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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么把那两个人丢下了?”皮尔德很是犹豫,安娜拉了他一把,小声劝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那两个人如果没死,肯定已经脱身了,不用我们过多操心。”
他们被那个怪异的人形物体追得到处乱跑,根本无法绕回密道口再去寻找什么出路,现在东躲西藏已经是殚精竭虑,出去更是个渺茫的希望。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他们从晚上就没有吃东西,也不能睡觉,如果不是神父能勉强看到一些鬼魂,他们会更惨一些也说不定。
“神父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皮尔德紧张的询问道,神父说阴冷的凤是鬼魂接近的标志,他现在感觉周围全是风声,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神父尽力放大自己的感知范围,他的灵视能力本来就不如阿瑟,这时感到格外的力不从心,突然,他似乎发现一个鬼魂格外少的地方,这很异常,在这种时候,却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招呼众人向那个方向转移。
人数确实已经大幅缩减了,向导被鬼魂附身而死,劳伦德被一发子弹误伤,开枪的弗洛萨却不知所踪,再加上脱队的阿瑟和那个神秘青年,他们这边的人数竟然已经剩下了可怜的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体能稍弱的女性。
弗娜还一直表现得很消极,消极到令人气愤的地步,一直阴沉沉的跟着,不说话更别说提出什么有益的意见,皮尔德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弗洛萨的失踪受了刺激,心里一直压着一团火发不出来,安娜可比他直白多了,毫不客气的张口嘲讽。
“怎么?姘头死了这就痛不欲生了?你不是很怕他的吗?!”
弗娜紧紧的抱着自己,鼻腔里写出一丝哭音,她像是被触碰到了禁忌的那根弦,歇斯底里的爆发了!
“你们知道什么!我宁愿他死在我面前,也不希望他失踪!”大得过分的声音果然引来了鬼魂,神父连忙向四周洒下圣水,安娜火气上头,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要死自己去死!你想拉所有人陪葬吗?!”
弗娜被打了一巴掌,失魂落魄的愣住几秒,然后发疯一样上去与安娜撕扯起来,场面完全不能控制!
皮尔德完全无法镇压全场,他不禁怀念阿瑟,如果是阿瑟在这里,恐怕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撕得激烈的两个女人统统闭嘴!
萨里奥听到鬼魂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勾,然后又专注于给阿瑟介绍这道甜点上,“蛋糕卷混合了树莓果酱,馅料是甜橙的,掺有一些清爽的薄荷碎,配上一杯巧克力热饮……时间仓促,也只能准备到这种程度了。”
阿瑟垂下眼看那道甜点,不知道是不是萨里奥故意的,摆在他面前的甜点又是蛋糕卷,这一次却充满诚意。管家束手站在一旁听候吩咐,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
这里是古堡的里世界,与表层世界的阴冷破落不同,里世界辉煌明亮,也能获知外界信息,阿瑟受到了很妥帖的招待,叉着蛋糕卷一脸深沉,然后把它一口吃下去。
“那边好像吵起来了。”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吃饱了我们再去吧。”
阿瑟没有异议,突然他放下叉子,想起了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
“你能定位弗洛萨的位置吗?”
弗洛萨的不对劲表现的很明显,绝不像他表面上显示的那样温文儒雅,被他称为妻子的弗娜总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这可不正常。
阿瑟猜弗洛萨要么就是有施虐倾向,要么干脆就是个变态杀人狂,可笑对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阿瑟可没有猎物的自觉,到时候怼起来谁杀谁真的不一定。
萨里奥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想到了之前阿瑟和弗洛萨的“友谊”,主观认为阿瑟是惦记着那个小伙伴,这么一想就有些牙痒,立刻抬手阻止管家再给阿瑟上一盘蛋糕卷,像条河豚一样鼓着气等解释。
阿瑟:蛤蛤蛤河豚!
“你想到哪里去了?对于拿我当猎物的人,我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阿瑟示意管家把蛋糕卷端回来,管家偷偷看了眼萨里奥的表情,发现主人的表情稍稍和缓,就试探着把瓷碟重新放到阿瑟面前,没有遭到反对。
“那是个因别人的痛苦感到愉悦的人渣,我没有那么蠢与对方建立友谊,现在问一问,只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与仙女联合。”阿瑟越想越觉得棘手,如果这两方真的联合,弗洛萨杀死其他人为仙女血祭,那么仙女的力量必定有极大的提升,对付起来肯定困难数倍不止。
萨里奥也想了想,却不见得怎么担心,“我现在也是鬼魂,也可以被血祭,他们杀了人还不知道是为谁做嫁衣呢。”
阿瑟仍然皱着眉,他显然不希望有太大的伤亡,这群人里并不全是好人,但那又有什么?每个人都是不纯的结晶,高洁的圣人终究只占少数,些许个性上的缺陷不足以让阿瑟轻易给这些小伙伴判死刑。
“……我不希望看见太多的血。”他说,色调绮丽的浅紫色眼瞳悄无声息的流露出某种冷淡的悲悯。阿瑟不是圣母病,可他不得不承认,经历了无数波折磨难之后,占据他精神主流的竟然仍是那些善的东西。
这大概得益于母亲的教导?
“那我们就要采取另一种策略了,吃完晚饭,我们去跟剩下的人会合。”萨里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阿瑟就会觉得心里温暖,他盯着阿瑟吃下了甜点,管家又端上咸味的餐点,阿瑟单方面吃饱喝足后,动身去跟小伙伴汇合。
随身的折刀游刃有余的游走在骨骼和肌理之间,弗洛萨闻着空气中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毛孔都在舒张、在陶醉、在舞蹈!他沉溺于这场血肉和骨骼的盛宴,从喉咙里溢出一丝病态的呻-吟。
“真美……多美啊……”
可惜,让他体会无上极乐的是两具死得透透的尸体,全然没有活着的时候那样活力充沛,也少了哭泣和惨叫声,有些单调。
他开始出神的幻想那个淡金色发的少年,对方的高傲个性恰恰是他最喜欢的,这种人折磨起来才是最有意思的,他会用最谨慎虔诚的态度拆解对方的每一个部位,膜拜喷溅而出的鲜血,最后一定会选择把对方吃下去,那是他给予猎物的最好奖赏。
独自战栗完了,弗洛萨甩去刀刃上的一点残血,顺便整理一下凌乱的袖口,又恢复了翩翩绅士的样子,毫不畏惧的看了身边尖顶帽面目模糊的鬼魂一眼。
“按照我们的约定,这些血你就拿去吧,我还会为你寻来更多的血,只要你遵守承诺,最后把那孩子留给我就好。”
鬼魂点头,呼啸一声飘到血泊上,贪婪的吮吸还带着体温的液体。弗洛萨收起折刀,眼神迷离了一会儿,缓步走进黑暗之中。
皮尔德推开沉重的合页门,被腾起的灰尘狠狠呛了一下,接连咳嗽几声,侧身让剩下的几人进来。神父打量四周,似乎能从褪色斑驳的装潢上推断出昔日的华美。
这里是一间开阔的礼堂,建设得宛如剧院,四面都环绕着座位,呈阶梯型从上向下整齐排列着,这样的布局显然是为了让所有观众都能看到中央发生的事情。
皮尔德手里拿着一盏强光手电,这应该是那个青年遗留下来的,如果没有这样东西,他们在这座古堡里走不出多远。
“这边似乎不能出去,我们走到中央区域来了。”皮尔德咬咬牙,打算原路返回另寻出路。两个女性脸上露出疲色,这种情况下却无法抱怨什么,认命地跟着皮尔德返回。走了没几步,皮尔德却突然停下了。
神父在最后面,疑惑的伸长脖子向前张望,“皮尔德,怎么了?”
皮尔德开始发抖,他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同伴,弗洛萨仍然有风度的微笑着,外套搭在臂弯处,手电光落在他脸上,形成大片的阴影。老实说,皮尔德应该是高兴的,但是他不光看到了弗洛萨这个人,还有他手里拎着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根沾着血丝的腿骨,在手电光下呈现可怖的苍白色,弗洛萨就这么握着那根腿骨,丝毫没有感到不适的样子,脸上仍然是他们熟悉的老好人式的笑容。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皮尔德空出的那只手抄起身边一切可投掷的东西砸向弗洛萨,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快跑!!!”
几根被虫蛀了的椅子把手砸向弗洛萨,他抬了抬手,自有女巫把砸向他的东西扇开,在其他人看来,就像那些东西凭空飞落一边一样,在古堡阴森的气氛中,安娜忍不住尖叫出声!
弗洛萨微微皱眉,随即,唇边荡开一个诡秘的微笑。
低垂着头的弗娜动了,她抬起恐慌到无神的眼睛,弗洛萨的诡笑像一个指令,让她迅速动作起来。一道银光从黑暗中滑下,在女人刺耳的惨叫声中,整把匕首除了刀柄以外的部分,全部没入安娜胸口!
安娜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弗娜,对方浑身颤抖着,握刀的手却很稳,安娜绝望之余还想说什么,嵌在胸口的匕首动了,弗娜踩着她的身体把匕首□□,鲜血小股小股的喷涌出来。等弗娜彻底放开支撑安娜的手,她就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弗洛萨满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