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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纠缠,终于逃也似的到了停车场。
夏筱筱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还有刚才跑起来而没消散的潮红,可她双目无神,等到车都开始启动,有冷风吹进来,她才恍惚间惊醒。
“她刚刚说——我父亲?”
正在帮她关车门的萧寒动作僵硬了一下,继而垂眸,很薄凉的看了一眼夏筱筱,俯下身去看她:“妹妹,你要搞清楚,你父亲的事情,和你母亲的事情,都是你的事情,宫溟宠你爱你,什么事儿都替你打包,那是他爱你太深。”
顿了顿,萧寒冷笑:“但是并不代表,这和宫家有关,也不代表,这些事和他有关。”
萧寒说的时候,眼底一片荒芜,想起中午的时候,宫溟在办公室里,和他交代事情的时候的模样。
很压抑,还有一点点的荒凉。
他当时忍不住问:“不过就是一点陈年旧事,你这么怕做什么?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再者说,她父亲的事情,算起来也应该问问你那个四伯母才对——”
话还没完,宫溟的眼眸就已经杀了过来,憋得萧寒什么都说不出。
每个人之间似乎都有一条线,有的坚若顽石,有的脆弱不堪,可是之间那条线,微微牵扯一下,就痛彻心扉。
在宫溟眼里,关于夏父的事情,就是一条不能触碰的线,宫溟清楚夏筱筱的家庭,也清楚夏父对于她到底有多重要。
三年前夏父的事情,和宫家就纠缠不清,现在夏父又差一点死掉,更没办法说清楚,如果有心人想要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
宫溟心思阴沉,准备要萧寒带她早点走,省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但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都能出错。
夏筱筱有些愣愣的听着,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萧寒看的有些不忍,却又不知说什么。
“今天,我看了爸爸许久,但是他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父亲年岁大了,这三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萧寒,你不知道的,我只是想我父亲安好的活下去,我昨天才见他第一面,但是他——”
夜色缭绕。
车子里昏黄的灯光开着,萧寒一个漂亮的转弯,甩掉身后的狗仔队,听着夏筱筱缩在座位上一字一顿,偶尔声线模糊的说着,她没有哭,大概眼泪都落完了,像是阁楼里的老猫,没有风也没有酒,她一个人说的泪眼婆娑。
萧寒有些失语,转动方向盘,只觉得骨头都有些发麻。
他开始后知后觉的理解宫溟的郑重了。
“坐好,我带你先回去。”他踩了一脚油门,一路飞驰。
有光和暗在夏筱筱的脸上划过,像是一幅幅画卷,夏筱筱本是蜷缩在椅子上,缩着身体听着窗外的风声的,却突然手机一颤。
她下意识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萧寒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车子刚开到宫氏楼下,那个小女人惨白着脸从车上下来,手指紧紧地扣着手里的手机。
宫溟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诡异。
夏筱筱出奇的神色发冷,她自从和宫溟敞开心扉之后,还是罕见的冷脸。
宫溟彼时正在看手里的文件,看她进来,起身就去迎她,只是离她近了,正对上她眼底的荒芜,很凉,宫溟下意识觉得不对,顿住了脚步。
萧寒从身后走进来,无视两个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愤,自己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却被宫溟冷眼看了一眼。
不好再装傻,萧寒只好将那记者的事情说出来。
宫溟蹙眉,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小丫头,把她抱在怀里,很温润的哄:“我和你说过,这些事情,该让你知道,会告诉你的。”
夏筱筱颤这手,把手机举起来。
手机上面有一条彩信,还有很多内容。
宫溟冷着脸拿过来看,看到后来,脸色都宛若锅底一般黑。
萧寒本来都很清闲的起身了,可是看到宫溟的脸色,硬生生顿住脚步没敢动。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宫溟一把将手机抛给萧寒,萧寒随手接过,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寒忍不住蹙眉。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号码传过来的短信,大部分都是关于宫家和夏家之间的一些恩怨,但是言辞很模糊,并没有太清楚。
夏筱筱摇头,眼眶里有些许温热弥漫,忍者心底里反出来的酸涩委屈,抬手抓着宫溟的手腕:“没关系,不用查,既然他发过来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我们太在意,反而麻烦。”
顿了顿,她字句清晰:“再说,这也不是和我们有关的,对么?”
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把宫家原先和夏家的恩怨纠缠着发过来,都是带着莫名目地的。
她想起萧寒和她说的话,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和宫溟没关系,也轮不到宫溟来承担。
宫溟的手紧了紧,握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说了一句:“先休息。”
此刻夜色已经很深了,宫溟带她直接回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算不上多宽大的床,只是他在身边,就莫名安心。
夏筱筱只觉得一阵无力,缩在宫溟的怀里,也不知道萧寒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一片浑浑噩噩和清醒之中思考。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突然消失的父亲,为什么会带出来这么多的谜团?
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清楚,只是浑浑噩噩之中,抱得宫溟更紧。
那些不知名的事情,再等一等,等一等。
让她在好好想想。
夏筱筱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把那条短信上的内容,直接发给了郝静柔,问她,是真的么?
但是,没有回复。
任凭她捏着手机等到深夜凌晨,也没有回复。
深夜里,宫溟紧了紧怀里的小女人,察觉到她的不安,俊朗的眉眼里,猛地闪过一丝的冷冽。
他不知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但是那人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唯一的底线。
清晨。
宫溟一早起来去开会,他的清晨最忙碌,一大早便去忙。
左右也是在公司休息的,夏筱筱微微揉着头,觉得有些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果然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些早餐。
宫溟果然是去忙了。
夏筱筱想着,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坐在办公室桌子上良久,还有些缓不过来。
只是没想到,原本关着的办公室的门会突然被人推开!
一身端庄的郝静柔脸色都有些发白,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打开门,看到夏筱筱坐在座位上,神色变化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关上门。
“伯母?”
夏筱筱看到她,一时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郝静柔脸色变化良久,走过来,站在夏筱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一字一顿:“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夏筱筱垂眸:“在医院看了一会儿父亲,晚上被宫溟接到这里。”
她没有提那些记者的事情。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郝静柔一下子从包包里掏出来一份报纸,拍在了桌面上!
报纸上的标题,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
“宫氏昔日丑闻,逼死丈夫再嫁豪门。”
夏筱筱接过那张报纸仔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报纸上面的消息,不就是昨晚那人发过来的消息吗?只不过,报纸上的更加细致,甚至一些情节也说的栩栩如生,夏筱筱看到后来,脸色都跟着发白。
她举起手里的报纸,看着郝静柔,挑眉问:“这是真的吗?”
郝静柔脸色有些发白,却冷笑一声:“报纸上的话,怎么能当真?”
夏筱筱眼神有些冷,她不知道郝静柔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她潜意识里,当做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报纸上写的,算是一桩陈年旧事。
当初夏家败落,夏父传闻在监狱里畏罪自杀,然后夏母病重,夏家垂垂危矣,可是时光一转,竟然有人爆料说夏母嫁入宫家,成了四太太,而夏父在监狱流亡,艰难回到A市。
报纸上写的爆料人说的,是说郝静柔和宫家老四勾搭上,然后设计陷害夏父,之后抛家弃子,转而去宫家做她的豪门夫人。
当然,报纸上还重点提了一嘴,夏筱筱现如今,也是宫家嫡孙的未婚妻!
一时间,无数抨击都砸在脸上,让人呼吸不得。
夏筱筱紧紧握着手里的报纸,沉默了很久,她开始想起之前的事情,为什么母亲不认自己,为什么父亲的双腿残废。
“筱筱,我好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郝静柔压抑不住,脸色都扭曲起来:“你知道这个报纸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她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凭借着这个孩子踏进宫家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
“我不清楚你说什么。”夏筱筱捏着手里的报纸,掌心上有薄薄的汗液浸湿了那张报纸。
“你不清楚我说什么?”郝静柔瞬间暴怒:“昨天,你给我发的短信,难道不是你曝光的这些事吗?”
“我上哪里去曝光?”夏筱筱看着郝静柔的暴怒神色,声线也跟着尖锐起来:“我知道三年前的真相的话,我怎么还可能会理睬你?我难道不会早就去找父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