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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离指挥部差不多有一小时的路程, 开得快的话, 四十分钟就能到。
这边原野空旷,多是大石黄土,很少见成片的树林,树木都是散乱生长,路边杂草丛生。
道路不宽, 遇到大型货车还得小心会车。
景潇把车窗按下一半,吹着凉风, 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池清珩说话。
突然间,池清珩猛地踩下刹车,方向盘迅速打往右边,车停住。
由于惯性,景潇身体往前扑,她连忙抓住车门, 吓了好大一跳。
随即便听见一声闷响,前方飞来一辆棕色越野,直直撞向左道路边的岩石上,滚滚黑烟从车头里冒出来,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碎掉, 车身各处都是弹洞。
“没事吧?”池清珩担心地看着景潇。
“没事。”
景潇定神,瞧见车牌号,立马解了安全带下车, 跑过去拉开那辆车的车门, 池清珩也下车。
李少飞的手里抓着一堆被血浸红的纱布捂住腹部, 整个人横躺在车里,有血从头顶淌下来,红了半边脸。
“李少飞!”景潇大惊,“你怎么……”
李少飞睁眼,见是景潇,忙吼她:“快走!走啊!”
“走个屁!”景潇冷着声音回吼,半强制性的把他从车里扶出来。
池清珩闻声,迅速看了一眼车内,就抽出腰间的手/枪警戒,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察觉不太对劲,便带上耳机,打开。
“赵振,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在的!有情况吗?!”
“全体队员以最快的速度带军医过来,就在白杨树前面的弯道,快点!”池清珩说。
“是!”
刚应下,枪声就从前面传来,砰砰地打在车身上,还伴随着车辆往这边驶来的声响。
有四辆车成排停下,大概十几号人下车,手里拿着枪械,见多了一辆车,便即成攻击状态。
是雇/佣/兵。
这些人拿命赚钱,根本不管杀的人是谁。
池清珩连忙拉景潇蹲下,“别抬头,也别怕。”
“我不怕。”景潇咬牙摇摇头,腿开始有点发颤了已经。
“坚持一会儿,赵振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枪拿着,”池清珩把□□塞到景潇手里,“千万别丢了,我待会儿会跑去那辆车上拿枪械,你就呆在这儿别动,有人来就开枪,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握紧枪,知道吗?”
“知道,”景潇尽量镇定地连点了几下头,却还是不安地抓他衣袖,“你小心点,别受伤。”
“嗯。”池清珩弯唇一笑,摸摸她的头,随后不带犹豫的,转身敛回笑意飞快跑过去,拉开后备箱,迅速拿上作战装备。
车斜着横亘在路边,有一定的遮挡角度,景潇蹲在车门后,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李少飞靠着车轮,急促地喘着粗气,暗红的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出来,他看了看地面,苍白的面容狰狞着,慢慢把腿合并,盖住了一部分血。
耳边到处都有枪声,全部往这辆车身上打,池清珩已经找到最佳射击位置,干倒了两三号人。
子弹不停地飞来,跟打马蜂窝似的。
这样密集的枪林弹雨,光靠池清珩一个人根本无法突围,只能拖,拖到赵振他们赶过来。
“
收好它,”李少飞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u盘,艰难地张口,“交给…你的…初恋……你初恋知道该怎么做……”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李少飞你心可真够大,”景潇回头睨了李少飞一眼,“死也要给我咬紧牙关坚持住,哈莉还在驻地等着你。”
“难道,不是初恋对象嘛,那么帅,又讲义气……”李少飞咧嘴笑了下,又戳戳景潇的胳膊,“拿好,快点。”
对李少飞判断初恋对象的逻辑,景潇忍忍,把u盘放拉链口袋里。
“你他妈给我坚持住!听到没!”
景潇压着声音说。
李少飞微微一笑,勉强点了点头,腹部的血犹在淌。
池清珩隐藏在车身后,往对面望了眼,景潇也担忧地抬眸,想喊他,但是枪声太紧,怕他听不清分神,更怕他受伤。
“赵振,你们来到哪儿了?”池清珩用力往外丢了颗手榴弹,又迅速半蹲下。
“两分钟!队长,再给我两分钟!”赵振说。
“好。”
池清珩换上新的弹夹,在他的概念里,两分钟已经是赵振能赶过来的最极限时间,在这两分钟内能做的事情很多,但他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兄弟,还有自己。
池清珩把枪口搭在车窗的棱上,开了几枪,两个冲过来的人倒地,趁火力往这边,他迅速移动,到景潇那儿去。
“赵振他们很快就到,再撑一分钟,”池清珩说,“要是对面冲过来,就躲在我后面,找机会拼命地往后跑。”
话音刚落,池清珩猛然把景潇按进怀里,之后一阵近在咫尺的枪声,就在头顶上。
景潇紧张地深吸了两口气,池清珩反身过去,一个枪子儿一个人头,弹壳一颗颗的掉在地上。
陡然间,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出现在右面,正抱枪要冲池清珩打,景潇张大眼睛,脑子一下就空了,赶忙举起枪,扣动扳机,打中了那人的肚子。
池清珩听闻耳旁有枪声,立即转枪口,补了一枪在那人胸口处,人死了。
当是时,后面有战车驶来的声响,池清珩这边的火力突然增大了许多。
赵振他们赶到,所有队员迅速占据各自位置,支援池清珩。
景潇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李少飞扯扯她的衣服,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她仍望着池清珩。
“掩护卫生员过来救人,”池清珩下令,赵振丢了把满弹夹的枪械给他,他接住,舔了下唇,揉揉景潇的头顶,“做得很好,是我们丫头,有人会过来,跟他们走。”
末了,池清珩对着对讲机说:“对面都是雇/佣/兵,应该没支援,速战速决!”
“是!”
眨眼,池清珩便不见了,景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卫生员他们上车走的,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厉风,刮得眼睛疼,只看见池清珩穿梭在硝烟之中的背影。
忽而一阵血气冲鼻,景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李少飞的血,地上也有,她愣了半天。
“止血!快!”有人大喊。
场面一度陷入紧绷忙碌状态,车辆正极速往驻地方向赶。
“景潇……”
李少飞睁开半只眼,从刚才被抬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声音也十分的微弱,“景潇,拜托你…替我送…哈莉…去伦敦找她的外婆……以后你就…不用再帮我带哈莉了……还有就是记得…也把我的骨灰带去伦敦…找个离她妈近点的地方埋了……”
“哈莉是你的孩子,要送你自己去送,我才不会管。”景潇吸了吸鼻子厉声道。
李少飞的嘴角仍带着一丝强笑,“我放了张卡…在哈莉的那件红色外套……密码也记在上面了……是我全部的…家当…你找出来…帮我拿给哈莉的外婆……”
李少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没说完,人就晕死过去。
车辆很快到达驻地。
后车门刚打开,推车就架在车下,李少飞被抬出去,几个人合力推他去手术室。
景潇跳下车也一起推,周好已经做好术前准备,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和卫生员通过气儿了。
景潇不能进手术室,就站外面,呆着,手上的血已被风吹成半干,她搓了下,血色仍鲜艳,眼睛雾蒙蒙的,有泪不停地往下掉。
要是哈莉这时候过来,她该怎么跟哈莉说。
“丫头。”
景潇的背脊稍稍绷紧,慢慢转身过来。
池清珩把耳机摘掉,一双桃花眸如古井般,深深地望着景潇,速战速决后,手套都还没来得及拆下,只把枪械丢给赵振,一下车就往手术室这边奔。
他走到景潇面前,轻轻拥住景潇。
景潇把头埋进他胸口里,他温柔地抚着景潇的头,什么话都没讲,景潇也是,就这样静静靠着他,过了半晌,景潇抬头,用衣袖抹眼泪。
“你有没有受伤?”
池清珩摇了下头。
“那就好,”景潇微微咧开嘴,有些牵强地故作轻松,“我去看看哈莉,她这几天老睡不好,容易醒。”
“别去,”池清珩拉住她的胳膊,“去了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要怎么跟哈莉说,哈莉很容易就能看出你的情绪,听我的,就在这儿,事情还没到最后。”
“我害怕,”景潇低下头去,唇角颤着,“李少飞流了那么多血,我的手上全是,你看......”
“别怕,”池清珩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闭了闭眼说,“抱着我就看不见了。”
“可是你也会不见,”景潇说,带着哭腔,“跟当初一样。”
“这次不会了,以后也不会,”池清珩吻吻她的头发,“你相信我,嗯?”
景潇蹭了蹭他胸口,一会儿后,点头。
夜色黑沉,风却徐徐,手术室的灯明亮晃眼,窗户上还可见匆忙走来走去的人影。
不知等了多久,门从里面推开了,周好先走出来,把口罩外套手套脱掉,助手拿走。
景潇忙小跑过来,问周好:“周好姐,李少飞怎么样了?”
周好刚做完一台手术,精神有些疲乏,便轻叹了声,眉依然紧皱着说:“几颗子弹全取出来了,加上失血过多,人一时片刻醒不过来,情况不容乐观,而且这边的医疗设备不够完善,得转到最近的医院接受最佳治疗。”
“我让晓天马上联系指挥部申请转移伤患,”池清珩看向周好,“他们在简报室,可能需要你过去说明一下情况。”
“我现在去。”周好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人在里边,要去看一下吗?”池清珩问景潇。
景潇望望池清珩,“不去了,他还活着就成。”
“那去洗洗吧,”池清珩对景潇说,“然后到值班室里歇会儿,等明早再回宿舍,你捋清思路了再跟哈莉说。”
“嗯。”
景潇应道,就去洗手台那边,把手洗干净,又捧了一捧冷水糊脸,虽然还没完全确定李少飞没事,但只要有活下来的希望,就是希望。
见景潇又接了捧冷水,池清珩脱掉手套给放裤兜里,让她别糊脸了,“知道李少飞在做什么事吗?”
“他从不跟我说工作的事。”景潇说。
“你跟我来。”池清珩说。
到值班室,池清珩把值班人员叫走,说是今晚不用值了,于是室里只剩下他和景潇。
听池清珩说了一切后,景潇才恍然想起李少飞给了她一个U盘,就把U盘交给池清珩,池清珩嘱咐她先休息,然后拿着U盘去简报室。
原来李少飞一直在暗中调查那家工厂,表面上挂着中国工厂的名号,实则是在搞军//火和毒/品的交易,管理层的头儿还跟当地的恐/怖头目有关系,几年前曾暗中残害了一批工人,其中就有哈莉的母亲,所以李少飞才会涉险拿到了最重要的证据和资料,指挥部也因此信任他。
等池清珩回来,景潇已经睡着,给她拉好被,池清珩就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盯着景潇瞧了半天,离开的时候轻轻拉上门。
到第二天一早,景潇醒来就听说要转移李少飞的消息。
昨晚指挥部接到申请,就连夜跟该国政府取得联系,为了安全起见,今天一早就派直升机把李少飞送过去接受进一步治疗,由池清珩带队保驾护航。
站着目送直升机飞远,景潇正要回宿舍去看哈莉醒了没,周好过来叫了她一声,她停下。
“想好怎么跟哈莉说了么?”周好询问,“现在李少飞情况未定,哈莉年纪小,可能有些会接受不了。”
景潇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不跟哈莉说这事儿了,过两天我会带哈莉去那个医院,等李少飞醒过来自己和哈莉解释。”
“你带哈莉过去,恐怕见不到李少飞。”周好笑了笑说。
“为什么?”景潇疑惑。
周好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去的根本不是那家医院,李少飞是传递消息的人,对部队太重要了,队里自然要小心保护。”
“周好姐,那你知道是哪里的医院吗?”景潇问。
周好拧眉,摇了下头,“这个阿珩没说,队里有条令条例规定,我就没问,不过你去问,阿珩估计也不会说太多,他不能说的太多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虽然和他从小就认识,都住在大院里,但现在的他神秘又时常会消失不见,弄得我都挺怀念之前的他了。”
景潇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有点不安,便又问周好:“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周好旦笑,“这个你得自己去问他,我要是说多了,回头他又该数落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