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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重温旧梦
等到玉菱背上的伤全好,能下地活动时,已是深秋了。玉菱在落秀宫中住的殿内,只有几样简单的黑漆松木桌椅,再就是一张生硬的木床,挂着白纱帐子。
陈旧的殿门总也合不拢,窗子上还有几处破陋,夜里冷风灌进殿里,一床带着霉味的硬邦邦的棉被盖在身上还是感觉寒冷。
今日秋高气爽,玉菱第一次走到落秀宫的院落里,她踩着地上枯黄的落叶沙沙做响。锦绣跟在她身后,道:“娘娘,奴婢跟你搬张椅子出来,伤刚好,不能走太久,坐会吧!”
锦绣忙跑到殿内搬了一张椅子放到院中,玉菱也感觉有些累了,便坐下了,也不与锦绣说话。
玉菱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不断的想起以前和梨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始终想不通,梨花为何要这样对她。
其他的嫔妃害她,她都能理解,毕竟这后宫争宠也在常理之中,可一想到梨花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就无法接受。
锦绣很有韧性,不管玉菱给她多难看的脸色,还是一直都不跟她讲话。她还是照常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照顾玉菱的饮食起居,为她每日换药。
玉菱虽十分厌弃锦绣,可这冷宫中除她和锦绣,就只有一位耳闭目晕的老宫女。在自己受伤完全不能动的情况下,她还能指望谁?
“娘娘,多亏刘公公偷偷给我的治疗棍伤的良药,再过几日你背上的伤就全好了,一点痕迹也不会留。”锦绣在玉菱身边说道,“昨日奴婢听这宫里的老嬷嬷说,娘娘搬进来前这冷宫里住着一位常在,刚巧在娘娘一来她就上吊自杀了。娘娘一个人住在里面更自在些。”
锦绣已习惯了玉菱从不理自己,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娘娘,你知道那位常在为什么会打入冷宫吗?是因为几年前她为引起皇上的注意,竟然在皇太后忌日时,趁夜深人静没人时,在太后原来住的寝宫里唱《思凡》。正好被前来追思太后的皇上听到,皇上大怒,将她打入冷宫。”
这让玉菱想起,她特意安排梨花用歌声勾引皇上,其实是作茧自缚,如今自己反倒被打入了冷宫。玉菱脸色阴沉的站起,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殿内。
锦绣追上她道:“娘娘,奴婢又说错什么了吗?”
玉菱突然开口问她:“如今后宫中谁最得皇上的宠爱?”
锦绣愣了愣道:“自从娘娘被打入冷宫后,皇上也没特别宠爱谁?听刘公公说,德妃那里去得最多,再就是对王美人要恩宠些。”
玉菱心里堵的慌,梨花陷害她后,自己果然要得宠些,对锦绣撒气道:“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伺候!你要刘公公把你安排到德妃或者王美人宫中,自然比在我这里好,经常在皇上眼皮低下晃,赏赐也多些,得宠的机会也有!何必在这里遭罪,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我过得凄苦的很,每天挨饿受冻,让她放心,我迟早有天会横死在这冷宫里!”
锦绣跪在地上道:“娘娘,你就是我的主子,你相信我。我没有被任何人收买!还有刘公公说明日就会派人送两床棉被来的,娘娘肯定不会横死的!”
玉菱气极了,将桌上的茶杯掷向锦绣,“我让你滚,你还不快滚!”
锦绣灵敏的躲过了飞来的茶杯,含泪道:“娘娘,你伤刚好,请不要动怒!你歇着,奴婢出去走走,免得你看着碍眼!”便退出去了。
直到夜深,玉菱睡下时,锦绣也没回来。玉菱料想,锦绣是不会回来了,就算她只是个宫女也受不了这种气吧,自己对她是有些过分了。
半夜里玉菱被从窗子里灌进来的冷风冻醒,她起身下床准备去倒点水喝,却看到锦绣睡在离她床下不远的地上,仅铺了一张草席盖这一条薄毯,冷的身子蜷成一团。
玉菱下床时,木床的咯吱声惊醒了锦绣。锦绣忙揉了揉眼睛,起身道:“娘娘要喝水吗?奴婢这就去倒!”
她坐在床上未动,锦绣将一杯冷茶递到她手中,道:“茶已凉了,娘娘若口渴先喝一口,奴婢这就去热下!”
玉菱接过茶,一口喝了,道:“不必热了!你也睡到床上来吧,和我一起睡暖和些。”
“奴婢不敢!”
玉菱笑叹道:“你既然喜欢陪我呆在这冷宫,就不必太讲究了!这冷宫中只有你我二人,不用再讲那些虚礼了!”
锦绣还是不敢上床与玉菱同睡,玉菱佯怒道:“不愿到床上睡,就给我滚!”
锦绣这才谨慎的躺到床边,玉菱好气的道:“你从来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睡过,你这样会滚下去。”
锦绣将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答道:“奴婢,小时候总跟娘亲睡在一张床上,后来入宫后也和很多宫女一起睡在一张通铺上过。睡在奴婢旁边的燕儿睡着后喜欢满床打滚,经常早上醒来时她的脚搭在奴婢的肚子上,有时臭脚丫还伸到了奴婢的脸上。”
玉菱不由的轻笑起来,问道:“你和燕儿的关系很好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陷害我?是我平日对她不好吗?”
“不是的,娘娘对奴婢们一直都很好,不像其他宫里的娘娘动不动就打骂奴婢!”锦绣还是不敢面朝玉菱睡,只道,“我和燕儿也不算很好,只是大家都是一同进宫的宫女,有些交情。奴婢真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陷害娘娘,若是早知道,奴婢一定会劝她拦着她的,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奴婢想她是被王美人害死的!”
“为什么这样说?”玉菱幽幽的问道。
锦绣害怕的有些发抖,道:“奴婢只是这样猜测,只敢跟娘娘胡说下,娘娘千万不要说是奴婢说的。就在出事前一日夜里奴婢看到燕儿偷偷的走进王美人住的别殿。可奴婢还没来得急问燕儿,后来事情就发生了。”
玉菱已经无力再心痛,平淡的道:“你把被子盖好,快睡吧!”
这冷宫中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些,却也过得很安宁。刘三宝会在暗中悄悄给她们一些照顾,偌大个后宫里,雪中送碳的也只有他和锦绣了。谁也没来看过她,谁也没来问过她,她好像已被所有人遗忘了。
又到了雪花飞舞的冬天,这一日殿外下着雪,玉菱和锦绣两人冷得各自捧着杯温茶,说话时连牙齿都在发抖。
“锦绣,这里的冬天真难熬,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冷宫里啊?”玉菱冻得不行了,在殿里来回的走动。
锦绣也冷得直踱脚,道:“娘娘不会的,刘公公今日肯定会派人将火盆和木炭送来,到时就暖和了。”
她们正说话时,有人推开了殿门,她们都以为是刘公公派来送火盆的人,欢喜得望向门口,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玉菱看清推门进来的人,惊立在殿中,只觉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或是冻得眼花了。
锦绣也是片刻的惊讶,她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人,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雍王披着玄色的驼毛滚边披风,戴着同色的圆顶驼毛帽子,与殿外白茫茫的大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眉毛上还粘着几片雪花,目光清澈而温情。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关上殿门,语气平常的道:“本王正要去静修堂,路过这里,进来讨杯热茶。”
锦绣忙道:“王爷,这茶已快凉了,奴婢这就去帮你热下!”锦绣拿着茶壶到落秀宫得厨房里去倒热水去了。
雍王放下手中拿的包袱,将两件棉衣一个暖手炉一一拿出来,道:“几天前我才从匈奴回来,才知道你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今日就寻着机会过来了。”
玉菱这才确信不是做梦,眼前站着的人确实是雍王,问道:“王爷为何又去了匈奴?”
“几个月前去的。”雍王简短的道,“这次是皇兄派我和吉雅,悄悄潜入匈奴去见左邪王。希望左邪王能劝服匈奴的单于能和我大兴休战,恢复正常的通商。”
“左邪王答应了没?”玉菱又觉得这句话自己问的多余,雍王能平安的回来,自然是劝服了左邪王。
雍王靠近玉菱,抓住她已冻得红肿的双手,心痛的道:“皇兄不是很宠爱你吗?为何忍心这样对你?”
玉菱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冷淡的道:“皇上宠爱谁,那都是表面的,心里一直想念的那个人才是他的真爱!”
这时锦绣已端着热茶进来,雍王用细如蚊吟的声音,对玉菱道:“陪我一起去静修堂,那里说话方便。”
雍王与玉菱又保持一定距离,接过锦绣递来的热茶,缓缓地喝了一口,道:“昭仪娘娘在这落秀宫中静思悔过,想必还没去过离这里不远的静修堂吧。那是宫中的佛堂,娘娘只有虔诚的在佛祖面前悔过,才能真真净化身上的罪过。”
玉菱也恢复常态,道:“臣妾从来不知这附近还有佛堂,要不必定每日去那里诚心跪拜。”
锦绣道:“奴婢倒是听说过,以前太后娘娘在世时,经常到那佛堂里吃斋拜佛,太后娘娘走后,就很少有人去了。王爷去那里一定是想缅怀太后娘娘吧。”
雍王含笑的点点头,道:“昭仪娘娘可想去看看,不如由本王为你带路。”
玉菱也不想错过和雍王分开后,难得能独处的机会,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锦绣也好奇的想跟着去,玉菱顺口对她道:“锦绣,我怕等下刘公公派人送火盆来时殿里没人,你不用跟我去,就在殿中等着。桌上的暖手炉你先用着。”
锦绣虽算不上聪明,但她也能感觉到雍王和玉菱之间似乎有点什么关系。雍王不是说顺路来讨水喝吗?怎么还会特意带棉衣和暖炉过来?她呆呆的“哦”了一声。
玉菱已顾不得那多,已跟着雍王走出殿外。
雍王走在前面,她一直跟在后面,默默地踏过他踩出的脚印。直到走出落秀宫,雍王突然回身将玉菱拉入怀中,用自己的披风罩住她,道:“你穿的太单薄了,这样会冻坏的!”
玉菱拘谨的想挣开他,道:“我虽已被贬入冷宫,但仍是皇上的嫔妃,请王爷。。。。。。”
她说话时,无意看到雍王披风里穿着孔雀蓝的锦服,正是她在王府时就快完工的那件锦服。
她的手微微发抖的拂过王爷穿在身上的孔雀蓝锦服胸前的花纹,轻轻的道:“这件锦服袖口的花纹还未绣好,王爷怎么就穿上了?”
雍王却将她拢得更紧,道:“还冷吗?马上就到了!”
他们就这样紧紧依偎着走进静修堂,堂上正中有一尊漆金的观音像。观音像前的案桌上布满了细细的灰尘,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佛堂的左侧有一道暗金色的布帘,应该有个侧室,里面的陈设倒是一应俱全。
雍王松开玉菱,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玉菱身上,自己揭开殿内的两个漆金镂空暖炉,里面还放着木炭。
雍王一边用火石点燃暖炉一边道:“你再忍耐一下,一会就暖和了。”
玉菱看到雍王时,其实早已忘记了寒冷,只道:“义,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冷!”
堂内暖炉点燃后发出乌红的火光,屋内渐渐暖和起来。玉菱解下雍王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放到一旁的椅凳上,跪倒案桌下的棉垫上,向观音大师像磕了三个头,闭着眼,双手合一的默念着。
“小菱儿,你在祈福吗?”雍王也跪在了玉菱身侧。
玉菱睁开眼,看了眼雍王,又望向堂上的佛像,道:“王爷,我早已不是你的小菱儿了,我是在求菩萨宽恕我的罪孽。”
雍王看到玉菱原本冷得靑白的面容,因为屋内的热气变得潮红,那双犹若桃杏的丹凤眼明净的望着佛像楚楚动人。这正是他每每午夜梦回时想念的容颜!
雍王一把将玉菱拽入怀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小菱儿,永远!”
玉菱想推开雍王,叫道:“王爷,放开我!我不再值得你留恋。我现在自己都无法自保,更帮不了你。”
“能不能帮我一点都不要紧?”雍王依然紧紧地将她拽在怀中,“只要一想到皇兄日日将你抱在怀中,我就要发疯!如今你被打入冷宫我却暗自高兴,你在这冷宫中安心等我。等我成就大事时,就来接你!”
玉菱被雍王拽着,早已失去平衡,已倒入他的怀中,仍抗拒道:“王爷,如今我们身份有别。如果王爷想对我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我就告辞回宫了。”
雍王酸涩又伤痛的道:“你已不喜欢我了?你已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去了?”
忘得了吗?玉菱倒是真得想忘记,可却忘不了。如果忘记了,心就不会经常那么痛了。
她不再抗拒,只是眼里含着忧伤和爱恋,凝望着雍王。三年了,他们分开已经三年了,不知雍王何时眼角多出了一道细细的皱纹。
雍王读懂了玉菱的眼神,激动的狂热的爱抚亲吻她。这是她曾经熟悉的气息、味道、身体,她瘫软在雍王的怀中,伸手紧紧地搂住雍王,她仰头间看到那观音像慈眉善目的对她微笑着,她轻轻呻吟,“义,这里是佛堂。。。。。。”
雍王抱着她起身走进侧室,他们俩长久以来的思念化作了纠缠不尽的柔情。他们心底都害怕也许今生今生再也没有这样在一起的机会,只恨此刻不能永远为他们停留!
他们在缠绵中早已不知道已过了几个时辰,只是都感觉不能再久呆了,只怕会被人撞见。
玉菱在欢喜幸福之余,又恋恋不舍的为雍王穿戴好衣衫。当她拿起那件孔雀蓝的锦袍,看到袖口缺失的一处花纹,遗憾的楞了楞。
雍王坏坏的笑道:“这锦袍留在你这里吧,帮我把那一处花纹绣好再还给我。”
玉菱羞红了脸,道:“可是你不穿锦袍怎么回王府?”
雍王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道:“我将披风拉紧,里面有织锦棉衣,谁会瞧得见。出了宫我便坐轿子回府。”
玉菱用自己的面颊紧紧地贴着他的面颊,她害怕他离去后,又会一去不复返,含泪道:“义,我们真得还能在一起吗?还能回到过去的样子吗?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逃出去吧,到了宫外我们去找我们的。。。。。。”
“小菱儿,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很长时间,我一定能成功的。”雍王摩挲着她柔软的秀发,打断她道,“两日后,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看似只应属于他的皇位,玉菱忍住了,没再说去找我们的麒儿。毕竟暗藏的权势和后宫斗争瞬息万变。他们两人只能顾得了眼前,以后的命运如风中摇曳的树叶,谁知道会飘到何处。佑麒在公孙渊那里会更安全。
“义,两日后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她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有些黯然。
玉菱回到落秀宫时已是傍晚时分,锦绣担心的站在殿门后张望,看到玉菱忙迎上去。
“娘娘,你可回来了!刘公公已派人将火盆送来了。”锦绣看她手中拿着孔雀蓝的锦服,有些奇怪。
玉菱正想着到底能不能信任锦绣,踏入殿内,感觉比她离开时暖和多了,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
玉菱问道:“今日我不在时,有谁来问过我吗?”
“娘娘放心,没有人来问过。刘公公派来的太监倒是问了一声,奴婢只说娘娘觉得冷到厨房烤火去了。”
玉菱还是不放心的望着锦绣,眼中隐含着凶光,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绣坦诚的表忠心,道:“娘娘,奴婢猜你和王爷是旧识吧?请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奴婢此生此世只愿效忠娘娘一个人,请娘娘相信奴婢!”
玉菱很想相信锦绣,但她早已不想凭感觉相信任何人了。可与锦绣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让她又不忍心杀锦绣灭口。
玉菱只有再跟上天堵一次,相信锦绣,道:“我未入宫时,和王爷见过几次,今日碰到便叙叙旧。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休怪我狠心。若你真能做到只效忠于我,以后我必不会亏待你。”
锦绣欣喜的笑:“奴婢蒙娘娘不弃,在这宫中跟随娘娘左右,为娘娘效力万死不辞!”
“只要你不背叛出卖我,你就不会死!”玉菱严厉的盯着锦绣道。她看锦绣还是一脸的真诚,才稍微放下心来,轻声道:“有没有绣线,王爷的锦袍挂破了,我想帮他补补。”
“奴婢去织造局找相熟的宫女拿些。”
玉菱叫住欲出殿的锦绣,“最好各种颜色的都能要些。天快黑了,路上小心些,棉衣穿上没?”
“娘娘,奴婢穿上了。奴婢去去就回,饭菜我温在厨房的锅里,你自个快用膳吧。”锦绣说着取下挂在殿门旁的宫灯,便朝织造局去了。
两日后,玉菱如约的早早来到静修堂。今日雪停了,四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后的阳光照得人身上略微的有点暖意。
雍王还没有到,玉菱只点燃了堂内的一个取暖炉。她跪在佛前默默祈祷,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她借着祈祷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久便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她满心欢喜的的回头,“义。。。。。。”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刘三宝。
刘三宝听到她发出的喊声先是一愣,但也没听清楚,只以为是她发出的感叹声,忙对她道:“昭仪娘娘,你看谁来看你了?”
他说完退到靠墙处站着,玉菱仍让呆呆的望着门口,原来刘三宝的身后竟站着皇上。
玉菱蒙在那里,“陛下!”也不起身,也不行礼。
刘三宝在一旁忙道:“陛下,今日下朝就想着来看你,这天冷的紧,怕你在落秀宫里难熬。落秀宫里的锦绣说你一早就来拜佛了,陛下又忙赶到这里。”
玉菱一瞬间潸然泪下,皇上怎么会还记得她,又偏巧在今日来看她,她和雍王的梦这么快就该醒了。
皇上以为她看到自己激动的哭了,走到她跟前,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她,道:“爱妃,在冷宫中清瘦了好些。”
玉菱掩饰住自己的神情,低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臣妾还是不敢相信陛下会来这里看臣妾。”
“手怎么冻得这般红肿?”皇上牵着玉菱的手,拉着她,掀开门帘,走入侧室。
刘三宝跟在后面,忙道:“前两日,奴才就差人送了棉衣和火盆给昭仪娘娘。”
皇上没有责备他,心情很好的道:“你去堂外候着,朕要和昭仪说说话。”
皇上坐到侧室中简陋的木床上,“母后以前在佛堂里念经累了,就会在这床榻上小憩。”皇上又对玉菱道,“过来,到朕身边来坐。”
玉菱脑海里全是两日前在这床榻上与雍王缠绵的影像,面若红云,她抽回被皇上牵着的手,反倒退了两步,道:“陛下,臣妾是有罪之身,岂敢与陛下同坐。”
“你是在怨朕吗?”
“不是,臣妾应该多谢陛下才是,那日若不是陛下出现在皇后娘娘的殿内,皇后娘娘对臣妾的惩罚肯定会更重,说不定臣妾早就没命了。”玉菱头脑清醒的道。
“那你是怨朕没来看你?”
“不是。。。。。。”
“坐到朕的身边来!”皇上伸出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玉菱只有坐到皇上身边,心神不宁的担心着雍王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闯入,又想着外面有刘三宝,他也不会毫无声响的进来。
玉菱竖着耳朵想听清堂外的动静,皇上搂住她,道:“这几个月在落秀宫里过得可好?经常来静修堂吗?”
“谢陛下关心,臣妾过得很好。不久前才发现这里有个佛堂,来过几回,只想求菩萨保佑陛下身体安康。”
“你有想念朕吗?”
“有,时常会想起陛下对臣妾的恩德。”玉菱说着眼中又挂着泪,此时她多么希望皇上永远都不要记起她,让她能在这冷宫中等待雍王,那怕只能偶尔偷情也是一种满足。
“其实你不应该嫉妒丽妃又朕的骨肉,去做傻事。现在知道错了吗?”
“臣妾知错了。”玉菱心酸的想,皇上也认为是她诅咒丽妃的。玉菱苦笑着,这件事里丽妃总不会去害自己的腹中孩子吧,皇后一向是真心希望皇上多些子嗣,任谁都会觉得是她做的。
皇上一下放松他搂着玉菱的手,让玉菱的身体顺着他的手臂滑倒在床上,覆在玉菱的身上,压着她道:“你比丽妃还年轻,你也会有朕的骨肉。”
玉菱慌忙在皇上身下挣扎,只想逃出静修堂,又急又羞的道:“陛下,这样不好!这床榻太简陋,何况万一有人。。。。。。”
皇上已扯开她的衫衣,喘吁吁的道:“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僻静的很,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不会有人来的。”玉菱想动却被皇上压着动不了,虽然是冬天,她已是满身香汗淋漓。
皇上的手已伸到了玉菱的小腹,拉开了她的腰带,“朕这一个月来没有召幸任何人,心里全是想着你。。。。。”皇上的手已探到了她的小腹下。
玉菱知道今日是无法逃脱的,不再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皇上尽兴。那繁花似锦的梦终是醒了。
从梦中醒来的人不光是玉菱还有雍王,此刻他就站在堂外,隐隐听到堂内男欢女爱的喘息声。
他只是站在刘三宝的身边,暗暗的紧紧的握着拳头,身上每一根血管都要爆裂般,只想冲进去,让皇兄把玉菱还给他,可他表面却还是平静如水,终是忍住了。
他今日一早满心欢喜的入宫,直奔静修堂而来,却在门口看到了刘三宝。
刘三宝有些惊讶的瞧见雍王道:“王爷您今日怎么想着来这儿?”
“本王昨夜梦见母后,今日一早就想着来静修堂看看,为母后拜拜菩萨。”雍王也奇怪今日刘三宝怎么会在这里。
刘三宝道:“想不到陛下今日和王爷想到一块去了,陛下正和昭仪娘娘在佛堂内拜佛。”
“是哪位昭仪娘娘?”雍王只觉心中一痛,已猜到几分。
“还有那位昭仪娘娘,就是前几个月被打入冷宫的徐昭仪。”
这时他们都听到了从佛堂里传出的隐隐的暧昧的喘息声,刘三宝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片刻就兴奋的脸红了。
他轻咳了一下,朝雍王挤了挤眉毛,笑道:“王爷要奴才进去向陛下禀告吗?”
“皇兄宝刀未老啊!”雍王带着酸味笑道,“刘公公不用禀告了,本王改日再来,就不打扰皇兄和昭仪娘娘拜佛了。”
刘三宝陪笑道:“那王爷慢走,奴才就不远送了。”说完他看雍王转身后,又马上将耳朵贴在门上窃窃的笑着。
雍王始终沉着气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每一个脚印都踩的很重,心里却如翻江倒海。初见时阳光明媚的早上百花楼门口玉菱那双单纯而美丽的眼睛;再见时百花楼里花会上美艳惊人的桃花;在画舫上决然跳入河中;河边月下为他而舞;月夜迎娶;曦园里的甜蜜而美好的时光。
而如今他们已生生的分开,她正躺在皇兄的身下娇吟。这世上有不少美丽而纯洁的女子爱着他,可他为什么偏偏会喜欢她?雍王不禁笑了起来,只是他还没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早就挂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