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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答应了外公要回国,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开始茫然的找房生涯。
我当年陪嫁的那个小公寓,在我死后大约都已经属于薄玺安了,所以我肯定是住不了了。
我妈的那个大别墅,也被我送给了徐钰安,徐钰安帮了我那么多,给了我股份还不要我的钱,不给他东西我真的无以为报。
我好几天的时间都在外奔波,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离市外国语幼儿园和外国语小学都很近的楼盘,拎包入住精装修,三年前开盘的,三年了应该可以住小朋友了。
等到付款的时候我有点肉疼,我真没想到,三年前海市的房价还没这么离谱的,而如今,我要的这个地段竟然已经涨到八万一平了。
我要的是一个普通的三房两厅公寓,不算很大,120平。都想好了,一个主卧室,一个儿童房,一个书房,等熠熠回国,就得跟我分房住了。
这个房子真的花了我不少钱,还好徐钰安这几年每到年底都按时将公司分红打给我,加上我照顾着熠熠的空档也有兼职做着自己的老本行,所以我也不算很缺钱,全款的话虽然有些心痛,但也买得起。
我买好房子约定好交房时间后,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去了徐钰安的公司,打算晚上约他吃饭。
徐钰安的秘书引着我上了电梯,才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徐钰安在发脾气,我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的,他看到我却又安静了下来,简短的说了几句迅速的挂了电话。
他挂完电话之后我俩坐在那喝茶,徐钰安一边给我泡茶,犹豫了很久,有些沉重的说:“沅沅,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徐钰安眉头紧皱看起来麻烦不小,我也有些慌张的说:“什么忙你跟我说,只要我能帮,我一定会帮的。”
“你陪我参加一场招标会。”徐钰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不忍,又决绝而又无奈的说:“准确来说,我是想要你陪我参加薄氏的招标会。”
薄氏?薄玺安那家?
我整个人都懵了,就跟将要被出卖似的整个人都在嗡嗡作响,我局促的搓着手掌,做出尴尬的表情便说:“哥哥,你不能这样,你明知道的,我跟他...”
“可是我没办法了。”徐钰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有些落寞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我能力不足,还是我来海市后水土不服,还是薄玺安太强大。开了创想的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干掉他,踩在他的头顶,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发现了我不行。他的公司越做越好,我势头好了两年之后竟然走了下坡路,尤其是前个月一个重大项目决策失败,公司更是欠了一屁股债。所以说,薄氏的招标对我公司来说意义重大,如果招到了,公司应该就能转危为安,如果没招到,那...”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却已经懂了,商场这一行混,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两年随着经济的影响生意不那么好做,有人上去,自然也有人下来。
我太能明白这家公司对于徐钰安的意义,这是他的尊严他的骄傲,是他对抗薄氏和对陆文玲表达不满的资本。
不但如此,这家公司的分红养活了我和熠熠,让我在艰难生着孩子不上班的情况下也能养活我们母子俩,还能给我和熠熠获得一个新的身份。
这样的情况下,我能不管公司吗?
可是,如果我去参加招标会的话,那我跟他...
我纠结犹豫一时找不到答案,而徐钰安却仿佛明白我心中所想似的,淡淡的说:“罢了,还是我自己去,过了就过了,要是过不了,我就跟海市无缘,那我回美国去跟你重头开始吧!”
说是重头开始哪里又那么简单,更何况我还刚刚全款买了套房子,我差点将牙都咬碎了,挣扎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既然薄玺安早就知道我没死,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我回海市,总有遇到的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样一来,吃饭都没什么心情了,徐钰安这边要加班为明天的招标会做准备,而我,没带什么衣服回来的我,决定去商场一趟。
三年没上班了,明天要出席那样重大的场合,我总要购置新的职业装吧!
只是我却没想到,原本做好了明天会再见薄玺安的心里准备,而我却在今晚,就提前与他见面。
我上电梯,而他下电梯,隔着茫茫人海滚滚人流,我与他擦肩而过。
我能感觉到他已经一眼认出我了,我能清楚的看到擦肩而过那一刻他阴鸷的视线,也能清楚的看到他迫不得已随着电梯下楼时候的满目狰狞。
我勾唇轻笑,趁着他下了楼,咬牙离开。
隔着一层楼的玻璃护栏,我清楚的看到他一下电梯就狂奔,他向我跑来,我找来找去,最后避无可避,躲进了女洗手间。
我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过去了很久很久我自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我没想到一出去,正好看到他靠在洗手间门口的墙上。
“我找遍了整层楼,你以为我不会知道你在这里?”薄玺安嘴角轻扬,一脸得逞的微笑。
呵,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再幼稚的想着躲避,而是勇敢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三年光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仍然跟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那会一样英俊飘逸。三年过去了,他看起来更加沉稳了一些,一身深色西装,商务精英的打扮。
离开他的那段时间,我想过无数个可能,我也无数次想过再见面会怎样。可我却从没想到再见他的时候会心如止水,像看一个再普通的陌生人一样。
从偷偷暗恋他的十八岁,到如今的29岁,十一年光阴呼啸而去,而远得像是上世纪的事情一样。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冲淡了一切,冲淡了昔日刻骨的爱恨,而如今再见面,我能做到心如止水,无怨无悔。
“慕遥。”他叫唤我的名字,他喃喃的伸出手,迈开步子向我大步走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躲避,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与目光相触的一瞬,我清楚的看到他眸子里涌动的饱含深情,我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垂下了眼眸。
我试着挣了挣,却没能顺利挣脱他,我轻轻的笑了笑,礼貌的说:“先生,你认错人了!”
“你是慕遥,你就是我的慕遥。”薄玺安的声音尖锐里带着一丝惶恐。
“先生,冒然认错人失了分寸可就不好了。”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再也不会悸动,我产后因常年健身而矫健有力的腿用力的顶了他一下,趁着他吃痛的机会我赶紧从他怀里挣开,轻声的说:“还有,我不认识什么慕遥,我的名字,是慕沅。”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不会舍得拿膝盖去顶他,但现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趁着他忘记了反应的空档,我已经甩开了他,我自然而然的转身,脚步不疾不徐的向前走。一如四年前我决绝离开他身边一样。
“慕遥。”他在后面追我,大声的喊我名字,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商场,而我的脚步根本停都没停。
有不少路人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也当做没有听见,恍若未闻。
“慕遥,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他追在后面大声的嘶吼,一如既往的霸道狂妄。
他人高马大的我哪里又跑得过他,我很快就被他抓住了,他捉着我的肩膀将我抵在了商场的圆柱子上,咬牙切齿的说:“慕遥,四年前你骗我,四年后你还要再跟我划清界限是吗?”
“慕遥已经死了。”没有再继续否认,我冷静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死了,死在四年前,死于你的折磨和不信任,死于你的婚外情,怎么,你还要纠缠新生的我吗?”
薄玺安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停滞,但更多的都是愤怒和心慌,他的胳膊撑在我耳朵旁边低着我,他低着头,恼怒的说:“是你骗了我,是你偷偷逃跑,你还有理吗?”
“别忘了,慕遥跟你早已经离婚了。”我挑眉望着眼前的男人,龇牙冷笑:“现在,我是慕沅,我是张庭朗的妻子,请叫我张太太,谢谢!”
“你结婚了?”薄玺安猛地松开了我,他退后了一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男婚女嫁,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冷笑的说着,说完,也不管他的怅然若失,去了家店随便的买了套职业装,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酒店,洗了澡躺在床上敷着面膜我都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从手机里找出我和张庭朗的婚纱照,这是后来我生完孩子恢复身材后补拍的。张庭朗生病了几年,一直没跟女孩子交往过,而我跟薄玺安一起的时候也从未得到过这些,所以后来我们一拍即合,把这些让人遗憾的事情都做了。
张庭朗因为生病而不举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对于熠熠来说无异于再生父亲,为了不让张庭朗遗憾,我主动将熠熠挂在了张庭朗名下,骗了熠熠,也骗过了我自己。
张庭朗最后的两年时光,我让他体会到了做人丈夫和做人父亲的幸福感,所以他去世的时候,才自愿将一切都留给我。
我们不是真夫妻,却是最好的知己,我很感激他的帮助,他也感激我的陪伴,无论如何,我自愿冠上他的姓氏,这点不会因为她的逝去而有任何改变。
我素白的手指摩挲在在手机屏幕上的婚纱照上,我终于穿上了素雅高贵的婚纱,而站在我身侧的张庭朗一脸笑容。
我淡淡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化了个淡妆,换上职业装。我在镜子前照了照,或许因为我产后勤加锻炼,所以我的身材与三年前相比不会有任何变化,反而还更加成熟美丽。
脸蛋轮廓更精致了,胸部更挺了,臀部更翘了,一双腿也更白更直了。
我莞尔一笑,出门打了个车赶去徐钰安的公司,今天,我要豁上自己的脸面陪他出席一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