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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了!”成宣帝宽袖一挥,就恩准了苏墨染的做法。
得到恩准,番邦王君想再说些其他,却也无法改变结局,心底多苏墨染高看几分,难怪会惹来杀身之祸,这般女子太过聪慧,却是容易招敌!
奴才们立即在宴席中央摆放上古琴,素朴长方桌案上,凤尾琴安放于上,桌案旁放着矮凳,方便弹琴者落座,苏墨染与托娅公主各站古琴两旁,苏墨染稍退一步,清雅有礼的对托娅公主比出先请的手势。
娜仁托娅没有扭捏,乖张的落座在矮凳上,将手腕上带着的首饰摘下交给侍女,这才将手放在琴弦上,连音都未调试,就开始弹奏。
她弹奏的曲子是草原民谣,轻快高昂的曲调,让番邦的男子们身体都跃跃欲试的想跟着跳舞,大气清澈,曲调间那种没有杂音的节奏,好似表达出了番邦草原的自由豪放,直抒心中那份热情。
最后音调落下,周围响起惹来的掌声,草原男子们更是欢呼出声,对他们公主相当的崇拜。
“都说曲如其人,托娅公主热情似火,一曲草原民谣让北辰众人领略到草原的美,草原人民的热情好客,当真是好曲子。”成宣帝口不对心的夸奖道。
“多谢北辰皇帝夸奖。”托娅公主鞠躬施礼后,对站在身旁的苏墨染笑道:“苏小姐到你了。”
苏墨染走到桌案旁,盈盈福身。“臣女献丑了。”
苏墨染坐下,右手弹了下弦,古琴发出一声浑厚的低音如在鸣响一般,随后她纤细的十指飞快的拨弄琴弦,泉水般圆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低沉,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黄莺低鸣,素白手指渐渐转快,那明亮清脆的高音,好像古琴在唱歌,有时又发出流水淙淙的瑶琴音响。
众人只觉得,这古琴在苏墨染手下出神入化,那声音好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连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动,清亮、浮泛、飘忽,听琴者好似荡漾在湖中摇晃般。
这时,琴音变得蜿蜒盘旋,婉转、温柔,变幻成叫人无法捉摸的丝,在空中轻盈流转,若有若无,却牢牢地勾住每个人的耳朵,在他们的欣赏轻抚缓触,又飘扬而起,变成缭绕旋转的音符,沿着火光舞了一圈,复尔缓缓侵入大家的体内,让人没法不动容。
首次听到如此美妙琴音的番邦赫图王子,不禁赞叹道:“这琴音当真出神入化,与古筝相比更清越空灵,溶溶如荷塘绿水之夜,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啊!”他越听越是陶醉,绪似乎更加饱满,眉毛不经意地一动一动,眼睛也在闪闪发亮,伸出一指轻轻地在桌案上无声地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大家仍陶醉地微昂着头出神,仿佛那美妙的音乐还在他们的耳边回荡。
苏墨染淡笑着站起来向大家行礼,大家终于缓过劲来,顿时啧啧赞叹起来,向她投去了惊羡和崇拜的目光,回味刚才,简直像所了一场梦一般。
满席喝彩,苏墨染面色淡然,起身施礼,源源不绝于耳的赞美,丝毫未让她骄傲或是欣喜,嘴角淡笑如晨间云雾,随时都会因阳光升起而消散。
“这样的乐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我们今可真是大开眼界。”番邦王君频频点头,脸上笑意更甚,而后想起托娅公主提出的比试一说,对托娅公主说道:“幸而苏小姐说这是切磋,否则托娅你这可当真是丢人了。”
苏墨染赢得漂亮,连带着成宣帝都高兴几分,立刻出声道:“赏!”
“谢皇上。”垂首道谢,苏墨染默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些没能得到机会表演的小姐们,纷纷向苏墨染投去艳羡的目光,能得皇上赏识,又被赐婚给宸王,这些好事全都落在苏墨染头上,岂能不招人嫉妒、艳羡。
草原上,规矩并不繁琐,虽说是为北辰举办的接风宴,但宴席进行到一般,青年男女们就能自由的玩乐,围绕着篝火跳舞、划拳喝酒、投圈,应有尽有,好生热闹。
苏墨染与苏扶语沿着亮起的火光,款步朝前行去,草原的夜晚能看见漫天星辰,闪烁夜空,那是在京城都看不到的美景,所以苏墨染领着奴婢便脱离了热闹的人群。
夜风清凉的拂面而来,身旁火光下,倒也不觉得冷。
直到那边的吵闹消失在耳畔,苏墨染这才停下脚步,草原上除了星辰外,还能在夏季见到的美景便是这飞舞着的萤火虫。
“大姐,好美呀。”苏扶语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惊呼出声。
“这可是草原夏日才能见到的美景,回到京城后,可就无法见到,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吧。”苏墨染并不拘束身边的苏扶语,既是美景,自然需有人来赏,否则只会浪费了。
微弱的火光打在苏墨染身后,黑暗的前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影,吓得苏扶语害怕的回到苏墨染身边,不敢放肆玩耍。
随着来人脚步声的逼近,走入火光能照耀到的范围,苏墨染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江南川!
“宴会那么热闹,苏小姐反倒独自来这里,是觉得番邦招待不周吗?”略带阴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江南川踱步都过来,清亮的月光下,江南川双目微眯,嘴角噙笑,身形修长,步履均匀的走向站在草丛旁的苏墨染,却是给人危险的感觉。
苏墨染与苏扶语顿时往旁边微微侧了侧身,与江南川保持一段距离,这才行礼道:“见过王子。”
江南川却是没两人的行礼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草丛旁,伸手抓住那自由飞翔发光的萤火虫,目光幽幽的看向面前一望无垠,却寂静安静的草原,半饷才转过头看向两人,目光从温和柔美的苏扶语转向气质清泠的苏墨染身上,最后锁定在苏墨染那张无畏的脸上,笑道:“四小姐似乎很怕我?”
苏扶语没想到江南川竟会突然这般说,又见江南川一副喜怒无常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抹畏惧,垂面低声回了句。“不敢。”
面对苏扶语明显的害怕,江南川却不甚在意,依旧盯着苏墨染,带着一丝警告。“苏小姐今日可真是艳压群芳,竟连我那素来得宠的妹妹都被你抢了风头!只是如此出众,怕也不是好事吧?”
苏墨染不着痕迹的移动步伐,挡在了苏扶语面前,随即才镇定的迎上江南川的目光,只觉这男子实在是过分危险了,那双含笑的眸子犹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若她稍有轻举妄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咬住她的脖子。
这种被人当做猎物般看待的感觉,让苏墨染心头闪过不悦,只是面上依旧冷静,只见她沉声回道:“若不是托娅公主盛情相邀,自然不会发生臣女太过出彩的事情,王子又何必来责问臣女?”
江南川见苏墨染如此沉得住气,又见她的回话不卑不吭自带着一股少女少有的骨气,不由得更加刮目相看,便挑眉低低的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让王子笑得如此开心?”而这时,千灵羽尽在侍女的陪伴下,款步走了过来,只见她那一袭玫瑰曳地长裙扫过绿色的草地,在月光的拖曳下拉出一抹绝美的身影,一时美到让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此时千灵羽面上虽笑,眼底却含着浓浓的恨意,在江南川与苏墨染单独站在草丛边闲聊时,一模成型的计划顿时存进了脑中。
而江南川在看见千灵羽后,却依旧笑得那么的肆无忌惮,只见他带着笑意的开口。“当然在笑灵羽公主你方才的丑态。”
此言一出,只见掐浓郁脸上笑意顿时凝固住,周身顷刻间冲出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含怒的美眸瞬间射向笑得夸张的江南川,阴沉着脸开口。“王子当真与众不同,竟不顾礼仪体统,与女子单独闲聊,若传出去,只怕王君会对王子失望之极吧?”
千灵羽一语双关,既是在说江南川gouyin女子,又暗骂苏墨染没羞没躁。
只不过,这对于向来与她世家小姐作对,对皇族女子都刻薄的江南川而言,却是丝毫不起作用,而对苏墨染而言,更是激不起任何怒意。
两人同时沉默,让千灵羽顿觉面上无光,狠狠的瞪了江南川一眼后,竟软化了口气。“还请……”然而她话音刚起,苏墨染就突然出声阻断她要说的话,浅声道:“夜风有点凉,臣女便回去了。”
不待二人同意,苏墨染施施然转身,沿着灯火往回走去。
走出很远,苏扶语才感觉压迫感消失,轻声细语的对苏墨染说道:“大姐,这王子好生奇怪,好不容易回到番邦竟不与家人团聚。”
“各有各的难处,有何奇怪的。”被送到北辰做质子,就意味这这父子亲散尽了,否则在众多王子中,为何偏偏选中江南川呢?而来到番邦虽仅仅一日,那王君对江南川却是视而不见,可见番邦王君对江南川亦是不看重。
就如她般,苏熙祥纵容徐丽萍所为,她就已然恨透苏熙祥了,何况是江南川这种偏执的男子,那般阴柔就能所见,此人对番邦的生死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