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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最少有三种办法可以帮那些打工妹一把。也瞬间可以让服装厂崛起,或者覆灭。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生意人的手段,要不然也不能被人称为响当当的企业家。
第一种办法,注资,直接注入大量的资金,让服装厂迅速运转起来,女工的工资马上就能补发。
第二种方法,开新厂,瞬间建造一个新厂,然后把那些打工妹挖过来。
第三种办法,收购,就是把韩苗苗的工厂买过来,自己操作,工人几年的工资都可以一次性补发。
可我不想这么做,因为对做服装不懂,也不了解它的市场行情。
老子是生意人,看的是利益,不是慈善家,多年的经验让我变得谨小慎微,不敢再冒险。
翠花却一直没有磨灭那种锐气,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关键时刻,我必须拉她一把,防止她误入歧途,吃亏上当。
还是乖乖做我的保安吧,在背后默默保护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要上班了,翠花也要去上班。
两个人一起起来的,一起换好衣服,一起打开屋门,在屋子门口又碰面了。
我的房间跟她的房间一样,都是小型住户,一室,一厨,一卫,房价也一样。
我问:“上班啊?一起走。”
翠花说:“不!谁走谁的。”
我说:“你呀,就是怕我,既然心里没鬼,怕啥?我还能吃了你?”
翠花说:“俺就是怕,你毛手毛脚,就喜欢摸人家,一不小心就亲过来……。”
我说:“我的确毛手毛脚,可不是谁都亲,谁都摸,我只会亲自己老婆,摸自己老婆。别人老婆,我还懒得摸,懒得亲呢。”
“可俺不是你老婆了,香菱跟红霞才是。”
“这么说,一年多的夫妻白做了?咱俩至少在一条炕上折腾过,喊过炕,现在拉拉手都不行?”
“不行!俺先走,你后面来。”翠花说完,抬手叫一辆出租车,上去头前走了。
我只好叫另一辆出租车。哎!本来可以省一个人的钱,何必呢?
看来她真的打算跟我断交了。
来到工厂,首先进去门卫室,换好了衣服。
这才知道,整个服装厂,从前只有一个保安,是个老头。
那老头有病没来,辞职了,韩苗苗才把我招聘来,还是我一个保安。
换上保安服装,提上保安棍,我跟门神一声,站在了工厂的门口。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不多会儿的功夫,又一个人从门卫室出来,同样穿一身保安服,跟我站在了一起。
仔细一瞅,吓老子一跳,差点闪个趔趄,这个保安我认识,竟然是……二毛。
奶奶个孙,原来就在我昨天应聘保安以后,二毛那小子也来到了通明服装厂,找到韩苗苗,同样做了保安。
这可把我气得不轻,上去抓住了二毛的脖领子,怒道:“王八蛋!你来干啥?”
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来,怎么像个跟屁虫?粘我后面。
二毛脖子一梗,怒道:“这又不是你家,你能来,我为啥不能来?”
我说:“二毛,你别添乱,你可是仙台山饲养场的董事长。”
二毛说:“你不也是仙台山企业跟房产公司的董事长?”
“我是为了翠花,你是为了啥?”
二毛说:“为了你!”
“放屁!我又不是你爹,干嘛跟着我?”
二毛说:“嘿嘿,反正以后你到哪儿,我都跟着你,别想甩掉我!”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杨初九,我完了,被你小子祸害惨了。首先是中了你跟杨初八的奸计,你们哥俩联手,把我跟江老婆捆到一块,套牢我一个亿。
其次,仙台山一场大雨过来,洪灾冲走了我一半的牲口。我所有的家产只剩下了不足原来的四分之一。没钱了,倒霉了。
这些都跟你有关,所以你必须要赔!老子的损失,你必须要弥补!
我已经跟你一个月了,从仙台山出来,就一直跟着你。你干啥我干啥,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有便宜也不能你一个人占,咱俩平分。”
喔……明白了,二毛跟着我,想发财。
他以为我到Z市,是来做大生意的,想分一杯羹。
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我,研究我这些年,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跃成为大企业家的。
而且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的信念只有一个,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杨初九到哪儿,都会带来财运。
只要紧紧跟着杨初九,就能弥补饲养场的损失,在商场上跟我平分秋色。
一句话,我干啥他干啥,只要跟着我,准没错。
可我瞅到他就生气,从前的一切闪现在脑海里,翠花被欺负,小丽被欺骗,瓜妹子被欺骗,还有他当初祸害仙台山的情景,一股脑在脑袋里重现。
早想揍他了,担心父老乡亲笑话,今天来到Z市,距离仙台山一千多里,揍他一顿也没人管。
所以,我抬手在他的癞痢头上狠狠敲了几下,怒道:“王八羔子,仙人板板!当年那笔账该算算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杨初九。”
二毛抬手一拨拉,将我的手推开,怒道:“算算就算算,那个怕你不成?”
“你害死杏儿的一家,摸我嫂子,睡了孙桂兰,陶寡妇,还把仙台山弄得鸡犬不宁。这一拳,我是替仙台山的那些乡亲打你的!”
当!就是一拳,打在了二毛的胸口上,二毛站不住脚,蹬蹬蹬向后退出去老远。
趁我不备,他猛扑过来,冲我鼻子也是一拳,怒道:“你狗曰的抢走我媳妇,让小丽先嫁狗蛋,再嫁江百岸。瓜妹子跟我三年,你又把她嫁给二东。这笔账怎么算?吃老子一拳!”
当!我鼻子上挨一下,鼻血流了出来。
不由怒火冲天,上去抓住他的脖领子,冲他癞痢头当当又是两下。
“你狗曰的!不是你,仙台山当初就不会那样,是你祸害了山里人,是你在背后一直给老子使绊子,揍死你狗曰的!”
二毛不服,抱上了我的腰,用脑袋在我的肚子上撞,还狠狠咬我一口。
一边咬一边骂:“是你狗曰的把老子引进野狼谷,差点被野狼咬死,害我在红薯窖躲避三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弄不死你,我不叫二毛!”
想不到二毛癞痢头不长毛,牙齿还挺厉害,把老子的胸都咬肿了,还被他扯下无数根胸毛,痛得我呲牙咧嘴。
“卧槽!你小子来真的?属狗的啊,还咬人!去你爷爷的!”
“恁娘隔壁嘞!杨初九你欠我的,这辈子注定欠我的,下辈子也还不清!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今天小爷就跟你拼了!”
就这样,我跟二毛缠斗在一起,我扯他,他咬我,俩人滚地上,弄一身土,狗咬狗一嘴毛。
这场架打得毫无道理,就跟野狗遇到野猫那样,见面就掐。
谁跟谁的恩怨,已经无法算清了,毕竟过去了十年。
十年的风风雨雨,让我们成为了仇敌,同时也成为了商场上的对手,遇到危机,又显得那么默契。
当初,仙台山企业被收购,一场鏖战,二毛是输了。
可我又不忍看着他失败,生生放他一马,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这小子复苏以后,也学我搞房产,我两年弄了八个亿,他却一半的家产被套牢了。
仙台山一场大洪水,与其说是我救了全村群众,不如说是二毛救了所有人。
因为当时,只有他那儿可以搞来粮食,三百头牲口,救活了两万人。
二毛如果咬牙不借,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双倍奉还的借条,只不过是他将我的军,想整治我一下。
再次奉还的时候,他跟陶姐不但没有要回双倍的牲口,反而只是要了一半,说这些牲口算是赵杨两家一起做出的贡献。
二毛是坏,坏得冒鼻涕泡,可当山里人真正有需求的时候,他也舍得。
因此,他还没有坏的不可救药。
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打死他,更何况,当初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死去活来的惩罚。
所以,我把他按地上打几拳,然后他把我按地上也打几拳,翻过来滚过去。
我打他,是为了替当初的乡亲出气。甘愿被他打几拳,是为了野狼谷将他咬个半死不活的偿还。
俺俩都在大门外,马路上净是人。
开打的时候,把工厂的大门关闭了,就在马路牙子上翻滚。
弄的旁边的路人都不赶路了,全站在那儿看,不知道俩保安为啥打得不可开交。
记不清我打了他多少拳,他打了我多少拳……最后全都没力气了,躺在路边的便道上喘气。
呼哧呼哧喘很久,俩人都是鼻青脸肿,我脸上哪儿都是血。
二毛最后坐了起来,从背后掏出一瓶酒,黄板牙咯吱咬开瓶子盖,咕嘟咕嘟灌两口,然后把瓶子递给了我。
我也坐起来,咕嘟咕嘟灌两口。
路边的人很扫兴,俩保安不打了,还喝开了,他们切一声,全都走开,还只骂我俩是神经病。
的确是神经病,说打就打,说喝就喝,可不一对神经病嘛。
我喝两口,把酒瓶子递给他,二毛仰脖子又是一阵猛灌,打个饱嗝说:“算了,老子注定不是你的对手,知道你今天让着我。”
我说:“咱俩别掐了,握手言和,中不?”
二毛说:“不中!这辈子还是你欠我的,欠我两个媳妇,一个工厂,还有一个残废身体。你狗曰的一直是赢家,我从来都是输,一次也没有赢过。”
我问:“那你想咋着?事情过去那么久,没法弥补了。”
二毛说:“可以弥补,两个媳妇就算了,工厂也算了,变残废老子也不再追究,但是你以后做生意,一定要带上我。别管啥生意,咱俩利润平分。”
“你的意思,想跟我联手?”
“对!”
“不怕我忽悠你?”
二毛说:“你忽悠个屁!老子都他妈成穷光蛋了,也没啥让你忽悠的。但是我相信,跟着你杨初九,就有肉吃。”
我抬手又打他一拳,说:“这就对了,你个王八蛋早这么开窍,也不至于每次都吃亏。现在知道我杨初九的本事了吧?”
二毛瞪我一眼:“废话少说!你这次来Z市,又憋啥坏水?是不是想投资服装业?这次不带上我,我就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