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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这次来,是专门看我的,同时也为我担心。
跟张德胜的决战迫在眉急,女人要为我打气,仙台山的安危时刻牵挂着她的心。
没有去办公总部以前,还特意到工地转了转。
心说:嗯,路修开一多半了,明年就能修完,春天搞绿化,夏天就能铺泊油,十月国庆,绝对有把握赶在张德胜的前面完工。
杨家的家业保住了,初九早晚会将他杀得血肉横飞!
这次一定要跟他谈谈工程上的事儿,决不能看着杨家的万贯家财被老张赢走。
可见到面啥都忘了,往我怀里一扎,啥工程?啥家业,全都去你娘的!老娘就要男人。
我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身体还没扭过来,她瞬间就拉上窗帘子,然后呼喝一声,俺俩又缠在一起。
一点声息也没有,抱在一起就融化了。
顾不得白天还是黑夜,还有四个小时天才黑透,等不及了,啥都等不及了。
抱了她的小蛮腰,女人的眼泪流淌下来,直往我的耳朵眼里灌,抽抽搭搭说:“初九,俺想你,真的想你……。”
一天重复两次,好像在办公室那句想是假的,这一句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说:“知道,不用说,我啥都知道……。”另只手抱紧她的小蛮腰,用自己的脸腮帮着她擦去了眼泪。
啥都是陈词滥调,啥都是白说,就那么倒在了酒店干净的席梦思床上。
一个实实在在,温暖圆润的翠花,就那么被再次占有了。
当时也不记得是不是帮她擦了眼泪,后来我说擦了,她说没擦,反正擦不擦的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回忆。
第一个回合结束,翠花浑身是汗,短头发的脑袋滑在我的侧边,玲珑的下巴填满我的颈窝,俩人一起喘气。
整个过程都没啥声响,至少我没听到,可能太投入了。不像跟香菱一样,抱上就是喊,地动山摇,山呼海啸,就怕全村人不知道似得。
偷就是偷,不能大张旗鼓,偷就要悄悄地,慢慢地,就要有个做贼的样子,要不然你让贼情何以堪?
“初九,你现在每晚还跟香菱喊不喊炕?”这是我跟翠花鼓捣完,她问的第一句话。
“喊,当然喊,不喊炕就不是仙台山人了。”
“还是跟过去一样?杀猪宰羊,嗷嗷大叫?”
“是,没办法,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改不了……。”我点上一根烟,惬意抽一口,弹了下烟灰。
“噗嗤!”翠花又笑了,说:“你俩真是一对活宝,不亏是仙台山的领军人物,喊炕也带头。你们不首先喊,全村人都不敢作声。”
我说:“是!独坐池中如虎踞,杨柳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作声?”
“领导不亏是领导,好霸道,好威风,好有范儿……。”
“我抽根烟,你先歇一会儿,来了精神……继续。”
翠花说:“好,俺等着,弄一身汗,俺先洗洗。”于是女人起来,到卫生间去冲凉。
这边一根烟没抽完,大祸临头了,咣当,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人。
我浑身打个冷战,瞅明白了,第一个就是香菱。
其实香菱早来了,在酒店的客房里招待上级领导。
偏赶上教育部门的人下来检查教学,香菱作为校长,陪着领导吃饭。
饭吃完,将要离开的时候,路过翠花房间的门,她听到里面悉悉索索响。
起初,香菱很纳闷,因为她没有看到翠花回村子。
这房间一般没人住,单独为翠花留的,要嘛是翠花,要嘛是我,要嘛就是进了贼。
香菱立刻警觉起来,开始盘问门口的服务生:“谁在里面?”
服务生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给香菱跪下去,使劲摇摇头:“嫂子,不知道。”
香菱瞧出那服务生的脸色不好看,心里更加疑惑:“你们董事长在里面?”
“没……没,董事长不在,翠花嫂也不在,他俩没解衣服,没睡觉,没有瞎鼓捣……。”
这服务生就是个傻逼,那些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香菱的脸色变了,啥都明白了,瞬间红到了耳朵根。
进,还是不进?
进去,一定会将男人跟翠花捉贱在床,他的颜面往哪儿搁?
不进,自己吃的就是哑巴亏。
当初,跟翠花有过协议,井水不犯河水,仙台山的领地是她的,Z市的领地是翠花的。
杨初九走出仙台山,可以跟翠花随便,走进仙台山,就该规规矩矩做她男人。
现在好,翠花越权了,分明是挑衅。
香菱气得咬牙切齿,真想进去跟翠花大闹一番,可酒店是自家的,很多客人,还不被人耻笑?
所以她止步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孟哥来了,问:“香菱,咋了?”
“没,没咋,孟哥。”
“不对劲儿,你脸色不好看,到底咋回事儿?”
“不咋,没啥。”
“不对劲,翠花的房间里咋呼呼啦啦的,还有人喘气?难道……。”
“没有,啥都没有,孟哥,你忙你的,可能是耗子。”香菱竭力在维护我,也在维护自己的面子。
孟哥说:“鬼扯!咱们的酒店是五星级的,怎么会有耗子?一定是贼,保安,保安!!”
孟哥这么一喊,呼啦,过来二十多个保安,一起立正,稍息:“孟总,您随便吩咐。”
孟哥手一招,抬脚冲房门踹了过去。
当!酒店的木头门散架了,二十多个保安簇拥着香菱冲了进来。
哪一刻,我无地自容,嘴巴里的烟掉在了床铺上,差点烫伤肚子。
还以为香菱带人捉奸来了。
二十多个保安跟孟哥也一起傻眼,不约而同喊道:“董事长……怎么是你?”
大家瞅到我在床上啥也没穿,也瞅到了洗澡间的翠花。
翠花在洗澡,被踹门声弄个猝不及防,来不及穿衣服,抬手巾保护了胸口,同样发出一声尖叫:“啊——!!”
误会在这一刻产生,我蒙了,孟哥蒙了,香菱也蒙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我,怒道:“你们……干啥?谁踹的门?给我站出来!”
二十多个保安瞅瞅孟哥,脑袋一低,嗖嗖嗖窜得没影了,整个客厅只剩下了孟哥跟香菱。
香菱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瞅瞅衣不遮体的我,再瞅瞅光溜溜的翠花,女人一跺脚,跑了。
孟哥的脸也腾地红到了耳根:“初九你……来酒店咋不吭声?”
我说:“你捣啥乱?这是我自己开的酒店,老子在自家的酒店里,睡自家的客房,用得着跟别人打招呼?”
孟哥说:“是这个道理,可……我还以为进了贼。”
我说:“贼个毛?看够了没有,兄弟妻,你他妈还真不客气?还不快走?”
“喔喔。”孟哥答应一声,灰溜溜也走了,临走的时候将倾倒的房门堵住了门洞。
我差点崩溃,心说完了,香菱一定会生气,咋办?
在她的心里,一定以为我搞破鞋,尽管从前翠花是我的媳妇。
翠花从洗澡间冲出来,赶紧找衣服穿,呼呼啦啦穿好,再次整理了头发。
“初九,咋办?被香菱瞧见了,咱俩东窗事发了。”
也谈不上东窗事发,本来就是夫妻,就是自家老婆,又不是在外头又跟别的女人搞男女的事?
我说:“没事,知道就知道了,只不过把背地里的事儿挑明了,也没啥。”
“当初俺跟香菱的那个协议,是秘密的,为的就是顾及大家的面子,和平相处,现在是俺越权了,占据了她的领地。”
的确,那个协议不能放在桌面上,要不然全村人会笑掉大牙。
翠花红了脸,跟欠了巨额外债一样。
我说:“你别管,剩下的我会跟她解释。”
“你,咋解释?这次一定会伤了香菱的心。”
“伤了她的心,那就补,放心,我会补好的。”
接下来就是沉默,连坐的姿势都没变过,我坐床上,腰部以下裹着被子,翠花就那么站地上。
虽然没动,却把啥都说了,自从翠花当初离开那天,俩人就没有分开过。
身子没有在一起,两颗心却一直在一起。跟香菱天天在炕上喊,心却一直跟着翠花在私奔。
翠花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她不想眼泪流下来,竭力忍耐着思念跟渴望。
刚才还没有做够,还想做个天翻地覆,日……久天长,被人这么一打扰,啥兴趣都没了。
“行,那你回吧,或许这次俺就不该来。一会儿俺就走。以后没事再也不回梨花村了。”女人说完,终于抽泣一声。
我不知道咋着穿上衣服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出酒店的,总之,走出大门,香菱就在外面。
女人看见我出来,就往家里走,一路上谁也不说话。
酒店距离家不远,中间要穿过村子里的猪场,羊场,学校,跟我们公司的蔬菜加工厂。
水泥路又光又滑,两侧是果园,大棚蔬菜,还有上百亩桃园。
桃园里的花儿早就开罢,枝叶茂盛,桃子已经琉璃球大小了。
人一步一步走,桃树一颗一颗向后,香菱竟然没回家,一脑袋扎进了桃树林里。
我跟在她后面,也走进桃树林。
不敢离开,等待的是审判,是发落,是女人的大发雷霆。
就算香菱马上解开裤腰带,让我立刻在树杈上吊死,老子也毫不犹豫。
谁不上就是鳖养的。
香菱找一颗桃树,一屁股坐地垄沟上,还是啥也不说。
我抬手碰碰她,说:“回家呗……坐这儿干啥?”香菱肩膀一晃当,将我甩开了。
我说:“生啥气?你可以容忍红霞,可以容忍陶花,当初也容忍过翠花,为啥现在不能容忍?”
香菱叹口气,说:“初九,你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有钱以后膨胀了。俺以为你跟翠花成亲,是命运的逼迫,是身不由己。现在看起来,你的心早不在俺这儿了,只有一个躯壳,俺要个躯壳有啥用?”
我问:“你想咋着?离婚?”
香菱摇摇头:“不知道,或许俺当初贪恋的就是你这副躯壳,根本没得到过你的心。你走吧,跟翠花走吧,到Z市去,咱俩……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