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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寡妇私奔了
种完棒子的时候,高氏同意了杏儿和陈小四的亲事,陈家父子带了聘礼上门提了亲。这番嫁女儿,再不必像当初文沁和丁家那样斤斤计较,为一套头面吵得红了脸。陈家除了给面上大家都有的聘礼,另外还多多地给杏儿头面首饰以及做衣服的高档绸缎,根本不用高家开口要。订了亲,又给杏儿上了头,等着来年三月成亲。
杏儿平平静静的,平日里除了做针线,就是帮着唐妙侍弄那片菜地和一栏的鸡鸡鸭鸭,没有半点难过的样子。
唐妙养的那些鸡鸡鸭鸭因为不圈在家里,除了喂秫秫就是玉米碴子,平日里散养着吃虫子草种子,鸭子下河捉鱼虾,长得很快。唐妙结合柳无暇编著农书上的养鸡秘诀和自己现代学来的经验,将喂养、避病结合,到如今除了被挤死一只,老鼠咬死一只,其他都很健康。
第一批唐妙留着下蛋,里面有四五只公鸡,且是四月里捉入栏的,下蛋时候恰好是秋天。这些鸡蛋就算比其他季节的交配鸡蛋也卖得贵,孵出来的小鸡体形小毛色淡黄脚胫细短可爱,这种鸡总守着窝,很少叫,以后还会带小鸡,大家都喜欢买。除了卖蛋,自己家也可以留一部分鸡蛋,将来自己孵小鸡,等数量多起来就可以分批饲养,下蛋的和卖肉的分开。用她自己的方法喂养,肉鸡一个月内就可以长大出栏,而且肉质更加鲜美。
这样到时候扩大鸡栏,攒下的鸡粪用来沤肥,种地种菜,两不耽误。
七月二十是萧老夫人寿辰,她让萧朗亲自带了流觞常叔提前十天来送帖子。
唐妙犯愁送什么寿礼,这老太太难缠得很,如今家里条件好起来,不比从前没得时候。以前不管送什么都是心意,可现在不同,得送到点子上。她让萧朗几个在家吃饭,她则悄悄拽了母亲嫂子去奶奶家商量。
高氏道:“要不我们去打一对金寿桃?”
唐妙摇摇头,“纯金的我们也送不起,鎏金的她也不稀罕。”
大家纷纷出主意,唐妙却都不喜欢。
秦泠月一边逗弄广从,一边笑道:“妙妙,你问问萧少爷,大家一般都送什么礼物,我们再斟酌一下。”唐妙觉得不错,就回去找萧朗。
萧朗抬眼望着她,“你包几包酱菜不就好了?反正我奶奶爱吃,再说,你就算什么也不送,人到了就好。”
唐妙白了他一眼,坐在他旁边给他盛了一碗蛋花丸子汤,“那怎么成,肯定要送贺礼的呀。”
萧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往年也都是送什么金寿桃,老寿星,福禄寿喜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其实我奶奶今年都不想过寿,她烦着呢。”
唐妙眼皮子一跳,“不会是烦我们的事吧?”
萧朗笑眯眯地看着她,声音里掩饰不住一丝狭促,“自然不是,否则我能有这么轻松?她烦过寿的事情呢。我家四奶奶六月里过了大寿,八叔从县里瑞祥楼请了大厨来家里给做的寿宴。那大厨是我们整个济州府最有名的大厨,除了做菜,他对其他的一点兴趣也没,就算知县大人请他都不肯上门做菜。我八叔请了来,给四奶奶大大地长了脸。我四奶奶得谁都要炫耀一番,把我奶奶气着了。”
唐妙微微翘起唇来,“你们家有的是钱,你去把那师傅再请来不就得了。你奶奶也奇怪,净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扯。脾气真是倔。”
萧朗笑了笑低头喝汤,对于唐妙说他奶奶不好,他不附和也不反驳。
唐妙心里也开始烦,这老太太有本事,以前倒不见得让她去贺寿。萧朗让她别担心,住了一宿便回去,让她不要为难,不管什么礼物心意在就成。
这几日家里带人摘完绿豆晒得干巴实诚,周诺家的小仲领人亲自下来收,同行的还有一位南边来的酒楼大掌柜,姓刘,身材瘦高面色儒雅。他来北方看看,跟周诺谈那个粉条的生意。那几天恰好吃到了唐妙让人送去的蘑菇和各种酱菜,吃得他赞口不绝,特意跟了小仲来见见唐妙。
唐妙亲自接待了他,跟他聊了许久,等小仲算清了帐来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思问他周诺跟那个瑞祥楼大厨关系如何。那厮天天晃来晃去,又好吃,且家里的饭菜比瑞祥楼还上档次,要不是瑞祥楼名气大,她倒是想请了周家的厨子去萧家给老夫人过寿。
小仲摇了摇头,“没见少爷跟大厨打过交道,我们家吃饭都是沈师傅做的。他的菜可比大厨厉害多了。”他又问唐妙做什么,要不要他跟少爷说一声。
唐妙摇了摇头,将萧老夫人的事情说了下。
一旁喝茶的刘掌柜道:“我倒是认识一人,他还是瑞祥楼第一大厨的师傅嘞。”
唐妙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真的?”
刘掌柜笑了笑,点头道:“我怎么能骗三小姐呢。”
唐妙忙施了礼,“能否请刘掌柜帮忙?若是能请动那位大厨,以后我们的生意我都给你最便宜。”
刘掌柜哈哈笑起来,打趣道:“看来三小姐很在乎这位萧少爷呀。”
唐妙一下子面颊飞红,讪讪笑了笑,这小仲真多管闲事,她和萧朗的亲事他竟然也跟人说过了。
刘掌柜拍了拍胸脯,“如要长脸自然得瑞祥楼的大厨亲自携了他师父去,那样才出彩不是。”
唐妙再三谢了,又谢小仲,寻思肯定是周诺的面子。
刘掌柜趁机跟她谈了酱菜和蘑菇的生意,虽然价格没压,可在这货源严重不足的时候,能签订长期合约,要求保质保量,第一个先尽着他的货,却也是赚了最大便宜。因他是周诺的生意伙伴,唐妙也不觉得吃亏,反而再三感谢。
唐妙又从刘掌柜留下的几十两银子里拿出十两交给小仲,拜托道:“小仲哥,我们在周家铺子里订做了几件家什儿,我二姐如今定了亲,来年三月就要用的。麻烦你先把钱交给周大掌柜,等他让人把家什儿送来我们再付余下的款项。”
小仲有点发愣,“这么快?”
唐妙笑道:“不快了,我二姐都虚十七岁了。如果不是朝廷如今政令宽泛,早三年都要嫁出去的。”陈小四老实宽厚,为人真诚本分,看起来二姐倒是真的喜欢。
小仲木然地结了钱,半天才想起推拒,“我们少爷说,家什儿都是送的,不要钱。”
唐妙脸色一沉,“小仲哥,如今我们是得你们提携,大家一起做生意。唐家嫁女儿的事情却不需要别人来帮衬的,谢谢你们少爷的好意了。你不必告诉他,只跟周掌柜说就好。”
小仲接过钱应了一声,也不多逗留,带人连夜赶路回去了。
……
七月二十那日,萧家张灯结彩,前厅后院摆了满满七十几桌,重要客人有八桌。这五桌的菜品上来时候都用雕刻着精美纹饰的银盖子扣着,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那位四奶奶刚想偷偷掀开看看,坐在主位上的萧老太太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都是亲朋好友们给面子,帮衬着做了几味菜肴,大家随意随意。”
等解开揭盖子之后,大家惊得瞪大了眼珠子,那是从未见过的菜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要说原料也没什么稀奇,可能把菜做成艺术品那就是一种本事。
什么“寿比南山”“麻姑献寿”“松鹤延年”……每一品菜都是色香味意的完美融合,让人叹为观止。
自然当那位大厨出现,大家便心下了然,而当他谦逊地说自己只懂皮毛,一切出自他恩师之手的时候,大家才真的佩服,议论纷纷,萧老太太好大的面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这样的肴馔,只怕就是给钱人家也未必肯做的。
原本唐妙还怀疑,那刘掌柜拍着胸脯子说一切交给他,她害怕他时间不够请不来那位师父,特意另外备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礼物,谁知道那师父竟然就是他自己!
除了这件事,还有周诺也派人送来了贺——以萧朗朋友的名义,这自然又是一桩长脸的事情。萧老夫人嘴上不说,那眉梢眼角的得意却掩饰不住地飞了出来,特别是看着四奶奶一张灰突突的脸,更是心情大好。
夜里萧老夫人留唐妙和高氏住两天,大家说说话,唐妙因为家里活多,商量了一下只住一宿。
晚饭吃得清淡一些,几样小菜,各式粥品,萧老太太让来服侍的丫头里没有早早和晚晚,大家其乐融融。
仝芳给婆婆添了半碗粥,笑道:“娘,你没见四婶的脸当时都绿了。”
萧老夫人呵呵笑起来,对高氏道:“丫头真是长大了,原本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孩子,真是想不到。如今也十五岁,真是长大了。”
高氏谦逊地笑了笑,连说还得老太太多教导教导。
萧老太太扭头对仝芳道:“合八字还真是对的。”
仝芳点了点头,对高氏道:“四月里老夫人就想让人去提亲,还让媒婆合了八字的。谁知道小山那孩子听了信儿忍不住就央求我赶紧跟你们说说,我一高兴就让他去接妙妙来住两天玩一玩。”
高氏立刻道:“那阵子正忙着,如今家里可真离不开丫头,原说着就是一气忙完了,等老夫人寿辰再来道贺的。”
萧老夫人听她这般说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唐妙,见萧朗正悄悄跟她嘀咕什么。两人满脸甜笑,唐妙一张粉嫩的小脸因为饮了两杯酒的缘故越发妍妍如花,黑亮的眸子闪烁着聪慧的光芒。而萧朗整个人都发散着一种兴奋莫名的气息,俊朗的脸上又漾起一股小时候的孩子气,却没有半点任性的样子。
她舒了口气,心底也慢慢地松散开来。
饭后仝芳领高氏去看看,萧朗跟唐妙在奶奶屋里陪她说话。
萧老夫人吩咐萧朗,“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送给丫头的礼物。”
萧朗有点犹疑,看了唐妙一眼,萧老太太把眼一瞪,“怎么,还怕我欺负她?”
萧朗笑了笑,跟唐妙眨了眨眼,然后跑出去。
大家一散开,只有两人在屋里,唐妙无形中觉得一种压力,却又不想示弱,脸上已让挂着坦然自若的笑容。
萧老夫人看了她一会,拍拍自己身边的绣花垫子,“过来坐。”
唐妙笑了笑爬过来坐下。
萧老夫人看着她道:“为今儿的事情花了不少心思吧?”
她的声音平平的,唐妙心下一跳,一时猜不透她的意思,小心谨慎地道:“其实也没。原本就打算送和别家一样的寿礼,恰好来做生意的刘掌柜会做菜,就说起来,他为人爽快答应来帮忙的。”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欠了人情,到时候可是要还的。你也不用操心,你能为送寿礼这么费心思,说明你如今心里有小山,肯为他紧张,我也高兴。还人情的事情,你就不必再管了,孩子家家的,到时候免得被人指摘什么。”
唐妙舔了舔唇,见老太太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也懒得开口,既然她想还就让她还好了,到时候可别怪自己碰钉子。想比萧家送什么厚礼,那外忠内奸的刘掌柜自然想要生意上的便宜。但是她也不能让老太太到时候没了面子找自己的茬,忙笑着道:“老夫人,刘掌柜那里是我拿蘑菇换的。其实不用管的。”
萧老夫人扬了扬眉稍,“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唐妙立刻闭了嘴。
萧老夫人又从身后的炕橱里摸出一只精巧的雕花红木盒子,“这个原本就要送给你,拖到这时候。看看喜不喜欢?”
唐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拨开鎏金的插销,里面盖着一层沉香色的缎子,一层层揭开,是一只上等的翡翠玉镯,温润剔透,色泽绵长,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那种。
唐妙忙推辞道:“老夫人,这个我可不敢要,太贵重了。”
萧老夫人瞄了她一眼,道:“戴上给我瞧瞧,你戴了,我孙子喜欢。”
唐妙被她盯得头皮发紧,只好戴在手上,她的手骨纤细,镯子稍微大了点,有些滑脱。萧老夫人看了眼,便又从自己手上撸下一只小巧点的金钏子,抓过唐妙的手给她套在玉镯外面,如此金钏子卡住了玉镯子,雪白翡翠澄黄,在灯光里煞是好看。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便中了。”
唐妙擦了把额头,这算是又赚了人家一个金镯子?
萧老太太将木匣子放进她怀里,“我也乏了,你找小山玩去吧。那孩子为了让我接受你真是绞尽脑汁了,我被他讲周礼头都大了。也不忍心让你们再为难。去吧。”
虽然她说得有些违心,可唐妙却看到了进步,心下欢喜得很,忙道了谢,又恭维了两句表了几句决心便行了礼,抱着匣子跑出去找萧朗。
唐妙在院子拐角处遇到一个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女人,她身上穿着浅绯色木兰图纹的薄绸衫,腰部独特的裁剪勾勒出她优美的身段,一双眼睛看起来精明得很。唐妙认得是萧朗三婶,忙主动问了好,打了招呼就告辞。
萧三夫人微微歪着头,眯了眼打量着唐妙,视线在她怀中的匣子上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亲切地笑道:“哟。十三小姐,今儿可多亏了你的礼物,给我们老太太长了脸。”
唐妙笑了笑,谦虚道:“不是我的功劳,是萧朗的朋友。”说着屈了屈膝,施了礼转身走了。去了萧朗的院子,将事情一说,他又惊又喜,“妙妙,还是你能干,我跟奶奶周旋了那么久都是无功而返,你一出马,顶我十个俩儿!”
唐妙撇撇嘴,“拍得本姑娘很舒服,不过以后咱家男主内女主外。”说完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似是要恼,她刚要跟他说开玩笑。谁知萧朗扬了扬眉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俩在一起都是你做主,我是你的兵,自然听你的指挥。”
唐妙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不害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看看老夫人送我的镯子。”
她伸出来的手腕,上面翠的黄的白的,很是漂亮,看得萧朗心里痒痒的,笑了笑,握上她的手,将她轻轻一拽靠近一点,鼻端便萦绕着淡淡的幽香。他心下一荡,忙克制自己,笑道:“奶奶说成亲以后会给我们一座庄子,在北边的枫树镇。整个吴家埭都是我们的地,到时候都归你管。再过个月,那里一片金黄火红,漂亮得很,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他靠得近,温润的气息轻轻地喷在她的脸颊上,让唐妙不由得心跳加速,生怕被他家的人看见告诉了老太太说他们不检点,忙挣开他的手,“去看看母亲她们吧。”
……
第二日高氏领着女儿告辞回了家。如今恰是那匹鸡鸡鸭鸭下蛋的时候,唐妙心里挂念着。过了两日,萧家托王媒婆带萧朗上门提了亲,商量过些日子上门送聘礼定亲。唐妙没想到这么快,这老夫人一会不同意,一同意倒是麻利,让人措手不及。
这日一大早,胡大的婆娘便来报喜信,“三小姐,可好了,有一大半的鸡鸭都下蛋了,都是主动回窝里下,一只也没砸在外面。”
唐妙欢喜不尽,叫上萧朗去看看。
萧朗转了一圈,见宽敞的鸡栏里长满了绿草,鸡鸭自由地漫步刨食找虫吃,三排青砖鸡窝很是气派,上面合了板瓦,挡风遮雨,就算大雪也不怕。为了捉田鼠,胡大特意带了两只猫过来。
唐妙帮村里人算过账,他们家里养十只鸡一年里鸡蛋虽然也够吃,但喂的粮食说起来也不少,倒不如买鸡蛋吃划得来,而且买鸡仔也并不便宜,还有可能死掉。她的鸡蛋也不过是六文左右一斤,比起自己养鸡很是划算。
胡大捡了一小篮子鸡蛋出来,欢喜地道:“这鸡蛋个个这么大,一把比别的得重上二两不止呀。”最近还不到秋收的时候,如今菜园里就胡大和老婆两个人看着,其他两个男人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萧朗四下看了看,笑道:“你们家的鸡鸭住的比人还好,家里那房子还是泥墙呢。”
胡大大嘴一咧,乐呵呵地道:“东家人好,我们这些帮工,住的也都是板瓦房,吃喝都管够还给工钱呢,真是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唐妙笑了笑,从刚捡来的鸡蛋里拿了几个,对萧朗道:“走,给你炒鸡蛋去。吃完饭你得回去了。”
等萧朗走后,唐妙便去菜地里摘熟了的扁豆,还没摘完杏儿从家里过来。唐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杏儿走到她跟前道:“你有多久没见景森了?”
唐妙蹙眉想了想,还真有些日子了,自己一直在忙,倒是没注意那些情况,“他不是去他姥娘家验媳妇去了吗?”杏儿哼了一声,“他们家的话,你能信?现在在奶奶家哭鼻子抹泪呢。”
唐妙诧异道:“又怎么啦?”
杏儿一边摘扁豆,说道:“好像说找不着了,跟着个寡妇跑了还是怎么的,我没细听。”
“啊?”唐妙瞪大了眼睛,“跟寡妇跑了?咱三娘娘还一直跟我说他去验媳妇了呢,说是今年还是明年的就能成亲了。”
杏儿摘得飞快,“你听她那张嘴。”
姐妹两个赶紧把扁豆摘了,又交代了胡大夫妇一声,便拎着菜篮子回家去。两人一进门奶奶家的门就听见王氏压抑的哭声,一会儿哭天一会儿哭的。
“咹咉娘——还怎么活呀……”
“咹咉俺的娘——”
唐妙在门口问了问,原来今年初景森的确是跟着他舅舅出去的,本来说去验亲,结果人家没看上他——景森模样随娘,小眯眼大蒜头鼻子,嘴唇肥厚,而且从小养成个挤眼的毛病,越到大了之后模样变得猥琐起来。后来他就跟他舅舅在外面给人家干零活,跟着瓦匠队出去打零工。这一次恰好在莫家墩给人家盖房子,谁知道景森被一个三十几岁的寡妇勾搭上两人跑了。他舅舅带人找了好几日没找到,这没办法了才来给姐姐家送信,两口子一起去又找了一大圈还是一无所获,便以为儿子被人害死了,回来就哭天抢地一副过不下去的样子。
“娘娘,那他们的意思是怎么着,来哭哭还是让我们帮着找?”杏儿把一小盆扁豆递给荆秋娥,让她炒着吃。
自从大哥家雇人种地又盖了大棚养鸡养鸭之后,荆秋娥也不用下地干活,而且粮食收得多分得多,除了吃饭的麦子其他喂猪剩下的粮食唐妙也给好价钱收。荆秋娥心里极是感激,越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此番唐妙种了菜地,让她也别再种菜,大家一起吃就好。荆秋娥平日里也常去菜园帮忙,每日回来也带点菜,见杏儿又送过来也不推辞,留着明天再吃,让杏儿别再送。
她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听了一会,那样子好像是找着了,不过人家不放人,他自己也不想回来,那寡妇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家里的叔伯好几个,说让我们拿钱去赎,否则就说他勾搭节妇之类的。因为他们本来是要她守寡赚贞节牌坊的。你们爹和四叔说再带上钱叫了人去试试,看能不能把景森给赎回来。”
唐妙插话道:“到底是人家勾引还是他自己去的呀?如果他不肯回来那可得另说。”
这时候王氏嘶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大哥,大嫂,你们可不能不管这个侄子呀,这可是你们的亲侄子呀,他要是给人害死了可怎么活呀,就是绑你们也得绑回他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