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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染紧盯着战局,随着夏侯驰与江南川的动作走动,尽量不让刺客将人引开而有机会刺杀她,却也分心查看苏子灏情况。
那个少年,挥剑速度快准却不够狠绝,反倒有些显得急躁,心浮气躁是对战时的大忌,不过苏墨染只是勾起以往的淡笑,造成苏子灏着急的人,不正是她的处境吗?所以她只要安全的话,他就能安心了。
被夏侯南歌抓着的手突然被松开,苏墨染严肃的侧头看向夏侯南歌,只见她嘴角泛起一抹悲凉的笑意,让苏墨染心惊。
弓箭……
双目圆睁,苏墨染连想让江南川避开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她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一把将夏侯南歌推开,另一只手则推向了江南川。
当听见箭羽刺入肉时的声音时,苏墨染身体已经倾到在江南川怀中,疼痛让她嘴角的淡笑变得自嘲。
两箭齐发……
无论是刺客也好,还是夏侯南歌也好,真是乱来!
江南川顺势接过苏墨染,目光落在射在她肩头的箭,眼神瞬间闪过惊讶,老实的收回剑扶住苏墨染点了她身上两个穴位。
夏侯驰眼神有一瞬紧缩,挥出去的剑有一瞬僵住,然而下一刻剑势逼人,反手一剑划破刺客喉咙,仅仅十招内就将周围的刺客全部杀死。
“墨染姐姐!”夏侯南歌回过神时立马跑到苏墨染身边。
江南川将人交给夏侯南歌,随即冷静的对夏侯驰说道:“三殿下,箭上有毒,抓住那射箭之人,逼他交出解药。”如此说完,江南川立即对夏侯南歌吩咐道:“抱紧她,我要将箭拔出来,拔的时候会很痛,你忍着点。”
夏侯南歌眼泪不断往下掉,听着江南川的话,立即止住眼泪,坚定的点点头,双臂将苏墨染紧紧的搂住。
苏墨染眼神有些涣散,语气却异常冷静的说道:“拔吧,不过能轻点还望王子怜香惜玉些。”
痛,她早已没有了感觉,有什么比被挑断脚筋,打残双腿更痛,有什么比把一颗玩好的心伤得血淋淋更痛?
她早就已经麻木了!
视线有些模糊,苏墨染只能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握住了箭羽,然后快速的拔出。
“大姐,大姐!”苏子灏不管不顾的冲到苏墨染身边,手臂上被划了一剑都没有感觉,有史以来第一次心慌。
苏墨染闭着眼睛,只是感觉有点累而已,可能是中毒的缘故吧,精神都受到了摧残,耳边听着焦急担忧的声音,她却不想说话,或者她已经觉得动动嘴唇都会累。
刺客如来时那般,悄然退去。
整个花园里只剩下无数的尸体,鲜血淋漓的场面甚是吓人。
“快传太医到客房。”太子妃见状,立即吩咐宫女去请太医,自己则是走到这边来,看着紧紧搂着苏墨染的南歌安慰道:“南歌,箭拔出来了,放开苏小姐,让苏少爷抱苏小姐去客房诊治。”
苏熙祥皱眉的站在旁边,看着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墨染,心情有些沉重,苏墨染如今是他手中最有价值的棋子,怎么能就这么失去了!
夏侯南歌小心翼翼的将苏墨染交给苏子灏,眼中泪水还在打转,看着苏子灏着急的抱着苏墨染离开,脚步挪动一步却怎么都无法再往前走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墨染姐姐不会为了救她中箭。
都是她害的!
一只手搭在夏侯南歌的肩膀上,让她不禁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人。夏侯驰比平日更冷酷,却是将解药交给夏侯南歌,说道:“拿去给她服下。”
犹豫着接过解药,眼泪从眼角滑落,夏侯南歌还是听话的追去了客房。
目送着人离去,夏侯驰将剑收起,与江南川站在一处,两人望着刚赶来的城防军,太子府的侍卫与城防军清点死伤人数,收拾残局。
而随后刑部尚书却带着圣旨前来,将在场的官员都一并宣进宫,成宣帝要亲自审查此事。
听完李大人宣读圣旨,江南川这才与夏侯驰移动脚步,这时江南川突然低声开口了。“你从想杀她的人手里将她救下,结果她反被你的人所伤,真可笑。”
闻言,夏侯驰眼光划过一抹嗜血,他的人不听他的命令反倒听母妃的话要除掉苏墨染,这点确实是他算漏了,才会让母妃得逞。
朝堂上,百官低垂着脑袋,许久都没有任何人开腔。
“都哑巴了吗?平日里你们争锋相对时巧舌如簧呢,现在怎么就一个个当缩头乌龟了?”成宣帝勃然大怒,怒气声震得整座大殿都在微微发颤,更别提那些只会欺软怕硬的百官了。
可即便是成宣帝如此大怒,那些官员依旧是紧低着头,半句话都不敢说。
毕竟,这关系到储君问题,若成宣帝不想废太子,借此事来声讨太子,只会成为眼中钉而已,更或许会因此而被斩杀,所以即使不少官员家中儿女都有伤亡,却不敢随意开口。
左右为难啊,即便这是被成宣帝责骂,众人也是不敢擅自揣测圣意,免得祸及自身。
“丞相,苏小姐也是其中受害者,说说你的意见!”见这些官员闷着头不说话,成宣帝面色阴鸷,却也甚至这些个脑满肠肥的官员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人,即便此刻再发怒气,他们依旧能够憋着不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一个个点名询问了。
苏熙祥此刻面色平静,神色严谨,全然不似往常的事不关己,听到成宣帝第一个点了自己名字,双目中眼神微闪,眼中的流光如水波般微微荡漾,仿若是藏着无数的算计一般,让人羡慕不已。
“皇上,此事万分蹊跷,与其在这里讨论是太子的过失,还是三皇子手中城防军的过失,咱们不如先抓到那些逃跑的刺客,万一那些刺客再次杀害官员或是官员家属,岂不是得不偿失?对错问题等抓到刺客后再议论也不迟。”苏熙祥娓娓道来,一没说太子错,二没说三皇子错,三更是没有驳了成宣帝的意,却是找出一条折中的法子,从刺了身上着手。
此番言论一处,百官纷纷点头,心中亦是对苏熙祥的话满意不已。
只不过,到底是满意苏熙祥能干,还是满意苏熙祥为他们解围,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那按照丞相的意思是,那些在宴会上死掉的人,就白死了吗?”这时,徐予舟冷声反驳,眼底一片冰芒,让人生畏。
苏熙祥被徐予舟一阵抢白,双眉轻皱一下,目光微闪,衡量着现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可不想,此时立在后面的兵部尚书却是站出列,目光如虎,口气凌然的问着徐予舟。“那听徐大人的口气,便是想在此追究谁的过错,届时给各位官员的儿女一个以死谢罪?”
而此时,上面的成宣帝则是把目光从这其他人身上转到兵部尚书的脸上,随后开口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是太子放刺客进府有错,还是三皇子带领的城防军没能抓住刺客失职?争论了半天,居然连个具体方案都没有说出来。”
声音徒然变淡,成宣帝满面冰霜,冰冷似箭的眸子中隐隐闪着怒火,含威带怒的模样让百官立即停止了争论,纷纷又恢复了方才谨慎的模样,不再开口言论。
“皇上,侯爷来了。”这时,刚才趁着众人争执不下时出去的太监总管猫着腰走近成宣帝,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宣!”成宣帝一听,面色愈发的难看,而百官的心中均是有些发怵,不知又出了何事,众人只觉今日实在太过难熬了,保不准便是有命进宫,没命出宫了。
“宣永安侯觐见。”得到成宣帝的首肯,总管太监立即朝着殿外朗声喊道。
“微臣叩见皇上。”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举步坚定的走进大殿,那身穿宝蓝色的官服的永安侯双膝跪倒在成宣帝面前,而他身后还牵着长长的一根绳子,从殿外牵到了殿内。
“侯爷起来说话。”成宣帝见永安侯这奇怪的举动,面色便稍稍缓和了些,语气更是平和了些,让他起身回禀。
“谢皇上。”闻言,永安侯站起身,动作随性而为,比之大殿上的百官却是少了份心眼和狡猾,只见他狠狠拽了下手中握着的绳子,大声回道:“皇上,这是今日进太子府行刺的刺客。”
成宣帝递给身旁公公一个眼色,只见那总管公公立即朝着成宣帝微弯了下腰,便立即提着衣摆快步走下玉阶,接过永安侯身边的绳子,连带着将绳子那端的人牵出来。
众人目光皆是盯着绳子那端,被绳子绑住的已经只剩下尸体了,被右影快速的扔进了大殿上。
众人面面相觑,这侯爷买的什么关子,刺客全都死了,还带来大殿上是何用意?
“侯爷这是怎么回事,还请侯爷将这经过详细说来。”成宣帝面色沉下,目光冷冽的盯着那满地的尸体,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语气上却是恭敬了不少。
毕竟,永安侯是打下北辰江山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