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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城发觉到空气里好似骤降了几度,他低下头,视线还没有落到对方的身上,便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的飞了起来。
“啪、咚!”陈亦城被丢出了宅子,重重的砸在青草地里,直接啃了一嘴的泥。
“嘭”的一声宅子大门被合上。
陈亦城翻身而起,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眉头微抽,他觉得自己的将军尊严完完全全的受到了侮辱,这个小屁孩压根就没有将他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不行,他必须要警告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兵,在营区那种地方,尊敬长官那就是铁律。
他现在这样,是要被关禁闭的!
莫易卿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的注视着爬起来准备冲进来的男人。
陈亦城见到那一双阴鸷的眸子,双脚瞬间如同注入了千万斤铁铅,再也动弹不得了。
莫易卿慢慢的拉上窗帘,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着,笑的极为自然。
陈亦城愣了愣,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上浮现的笑容,可是每一次见到时都是惊心动魄,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清尘脱俗,就如同那个像谪仙一样的奕尘公子,他平日里一板一眼,笑起来时,却是如同春暖花开,让人赏心悦目。
卧房中,金嘉意不知为何突然由生一种不安感,她拉上窗帘,不再观察院子里站立不动的男人。
席宸披着浴袍从洗手间内走出,见她愣愣发呆,开口道:“怎么了?”
金嘉意摇了摇头,却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席宸拉开帘子一角,笑道:“果真被丢出来了啊。”
“你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他太吵了。”席宸关上窗户。
“你这样把他丢出去,不嫌他闹得更厉害?”
“他没有那个胆子。”席宸直言道。
金嘉意眉头紧蹙,“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不敢闹?”
“不如我和夫人赌一把如何?”席宸建议着。
金嘉意犹豫了,好像跟他斗,自己肯定是逢赌必输。
席宸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意拂面,道:“如果他闹了就算我输,他安静的度过一晚上就算夫人输如何?”
“如果我赢了,我准许你陪我同睡,如果我输了,一个月睡书房。”
“……”
“席总觉得如何?”
“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席宸转身躺回床上。
金嘉意刚刚一躺下,一双手便将她揽入怀里。
席宸低沉的声音细腻的响起,他道:“少了你在身边,我会夜不能寐。”
金嘉意笑而不语,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清香,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阳光洒在窗帘上,有鸟儿的啼鸣在院中响起。
莫易卿睁了睁眼,如同往常那般准备坐起身,却在刚刚动了动身体的刹那蓦然一停,他的视线缓慢的下滑,正正的落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一只手,一只陌生的人,一只绝对不属于自己的手正好巧不巧的放在了他的心口上。
莫易卿往着身侧看了看,被子掩盖了对方,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从被中传来。
他一把掀开被子,里面的人无处遁形。
陈亦城被惊醒,本能的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眸,他察觉到有人的窥视,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早安。”
陈亦城笑的很真切,他觉得看在这么天真无邪的笑容上,他家小莫同志肯定舍不得揍他。
莫易卿一声未吭的盯着不知从何时起睡在了自己床上的男人,他是一个夜间时刻也会保持高度清醒的军人,不可能会睡到这么死,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陈亦城侧躺着身子,显得无辜又可怜,他用力的揽了揽被子,就像是那种喝醉了酒之后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人给扒光了衣服的小女人模样。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莫易卿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气氛。
陈亦城坐起身,如实的回答:“就是你睡着之后,我有问过你的,你没有回答我,我心里想着沉默就是应允,然后就进来了,我躺下的时候也很郑重的问过你,你依旧执着的保持着沉默。”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很不相信这个人现在说的话,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如此草率大意到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陈亦城知晓他会怀疑自己话里的可信度,笑着继续道:“外面冷,这里挺暖和的。”
莫易卿低下头,绕着床转上两圈。
陈亦城突然由生一种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的即视感,这个一米八的小屁孩平日里就是沉默寡言的,就跟闷葫芦似的,他闷着就算了,却总是喜欢闷声不响的就给自己一拳头。
光是想想那拳头落在自己身体上的滋味他就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寒噤,那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分量的拳头,其实是伤骨不伤肉,直接把自己的骨头给咔嚓一声弄断了。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莫易卿很明显的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让对方一下子就能猜出自己现在的意图。
陈亦城一把抱住他的手,苦笑道:“要不哥负责?”
“啪!”莫易卿反手就是一拳揍到陈亦城那俊逸的脸蛋上,霎时红肿了半边脸。
陈亦城没有料到对方会下手如此快很准,刚刚回过神,男孩的身体已经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那高大到不容侵犯的正经模样让他觉得自己这下子另外半边脸也会一起发光发亮。
莫易卿一甩手,陈亦城直接滚在了地上,顺便将桌上的玻璃杯一同给绊了下来。
“咚”的一声砸出一道不容忽视的惊响声。
陈亦城看着汇聚在地上的那一滩水,他能感受到下一刻自己的血就会溅上去,然后他会被莫易卿给大开杀戒。
“我好歹也是你的领导,你这样做会被三军通判的。”陈亦城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他同样是军人,肯定知道军规,接下来一定会痛定思痛告诉自己他错了。
莫易卿却是不为所动,继续一步一步带着目的性的靠近对方。
陈亦城哭笑不得,“小莫啊,咱们不都是拜了天地的兄弟吗,这昨晚上不就是同盖了一床被子吗,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生气干啥?弄的我好像欺负了你一样,你这表情会被人误会的,咱们笑一个,来,跟着哥笑一个。”陈亦城尽力的拉扯着自己的嘴角,让他冷静冷静。
莫易卿依然毫无表情,就这么靠在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处,摩拳擦掌。
陈亦城感受到了拳头,他转过身,趴在玻璃窗上,只得抛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你家丞相大人还在睡觉,你这么吵会吵醒她的。”
没有动静,好像他并没有打到自己!陈亦城小心翼翼的瞄了身后的男孩一眼,见他一动不动的杵在这里身后。
莫易卿道:“你说的没错,她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哈哈哈,是啊,她需要休息,咱们安分点。”陈亦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莫易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知道下个月月初营区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近身格斗。”
“……”
曾几何时,他陈亦城可是格斗场上的王者,这几年都属他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妈的,今天,他却有一种老子想要弃权的冲动。
当着所有将士的面被自己的一个小兵给揍得面目全非,这脸他丢不起。
“我正式向城少发出战帖,届时希望你我全力以赴,尊重比赛。”莫易卿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屋子里。
陈亦城的脑袋重重的磕在玻璃窗上,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作死的爬进来?他为什么不规规矩矩的就选在在草地里窝一晚上?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子会跟他不计前嫌?
失策,失策,太失策了。
丢人,丢人,丢死人了。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回荡在四周,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金嘉意拿着面包站在门外,嘴里的话还没有蹦出来就见着一脸可怜兮兮模样望着自己的陈亦城,以及一旁岿然不动显然还在威胁什么的莫易卿。
画面有些尴尬,尴尬到空气里好像还浮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味道。
金嘉意瞧着眼前这两人,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可能又没有误会什么。
莫易卿听见声响转过身,正巧对视上她探寻过来的目光,一时之间弄不懂她眼瞳深处那忽明忽暗的神色所谓何意,他道:“是我们吵到你了?”
金嘉意掩嘴咳了咳,“你们昨晚上一起睡在这间房里?”
闻言,莫易卿眉头一蹙,心里酝酿着说辞,可是这样的事实下,自己好像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不如承认,他慎重的点了点头。
金嘉意表情一滞,走上前,对着还在哀哀凄凄弄的很是伤心难过的陈亦城道:“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城少可以出去一下吗?”
陈亦城僵硬的迈动着脚步,一步一回头。
房门被轻阖上,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过离一米距离的男孩子。
莫易卿被她如此灼热的眼神盯得心生畏惧,忙道:“他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金嘉意撕了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继续道:“我看到的结果就是你好像并没有很生气,似乎还乐在其中。”
“……”自己哪里乐了?没看到自己那严肃的表情下掩藏的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心吗?
“对了,你的这张面瘫脸想让你做出什么生气的样子还真会委屈你了。”金嘉意啧啧嘴,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再道:“你如果没有授意他进来,凭你的警觉性会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我也觉得见了鬼了,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金嘉意见他不否认也不承认,站起身,面色凝重,“你告诉我,你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莫易卿瞠目,急于解释道:“什么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
“从你的眉梢眼波中,我看出了不轨的心思。”金嘉意捅破那层纱。
莫易卿的脸终于很是明显的皱在了一起,他很肯定的说着:“我对他不过就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感觉,我很赏识他的能力就如同他珍视我的努力一样,我们彼此间懂得对方,是男人之间的感觉,不是情人之间的暧昧,你误会了。”
金嘉意沉默片刻,故作玄虚那般捻了捻自己的下颚,说的云淡风轻道:“我得给你物色一个女性朋友了。”
“我今年才刚成年。”莫易卿提醒道。
“放在迦晔王朝,你现在早已是儿女承欢膝下了。”
“现在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
“我没让你结婚。”金嘉意拍了拍肩膀,满脸认真,“没事离陈亦城远一点,这个人不靠谱会带坏你的。”
“他是我领导。”
“他打不过你。”
莫易卿见她离开,她的话其实也并没有道理,自己若是想要疏远陈亦城,他有什么胆子再来靠近?
果然,是自己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厨房里,席宸正在独自忙碌着。
陈亦城靠在冰箱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席宸注意到身侧不远处一声不吭闷头闷脑的男人,开口道:“你被打了?”
陈亦城捂了捂自己的半边脸,到现在都还是隐隐作痛。
席宸打破几个鸡蛋,摇摇头,“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这是在说我蠢吗?”陈亦城一说话就扯动自己的脸部肌肉,红肿淤青的地方更疼了。
席宸没有回复,只是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陈亦城捂住自己的脑门,“老子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文绉绉的商人说话,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对我笑,我瘆得慌。”
“我只是在想他今天之所以放过你,可能是等着有朝一日在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被揍得跪着求他大爷饶命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特邀我去参加军区里这一次的近身格斗比赛,让我欣赏欣赏咱们保家卫国的将士风采,听说你是上一届的王,这一届直接进总决赛。”
“……”
“别说你要弃权,一个军人,一个称职的军人绝对不会在自己的战场上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陈亦城暗戳戳的打算离开这里。
席宸对着他的背影再次轻唤道:“我会很期待你们最后的表现,你也别害怕,小易身体受过伤,没有以前厉害了,你还是有一成机会的。”
陈亦城脚下一趔趄,靠在墙上仰头望天,“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金嘉意走进厨房,靠在席宸身后,听到不远处发出的萋萋怨怨的悲怆声音,忍俊不禁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着告诉他一个成年人理应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应该能够想到后果,后果就是,他可能会在全军将士面前再一次成为一个传说。”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为什么这么说?”
席宸将面粉用保鲜膜包好,就这么放进冰箱里,手上的面粉还没有清理干净,就这么轻轻的滑过她的鼻子,他笑道:“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看。”
金嘉意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处,满心期待,“想必一定精彩纷呈。”
席宸双手撑在她的腰上,托着她身体的大半部分力量,谨慎道:“好了,这里空间受阻,在外面等我,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
金嘉意背着手、垫着脚,一副居家小女人模样看着锅里正炖煮的香喷喷的米饭,莞尔道:“席总这样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会不会浪费了你这满肚子墨水?这席氏上上下下会不会责备我这个耽搁他们帝王上朝的红颜祸水?”
“我现在的正业就是照顾好你。”席宸将煎蛋从锅里盛出,放下叉子递到她面前,“先吃一点。”
金嘉意端着盘子坐在椅子上,叉子就这么搅来搅去却是不见她吃进去。
席宸见她不由自主皱了皱的眉头,上前问道:“怎么了?不想吃?”
金嘉意点了点头,“刚刚还挺饿的,可是闻着味之后又吃不下去了。”
“要不要给你煮白水蛋?”
金嘉意摆了摆手,试着吞下一口,咕噜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里,连味道都不敢多尝。
席宸见她吃的困难,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我去给你蒸蛋,前段日子在金骁那里学来了一个蒸蛋的手法,味道香浓没有半点蛋腥味。”
金嘉意实在是难以下咽,只得将这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煎蛋给推开些许。
陈亦城闻着味的跑过来,舔着脸笑着,“不吃了?不吃了也别浪费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们吃光了它。”
说着他便端起盘子就一个吸入式的张大嘴巴,短短几秒,盘子清空。
金嘉意擦了擦嘴,笑道:“城少不用这么狼吞虎咽的吃着,没有人跟你抢。”
陈亦城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肚子,“还有吗——”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身影,忙不迭的吞下后半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金嘉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洗漱好了?”
莫易卿坐在餐桌另一侧,目光忽远忽近的落在坐如针扎的男人身上。
陈亦城轻咳一声,“我觉得我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莫易卿并没有理会这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呡了一口早茶,语气如常不温不火,道:“我会尊重我的所有对手,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陈亦城左脚绊住右脚,身体就这么跌倒在地上,他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依循着声音同样看向自己的男孩子,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故作凛然正气道:“我会拭目以待。”
就算软了骨头也不能软了我的气势。
陈亦城昂首挺胸的站起来,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得意的从自己的脖子前划过。
挑衅,绝对性的挑衅。
“啪!”莫易卿放下茶杯。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绷住,直接被吓得咳了出来。
莫易卿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身影上,“我同样很是期待。”
陈亦城转身,一股脑撞在落地窗上。
“我很怀疑你会在上场前就被宣布不战而胜,你的对手太弱了。”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太弱了?陈亦城的耳根子轻轻动了动,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冲上前给这个不长眼力界儿的女人一个响当当的教训?让她知道本大爷好歹也是军中霸王?
陈亦城偷偷的瞄了瞄她身前不远处正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实则是大老虎的席宸,再看了看她身侧那个虽说长得一副柔弱书生模样其实是条卧龙的莫易卿,他笑了笑,大男人何须跟一介女流之辈计较,哈哈哈。
听见笑声,三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陈亦城如芒在背,急忙跑出别墅。
阳光温柔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终于感受到了光明。
“叮咚……”门铃声萦绕在别墅上上下下。
席宸站在可视电话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那人。
金嘉意走过去,当见到蓬头垢面的金骁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席宸摘下围裙,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甚是平静道:“我出去一下,你先吃早饭。”
金嘉意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为难,还是我出去和他谈谈吧。”
席宸停了停动作,“你又何尝不为难?”
两人沉默。
金骁蹲在大门前,明明阳光火辣辣的落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而他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浑身上下都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除了冷,还是冷。
铁门徐徐打开,他猛地回头,一整晚的失眠因为身体的急剧动作导致眼前一黑,他撑着墙才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体。
金嘉意站在门前,看着他形单影只如同秋风落叶那般破败的身体,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头。
金骁见到自己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疾步上前,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尽力的保持着镇定,他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能不能看在我们是同一个祖宗的份上,饶了安然这一次?”
“不是我不饶过她,是她并不准备饶了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可是她却想着把我未满周岁的孩子绑走,那么小的一个婴孩,连话都不会说,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思想着这么报复我,我很痛心。”
“她肯定是因为岳父的事才会这么做的?她可能是误会了你什么,她是善良的人,她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她的本性绝对不会想要伤害你的孩子。”
“可是她确实是伤害了。”金嘉意叹口气,“我们的处境很为难,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让法律制裁吧。”
“可是她现在怀孕了。”金骁拦着她,眼眶泛红,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份,双腿一跪,跪在她的面前。
金嘉意瞠目,未曾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
金骁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角,软下语气,“就当我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我马上带她离开,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华国,我发誓,我以我的幸福发誓,如果我违背了这样的誓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别说这么重的誓言,我怕你最后后悔。”金嘉意适时的退后两步,保持着距离。
金骁却是不肯罢休的匍匐上前,他声音有些哑,显然很痛苦,“妹妹,我求求你,帮帮哥哥好不好?”
金嘉意愣了愣,犹记得这一声妹妹只有在初见的那一年他翘着嘴一副爷最大的样子对自己说过的。
“你就是金主小叔家里的那个小妮子?”小男孩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嫌弃的推开他的手,退后几步。
小男孩冷冷哼了哼,“果然和你爸一样不识抬举,不过算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就给你一块饼干吃,吃吧,这可是我妈妈从M国给我带回来的,我只给了你一个人吃。”
金嘉意稳了稳心绪,转过身,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道:“你回去吧,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金骁低下头,双手撑在地上,咬紧牙关,“你真的不肯放了她吗?”
“金骁,我不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真的是善良的。”金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佝偻着背,显得很是脆弱。
金嘉意斜睨一眼落魄的男人,仰头望了望蓝天,她道:“她只把善良给了你一个人,对我而言,她是狠心的。”
“那你把我一起关进去吧,她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金骁拦着她的去路,请求着,“不放她,把我也一起关进去。”
“你没有理由进去。”金嘉意拒绝道。
“怎么会没有理由?”金骁紧了紧拳头,作势就像打她一巴掌。
金嘉意识破了他的举动,不着痕迹的便躲开了他的拳头,冷冷道:“就凭你这如同枯槁一样的身体还伤不了我。”
“我现在故意伤害你,我犯法了,把我关起来吧。”
“……”
“如果你还嫌不够,我可以——”金骁四处张望着,最后拿起一块石头就砸到了一旁的车子上。
不远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陈亦城眼神一聚:那可是老子的车!
金骁迫切道:“我现在蓄意破坏专车,犯了重罪了。”
“你应该知道男子犯法和女子犯法之后并不会关押在一起。”金嘉意提醒道。
金骁的身体脱力的坐在地上,他喘了喘气,好似刚刚一系列的动作掏空了他的所有力气,他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显得落魄又孤寂。
金嘉意递上纸巾,“我能做的只有保证她在里面会很健康的把孩子生下来。”
“真的不能放她出来吗?”金骁抬眸,眉眼处满是希望。
金嘉意站直身子,阳光洒在她的眉梢间,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回复,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金骁的希望破灭了,他埋首,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滚烫,烫的他心口一抽一抽疼的厉害。
莫易卿站在窗前,眺望着院子里缓缓而至的身影,似是在自言自语着,“她变了很多。”
席宸双手搭在口袋里,嘴角上翘了些许,“的确是变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斐滢,现在的赵安然肯定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她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苦衷,在他眼里,仇人就是仇人,没有半分轻饶的余地。”
“她说过很多次,她想学着做一个善良的人。”
“是啊,她很努力的放下手上的屠刀。”
席宸望向旁边的男孩,问道:“你也在学会放下,不是吗?”
金嘉意走进客厅,瞧着相聊甚欢的两人,打趣道:“我刚刚觉得自己鼻子发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谈好了?”席宸急忙走到厨房里,将炖煮好的米饭盛上两碗。
金嘉意笑逐颜开的坐在椅子上,软糯的米饭配着一小碟咸菜,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开胃的。
席宸见她终于吃进了半碗米粥,如释重负的捧着自己的碗,心满意足的喝上大半碗稀粥。
“等一下要去公司吗?”金嘉意打破餐厅里安静的氛围问道。
席宸点了点头,“开完会就回来。”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席宸不明她如此灼热的眼神所为何意,蹙眉道:“夫人有话想对我说?”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挺闷的。”
“等一下岳母会把宝宝带来给你作伴。”席宸道。
金嘉意一想到那小家伙看见自家丈夫时那比电灯泡还明亮的眼神就觉得脑门疼,她好像默不作声的生了一个小情敌出来。
她的小情敌的确来了,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头上戴着一朵头花,打扮的甚是文雅。
小家伙坐在沙发上,金嘉意同是坐在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正在用眼神激烈的交流着什么。
姚翠花将洗好的水果切成一粒一粒的放在餐桌上,看着其乐融融的两母女,欣慰的笑了笑。
金嘉意眯了眯眼,伸出手忍不住的掐了掐这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笑道:“被你婆婆养的不错啊,都快比你母上大人的脸大了。”
小家伙眨巴眨巴着两只大眼珠子,好像知道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需要淑女一些,连哭都没有哭,就这么愣愣的注视着掐完自己脸又开始掐胳膊,然后掐大腿,最后连屁屁都不放过的母亲。
金嘉意被她认真的模样逗乐了,插上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轻声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给你吃的。”
小家伙并不准备抢东西似的,小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顺着沙发边缘爬下去。
金嘉意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小丫头爬到了厨房里,摸了摸姚翠花的脚。
姚翠花低下头,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擦了擦她的小手,道:“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小丫头扯着嗓子就开始哭,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手,再摸了摸自己的屁屁,最后指着后面尾随而来的金嘉意,哭的更伤心了。
姚翠花摸着她的脑袋,哄了哄,“你妈妈打你了?”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她的嘴,“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姚翠花好像听明白了,回过头,正色道:“你怎么不给她吃水果?”
金嘉意愕然,她竟然能听懂?
姚翠花不忍心责备自己的闺女,抱着席加滢就走回了客厅,将小半截香蕉放在她手里,笑了笑,“乖乖的吃,咱们不和她抢。”
席加滢舔了舔香蕉,忍不住的又伸着手想去钩钩盘子里的苹果。
金嘉意直接将盘子端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狐假虎威的丫头,哼了哼,“想吃?”
席加滢又一次从沙发上爬下来,径直爬到厨房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姚翠花怒发冲冠的从厨房里跑出来,瞪了瞪抱着盘子的自家闺女,叹口气,“宝宝,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咱们给她吃好不好?”
席加滢扭过头,啃着自己的小半截香蕉,就这么当着两个人的面好像听明白了那般点了点头。
“……”屋子里霎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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