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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尽力了,可我始终都没有办法保住我跟秦朔的孩子。
之前我觉得人定胜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告诉我,人是无法与天斗的。
恍恍惚惚间,身边掠过很多人,有许多声音,嗡嗡的,跟蚊子一样,有在我耳边惊慌失措大喊的,嘶声裂肺哭的,轻言细语说着来自遥远的情话。
一道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让我挣扎着醒来,入眼一片白茫茫,窗外飘着的雪花让我一种一别经年的错觉。
记忆一点点在脑子里汇聚,眸中惊现车祸那一幕,整个人脑袋一轰,我伸手抚上已经平坦的肚子,现实告诉我,孩子已经没了,而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这不是我第一次醒来,那些似幻似真的声音,都是梦。
泪从眼角滚落,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我真想让那场车祸将我带走,让我跟孩子一起走。
或者,就这么一直睡着,永不醒来。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醒来时,秦朔告诉我,孩子在车祸时就死在了肚子里,我整整昏睡了28天才醒过来。
我紧紧地抓着被单,紧紧地,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已经在口腔里肆意,一道推门声将我从滔天恨意里拽了回来。
“盼盼,醒了?”秦朔脸上涌现欣喜。
我目光怔怔地盯着他,哽咽着声音:“孩子没了,我还是没有保住他,是我对不起他,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心好痛,仿佛被人狠狠的,硬生生的摘掉,心口空了,鲜血淋淋。
他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抓着我的手,贴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声音沙哑:“盼盼别这样,我们来日方长,还会再有的。”
眸子转动,我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为我瘦了许多的男人,双眼一眯,痛苦道:“秦朔,我好累,我们没有以后了,真的真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我是一个人,也会痛,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
“不行,盼盼,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他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夹杂了腔音,霸道而急切:“你离开了,我怎么办,盼盼,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从你再次选择留下来时,我就没想过放你走,这一辈子,我们就是死也要缠在一起。”
我哭着,心痛着,摇头,心里一片悲戚:“我管不了了,再跟你在一起,我真觉得自己会死,会死你知道吗,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未来,这个孩子没了,就算再有十个,也不够秦家,不够方兰害的,你难道还要再让经历一次生不如死吗?”
他抚.摸着我的头,轻柔的,缱绻的,眸中划过痛色:“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证,这次的债,时机一到,我绝对会让方兰十倍的还给你。”
我想质问他怎么还,他能不要秦家,能跟方家撕破脸吗?
他不能,若是能,在他跟秦天海表明自己的态度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我想跟他大吵,又觉得是多余,这个结果我早就想过,也知道他的努力,孩子没了,他跟我一样痛,我怪不了他,也不能去怪他。
我将脸偏过去,闭上眼,淡淡地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怕忍不住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在床前坐了许久,一直看着我,我们再也没话,病房里出奇的静,静的让人发慌,让人烦躁,就在我觉得快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时,他嗓音低沉地开口:“你先休息,有事叫我。”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泪,再次滑落。
住院期间,以琳来看过,顾景也来过,他们陪着我说话,开导我,逗我笑,可我就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我经常在醒来的时候试图去摸肚子,希望肚子还是隆起的,希望孩子还是在的,可都是一场空。
只有肚子上的那一道疤,证明着孩子曾经存在过,但也就是每到疤痕隐隐作痛时,心也跟着疼痛,被人撕碎。
天气冷得要命,可我很想出去走走,盯着那冰雪世界,我总会出神,因为我总会看见孩子在那一片雪地里玩耍,冲我咯咯的笑呢。
“以琳,帮我找一辆轮椅过来,我想出去透透气。”
给我削苹果的以琳动作一顿,她十分惊喜道:“姐,你想出去吗?我这就去找轮椅,你等着啊。”
她们就希望我能出去走走,哪怕冷,至少我愿意走出去,走出了这间病房,也就能走出心上这道坎。
以琳出去没一会儿,我听见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这不是秦朔的,也不是顾景的。
我扭头看去,对于程家阳来看我,很是意外。
程家阳提着水果篮,捧着花,笑容干净:“来过几次都见你在睡,今天感觉如何?”
我淡淡地说:“好些了。”
他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在以琳之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双手有些急促的搓着膝盖,好似不知道说什么。
半响,他才惋惜的说:“我知道舅舅容不下这事,也能想到方兰会咽不下这口气下手,可真的没想到会如此决绝,出事前,我提醒过你,可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惊讶道:“那天晚上的短信是你发的?”
程家阳点头:“第二天我去找过你,可惜去晚了,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真的谁也没想到,方兰会大胆的直接去医院截人。”
我也没想到,方兰会如此决绝,不顾后果,直接带人在医院门口抢人。
“我的孩子没了,她也没捞到好,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谁也没法脱身。”
想到方兰可能跟我一样,正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心里才会稍稍好受一点。
可程家阳却讶异的说:“盼盼,秦朔他难道没告诉你,方兰没事,她的孩子也没事,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因为早产又受到了车祸的撞击,暂时在保温箱里放着,听说现在情况很稳定,再过一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是因为那一条旺盛的小生命,而是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