子,她呢喃着:“宝宝,我本打算把你泡在糖罐里养大,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吧?”
容皓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五雷轰顶的滋味,那团肉状的东西是……孩子?
是他大哥的孩子?
“宝宝,刚才那个人说得对,妈妈一点都不可怜,妈妈是可恨的,妈妈亲手杀死了你,而我的余生也将为你赎罪……”
笙歌站起身,失血过多让她的身体绵软不堪,她感觉好累好累,眼前突然一片黑,意识陷入混沌……
她想,就这么死去也不错吧!
---题外话---浅要出门,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