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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误入局中
宁萱璃就着火光,看着那张药方上写着的药名,看得出写方之人也算得上是医术高深,她一边看一边说道:“易公子,你这个方子,是承自何人之手?可以说吗?”
易苒恒一笑,“当然,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个方子是我师父写的,之前一直在推敲,只是他老人家爱好的东西太多,医术只是一部分,所以这张方子后来搁置了起来,因为我爱好医术,他就把这方子给了我,我觉得这方子的配伍不错,想着若是能够研究好,能够使用起来的话,也算是一张好方了。”
宁萱璃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张好方子,可见令师的医术颇佳,只是……”她微微拧眉,看了一眼易苒恒,“依我之见,这个白岩草,似乎用得有些不对,若是换成红离叶,是不是会更好些?”
易苒恒的眼睛一亮,急忙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脸色由凝重慢慢变得喜悦起来,他的唇角越翘越高,最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跳了起来,把在一边逗弄着两只灵鼠的易苒瑛吓了一跳,“哥哥,你干嘛呢?”
易苒1;148471591054062恒上前一步,来到宁萱璃的近前,深施了一礼道:“宁小姐,请受我一拜。”
宁萱璃侧身避过,“不必。”
“怎么啦?”易苒瑛眨巴着眼睛道:“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妹,”易苒恒把那张方子像献宝似的让她看了看,“你瞧。”
“这不是你经常拿出来研究的那张方子吗?怎么了?终于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易苒瑛疑惑道。
“正是,”易苒恒笑着点头说道:“多亏了宁小姐,她看出这个方子的不妥之处,经她一点拨,这张方子就再妥当不过了。”
“噢?”易苒瑛也高兴起来,拉住宁萱璃的手说道:“宁姐姐,你真是我们兄妹二人的福星呢。”
宁萱璃微笑着摇了摇头,“易小姐过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别叫我易小姐啦,叫我小瑛吧,”易苒瑛眼睛闪闪,像是天边的星辰。
宁萱璃点了点头,“小瑛,时候不早,你们是打算休息还是继续走?”
易苒瑛与易苒恒对视一眼,说道:“宁姐姐,我们听你的,你说吧。”
宁萱璃看了看天色,“如果大家不累的话,不如趁月色不错,连夜赶路,到时候累了再休息,如何?”
“好,”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一行三人灭了火堆,带好了随身的物品,一路向着出品的方向走去。
已经是黎明时分,夜色中最黑暗的时刻,天边的星子似乎都有些困了,光线有些暗了下去,豆家庄的人们早已经熟睡,此时睡得正香。
暗中的秦谨疏却是眸光闪亮,他一夜未眠,只盼着今天晚上能够抓住匪徒,好快点了结了案子,去找宁萱璃。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色中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起急,如果今天晚上再没有动静,就又要耽误一天了,他的脚步一次一次被拖延住,耐性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忽然,耳边有一丝微响划过。
唰!
像是衣襟在空气中掠过的声音。
秦谨疏立即寻着声音望去,身形也更加隐秘了些,果然,时间不大,他看到前面院中有一条黑影轻手轻脚的挪过来,脚尖轻点,不时左右环顾,像是一只狡猾的狐。
秦谨疏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黑影,那人轻轻跃到院中,一丝声息也无,他的腰间似乎有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把刀,用黑布裹了起来,不过离得太远,看得不太真切。
那人猫身走到窗前,侧耳听了听,又慢慢从腰间拿出一样小巧精致的东西,从秦谨疏的角度上看过去,像是一只小小的仙鹤,一只手捏住仙鹤的双腿,一只拉住翅膀,轻轻一拉,从仙鹤的嘴里就喷出一点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看起来甚是诡异。
秦谨疏立即便明白,这家伙一定是在喷迷药,想必就是用这种方法把那些姑娘和家人都迷晕,然后趁机把人带走。
难怪,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等到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溜之大吉了。
秦谨疏暗中打了一个手势,他带来的那些人都暗中不动,只待此人以为得了手,稍等了片刻把仙鹤收好,抽出腰间的钢刀来,把屋门栓从里面打开,推门走了进去。
时间不大,那人又从里面走了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个长条的包裹,看样子像是一个人,随后四处望了望,见四周无人,飞身一跃,轻轻跳上墙头,三下五下便不见了踪迹。
秦谨疏轻轻打了一声呼哨,带着他的人快步跟了上去,四面八方,纷纷闪现出五六个人来,直追着前面的黑影而去。
前面的黑影并没有发现他们,一路扛着人快步向前,秦谨疏带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目的很简单,不只要把人抓住,还要把藏人的地方找到,从而揪出幕后主使。
黑影的轻功很是不错,秦谨疏今天带来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没有和衙门的衙役,更没有用宫中的侍卫,事关重大,他又破案心切,唯恐衙役或者侍卫中有内奸,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黑影七拐八拐,竟然一路进了京城,四周的城门早已经关闭,根本进不了城,黑影另有门路,他来到东城门不远的地方,掀起一片草皮,身子一纵竟然跳了下去。
秦谨疏追到那里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挖了一处秘道,他的心头不禁一跳,忽然感觉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他看着黑乎乎的地道,有一种未知的危险感让他有些不安,仿佛这一跳之下就像跳入了一张巨口。
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上前道:“主子,属下去吧。”
秦谨疏顿了顿,摆手说道:“不必。我亲自下去,一个人跟着我进去就行,其它的人进城之后先回去待命。”
一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担忧,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垂首说道:“是。”
秦谨疏跳下了地道,里面很黑,只是隔着不远便有一盏昏暗的灯,勉强能够看得清脚下的路,里面的空气还有一些潮湿,看起来像是刚挖了不久,不像是经常使用的,而且地道很窄,也有些粗糙,没有什么分岔路口,好像只是为了一时之需,直通向某一个地方。
约摸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秦谨疏感觉迎面的气流似乎干爽了些,还有微微的风在流动,想必是快要到头了,他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剑,随时准备出去之后会遭遇面对面的撕杀。
果然,时间不大,地道到了尽头,出口在头顶上,秦谨疏正想要打开,他身边的暗卫上前道:“主子,小心。”
他说着,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刀尖轻轻挑起上面的圆盖,朝着四下里看了看,这像是一座府邸的后院,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这才放下心来,对秦谨疏说道:“主子,没有人。”
“好,”秦谨疏点了点头,“上去。”
他带着暗卫从地道里出来,四下里看了看,觉得眼前景物似乎有些熟悉,这像是一处后院,院子的灯笼早已经止灭,房间里却有一处亮着灯,秦谨疏的目光转过去,在看到那扇窗子上的灯光,看到那窗前的一株珍珠落时,心头忍不住的一跳。
他立即对身边的暗卫说道:“快,退下。”
“主子……”暗卫一愣,秦谨疏再次说道:“快,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
暗卫刚刚隐身到暗处,院门口处有脚步声响起,一人打着哈欠走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秦谨疏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没有躲闪。
那人走进院中,正打着哈欠,一抬头看到院中的秦谨疏不由得吓了一跳,后半个哈欠也没了,急忙快走了几步,到了秦谨疏的面前,施了礼道:“殿下,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秦谨疏看着来人,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心中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他没有说话,转身大步向着房间内走去,刚一迈步,忽然听到有人快步奔来,喘着气进了院子,来人扑到之前挑灯的男子面前,一看到秦谨疏,也愣了一下,随即施了礼道:“殿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奴才以为您不在呢,急忙前来找管家……”
秦谨疏呼了一口气,“是什么官兵?”
“回殿下,是京兆司的,带队的是柳元青,柳大人。”家丁快速的说道。
管家不禁一愣,“殿下,怎么会有京兆司前来?奴才过去问问。”
“不必了,”秦谨疏摇了摇头,“我亲自去看。”
管家看着他慢步向前,愣了片刻急忙提着灯笼也跟了上去,他看着前面的秦谨疏,总觉得殿下似乎知道些什么,似乎……是不太好的事。
秦谨疏面色沉冷,他心中的怒火已经退去,只有对自己的嘲笑,他不断在心里骂自己,不但大意,而且愚蠢到家了。
这处宅子,不是别人的,正是他的一处私宅,由于乾元帝还没有允许他出宫开府,但又怕他总闷在宫里无聊,就赏了他这么一处私宅,原先是一个官员买下的,只是后来这个官员犯了罪,宅子财产都充了公,这里景致不错,也安静清雅,乾元帝就派人修葺了一番,赏给了秦谨疏。
只是秦谨疏来的时候并不多,每个月只来一两次,一向也没有把这里的布置景色放在心上,所以刚刚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
何况……有谁会以为,匪徒会引着自己来自己家?
他边走边微微冷笑,差一点笑出声来,这明显就是一个局,自己不过是被人引进来的罢了,可笑自己还想着做成什么事,想着让宁萱璃以自己为豪,想着破了案子再去找她!
秦谨疏快步到了府门前,把一腔的情绪压下,命人把府门大开,映入他的眼帘的正是一队整齐的衙役,个个手中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他们手中的钢刀,冒出森然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