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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拨转方向盘,开向法院。
我们三人一起入庭。
路过张宥然身边,宋思耘竟然还和张宥然点了点头。
张宥然偏过头看了看我,眉目波澜不惊,随即又转身和旁边的西装男讲话了。
薛主任指着那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对我介绍:“对方的律师果然不简单!居然是蔡庆勋主任!他曾经是大成的高伙之一,被称为国内民商第一人。主要代理名人之间的财产纠纷,也是许多明星的御用法务,十年前震惊中外的金雄影后争遗产的案子就是他办得。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我想了想,“就是那个让被告输的一塌糊涂的案子吗?”
“对!就是那个案子!”薛主任啧啧两声,“他有多厉害,就不用我赘述了吧?”
我点了点头,像是安慰自己:“他们的律师再厉害都没关系。反正我这边有你!”
他笑了笑:“林小姐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打官司这个事情,并不是律师厉害就能胜诉的。更多的是讲证据。如果证据不足,律师技巧再娴熟,也终究是回天乏力。”
我苍白笑了笑:“我明白的。没关系,你尽力就好。”
即将开庭的铃声响起。
我看见达之与张宥然说了什么,张宥然点了点头。
达之这才走上法庭,在原告席落座。
法官穿着法袍,也依次落座。
审`判长落下法槌:“请现场肃静,现在开庭——”
达之的代理律师起身,开始宣读长长的起诉状。
果然如薛主任所料,林达之的起诉状事无巨细。
从母亲对她的虐待,到赶她出家门,再到母亲和林叔叔在病房的吵闹声,等等等等,全都被她列了出来。
最后说明诉讼请求:“被告返还所侵占的包括动产、不动产、现金和存款等,近三亿财产。并赔偿我方当事人手术费、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等七十二万元……”
我被这个数字惊到了:“三亿零七十二万?”
“太多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旁边的薛主任碰了碰我,“显然原告的计算有问题。”
我说:“如果照她这个数字赔的话。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薛主任翻着手里的文件夹:“按照你给我列出的财产清单,综合我自己去银行查账的结果,以及来自第三方的财产评估,林建彰的遗产总价值不会超过八千万。要赔,也就赔八千万而已。”
毕竟是资深律师,前期功课做的十分充足。
各种财产详单,包括建彰房屋的内部资料、股权证明、保险单据、房产证等,都掌握齐全。
对于林达之的赔偿金要求,薛主任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双方僵持不下。
直到对方律师出示了前几天的判`决书:“根据《继承法》第10条规定,继承人故意杀害被继承人,或者,继承人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丧失继承权。”
对方律师将目光转向我,“而就在半个月前,晋城中院下达判`决,嫌疑人王娟因杀害林建彰,被判故意杀人罪。”
薛主任立刻起身:“审`判长,我反对——”
审`判长抬手阻止:“反对无效。原告律师请继续。”
对方律师洋洋得意:“王娟不止杀害林建彰,还以争夺财产为目的,多次伤害我方当事人林达之。”
对方律师还在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这边薛主任终于忍无可忍,转身问我:“情势明显不利于我们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只是退还遗产的事情了。我怕他们变更诉讼请求,增加赔偿款。我建议是现在申请调解,你认为呢?”
我说:“听你的。”
薛主任再次起身:“审`判长,我们申请调解——”
审`判长看了看林达之:“被告提出调解申请,原告是否同意?”
林达之恶狠狠地瞧着我:“不同意!”
对方的蔡律师显然另有想法,转身对达之讲了什么,达之的脸色一变。
蔡律师朗声对法官道:“我方申请休庭,就调解一事进行讨论。”
审`判长点了点头:“同意原告申请,现在休庭半小时。”
坐的时间有点久,我起身去楼道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这些年不做体力劳动了,身体是恢复了一些,但腰椎的病痛,还是没有痊愈,一坐久就浑身难受。
正碰上宋思耘在走廊打电话,看见我微微点了点头,走远了。
人打电话避着我,无可厚非,我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在窗前站了站,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突然听见张宥然在叫我:“莞之。”
我听见他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避不过,也逃不掉,我只能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带着嘲讽的。
我听见自己冷笑一声:“张宥然,我的丈夫,好久不见。”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塞了一个东西:“我不知道这一场官司,你会被判`决还多少债。无论多少,这里面的钱一定够了。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198……”
我只有冷笑。
人都已经离开我了,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我了。在他消失的时候,他就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立场。这时候又来装什么好心?
或许是怕自己背债?
因为我们是夫妻,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所有债权债务,有我的一份,就有他的一份。所以,他才会把这张卡给我,让我先把达之的钱还上,再给他还钱。
我紧紧捏着那张银行卡。
银行卡上凹`凸的字硌着我的手心,硌得我生疼。
我将卡放在窗台上:“不用你假惺惺了。如果你害怕我连累你,我可以给你写一个证明,我与达之之间的所有债务。都与你没有关系。”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如果他不愿意与我同甘共苦,我也没有必要逼迫他。
何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拿了他的钱,我怕我以后面对他,都抬不起头来。
他抿了抿唇,“莞之,你何必那么倔。”
我扯出一个微笑:“我一向都是这么倔。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说:“我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往火坑里跳。”
我嘴角一抹讥笑,“张宥然,装什么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彼此是什么样的人,早都清楚得很了。你用我对你的爱为诱饵,步步紧逼,将我置于今天这个境地。我没有资格怪你,更没有资格指责你。因为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所以,你这样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真是没有必要。”
外面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下去,我们两个站在窗户边,光线也不明亮,外面的风透进来。他的脸隐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眉目,只是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只觉得喉咙干涩,呼吸也变得凝重,“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你也就别想方设法要帮达之报仇了。今天的庭审`判多少,我就会给达之赔多少。无论是欠了你的钱,还是欠了达之的钱,都要还的。何况你们……”
我说的十分缓慢,这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何况你们本来就是一伙。”
“好。”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轻得仿佛要被窗户透进来的风吹跑,“你已经这样认为了。我不解释。”
他迈步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悲从中来。
而窗台上,银行卡还在那里。
他并未收走。
我思考再三,还是将那张卡拿上了。
他大可以放心,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动。
我就是还债饿死,我也不会动。
进了民庭,却看法庭已经散了。
薛主任走过来告诉我:“对方同意调解了。刚才法官和我们两位律师沟通了一下,对方的底牌是一亿,而咱们这边是八千万,估计明天法官会照着九千万调解。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头:“好。”
宋思耘也走过来,给我俩一人递了一杯红茶,拍着薛主任的肩膀,笑:“老薛今天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法庭上的飒爽英姿!真是帅死了!”
薛主任哎呀一声,“你真是够了。二十多年前就应该发现的事情,现在才发现。”
宋思耘笑,桃花眼晶晶亮,“你们两个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走,我请客,吃火锅去。”
按理说应该我请客的,但眼下经济困难,要支付母亲的抚养费,还要给达之赔钱,捉襟见肘的很。总不能真的靠张宥然给的那张卡吧……
对了,张宥然的那张卡还在我这里!
我看向原告席,达之他们一行人早都没影了,张宥然更不可能在了。
我把卡递给宋思耘:“宋总。张宥然是你们公司的代言人,你们见面的次数肯定多,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宋思耘嗯一声,接过那张卡,颇有兴致地捻着卡的一角看了看,“黑金卡,他给你的?”
我点点头:“是。”
宋思耘别有意味地嗤笑了一声:“这张卡的来头可不一般。他倒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