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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夜风轻柔,静谧的房间内窗帘轻轻摇动。
金嘉意闭上双眼,嗅着他身体里散发的那阵阵淡淡的薄荷清香。
我曾求过,也曾怨过,最后绝望过。
如今想过,满心感激,老天爷终归还了我。
上辈子的斐滢孤寂终老,夜深宁静之时,独自惆怅,辗转反侧。
这辈子的金嘉意却因茫茫人海之中那匆匆一眼,便遇见了一个真心实意的人,也许有时不去求,不用求,他就在那里,等你邂逅。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金骁的处境有些尴尬,他本是抱着来探病的借口来一醉方休,却不料撞破了见不得人的女干情。
这满屋子萦绕的恋爱铜臭味熏得他眼睛疼。
金嘉意坐回轮椅上,将唇边晕开的唇彩不着痕迹的擦拭而去。
席宸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面无表情冷冷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金骁满目哀伤,叹口气,“想找一个人喝酒,叶卿他老人家出国了,就只有来叨扰席大总裁了,我以为你家被你藏起来的金夫人折了腿会不在医院里,没想到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如你所见,我是病人,你可以走了。”席宸不留情面的挥手撵人。
金骁却是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独自黯然神伤的打开一瓶洋酒,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屋内的消毒水味,甚是醉人。
金嘉意蹙了蹙眉,这男人想做什么?
金骁自言自语着:“我要结婚了,作为青梅竹马,你是不是应该恭喜我一声?”
席宸沉下脸,语气未见喜怒道:“恭喜你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赵安然这女人不是善茬,我以为她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实质她才是最腹黑的白眼狼,她一步一步精心的设计了我,你不知道她刚刚在酒宴上说了什么,一!夜!纵!情!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满腹委屈。”
“所以呢?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席宸追问道。
金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瞪着问这话的席宸,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问我?我能对她做什么?我这么单纯的三好市民,会对她一个名媛淑女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金骁拍桌而起,“我他妈要是心里清楚会这么憋屈?我压根就连毛都没有碰她一根。”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金骁颓废的坐在沙发上,醒悟道:“这些就是她设计好的,她故意约我去酒吧,故意让所有人都看着我带着她这颗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进入那种不正经的场所,然后借题发挥,说我跟她么么哒,啪啪啪。”
金嘉意忍俊不禁掩嘴一笑,“这也不是不可能。”
“你——”金骁咬牙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碰她。”
“可是你还是碰了。”席宸道。
金骁瞠目,“我没碰。”
“我们更愿意相信落落大方的赵小姐。”席宸不假思索道。
金骁觉得很委屈,索性拿起酒瓶一口气咽下所有酒水,他觉得他现在就跟吃了屎一样,吐出来怕恶心,吐不出来也恶心。
“我相信他没做。”半响之后,金嘉意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金骁倏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说出这话的女人,他不敢相信与自己作对了二十年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在最后时刻是唯一一个肯相信他的人。
“毕竟他的人品就摆在那里,反正都是一文不值的人品,就算承认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反之他抵死不认,这事就有待商榷了。”
“……”金骁为什么觉得这话是在骂他?
“夫人说的极是,污迹重重,也不在乎多一笔,但他却是矢口否认,看来这其中确实有猫腻。”席宸应允道。
“赵安然虽说在所有人的眼里是不会说谎的名门淑女,但也不能保证一个女人被爱迷昏了双眼之后估计设计陷害。”金嘉意再道。
“夫人说的没错,赵安然的性子不温不火,她这种女人如果自己心里不愿,有谁能够强迫她,更何况金骁本就不打算跟她结婚,怎么会糊里糊涂跟她消遣一整晚呢。”席宸附和道。
“不过有些时候喝醉了酒做的事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金骁会不会酒后乱来了什么。”金嘉意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男人。
席宸顺着她的视线同是看过去,点头道:“夫人说的很有道理,这男人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也不能保证他狼性发作时会不会失去理智。”
“这事还真不好说。”金嘉意道。
“是啊,很不好说。”席宸道。
“我觉得我们身为一个局外人,不能过多的评断。”
“夫人说的没错,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我们不便过多的掺和。”
“金先生还不走?”
“金骁你可以走了。”
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去,看的金骁后背阵阵发凉。
这两人一唱一和是故意针对他的对吧。
金骁被两人看的越发坐立不安,连带着刚刚喝的酒也白喝了,他现在心里虚的厉害。
席宸疾步走到房门处,以往从来都是一个眼神斥退所有人的席大总裁,如今竟然主动开门送客!
金骁慌了神,这么明显的拒客之意,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些丢人。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甜美的声音从病房外响起,赵安然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走进去,依旧表现的落落大方,她道:“席大少身体可是好点了?”
金骁身体机械式的往沙发里面挪了挪,心底一抽一抽的跳的厉害。
赵安然温柔的看了他一眼,道:“晚宴还没有结束,你就提前离开了,虽说有点失礼,但我想你是有苦衷的。”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金骁咬牙切齿的吼道。
赵安然似笑非笑的放下百合花,看着金嘉意,笑道:“我听我父亲说了,嘉意果真是深藏不露大师。”
“赵小姐这话过谦了,我只是尽力而为,能不能成得看天意,更何况教授们的功力那么深厚都不敢轻易尝试,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罢了。”
“嘉意可别这么说,我父亲特意去了我们的学院,当他看到你留下的那副字时,可是连连称赞,连我这个从小被他培养长大的女儿都没有这么褒奖过,你是他唯一这么赞许的人。”
“那我真是倍感荣幸了。”金嘉意礼貌性的笑了笑。
赵安然回过头,瞧了一眼猫着腰准备偷偷溜走的男人,轻咳一声,走上前问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酒吧吗?我们一起去。”
金骁感觉道自己的肩膀一沉,一双手已经紧紧的拦住了他的臂膀,他诧异的想要推开她,哭笑不得道:“我回家睡觉。”
赵安然叹口气,“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去酒吧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金骁掀开她的束缚,刻意的保持距离。
赵安然依旧满是天真无邪的看着他,道:“婚礼的事你不过担心,我妈妈和你妈妈说过了,他们会处理好,金伯父已经把城东的那栋别墅整理好了,等我们结婚后就搬到那里去住,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
金骁苦笑道:“我哪里好能够入得了赵小姐的眼?你告诉我,我哪里好?我改还不成吗?”
赵安然掩嘴一笑,“你哪里都不好。”
“既然你都知道我满是瑕疵,怎么配得上你这么完美的女人呢?”
“我瞎还不成吗?”赵安然越发大胆的抱住他。
金骁只觉得后背僵直,他抚了抚额,扯下自己身上的女人,道:“赵安然,你说话能不能靠谱点?”
“我说过我会尽量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说话不着腔调,做事糊里糊涂。”
“不,你这样我会有负罪感的。”
“你不需要有负罪感,婚姻本就是相互配合。”赵安然挽上他的手,言语认真,“我能为你改变,你也会为我改变的,咱们慢慢来,来日方长。”
金骁听得虎躯一震,敢情她是准备一步一步的改造他。
赵安然注意到身后的两道视线,压了压声音,道:“这里是病房,咱们出去慢慢说,别打扰了席大少休息。”
“既然你也觉得有失身份,就别抱着我。”金骁忙不迭的跻身出了病房。
赵安然没有他的那份急性子,对着身后的两人温婉笑了笑,推开病房门,追了出去。
“金骁这样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席宸摇摇头,自小跟匹孤狼一样的金三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金三少与叶二少同属于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如今却被一个女人缠上了,还被缠的这般落魄,说出去不知道得笑死多少人。
金嘉意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道:“他咎由自取的。”
“也对,赵安然这么知性的女人,他还嫌弃,的确是他自找的。”
“不,我倒觉得他被赵安然缠上,是报应。”
“为什么这么说?”
“赵安然比他聪明。”金嘉意如实道。
席宸思忖一番,笑道:“夫人说的极是。”
“我遇到你也挺不幸的。”金嘉意抬眸,四目相接。
席宸却是不怒反笑,温柔以对,“不,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我虽然比你聪明,可我的聪明都用在如何更加爱你,让你更幸福。”
金嘉意扭头看向另处,嘴角抑制不住得意的高高上扬起来,“这话听多了更像是玩笑话了。”
席宸不再辩解什么,而是重新将她的头捧到自己的视线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双唇覆盖而上,缠绵、悱恻……
月上中天,一辆车疾驰驶过环山公路。
“叭叭叭。”喇叭声刺耳的徘徊在别墅大门前。
管家匆匆的走下台阶,朝着铁门处的保镖挥了挥手,大门微微的敞开些许。
沈欣打开车门,高傲的从车内走出,正准备进入大宅子,却见管家唐突的抬起手阻止她的去路。
管家压低着声音,道:“沈小姐,今晚上老爷有客人,请您先回去。”
沈欣冷冷的瞥了一眼碍事的管家,自顾自的走上台阶,不以为意道:“你家老爷口口声声的说过许我特权,现在倒好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出尔反尔了,难不成这栋宅子里还有别的女人进门了?”
管家见状,忙不迭的挡在沈欣身前,为难道:“老爷吩咐过,无论是什么人造访都请她先回去。”
“看来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人。”沈欣推开挡路的管家,愤愤然的走进大厅。
客厅内,鸦雀无声的死寂。
管家担心惹怒江天,急急忙忙的吩咐着一旁的保镖不露声色的将沈欣请出去。
沈欣瞧着一左一右站立的两尊大佛,面色不悦道:“我不管江天身边有多少女人,这里是我和他的私人空间,我不想被别的女人玷污了。”
“沈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属,老爷的事,我们不便掺和,老爷的性子您也是知晓的,惹怒了他,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请沈小姐先回去。”
“我倒是不想离开了,你放心,我有那个自知之明,不会去撞破什么不该撞破的事,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言罢,沈欣踩着高跟鞋冷傲的走向沙发处,翘着一腿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面。
管家挥退多余的闲杂人等,泡了一杯柠檬茶放在桌上,随后也是静静的退出。
整栋宅子霎时安静下来,犹如人去楼空了那般死寂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沈欣只觉得那杯原本还是热气腾腾的柠檬茶已经失了热度,变得冰冷,她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
男人嘴里吐出一口烟圈,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急不怒的女人。
沈欣站起身,两两视线交接,她冷冷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看来你是越来越习惯我的存在了,只是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法,让我很生气。”男人倨傲的从楼道上一步一步走下,脚步声有些沉闷,一步一步的扣人心弦。
沈欣蹙眉,“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江天身边美人数不胜数,我不过就是你一周中能想起来一晚上的那种人了。”
“可是你这朵带刺的玫瑰,却总能让我忍不住多想几晚上。”江天揽着她的细腰,将她抵触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贴近自己。
沈欣起先有些挣扎,不过片刻之后也渐渐的放弃了抵抗,她道:“席宸是不是结婚了?”
“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这点我很不喜欢。”江天吐出一口烟,烟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咳咳。”沈欣被呛了一下,她掩了掩嘴,继续道:“那天的新闻被撤的很快,可是我还是看到了,究竟是不是真的?跟他结婚的又是谁,难道金嘉意是他圈养起来的某个情人?”
“这些事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可是席氏的雷区,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踩地雷。”
“不能查吗?”
江天抬起她的下颔,“你为什么总是想咬着金嘉意不放?难道还没有学乖?”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女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成了潜规则。”
“你要知道这是你的资本,这圈子里就是这样,用身体换资源。”江天轻轻的撩起她的裙摆。
膝盖一凉,沈欣下意识的扯了扯裙子,她道:“江先生难道还有那个力气跟我玩?”
江天笑而不语,只是继续上下其手的挑弄着。
沈欣深吸了口气,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忍不住的又问道:“我挺想看金嘉意最后被曝光的模样,跟席宸结婚的那个女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
“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就是金嘉意。”
“……”沈欣愣了愣,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江天嗤笑一声,“席宸没有别的绯闻,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金嘉意在他身边,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跟他结婚的人就是金嘉意!”
“不可能!”沈欣矢口否认,喘了喘气,认真道:“那个女人既然成了席宸的老婆,怎么可能会这么本本分分的拍戏?而且还藏着掖着那层关系,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谁不想成为席宸的女人?她若真是,只怕早就大张旗鼓的宣布出来了,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
“你说的也没错。”江天打横将她抱起来,就这么放在沙发上。
沈欣瞠目,一把按住他的手,慌乱道:“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可以?”江天戏谑的噙着笑容。
沈欣后背一僵,她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看着她,她紧紧的拽着沙发垫子,有些抵抗。
“没人敢看。”江天脱下她的裙子,脸上笑意更深。
沈欣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绚丽耀眼的吊灯,眼里的神色渐渐的变的昏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在慢慢滋生。
江天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个圈子里的人太现实了,做不到人上人,就只能受人眼色,她沈欣规规矩矩的打拼了几年,最终也只是落得一个新晋小花旦的名分。
或许只要她沉寂一段时间,只要她消失一段时间,只怕这个圈子里都没有人能够认识她了。
不能不争,不能不抢,这里的人只有红或者滚两条路。
身体很痛又怎样?至少在人前她会笑的很猖狂……
大厅内的旖旎景色还在继续,二楼走廊上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怕惊扰了谁的雅兴那般尽可能不着痕迹的进入房间。
随着房门的轻合,沈艺自嘲般冷冷一笑。
果然在这里,没有谁是清清白白的。
她拿出一根烟,站在窗前吐出一口烟圈,瞧着自己手臂上的掐痕,嫌弃般的狠狠擦了擦,可惜就算擦破了皮,那道痕迹依旧醒目。
隔日,天色晴空万里。
在C城的影视制作基地里,汇聚了大大小小数百家媒体,一道道镁光灯铺天盖地的闪烁着,辛导领着剧组里数十名演员围聚在一起,让记者媒体能更好更便捷的拍摄清楚。
至于受了伤坐着轮椅的金嘉意无疑是最为备受瞩目的。
毕竟她在一众亮眼的影帝之中,可谓就是那最后点缀其中的一点红,醒目耀眼。
《变异人》是目前国内制作团队最大最佳的一部剧,汇聚了三名当红影帝,两名影后,无数个荣获过最佳新人的花旦小生们。
后期制作团也是由数十支国内外获奖无数的制作班底同时处理特效。
最让人瞠目的则是席氏与叶氏的联合投资,所有人见着辛导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便知只怕两家大企业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随他填写需要的制作费用。
毕竟好戏都是票子烧出来的。
沈艺作为女二号也是够分量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只是因为在场特邀的影帝影后番位太高,她只得屈尊在第二排。
至于女主角金嘉意无疑是导演身旁最醒目的位置,连带着影帝简宏也只得站在她旁边,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绿叶。
在场媒体对于这个开机仪式的站位也是心存疑问,按照番位以及戏份,金嘉意都不可能排在导演身边,就算刻意的让她站在导演旁边,简宏作为男主角也是同样有分量站在导演的另一侧,而站位的安排却是故意将简宏排在了金嘉意身侧,如此一看,变成了金嘉意是最中心的那个位置,她的两侧全是清一色有名有望的影帝巨星或者名家大导演。
“好了,今天的开机仪式就到这里,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咱们的新剧《变异人》。”辛导笑意盎然的领着身后的一群人进入影视城。
作为制片方的要求,在首映之前,拒绝所有媒体探班,因此所有记者被尽数拦截在外。
“嘉意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脚了?”辛导拿出一瓶水递上。
金嘉意莞尔,“这不是为了更好的诠释这个角色吗,这样一来,倒真成了身残志不残的典范人物。”
“哈哈哈,嘉意可真会开玩笑,好了,你也别累着了,今天没有你的戏,你可以在一旁好好的看看,或者跟咱们的大男主角对对戏也好。”辛导看向一旁拿着剧本正在研究的简宏。
简宏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抬头,笑道:“导演有话要对我说?”
“你们今天都没有戏,可以先对对戏增进增进感情。”辛导走向临时请来的两名小演员身边。
简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影帝,是一名典型的童星出道,演了大大小小无数部剧,在所有剧组里是公认的绅士。
他也早已成婚,在他第一年拿到影帝桂冠之时便当场宣布要迎娶那个默默无闻守在他身后的女人,他的夫人不是圈内人,却是一位甚是贤惠的家庭主妇,在家里相夫教子,是娱乐圈最为人人称羡的模范家庭。
简宏搬了张椅子坐在金嘉意身侧,却不是为了对戏,而是拿出一只小本子。
金嘉意瞧着突然放在自己腿上的本子,不明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简宏面上浮现一抹难为情的笑容,他道:“我媳妇儿是个书法迷,她前些日子看了赵安然的专访后,对你印象很深,今天听说我要和你一起演戏,特意嘱咐我来求一份你的签名,不知道嘉意能不能帮我签一下,不然回家我可不好交代了。”
“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金嘉意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甚是认真,未曾有半分敷衍。
简宏将本子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很是小心的折叠好放着,他道:“我媳妇儿虽说年龄不小,快三十了,但性子还是有点幼稚,如果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我就得睡一周书房。”
“早就听闻前辈和您的夫人很是恩爱,都是圈子里最让人羡慕的夫妻,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别一口前辈前辈的,我们年龄也相差不大,我只是出道早而已,嘉意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简宏或者简大哥也行。前辈这称呼应该叫那些艺术家,我不过就是小有名气罢了。”
“简大哥可真会说笑,你演的戏特别细腻,感情拿捏恰到好处,说您是艺术家也不为过。”
简宏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嘉意可真会说话,难怪辛导总是夸你有朝一日必定成绩斐然,只怕到时候我也得望尘莫及了。”
金嘉意喝了一口水,莞尔道:“简大哥这话可说错了,我如果真有大红大紫的那一天,肯定靠的不是我的嘴,而是我自己的能力。”
简宏一愣,反应过来,点头,“对对对,瞧我这嘴笨的,我可听沈导提起过,<家人>那部剧我还准备去看首映,我很期待嘉意的表现。”
金嘉意莞尔……
影视城外,路虎车的车窗缓慢的升上。
“咚咚咚。”叶卿正准备驱车离开,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来人正面色不悦的敲了敲他的窗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骁拉开副驾驶位,直接坐进去。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叶卿反问,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你昨天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金骁也不准备回复他的问题。
叶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两人好似都是彻夜未眠,眼窝深陷,满脸憔悴。
金骁啧啧嘴,“难道是为了你家叶琬的事?”
叶卿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方向盘,他道:“小琬被送出国了,我寻着席宸最有可能送走的地方去找了一遍,派了许多人,托了许多关系,可是都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叶琬太骄纵了,她被送走是最好的法子,毕竟万一以后再闯了什么祸,只怕你们叶家与席家只得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再也没有办法修复了。”
叶卿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已经打算放弃了,席宸至少会念及与我叶家的那点情分不会太为难小琬的,或许等过几年就会送她回来了。”
“送她回来只怕是不可能了,或者有可能会通知你们叶家她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叶卿不明,“为什么不能回来?”
“因为有金嘉意在,叶琬的单相思太严重了,席宸现在就跟着了魔怔一样对那个金嘉意死心塌地,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许他只是玩玩。”
金骁轻叹一声,“他现在这样像是玩玩吗?”
“看来我还真得去求求金嘉意了,只要她给席宸说说,说不定小琬就能被放回来了。”
“我劝你还是别去找金嘉意了,她的性子我是自小看到大的,这女人狠起来比席宸还冷血,你去找她放她的情敌回来?你觉得这个女人有这么大方吗?不,我怕她会直接去弄死叶琬。”
“……”
“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金嘉意不是善茬,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善良过。”金骁甚是严肃道。
叶卿沉默,虽然他是或多或少知晓一点金嘉意的脾气,但也算是大方得体有教养的女子,应该会放过他家小琬吧。
“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叶卿转移话题问题。
金骁顾左言右的环顾着四周,嘴里嘀咕道:“闲来无事,随处溜达溜达。”
“金三少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溜达溜达也能溜到C城来。”
“我准备在这里开拓一家分店,来视察视察情况。”金骁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为了躲女人躲来这种地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安然回来了,看赵家与你金家最近大张旗鼓的阵势下,只怕是好事将近了。”
“……”金骁一口气没有喘匀,被呛了一口水。
叶卿见他面色突然一愣,自然已然明了,咂咂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嘲笑着:“亏得人家赵三小姐知书达理,嫁给你这个伪君子可是人家这辈子的难,你倒好,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弄得好像是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有和赵安然相处过,又怎么知道她就是表面上的那种名媛淑女?这种女人最让人难以捉摸,摸不透时,觉得她是受过高等教育成长的知识女性必定是温柔贤惠,摸透了你才会发现,丫的这女人就是扮猪吃老虎,还不吐骨头的那种人,比我还能算计。”
“这不是更好吗,你这么缺德,这一次就算是替天行道收了她,积德行善了。”
“……”金骁扯下叶卿嘴里叼着的香烟,猛烈的吸了一口在嘴里,却因为吸得太急,鼻子一冲,一口白烟直接从鼻孔中漏出来,顿时咳得眼泪鼻涕流。
“得了,别逞能了。”叶卿拿回香烟,自顾自面带惆怅的吸了一口,轻叹道:“我很忧伤啊。”
金骁冷冷的斜睨了对方一眼,靠在椅背上,仰头兴叹,“我更忧伤啊。”
叶卿坐起身,正准备说什么,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他的车前跑过,他下意识的扯了扯金骁的衣服,问道:“那人是不是承星的秦祎弘?”
金骁瞥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是又怎样?他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来这里也不为过。”
“可是你瞧他是奔着谁去的。”叶卿兴致高昂的指了指正被助理推着走出来的金嘉意。
金骁蓦地来了兴致,嘴角戏谑的上扬半分,“前些日子的新闻我也是看见了,周瑜婕不是因为此事还去找了这位金大小姐麻烦吗,这也就是有了后来的一系列荒唐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避讳的跑过去,一定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叶卿打开车门,刻意的从别处拐过去。
金骁蹙了蹙眉,见到秦祎弘果真是冲着金嘉意疾步而去之后,嘴角亦是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他拿出手机,来了一张高清立体的双人照。
随后直接按下发送。
收件人:席宸!
金嘉意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身影,顾忌着周围闻风而动的记者,对着身后的助理挥了挥手,道:“推我去车上。”
秦祎弘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外,脸上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着红霜,他喘了两口气,并没有理会周围或多或少开始关注上他们的记者,步履有些沉重的走上前。
金嘉意眉头微蹙,这男人突然跑来又想做什么?
秦祎弘站在仅仅离她一步的距离处,他的手放置在身侧,却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紧紧握拳。
“秦总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金嘉意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秦祎弘不假思索的点头,他没有理会周围已经闻到新闻味道围上来的记者群,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轮椅上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慎重之后,声音有些喑哑的开了口。
他道:“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说的很肯定,而不是心存疑虑。
闻言,金嘉意心口一缩,好像有什么被封锁的记忆瞬间冲破了枷锁,往事一幕一幕汇成图像萦绕在脑海里。
有美丽的成双成对,有孤寂的形单影只,有幸福的落日归途,有惆怅的顾影自怜。
是啊,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明明那么熟悉,熟悉到想起你的容颜,心口就会像裂开缝的那样疼。
秦祎弘毫不在乎周围渐渐剧烈起来的镁光灯,毅然决然的走上前,半蹲下身子,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的拂过她的眉眼,言语温柔:“我想我应该记起你来,那个还在等我回家的傻女孩。”
金嘉意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靠近自己的男人,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抖动,好像压抑着什么不能暴露出来的情绪,他的瞳孔中带着数不尽的痛苦,就像是被囚禁了数十年的卧龙有朝一日终于解除了封印自由了。
秦祎弘一把将她抱住,在所有记者的一片愕然声中,他紧紧的抱着这个没有丝毫反应的女人,揉进血骨中那般用力。
金嘉意回过神,推开他,没有说一句话,想着挤开突然围上来群起高昂的记者。
“金小姐请问你和秦总是什么关系?”
“秦总,您这么做是要宣布和金嘉意有很特别的关系了吗?”
助理护着金嘉意,尽可能的避开记者的围攻,奈何这群人嗅觉灵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直接将他们的去路堵得动弹不得。
“你这是生气了吗?”秦祎弘背对着她的身影,声音很是低落。
金嘉意闭了闭眼,挥去脑子里那个不可能的念头,她轻声道:“请秦总自重,我们并不认识。”
“也许我的记忆还不完全,我想等我彻底想起来了,那个你等着的人会回来找你的,不管现在你是谁的女人,他都会回来找你的。”
“请秦总自重,我们并不认识,请你和记者们说清楚,别诋毁了我的名声。”
秦祎弘笑了笑,瞧着被保镖护着离开了包围圈的女人,他渐渐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甲刺进皮肉中,有些痛,而他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
记忆里那道被遗忘的影子慢慢的幻化成了一道人影,女人娉婷婀娜多姿走来,周围氤氲的雾气随风而散,她好像在笑。
“啪!”静谧的办公室内,玻璃的破碎声突兀的响起,惊得门外正打算敲门的苏叶脊背一僵,忙不迭的推门而进。
席宸的手上淌着血,而他却是毫无知觉那般目光阴鸷的瞪着电脑屏幕,四周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势。
“总、总裁——”苏叶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