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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做梦也想不到这次回家她忘记了上门栓,街门开着,屋子门也虚掩着。
她头脚进门不久我就来了,炕上的一切在门缝里瞧得清清楚楚。
我吃过饭,赶过来是想问问关于小顺子的事儿。
顺子到Z市去了,不知道路费够不够,身上带没带钱?用不用我打钱给他?
起初,以为家里没人,院门虚掩,屋门错开,本打算扭头走掉。
忽然听到她在跟那个布娃娃说话,往炕上一瞅,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女孩手臂光溜溜抱着布娃娃,嘴巴里呼喊着我的名字……腋窝以下看不到,藏在毛巾被里。
她的身体正在扭曲……
那一刻我震撼了,心好像被啥东西狠狠捅了一下,整个呆立在了哪儿。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原来这几年花儿是这么过来的?
脑子晕又晕,眼前面直迷糊,不由自主扶在了门框上。
房门执拗响一下,炕上的花儿打个冷战,大喝一声:“谁?”
发现不妙,我抹头就跑,一溜烟冲上大街没影了。
必须跑,一旦秘密被窥探,花儿一定会害羞,天知道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女孩看到门开了,脸蛋也红了,赶紧过来上门栓,瞅瞅外面没人,这才吁口气,以为门是被风吹开的。
而我却像一只被门夹了尾巴的兔子,仓皇逃窜,冲进家门,一脑袋就扎在了炕上。
心里欲哭无泪,也疼痛不已。
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啊?花儿干啥这样糟践自己?天下的男人又没死绝,干嘛粘着我?还把那个布娃娃当做是我。
眼泪弄湿了被子,嗓子里呜咽起来,觉得她好可怜……。
香菱感到了不妙,赶紧过来拉我,说:“初九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我说:“没事。”
“那你干啥哭了?”
”心里难过……。”
香菱已经吃过饭,帮着爹娘刷了锅碗,俩孩子也打发安生,赶进了爹娘的屋子。
每晚这个时候,俺两口子通常是看电视,两集电视剧看完,然后抱一块折腾,折腾累了就睡觉。
今晚的反常举动让香菱纳闷不已,我哭得很伤心,跟俺爹死了一样。
香菱解衣服上炕,抱了我问:“到底咋了?头疼了,脑热了?还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擦擦眼泪说:“花儿……好可怜。”接下来,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她。
香菱也瞪大了眼:“花儿这几年,就是这么过的?”
“嗯。”
媳妇说:“初九,你作孽了,罪孽难逃,又祸害一黄花大闺女。”
我问:“咋办?这事儿不怪我,陶花是一厢情愿,执迷不悟,咋着劝也不管用。”
香菱搔着脑袋想想,说:“初九,赶紧帮她找个男人吧,有个男人晚上一抱,她就啥也不思不想了,花儿今年……。”
我说:“26了,属兔,比我小六岁,六月兔。”
香菱说:“记得还挺清,俺的生日啥时候你都不知道,看来你心里不是完全没有她。”
“别打岔!我问你咋办?”
香菱说:“还能咋办?一并收了呗,正好随了你的心意。要不……你今儿晚上就去?”
我说:“鬼扯!别开玩笑,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知道香菱在逗我,可是她不生气。
香菱是个十分奇怪的女人,一边在竭力帮着我挡住那些烂桃花,别的女人对她男人挤眉弄眼,她却又沾沾自喜。
其实这种心理一点也不矛盾。
帮着我挡住那些烂桃花,是为了捍卫她女性的尊严跟家庭地位。
别的女人对我勾勾搭搭,她不生气,是因为自己男人有魅力,证明她的眼光好。
站大街上,狗都不闻的男人,窝囊废一个,香菱才懒得搭理呢,更不会嫁给他。
媳妇道:“俺说了,赶紧帮她找个男人,帅小伙,估计花儿就没那么寂寞了,精神也会恢复正常。”
“可是找谁?咱们村还有配得上陶花的小伙儿吗?”
香菱说:“有!茫茫仙台山,老住户加上外来工两万多人,俺不信找不到合适的,这事儿就交给我,你别管了。”
媳妇成竹在胸,在安慰我,也是在了却自己的心愿。
只有把陶花嫁出去,这个家才安生,她仙台山第一夫人的宝座才能稳固。
目前红霞加上翠花,这个家已经够乱了,决不能再添一个女人乱上加乱。
我说:“香菱,谢谢,谢谢你的宽容跟大度。”
“切,谢个屁!你那么好,陶花喜欢你正常。她不喜欢你俺才奇怪嘞,乖乖别哭了,解衣服睡觉觉……。”
说着,媳妇把我的衣服处理光了,抱在了怀里……我又成为了处男。
所谓的处男,就是被女人处理过的男人。
今晚,香菱又开始处理我,从昨天回来,今天是第二次处理。
果然,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醒,香菱就起床了,屁颠颠忙活。
媳妇开始漫山遍野转悠,四个村子走个遍,饭也顾不上吃,为陶花踅摸对象。
陶花不是没人喜欢,仙台山如今两万人,上千个小伙子,有志青年都对她望眼欲穿。
很多人恨不得立刻靠近她,跟她说说话,拉拉手,赶紧拜堂成亲。
花儿太漂亮了,哪儿都好,身段是好的,皮肤是好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好的。往哪儿一站,就跟春天里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那样,迎风招展。
小嘴巴一撅,小蛮腰一扭,身子一晃当,上到九十九,下到九月九,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跟得了脑血栓一样,跟着她的身体晃悠悠。
可为啥花儿到现在为止仍然没人追嘞?原因就在我身上。
他们都知道花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杨初九的相好。
谁敢动杨初九的相好?除非是活得不耐烦!轻者爆捶一顿,重者家破人亡,丢掉饭碗。
不用老子动手,二东嘴巴一歪,就能让那些对花儿意图不轨的人咋死的都不知道。
杨初九太厉害了,有权有势,还有一双天下无敌,无坚不摧,百发百中的按摩手,银针指哪儿打哪儿。
所以,就没人敢对陶花产生幻想,女孩也一直孤苦到现在。
香菱前前后后,为陶花踅摸了好几个对象。
第一个对象,是野菜沟张铁匠家的老三。
那孩子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是蔬菜工厂的主要骨干,名叫夯子。
夯子长得好,一米七八的大个儿,眉清目秀,博学多才,文质彬彬。
香菱首先找到了了张铁匠,进门就说:“张叔,俺给你家夯子说个媳妇,中不?
张铁匠乐得眉开眼笑,仙台山第一夫人给他家儿子说媳妇,他觉得脸上增光不少,祖坟上都冒青烟。
“哎呀香菱,当然好了,不知道谁家的姑娘?”
“桃花村陶大明家的陶花,长嘞好,跟你家夯子年龄相当,天生一对。”
张铁匠一听,吓一个趔趄,说:“千万别,香菱侄女,叔求求你,这事儿不能成。”
香菱问:“咋了?”
张铁匠道:“不敢说,不敢说,反正不行。”
“你倒是说啊,陶花哪儿配不上你儿子?”
“配得上,是俺儿子配不上陶花,再说你家初九……舍得?万一陶花跟俺儿子成亲,她跟初九旧情复燃,小火苗升腾起来,俺可惹不起你男人……。”
得!白说了,张铁匠不敢得罪我。
得罪个毛?我他妈还能吃了你?瞧把你龟儿子吓得?
香菱无奈,只好走出张铁匠家,奔向另一户。
第二户是杏花村王木匠家的老大。
王木匠是工头,承包了仙台山一部分建设工程,他儿子也是工头,爷俩搞土建,做木匠活儿不少挣钱,是小康之家。
他儿子名叫洪亮。洪亮也不错,身材敦实,一脸憨厚,这孩子挺实在。
可是当香菱找到王木匠,打算将陶花说给洪亮的时候,洪亮的脑瓜子摇得却像拨浪鼓。
“香菱姐,谢谢你的好意,俺已经有相好的了,是个闺女,陶花……不是闺女。”
香菱眼睛一瞪,怒道:“放屁!你咋知道陶花不是闺女?”
洪亮说:“天下人都知道,陶花是非初九哥不嫁,要不然就当一辈子老女人,她不会稀罕俺的,再说了,俺娶陶花,初九哥还不捶扁俺的脑袋?使不得,使不得……。”
又白跑了,还是害怕我。
香菱也恨得咬牙切齿,说:“杨初九,你真是作了大孽,陶花早晚毁你手里。而且已经被毁了。”
村子里的人知根知底,没人敢抢我杨初九的相好。于是,香菱只好找山外人。
山外人在仙台山打工的很多很多,每年我们公司都招聘三五百。有工程师,博士,硕士,跟研究生。
很多人都是白面书生,有学历,有文凭,样子也不错。
最后,香菱一眼瞅准了一个部门经理。
那部门经理叫双民,同样很帅,28岁,比香菱大两岁,至今还是处男。
之所以知道他是处男,是因为他腼腆,戴一副眼镜,说话低声细语,规规矩矩,和颜悦色。
对于好女孩,他总是偷偷瞄,而且一看就脸红。女孩子跟他说话,他就躲躲闪闪。
这是处男的特有标志,其实巧燕早看上了他,有次找他跳舞,刚跳没几下,他就跑了。
他说男人女人抱一块跳舞,是耍流氓,弄的我跟香菱都是哈哈大笑。
双民也喜欢陶花很久了,就是不敢迈出第一步,只等着有人牵线搭桥。
香菱将他拉到了我的办公室,说:“初九,找到了,双民乐意跟陶花交往。”
我抬眼瞅瞅,这小子不错,五官端正,一瞅就是山里出来的穷苦孩子。
我说:“好,双民,陶花我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以后不准欺负,她可是我妹。知道你小子人品不错,给你和陶花放假一个礼拜,俩人看看电影,逛逛公园,明天就别上班了。”
双民点点头,脸蛋又红了,说:“谢谢杨董,我一定好好带陶花。”
陶花就在旁边,差点被弄蒙,问:“初九哥,这是干啥?”
我说:“帮你介绍对象啊,双民很不错,我也观察他很久了。”
哪知道陶花眼睛一瞪怒了,嚷道:“谁让你给俺找对象的?闲吃萝卜淡操心!”
我也眼睛一瞪:“不找也由不得你,我是你哥,你的婚事儿我做主!”
稀里哗啦,陶花将旁边的文件扒拉一地,瞬间抄起一把裁纸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眼泪汪汪怒道:“你别逼俺,再逼俺,俺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