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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掀开之后,我们三个人呆在了原地。
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纸人的脸,跟我的一模一样。
纸人的头部很写实的用了类似软皮的材质,跟整个纸人框架都不一样。微黄的皮肤,似笑非笑的面部表情,完全复制了一个我。
纸人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红纸做成的古代新郎官的衣服,在深夜里显得异常的扎眼。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纸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林走上前,翻看了一下纸人,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这就是个很简单的人形纸人,只不过头部,是我的脸!
杨林把纸人搬进店里,把店门关上,然后冲我说道:“送纸人的人,会不会是李成志?”
我摇摇头,按理说我们刚从卤菜馆出来,那么一会儿的时间,李成志也不可能,就把一个长着我的脸的纸人送到这儿。难道是他在他店里安排了人,我一走,就让人把这个纸人给送过来,想要恐吓我?
看这个纸扎的做工和技术,定是一个老手,李成志如果扎纸技术那么精湛,抢我的饭碗是很容易的事。
我走到纸人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纸人,就像照着一面镜子一样。他的神态,眉毛,嘴巴上扬的幅度,都跟我不差分毫。
从这里来看,我觉得,这个纸人并不是李成志给弄过来的。
李成志才来镇上没多久,我们总共也就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如果不是一个对我很了解的人,定然不会做成这么精致。
当然,如果说李成志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肯定不会相信。山羊胡子都说过,他觉得他们都是市井百姓,不像是会点东西的人。并且这个从今天李成志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看,他们也就只是个平民百姓罢了。
那会是谁?了解我,扎纸技术精湛……
我想到了,我爷爷!
如果真的是我爷爷,他肯定不会只给我一个纸人,什么信息都不留。他知道我的脑子有时候不转弯,肯定会给我留点提示啥的。
“咱把这纸人再搜搜,但是不要破坏了他。”我冲杨林说道。
我把纸人的身上摸了个遍,手碰到纸人头上戴的瓜皮帽的时候,瓜皮帽突然松动了一下。
找到了!
我用手捏着瓜皮帽,把它拿了下来后,里面夹着一个信封。
我拆开信封,里面就简短的几句话。
“把纸人放在店里东南角位置,用黑布盖好,放一个月。头上放一碗水,每天换新水。”
字迹正是我的爷爷。他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只告诉我这样做就可以。其他的具体原因他不会告诉我,真是搞不懂。
爷爷的吩咐,我自然照做。虽然我现在不知道爷爷现在是不是在暗中保护着我,但是他肯定不会害我。
我找了一个立柜,把纸人用黑布盖好放了进去,然后在纸人的头上,有个隔板,我在上面放了一碗水。
完事儿后,于峰还真的要求打麻将,但是三人不成桌,我只好给山羊胡子和吴壮打了个电话。大半夜的又去把山羊胡子和吴壮接过来,也不嫌折腾。
五个人,打的话就多一个人。按理说,山羊胡子都是个老头子了,肯定不能参与我们年轻人的事儿是不?但是这老家伙非死皮赖脸的坐到牌桌上不下来,还坐在东位。说什么他都算好了,他今儿坐这个位置,肯定能赢。
而我,竟然被毫无悬念的抛弃了,山羊胡子让我在一旁看着,替他们端茶倒水拿瓜子。期间吴壮想要起来给我让位,山羊胡子却拉着他,说什么他不想跟我坐在一块打牌。
话虽这么说,但可以看出来他对之前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
得,谁让我之前犯了错,现在伺候他们,就当改过自新了。
这一晚上,山羊胡子算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从第一把开始,就没赢过。一夜输了大几千,最后输急眼了,非让我给转转运。
切,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不过还别说,从后半夜我帮他打之后,也捞回来不少。
打了一夜的麻将,最后几个人眼皮都睁不开,拿着牌乱打。我头一歪,就趴在牌桌上睡着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我就没开门,直到有敲门声,把我给吵醒。
我眼睛干的睁不开,眯着眼开了门,一个身影冒冒失失的身影闯了进来。
我努力聚焦看着他,原来是杨寨村的那个小组长,叫什么程晨,以前是个大学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分配到我们这地儿当了个公社小组长。虽说是个正儿八经吃国家饭的,但是没什么实权和油水。
程晨进来后,也不跟我客套,直接说道:“小刘,俺们村村长跟他老婆突然暴毙了,村里说让你去扎纸扎,也顺便帮俺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邪性。”
“怎么个突然暴毙?”我顿时清醒了一半,张嘴问道。
程晨道:“这谁知道啊,据说是因为村长和他老婆是从别的村吃酒回来后,就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据说死状可吓人哩,他俩互相掐着自己的脖子,活活给对方掐死的。俩人的脸,是看到的都不敢看第二遍。”
“这么恐怖呢?”我瞬间来了精神,准备跟程晨一起去看看。
我回到后院,正好山羊胡子和吴壮也在,我就用我独特的叫醒方式,脱掉我四十三码的大鞋,在他们鼻子前面晃悠。
他们仨坚持不过三秒,瞬间起身。山羊胡子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一边骂道:“小六子,你丫信不信我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杨林跟着说道:“小六子,信不信哥给你贴个符,让你丫蹦着走!”
吴壮倒是没说话,红着脸小声冲我说道:“刘啊,听叔一句,下次洗个脚行吗?咱不缺那点水……”
至于于峰,早早就醒来走了,他可是个有工作的人,不能继续跟着我们浪。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道:“起来干活了,杨寨村那边又死了人,咱又有的忙了。”
“哦。”山羊胡子不冷不淡的回了句,随后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骂道:“那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一个老年人一天睡十二个小时是有多么不容易吗?!”
我一脸鄙夷的看着山羊胡子,不得不说,脸皮真厚。
我说:“这事儿还真的跟你有关系,他们公社的小组长告诉我,两个人是互掐死的,你也得跟着我去看看。”
“不去,管他怎么死的!”山羊胡子一挥手,走到冰箱拿了瓶水,自顾自的喝起来。
我也不去管他,把一些必要的纸扎装上车,然后带上做纸扎的材料,到了后看看有什么需要特殊扎的东西。
两个人互相掐死对方,应该属于横死,带有怨气,所以我准备的东西,也都跟这个有关。
弄好之后,我不管还在那里喝水的山羊胡子,一把把他拉到店外面,锁上店门,把他给拽上了车。
这老家伙要是真不想去,早就走了,还会在那里跟品茶似的喝着矿泉水?
程晨来的时候,也骑了一辆电动车,吴壮跟着他坐电动车,山羊胡子被我塞到了一堆纸扎里面。
我们直接来到了杨寨村村长的家里。此刻他们家已经搭好了戏台子,挂了白布。门口的花圈也放了不少,我还见到了一个熟面孔,李成志。
杨寨村村长叫杨建利,家里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三。他当上村长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杨寨村上一任的村长。本来一个需要竞选的东西,直接让他们家搞成了世袭的。
杨建利家里有钱有权,在杨寨村可算是呼风唤雨,许多村民家里,要办个房产证,结婚证,或者二胎上户口之类的,都需要通过村里开证明,他就靠着这个权力,捞了不少。
不仅吃村民的,还吃公家的。杨寨村原本要开个养老院,养老院还没建成,他们家的二层小楼先盖好了。村里修路,路没修好,又一栋两间两层的房子起来了。
他们家所有人都没有工作,上哪来的钱?不用想都知道。
杨寨村这些所有的事儿,都是杨林在跟我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所以我对于这样的人死了,没有任何的同情。
不过生前风光,死后自然也是风光的不得了。十里八乡的都跑过来悼念,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三轮车,电动车,拖拉机之类的。门口支的桌子根本不够,直接把左右一整排的人家的门口全部征用,摆桌子。
程晨把我们带到之后,就要带我们进屋。但是李成志率先一步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道:“小刘兄弟,真巧,我过来给他们送些花圈,我这新店刚开,人家还不用我的纸扎,哈哈。”
他说的特别自然,没有半点扭捏,就好似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我冲他笑笑,说我们要先进去看看,相互寒暄一会儿,李成志也就走了。
杨建利办丧事的灵堂设在了他的老房子里,是个四合院。前面有个过道,过道两边有两间屋子。堂屋是瓦房,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堂屋里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被引进了杨建利的卧室,杨建利和他老婆仍然保持着互掐的姿势躺在床.上。
我瞄了一眼他们的脸,顿时吓得心惊肉跳的。这样的死状,我还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