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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起绑架案而牵手的青梅竹马之恋吗?宋清明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小警官,他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你知道展家的千金是陆家有意许配给陆家二公子的女人吗?”
于苏木点头:“知道。”随后,她问,“所以你怀疑我嫉妒展瑜,才害她?”
话音刚落,宋清明手机响起,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出去接电话。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脸色有点儿沉重:“医院报告出来,确定展瑜是误食了一种叫钩吻的植物,化验结果显示,只有展瑜用的杯子中有这种植物残渍的存在。”
对于宋清明的叙述,于苏木并不意外,从刚才展瑜的反应来看,她起初以为是展瑜自身遗传病发,后来才发现展瑜的症状与她在丽江医院食物中毒时的症状很像。
钩吻中毒,已在她心里被推测出来了。
见于苏木没说话,宋清明叹了口气:“因为展家家属控告你是毒害展瑜的凶手,所以我们要例行带你回局里,不过你放心,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没有证据,我们会放人。”
于苏木没想到这个副队长竟然对她这么客气,有些意外,很平静地点头,任他带走。
等于苏木被宋清明的同事带走之后,一直陪审的男同事调侃道:“宋队,以前审人的时候可从没见过你这个温柔啊!看人家女孩子长得漂亮,不忍心吗?”
宋清明白了他一眼:“这女孩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懂个屁!”说完,大步离开。
那年,陆泽漆救出于苏木后,背着她一步步逃离了郊区,来到公路边。
警察来时,只剩下她一人躺在公路边,身上盖着陆泽漆的外套,已经昏迷了。
宋清明背着她上车送去医院,当她醒过来时便听见自己父亲发生车祸的消息。
当时她一滴眼泪都没留,她说:“那个哥哥告诉我,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所以我不哭,我要坚强,这样我爸爸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最后,在于石韦因抢救无效身亡,众人都挤在病房里时,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姑娘躲在走廊里,偷偷抹泪。
他走到她身前,想安慰她,她仰头问:“警察叔叔,你告诉我,爸爸是不是只是睡着了,明天他就会和以前一样醒过来,带我回家?”
他竟心酸得无法开口安慰她。
于苏木很快被保释了出来,等在外面的是荀超,见她出来,他关切地走上前:“没事吧?”
于苏木摇头。
“谢谢宋队。”荀超说,“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先走了。”
宋清明点头。
一直走到询问室的走廊,荀超才说:“我从丽江赶过来参加晚宴,刚落地就听说这边发生了事情,赶到现场才知道你们都被带走了。”
“我们?”于苏木疑惑,“陆学长他们也被警察带走了吗?”
“没有。”荀超说,“是被陆叔叔的人带走的。”
“陆学长的父亲?”
“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牵扯到展瑜,展家的人自然是要来讨说法的。”荀超说,“小嫂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警察大厅外都是记者,我们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拦住,你只要记得始终保持沉默就行。二哥已经去陆家尽力将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嗯。”对于外面的记者,于苏木一点儿都不关心,她问,“这件事会给陆学长带来很多麻烦吗?”
荀超不想骗她:“比较麻烦,展家人不依不饶,非要告你。就算最后证据不足告不成,但背着这样一个官司在身,对你未来会很有影响。所以二哥希望他们能撤案。”
“撤案的概率很小吧?”于苏木说,“其实我倒不怕他们告我,毕竟我没有做过。只是让陆学长夹在中间为难,我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你要相信二哥,他一定能解决的。”荀超安慰她,“我们走吧。”
“好。”
两人走出大厅,果然有许多记者在等着,见他们出来,立刻冲了过来——
“请问展小姐中毒,真的是你下的毒吗?”
“展小姐的情况如何?你是否会去医院看她?”
“据说你们是因为陆家二少爷才引起的纷争,展小姐有望成为陆家二少爷的未婚妻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是名校B大的学生,这件事会对你的学业产生影响吗?你会自动退学吗?”
“……”
于苏木在荀超带来的人的保护下,穿过记者形成的人墙,坐上车。
车门关上,荀超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沉默的于苏木,问:“没事吧?”
“没事。”
“我们现在去哪儿?估计学校那边也有记者蹲点着,我们先回二哥的公寓?”
“好。”
荀超将车子掉头,往陆泽漆的公寓开去。
“还有一段路,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好。”于苏木应了一声,她的确不想说话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从展瑜和陆淮南进入宴会厅跟陆泽漆打招呼,随后向她走来,再到陆淮南为了阻止归宁喝酒而离开展瑜,让展瑜跟她单独说话。
当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可如今想来,在那么多人面前,一向沉稳的陆淮南竟然会走到归宁面前阻止她喝酒。他这样做无非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纯粹担心归宁,因为心里有她,所以即便平时再冷静自持的他也会情不自禁去阻拦;第二种可能便是故意将谈话的空间留给她和展瑜,让她成为唯一的嫌疑人。
很快第二种可能便被于苏木推翻了,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江梁说过,陆淮南很喜欢展瑜,喜欢到甚至只有展瑜跟陆学长在一起,他才会停止伤害陆学长身边的女人。他这样深爱着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利用心爱的人达到自己摧毁敌人的目的?
钩吻,又名断肠草,其全株都有毒性,叶子毒性最强,小剂量即会中毒,干燥的叶子服用三克就可能致死,速度很快,一般服用半个小时后就会出现症状,严重者十多分钟就会死亡。
上次她毒发时,如不是在医院里,很快便会丧命,这种风险,以陆淮南的作风,不可能让展瑜尝试。
如果不是陆淮南,会有谁?
于苏木猛然想起在医院时,展瑜曾跟她提过的徐姨。
那次,展瑜问她:“你没怀疑过是徐姨要害你吗?”
那件事后来无疾而终,但此刻她回想起来,那个饭盒的确是徐姨亲手给她的。
会不会是因为徐姨发现了展瑜对她说的话,所以要杀人灭口?
于苏木想起徐姨那张慈祥的脸,以及徐姨告诉她那些陆泽漆的往事,她实在无法将徐姨与幕后凶手联系在一起。
如果不是徐姨,还有谁?
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她靠在沙发背的身体忽然猛地摔倒在门边,整个车子往右边倾斜,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不绝于耳,她听见了荀超低骂的声音,车身平稳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面驶去。
于苏木坐起身,便看见车后跟着两辆黑色的车,一前一后将他们夹在中间,很快其中一辆车便追了上来,将他们拦截。
荀超无奈,只能停下车。
从黑色车中走出两个于苏木并不认识的人,荀超低声告诉她,是陆连清的人。
果然,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于小姐,陆老爷请你走一趟。”
陆连清,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冠于他的头衔太多,陆中集团董事长、中国首富、慈善家、商业领袖等等。
但对于苏木而言,他的标签仅仅只是:对陆学长不好的人。
B市的陆家在郊区有名的别墅区,路上,荀超对于苏木说:“看来因为展家的事,老爷子从T市赶了过来。这次趁二哥不在,他特意要见你,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小嫂子,你可要镇定。”
看来,不只是她,荀超对陆连清的印象也不好。
两人跟着黑衣人走到客厅时,陆连清的助理走上前,对于苏木说:“于小姐,老爷在书房,请跟我来。”说完,将荀超拦住,“老爷只见于小姐一人。”
荀超耸了耸肩,一副“你不见我,我还不乐意见你”的模样。
于苏木跟着男助理上了二楼,敲响书房门时,他说:“老爷,于小姐来了。”
“进。”低沉的男声穿过厚重的房门,传入于苏木耳中。
陆连清的书房和于苏木想象中一样,中式风格,厚重沉稳,颇具历史感。此刻,陆连清靠在书房的沙发背上,打量着她。
在陆连清打量于苏木的同时,于苏木也挺直腰背,打量着他。
陆连清虽然已经老了,但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俊的男人。即使已经到了这般年纪,他的目光依旧锐利有神,闪烁着一种陆家人独有的冷静光泽,令人觉得自己是他眼中的猎物。
“小梁子每次做错事被我这样看着,总是浑身发抖,好像我要把他给吃了。”半晌,陆连清淡漠地开口,“你这姑娘倒是镇定。”
于苏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江梁发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嘴角不禁勾出一抹笑。
这抹笑自然没有逃过陆连清精明的眼睛,他忽然提议:“我挺喜欢你这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干女儿?”
于苏木想过来这里的千万种可能,大抵不过是让她离开陆泽漆,跟展家人道歉的话,却没想到陆连清居然想认她做干女儿!
饶是于苏木这般淡定的人也被陆连清毫无章法的思路搅得哭笑不得。她说:“谢谢陆老爷的厚爱,能令陆老爷喜欢并且愿意认我做干女儿,对于我而言是很荣幸的事。换成之前我也许会答应,可是目前,抱歉。我喜欢陆学长,我想跟他在一起,不能做您的干女儿。”
陆连清对于她的拒绝,丝毫不觉意外:“即使被展家人起诉,惹上一场官司也不愿意?”
“听您这么说,似乎只要我做您的干女儿,展家人便会不告我?”
“自然,我陆连清的干女儿,旁人只要瞧了这个头衔,还敢对你做什么?”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交易,但抱歉,我还是拒绝。”于苏木说,“理由还是一样。”
两次被拒绝,陆连清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提醒她:“你要知道,即使你不答应这个条件,你跟泽漆也不可能在一起,他注定要娶展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