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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这茶楼整天不是有说书人就是有篾片相公说着热门事件。之前几天, 大家都在听皇帝南巡,处置为害乡里的恶霸劣绅的事, 一个个非法侵占他人良田的劣绅被发配砍头, 听得茶楼听众或赞叹或抽气。
一个篾片说正站在台上, 却神采飞扬说着另一件真人真事。那处置恶霸的事讲多了也要换个口味调剂一样。
“都说苏绣技艺冠绝天下,但要说近年来谁是苏州第一绣娘就是邢家大姑娘。这邢家姑娘年不过十三岁, 长得也是貌美如花,可惜她家世清贫,从小跟着父母租了蟠香寺旁的屋子住着。这邢姑娘是有灵性的,听说四岁学习刺绣女红, 到9岁时技艺已超其母。邢姑娘自小住在蟠香寺旁,怕是受佛法感召, 能绣得栩栩如生的观音菩萨像, 也能绣得各种经书。听闻赵知县的夫人求了一幅送子观音的绣品, 当年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那何家三夫人为老太太也求了一幅观音象,三日后老太太头痛了起来。”
酒楼宾客一阵轰闹,有人问道:“害老太太头痛,那这邢姑娘的观音像怎么还能说好呢?”
篾片相公一笑,故作风雅一展折扇,说:“大家先听小可细细道来。你道这老太太头痛是坏事吗?原来何家的老大和老三原是定于那天要乘船前往杭州的, 但是老太太这一头痛,兄弟俩都不敢离开。就在当天晚上, 据说突降罕见暴雨, 江上忽刮大风, 原本那个时间去杭州的船全翻了,好些行商的人尸首都找不回来。而就是老太太那一阵头痛才留住了两儿子,何家兄弟才能活命,而第二天,老太太的头又好了。你们说,这邢姑娘和绣品是不是个宝贝?”
忽有人惊奇叫道:“有这门手艺邢家自然是发财了,旁人生十个儿子,也抵不上这一个女儿呀!”
篾片相公应道:“可不是?豪绅巨贾之家是万把万把的银子送到邢家,为求邢姑娘的一幅观音像。但邢姑娘只有一人,哪里绣得过来?所以,她是去年就放出话来,一年内的时间可以预订,一年最多只绣三幅观音像。去年就是杭州钱家,扬州宋家,苏州赵家的人求了去。今年的时间也就一早订出去了,可是问题来了。却说这邢家姑娘也是个苦命的,父母不怎么中用也就罢了,她却还有门子亲戚是拎不清的,那是父亲的堂兄弟和姐妹。邢家堂叔是个烂赌鬼。这邢家的堂姑们一心想嫁个豪门,却又苦于没有家世和嫁妆。原本他们是不知道大侄女有这门手艺,他们听说后了。他们以邢姑娘的名义代为接了生意,一万两一幅呀,他们居然接了人的千两订金,全要当年交货。然后,他们再找上门去,邢姑娘拒绝接活,他们就全赖在那里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活总要干的,于是邢大姑娘只能答应再接三幅。可是邢姑娘一人只有两只手哪里赶得及呀,然后没日没夜地绣。过一个月,一天早上,邢姑娘醒来,听到嘈杂声,因问丫头大半夜吵闹不休二什么。可怜那钟灵毓秀的姑娘,才13岁竟是瞎了!"
“竟有这般狠心的长辈!”
“哪里是狠心呀,是狼心狗肺!”
“那可还治得好?”
那篾片相公又说:“也不知能不能好,便是能好,那眼睛怕是也受不住绣活了。”
“你说的这个邢家,我倒是知道。他们不是有一门了不起的亲戚吗?他们家的大姑奶奶不是嫁进了京城荣国府吗?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为马,说的就是他们了。他们不去求财大气粗的荣国府帮忙生计,却逼瞎了家中的女孩儿,真是不该。”
“邢家也是家道中落,那大姑奶奶怕也是知道弟妹的德性,也负担不起。”
徒元义带着锦衣卫随从微服到闹市,在此酒楼包厢休息,听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待听到荣国府三个字时不禁一怔。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难道是她?不在金陵,不在荣国府,却是在姑苏?他曾经听说过详细剧情的都是‘同人’,并非原来的版本,也没怎么听说过邢大姑娘。
也听说了林黛玉,早有密探回报说她和画像不像,性子是个再标准的大家闺秀,毫无出格之处。
徒元义在江南逛了几次酒楼,爱听篾片相公说书,不过是想到辛秀妍的“话本作家”的职业,还有她曾经就是他的徒弟兼“篾片”。徒元义心想到了古代,她会不会重操旧业生活,或者她自己不出面,忍不住让别人说她的本子,他也能分辨一二,就能得到消息了。
说来也巧,邢岫烟那事涉及一些富贵人家,而眼瞎的事也就传开了。市井中人除了爱听英雄演义之外,也有爱听真人故事的,达官贵人的事篾片却不敢说,像邢岫烟这样有名有一技之长的年轻姑娘,偏偏没有家世所傍的,篾片相公敢说,而听众们猎奇也爱听。
徒元义听了不由心中一禀。
邢姑娘,辛秀妍,邢,辛?
“司马啸,去查查这位邢姑娘什么来历。”
……
司马啸自潜邸时就当了肃亲王的密探,经年在江南行动,于打听查访消息上很是老道,现已编入锦衣卫。在将秦其昌调回京后,卫诚留在扬州协助保护林如海,其它的事就由司马啸负责了。
司马啸带人查访,只花了半天时间,夜晚就回到徒元义密居的院子回话,屋中只有赵贵贴身服侍着。
除了她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填房邢夫人之侄女之外,包括邢夫人父亲当过几年江宁县丞、她母亲是李秀才的女儿,极其祖上三代、旁系三代都查了出来。
徒元义俊脸肃然,最后司马啸才有些弱弱地说:“臣斗胆……去偷瞧了邢姑娘一眼,她……她长得有七分像……辛姑娘。只是,她还年幼,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虽然已有这样的期盼,但乍然听说,还是心口一阵激动,但是激动过后却又有几分怯。
万一只是长得像呢?
“叔,那你要什么呢?”邢岫烟奇道。
“要什么我没想好,再说你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他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拔了三根头发,说:“我先收你三根猴毛,你欠着我猴毛为证,将来我让你做什么,猴毛一出,你便不得违抗。”
邢岫烟哧哧出声,揉着头顶,心想:真是比当鬼时还变态,以前是逼她讲断袖爱情故事,现在也是不吃亏。不过,大叔虽然不吃亏,却胜在公道,有付出也有回报。
“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凶残的拔我的头发?什么猴毛,这古代是叫青丝知道吗?”
“我说猴毛就是猴毛。”
“……好,你猴毛一出,我就听令。”
徒元义也不与她闹了,说:“我与打通经络,往后你行止坐卧之时,需注意收敛灵气。这方凡尘天地灵力虽然少,却是比两百年后多了不少。”
邢岫烟不是没有想过像当阿飘时一样在神仙府地吸收灵气,但是血肉凡身的修行她根本就不懂。但想这是《红楼梦》,都还有警幻、一僧一道、马道婆这般人物,大叔这样的人物重生,会点修真武功,并不奇怪。
邢岫烟乖乖点头,徒元义下一句却半晌说不出来了,就这样干干对坐着,直到她叫了他一声。
徒元义清冷的声音说:“你将外衣除去……你穿那么多,我怕认穴不准。”
邢岫烟若是对别人,即便是现代人也不会在人前脱衣服,但是对他却没有心理负担,以前“高仿身体”都是他法力做的。
何况她又不是脱光,只是脱到穿肚兜和短裤,前生去水疗中心护理按摩都是脱衣服的。
徒元义看她很傻很天真的去解中衣连忙出声阻止:“这样行了。”
邢岫烟这才重新坐好,徒元义说:“我灵力疏通你的经络时,你会身上生疼,全身发热,皮肤麻痒难忍,但你不要乱动抵抗,以免走岔道费事。”
邢岫烟点头:“我定然不会抵抗,只当自己是条咸鱼。”
然后,他指令她闭目入定,放松全身,然后他也入定运起灵力,身若惊鸿,他捏出指决,从灵台气海运出灵力,一指点上她的头顶百汇穴。
他右手运使灵力从百汇穴贯通她的督脉,另一只手却间歇点她百汇、后顶、强门的督脉诸穴协助灵力通穴,一直到腰阳关、腰俞、长强。邢岫烟闭着眼睛,只痛一股博大的神秘力量从头顶冲进下,刚开始她还甚是舒服,但是越到后面越撕痛到不可言说,她知道身上痛,但又不知痛在哪里。但想早先做出承诺不会乱动抵抗他的灵力只得咬紧牙关。
好不容易督脉打通,徒元义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又运灵力,盘膝在她对面,右掌贴向她小腹,左手打穴打通她的任脉。任脉起于会阴穴,经曲骨、中极、关元等大穴,一直到天突、廉泉、承浆而止。
接着是其它的经络,如此奇经八脉打通过去,好叫她行止坐卧能多吸收灵力蕴藏于肉身,辅是食疗养生,她这过于损耗精元而瞎了的眼睛自是会痊愈。
每一经络打通的灵力运法自有不同,或阴或阳,或灵动或守拙,这也让邢岫烟各种痛楚都尝了一遍。其中,她每每有忍不住时刻,但是听得他的动作,又想大叔好心运功给她治眼睛,必是损耗法力,她自己反拖后腿怎么也对不住人家。于是只得强忍,一直催眠自己已经死了,是条咸鱼。
一直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徒元义这才收功,两人都浑身湿濡,筋疲力尽。
徒元义取出自己在空间里修的“雪参养荣丸”一连服了三颗,又给送了一颗到她嘴里,这药和林黛玉吃的“人参养荣丸”可不一样,是空间里的人参加了灵泉精华,养元补气最好不过了。他自己也不多了,毕竟身为帝王,走的是人杰之道,不可能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在炼丹炼药上面,特别是近几年政务繁忙。他对于成仙没有这么大的执念,回来只想改变历史,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
邢岫烟睁开眼睛,已有光感却仍还看不见,徒元义说:“你瞎了些时日,身体的视觉系统退化,需过几天才能瞧得见。”
邢岫烟心中大喜,准确地摸过去抱金大腿:“叔叔,你真是宇宙无敌邪魅霸拽龙傲天叶良辰再世呀!”
她五感本也灵敏,现在经络皆通虽然乏力却也更进一步,自能基本感到方位,而且抱大腿这事做了一百二十年太熟悉了。
徒元义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说:“你在没有学会控制灵气之前再不可动绣花针了,下次你再瞎了,我可不管你。”
“那叔教我吧。”邢岫烟撒娇。
“我明日上午就要离开扬州。”
“您是……不带我一起走吗?”
“现在不行,我没空照看你。”
“那我怎么办?扬州我不熟呀。”
徒元义笑道:“这里你再‘熟悉’不过了,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海的家。”
邢岫烟惊道:“林如海?不会吧,林如海现在差不多应该死了。”
徒元义说:“听你讲的故事,林如海和林黛玉不是主角嘛,我就顺手救下了他。”
邢岫烟惊呼:“叔,你不会爱上林如海了吧,你是要在红楼世界逆袭吗?”很多耽美文林如海都是美形大叔受。
“胡说八道!”徒元义俊颜骤然一虎。
邢岫烟叹了口气,说:“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徒元义不屑冷哼说:“你以为你是男人,你就能逆袭吗?我告诉你,辛秀妍,你一样会被踩在脚下。因为你不够狠。就算是有再多的才智,你不够狠你就做不成大事。你只能编出精彩绝伦的故事,你能看到问题根本,想出计谋,但你做不了,因为你太心软,你习惯退让。你若是男人,你比贾宝玉也好不了多少。”
邢岫烟一怔,脸色有些苍白,徒元义残酷地说:“不要再说你是男人就好了这种话,别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你没用与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没有什么关系。”
邢岫烟低下头去默然不语,以前她也有些底线上的骄傲,她自以为和别人不一样,身边的人或嘲笑或同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犀利中正地说过。
徒元义见她可怜,心底一软,抚了抚她的头说:“你好好想想,先乖乖地在林如海家住着,等我忙完事会接你。我会留几个人下来照看你。”
天色已晚,徒元义离开这个院子,由下人服侍沐浴用晚膳休息且不详提。
两天后,七皇子能下地了,又来太极宫两仪殿跪求,称“自己才疏学浅,且不得人心,恐难当大任,为江山社稷,请父皇不要退位。”这一句“不得人心”却是最得敏感期的老皇帝的心。
据说七皇子磕得头都青了,然后又晕了过去。
当他三日后再来时,跪了一会儿,皇帝终于肯见他,温言对他说,知他孝顺敦厚,兄友弟恭,可托负社稷,朝政若有不懂,将来也可以慢慢学。
于是皇家父子父慈子孝抱头痛哭,然后七皇子惶恐不安地被皇帝劝了回去。
乾正四十二年元月初一,乾正帝于大明宫大朝会的紫宸殿上禅位于七皇子。七皇子肃亲王在几个成年兄弟能杀死人的目光中登基称帝,入主大明宫和太极宫,而老圣人移驾上阳宫安养。大周的皇宫正式大朝会在大明宫,而皇帝起居在旧的太极宫,这两宫都是皇帝的主要“地盘”,而上皇退位自是要迁居适合休养的上阳宫。
太极宫的尚书房,徒元义终于这么真实地再一次坐在这里,心中感慨万千。他穿越回来已经有三个月,听闻父皇中风醒来时芯子里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候,万分不想蝴蝶掉自己与皇位的缘分。
赵贵忽然进了尚书房,看着越发俊美倜傥,轻灵逍遥的主子,以前常听说九皇子如何俊美,但赵贵却觉得别人都是没见着主子真正的风采。
赵贵20岁靠着贿赂当时的总管太监,被分到了当时的才5岁要进上书房读书的七皇子身边当贴身小太监之一。当时七皇子身边的有四个贴身小太监,他因为机灵,书读得好而脱颖而出,贴身太监可是要识文断字的。
赵贵觉得主子这几个月以来变化很大,他许在外头还隐藏得很好,但是私下没有人时,那威严大气,比之太上皇更像一个皇帝。
赵贵禀告道:“主子,秦其昌他回来了,现在正在肃亲王府。”七皇子在登基前是肃亲王。
徒元义猛然从奏折中抬起头,凤目冒着精光,问:“查得怎么样?”秦其昌是他的潜邸的心腹幕僚之一,明面上秦其昌并不得宠,但是他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
赵贵道:“秦其昌并没有找到人,但留了司马啸、卫诚在那边,若是有消息,马上回报。”
主子三个月前突然让秦其昌去金陵一带找一个女人,主子说也许会叫“辛秀妍”,但也指不定是叫别的名字。他给画一张画像,让秦其昌秘密南下寻访,且只要长得像不管老幼都先秘密弄回来,许是此女的亲戚也说不定。这样不明确目标的找人,秦其昌也是为难得很,偏主子说,这个女人很重要。
墨黑的剑眉微蹙,徒元义心底有些不爽利,养了一百多年的宠物突然就这么没有了,心里头空落落的。
以前他一直借着听“断袖爱情故事”的名义,从她身上旁敲侧击出许多东西来,至少这个女人只要不是让她去和女人玩小心机,她还是很有用的。或者说,其实她现在也懂心机,就是慢一步明白,但一明白又会很透彻。
一百二十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宠物了,她以前的假身体都是他做的,一年一具,他做了一百年。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手艺从“淘宝9块9包邮”变成了“高仿”。
徒元义正发着呆,忽然皇后来了。皇后是他的元后,其父现在为内务府副总管杨怀古,他一登基原配王妃又没有大错,自然是荣升皇后。他的侧妃、良娣、侍妾等名份未定,还住在肃亲王府里。
杨皇后比他大一岁,他在十五岁时与她被指了婚,他十六岁成婚开府,至今已有五年。杨皇后一张削瘦脸,修得齐齐整整地两弯柳叶眉,只是气色不太好,二十二岁的女人,竟已显示出一分老态。
杨皇后拜后,提起关于后妃册封,以及搬迁入宫之事,上皇的后妃已经陆续搬离了后宫主宫殿。七皇子生母已逝,以前是养在淑妃膝下,太后是上皇第三任继后,已迁入慈安宫,淑妃被封淑贵太妃,住在慈仁宫,许多低些品级的妃嫔则住在两大宫殿中的侧殿或者楼阁之中。甄贵太妃最得宠,能与上皇一道住在上阳宫贴身服侍。
徒元义知道杨皇后身体不好,在承乾二年十月就薨了,到底几年夫妻便让她坐下说话。
杨皇后觉得自己的丈夫威严与从前是不一样了,以前他只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不过也要逊老九一筹,因他总僵着一张脸,脸色过于苍白,让人感觉为人冷漠刻薄。但现在看来犹如欲出鞘的宝剑,一双凤眼流光溢彩,神采飞扬,而他曾经有些苍白的面色和眼底隐隐的青灰都没有了,身姿也没有了虚弱之感,挺拔而隐含男性的力量感。
杨皇后道:“太后和太妃们迁出宫苑,应当择良辰吉时册封府中各位妹妹,迁入后宫了。臣妾不知皇上有没有什么建议。”
徒元义上辈子少年刚开荤时倒和所有的少年郎一样于女色热乎过几个月,但后来他严格控制自己,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奋进,女色一事也就平常。府中的女人与各成年皇子宗室相比算是少的。
徒元义前世把两个侧妃,一位封贵妃、一位封淑妃,另外两良娣就封个嫔,四个侍妾封个贵人的。但他想两个侧妃,一个家族后来犯了贪污大案,一个后来生出个儿子比较混帐,而两个良娣,一个手上沾了皇嗣的血,一个有些假清高,而几个侍妾不过宫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