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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很斯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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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结束, 七班总成绩下来了。

    高二年级19个班,七班继月考之后,继续赶鸭子吊车尾, 唯一的一个“第一名”,来得也匪夷所思,是广播稿评选里得到的。

    徐静又丢脸, 又长脸, 因为年级组评价:七班广播稿数量不算多, 但广出精品,尤有几篇“惊为天文”!

    连七班的语文老师都很懵, 都教了快两年了, 她怎么没发现七班有这么一票文采出众的学生?

    站台上,一排受表扬的学生们略有些尴尬——这些稿子全出自顾星沉之手,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啊。

    谁料想, 学神随手写几段儿,反响就那么大呢?

    总之,运动会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

    之后, 学校立马迎来了英国爱德华高级中学的师生, 进行中英文化友好交流活动。

    教务处通知, 每个年级选派三个代表陪同交流。

    这等高科技差事, 自然交给学霸们去干了。

    顾星沉作为总分、单科的年级第一,当仁不让地在光.荣.榜上。

    是以, 这一星期, 许罂见到顾星沉的次数少之又少。顾星沉经常不在教室, 在教室也是专心地看书、补缺席的课程,再有一点儿下课时间,也被前来问题的同学们榨干了。

    许罂简直郁闷。

    ——顾星沉很忙,可她凑不上去、插.不进嘴、更帮不上什么。

    -

    杨晓丽拿本数学黄冈练习册,红着脸把书往顾星沉桌边儿放了一下。

    顾星沉虽然清秀斯文的,但身上那股子冰冷劲儿和冷淡的眼神看起来不太好亲近,有点儿酷,一般女生都不太敢看他眼睛。

    “星沉,你能帮我讲讲这道题吗?我怎么解∠C都等于45°,但答案又是30°,完全不知道为啥。”

    顾星沉看了眼题目,也不嫌麻烦,用了一分钟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几个公式,心算了一遍。

    “答案错了。但也不等45°,应该是……60°。”

    杨晓丽又吃惊又崇拜,凑近了些,让顾星沉给讲讲。

    顾星沉的凳子下,少女伸着纤细浑圆的腿,脚腕交叉,慢悠悠地摇着,在杨晓丽凑近的时候,晃荡的脚尖儿顿了一下,极缓地动了一圈儿,缩回后排自己桌下。

    许罂托腮盯着前头顾星沉的背影,有点儿烦,拉拉正睡觉的陈星凡:“喂,别睡了,我问你个问题。”

    “说……”陈星凡打了半夜游戏,软绵绵道。

    “你觉不觉得……顾星沉老喜欢给女同学讲题?”许罂顿了顿,“而且时间比跟男同学讲题的时间长多了。”

    她摇摇手机,给陈星凡看上面秒表飞快跳着的数字。

    “……”陈星凡白她一眼,动作粗鲁地一扯外套的帽子盖上,枕胳膊睡觉。

    “喂你……你什么眼神啊陈狗友?”

    “别吵,困着呢。”

    “……”

    陈星凡一倒下,许罂的目光顺势就落在也正看着她的金宇身上。

    金宇的单眼皮半掩在细碎的刘海里,眨了眨,默默垂头,戴上耳麦,听他的音乐,混当看不见许罂。

    许罂:“……谁要找你问啊。自己情商就巨低了……”

    前排。

    中性笔尖在草稿纸上写画,推理出最终答案60°之后,顾星沉习惯性地在末尾点了个“ · ”,抬头:“明白了吗?”

    杨晓丽有些羞涩:“谢谢你啊星沉,我基本上明白了。”

    “你明白了那就该轮到我了!”

    娇俏的声音一说,一本数学书从天而降隔开杨晓丽与顾星沉。

    许罂支着下巴肘在顾星沉桌上,满眼噙笑,樱桃唇有琉璃一般的淡淡唇彩,诱人可餐。

    许罂:“顾星沉同学,我也有题不懂,也给我讲讲呗。”

    杨晓丽和旁边排队等顾星沉结题的孙雪都讪讪走开了。许罂气场强,她们看见她就有些怯场。

    顾星沉侧颜清冷,眼皮上的那尾鸦羽轻轻朝许罂这边动了动,就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移开了她的书,写自己的作业。

    “喂,我请教你问题呢。跟别的女孩子讲题都行,跟我讲题就不行?都是同班生,相煎何太急,听过没?”

    同班生……曹家父子得气死了。顾星沉目光微朝许罂那边一斜,耐着心问:“哪里不懂。”

    许罂随便翻了一页,指了个地方,“这里,这里不懂。”

    “平面向量线性运算,这儿还没教呢。”

    “……”许罂语塞了一下,往前翻了一沓,“那这儿总教了吧。你就给我把这一页给我讲一讲好了。”

    顾星沉瞟一眼页码,第7页。属于第一章第1节,本学期最基础简单的东西。

    见顾星沉自顾自做作业,许罂疑惑道:“又怎么了?”

    顾星沉:“太弱智,不想讲。”

    许罂:“……”

    许罂给气得杏目圆睁,盯着顾星沉一整节自习课没说话。

    顾星沉无动于衷,认真补习因为接待英国师生而缺席的课程,笔尖停顿的时候,余光瞥见嘟唇生气的少女。有笑意从唇边泄露出来。

    ——原来欺负她的滋味,也挺好。

    -

    晚上英国师生参观八中的天文科技馆。

    科技馆在多媒体楼旁边,楼顶是个巨大球型建筑,通过投影,模拟宇宙星系。

    顾星沉走在八中的师生小队伍里,同行的有十多个英国人,与他们比手画脚地英文交流着。

    高二年级三个代表,除了顾星沉,还有辛辰和另一个女同学。

    今天是交流活动的最后一天,也是两个男孩子同行相处的最后一天。

    这一星期,顾星沉神色自若,该干嘛干嘛,辛辰就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总是在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的时候,泄露一些紧张,或者敌意。

    把英国师生送进天文馆内,交给两位英语老师的空档,顾星沉出来透口气。

    里头封闭,他胸口闷得慌。

    科技馆是全校最高的建筑,夜里俯瞰校园,红花绿树、球场教学楼别有一番景致。

    顾星沉现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楼梯上,手扎在校裤的兜儿里,远眺楼宇,想起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少女那气鼓鼓的样子,无声笑了下。

    “许罂。”他在心里慢慢咀嚼这个名字,便有甜丝丝的味道,从心口蔓延开。

    “你也在想她?”

    蓦地,辛辰的声音就从旁边通往下一层的楼梯上传来。

    夜风散来一些烟味,辛辰背对而坐,有些颓,手里明灭着一根烟头。

    他吸了一口,站起来,幽暗的光线里与顾星沉清冷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巧了,这会儿我也在想她。”

    顾星沉眉头蹙了一下。

    辛辰走上楼梯,靠在顾星沉旁边的栏杆,眺望星空:“但我知道,她肯定没想我,也没想你。因为她就是那么薄情的女孩儿……”

    大概夜风太急,辛辰说着给烟呛了两口。

    顾星沉瞥一眼那小簇火光:“刚学的?”

    “嗯。”辛辰侧头,“顾星沉,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顾星沉:“你并没对我造成伤害,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句话,辛辰分不清顾星沉的宽宥,还是他在嘲笑。

    辛辰:“是啊。我对你根本造成不了伤害。你真挺厉害嘛顾星沉,能让许罂追着你这么久。”

    辛辰:“但我也提醒你,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曾经我也以为她会为我停留,我会是最终留在她身边的人,可事实上,我也没能成为例外。我想,之前的每个人被她引诱的人都这么想过。所以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

    大概是辛辰身上有一些自己过去的影子,顾星沉难得多言。“谢谢你的忠告,尽管并没什么价值。”

    “呵。义无反顾,不计后果,跟吸.毒似的,我当时也这样。”

    顾星沉:“你就那么喜欢她?”

    辛辰怔了一下,打量顾星沉。

    他不爱讲话,因为学习时间久了心境安定所以说话少,可顾星沉跟他不一样,他仿佛是骨子里就是寡言清冷的人,很有种不食烟火的清高味道,是他比不上的。

    辛辰有些酸涩:“许罂那么美的女孩儿,谁不喜欢?顾星沉,你要说没想过独占她,那就矫情了。”

    自嘲笑了笑,辛辰垂下眼睛:“其实曾经我大概有机会和她走得更久,可是我犯了糊涂……”

    “她翘课玩闹的时候,让我在旁边写作业,我拒绝了,她让我送她回家再走,让我默默骑单车到磨破脚,我也拒绝了……

    “呵,好傻,我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不就是姿态低一些陪着她吗……”

    旁边的人一直没说话,辛辰整理了下情绪,看顾星沉才发现他正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

    辛辰不知顾星沉想什么,便理解为醋意和嫉妒了。

    “我知道,你肯定在看我笑话。不过无所谓,失去小罂,我心如死灰。不,我根本就没有得到过她的喜欢,她就是玩儿我而已!”

    辛辰瞟一眼顾星沉,冷笑,“好了,现在轮到她玩儿你了。”

    辛辰肘着栏杆,痛苦地抱住头揉了揉头发,他需要倾诉,所以不停——

    “我很喜欢许罂,真的。可她竟然选择你,对我弃而不顾。”

    “我可以为她抽烟、翘课、为她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而你又为她做到哪个地步?”

    顾星沉站姿很好,背影很直,他手放在裤兜里,笑了一下,并不在乎辛辰话中隐约的□□味。

    对于辛辰的话,他只觉得很幼稚,俨然温室里初尝愁滋味的少年啊……

    然叹息之后,顾星沉又忽生些羡慕。

    ——有温室,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做一棵温室里的野草。

    在辛辰的打量中,顾星沉望着远处教学楼,七班教室的亮光,淡淡说:

    “我不能为她做什么,也不会为她翘课抽烟、不吃不睡。我唯一能做到,大概就剩一件了……”

    “为她死,或者……为她好好活着。”

    --

    许罂盯着数学书第7页,憋了一晚自习。

    陈星凡收拾着书包,准备几分钟之后下课奔家,她瞄一眼许罂:

    “小罂,看不懂就别为难自己啦。这些玩意儿是需要基础的,你自己看盯瞎了也看不懂啊。还是叫你家顾星沉给你补习吧!”

    一听这名字,许罂就一个怨毒的眼神飞过去。“别给我提他!他可不是我家的!”

    “不是你的家的是谁家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家的。我拿这去问他,结果你猜他说啥?他说这些东西太弱智,不想给我讲!”许罂咬牙切齿,“那意思不是说我比弱智还不如吗?!”

    金宇闻言忍不住悄悄笑了声,被许罂盯了一眼。

    宋小枝把唇彩和小镜子递还给许罂。“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学渣,不该早习惯了吗?”

    “……”许罂给宋小枝恶狠狠做了个拉链锁嘴的姿势,才收回眼神,对着数学书烦闷地吸了口气。

    是,她是知道自己学习差,不太聪明,可是……她不想从顾星沉嘴里听到。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顾星沉的心里,是很美好的。可没想到,他居然讽刺她比弱智还不如。

    ——天呐!

    ——他怎么那样说她?太讨厌啦!!

    “真不想喜欢你了顾星沉!好没意思……”许罂小声抱怨着,没想到恰好,顾星沉送完英国师生从后门回来,又恰好路过她旁边的走道,瞟了她一眼。

    许罂赶紧咬住舌头:……

    呵呵!

    真喝水都噻牙缝呢。

    -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往教室外面涌,楼道、校园到处是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的学生。

    陈星凡几个催许罂一起走,许罂没心情,挥挥手让他们自己走,她慢慢收拾书包。

    今晚破天荒了,她决定带几本书回去研究研究!

    可带哪本,就比较难选了。

    许罂完全回忆不起来今天讲了些什么课,于是看看今天的课程表,又看了看明天的,摸摸嘴唇,对着乱糟糟书堆一阵挑挑拣拣。

    这时,她放桌上的书包被人提起来,她顺势抬眼,可这时候教室关了灯。前头徐少庆喊了一嗓子关灯锁门。

    结果是许罂的目光刚从此男生修长的手指,一路沿着校服上移到白净的脖子根儿和喉结,就一片黑了。

    “走了。反正拿回去你也看不懂,不如回去好好睡觉,明天课上少睡一点。”声音冷淡。

    “就知道是你!”

    黑暗里,许罂生气地胡乱抓回自己书包,结果抬腿给椅子脚绊了小腿,往前一扑。“啊。”

    顾星沉猝不及防,接了个满怀,也被撞了个后退,碰到身后一排桌子,“吱吱嘎嘎”一顿响。

    徐少庆正掏钥匙打算锁门,朦胧看见顾星沉的背影有趔趄一下,连忙问:“怎么了星沉?”

    过了一秒,顾星沉才淡淡说:“没什么。有颗绊脚石而已。”

    许罂刚站稳,一听,气都气死了。

    -

    一二十分钟而已,校园便差不多走空,路上没什么学生。夜风习习,树影婆娑。

    顾星沉挑了一条僻静的岔道走,更碰不到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是不熟悉八中走错路,还是为了怕两个人在一起走,被老师看见还是怎么。总之,顾星沉的心思,谁知道呢?

    许罂想着,气鼓鼓地尾随在后,马尾因为心情不好而随着步子甩得有点儿狠,漂亮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前头几步远的顾星沉。

    “自己走路不长眼,还怪我是绊脚石。顾星沉你真恶心!恶心坏了!”

    少年捋了捋单肩挂着的书包带子,回头,笑容有点儿冷。“莫名被你又踩又撞,倒还是我不对了?”

    “……当然是你不对,难道还会是我吗?你不站那儿我能踩着你吗?”许罂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自己活该,送上门来让我虐,怪谁。”

    少年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就走自己的去了。

    顾星沉真清高得要死了!许罂生气地想。

    她干脆站了定,顾星沉要走就走他的,她就不走了!

    可少年不知道是没发现她,还是发现了不想理她,他自顾自走上林荫道。

    路灯被树荫刻漏,落下来,少年行走其间,有华丽的光影纹理在他身上流走。

    顾星沉,好清俊啊。

    许罂心神荡了一下,稍解暴躁,她咬咬唇喊了一声:“喂!”

    女孩儿的声音隔得比刚才远,顾星沉停下步子,没转身,目光朝后微微斜的时候,羽睫颤了下。

    许罂拔高了些音量:“顾星沉,就算我们分手之前的亲密不算,之后你也亲了我好几次了,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光影交错里,少年回身。

    高高的个子,干干净净的校服被光影雕刻,他的眼睛有黑曜石般微微的光亮,看着许罂。

    “过来。”

    许罂就不配合,反问:“干嘛?”

    就这么两人隔着距离对视了一会儿,你不动我不动。

    到底是许罂先沉不住气,跑了上去,扁着嘴凶巴巴:“叫我过来干嘛!说不出好听的,我可要跟你算账!”

    在许罂走过来的时候,顾星沉已经把肩上的书包取下来,放在因为地处角落而久未修剪的花坛台子上了。此刻他一身轻松,站定,俯视许罂。

    许罂被看得有些发毛:“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再不说我走了,谭叔叔还在校门口等我——啊!”

    话音未落,许罂的唇便被重重堵住。

    她惊讶,眼睛大睁着眨了几下。

    男孩子柔软、微凉的唇抵上她的。顾星沉连舌尖儿,都是微凉的,也很细腻。

    她被抵在粗粝的树干上,被辗转缠绵的吻着。

    顾星沉的手,从她脖子根开始摩挲。

    他微硬的指腹厮磨之处,难言的酥麻,从许罂细嫩的肌肤蔓延开。

    顾星沉呼吸急促了一下。

    天知道,他一路蓄谋,才耐心地引了她来这无人的地方。下手。

    “你总说我斯文败类,我就试试斯文败类,到底什么感觉……”

    顾星沉舌尖儿勾勒着许罂唇瓣的形状呢喃,引得许罂一阵颤栗。

    “不过先说好,斯文败类,可是不会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