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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桑收到那个小本子时,是在午后。
其实,当那天回来以后,她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让人送去给那个男人,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星期,就得到了回复。
她看着手里的那红色小本子,久久没有动弹。
旁边,樊轻舟看到她这样,好多话都想说出口,可是,却在瞥见她眸底的那抹空洞时,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在她的面前,他的身份是尴尬的。
临了,他便唯有那样说了。
“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今天有我在。”
许是他的声音惊扰了她,秦桑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他。
“不用。”
说着,她随手把那小本子放到包里,继续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翻看起来。
“提案的事还有很多方面得处理,我不需要休息。”
樊轻舟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思索了半晌,他只能起身往外走,但是没走几步,她便唤住了他。
“那个女人的事,你知道的吧?”
他顿住步伐,重新转过身来。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樊轻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有时候想想,自己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也挺累的,不过,也该到了站位的时候了。
“那个人是他在夜总会遇见的,她跟你很相似,却也不相似,她的家境不及你的好,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她半工半读担起了家里的责任,若不是生活所迫,她不会到夜总会那样的地方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拿着文件的手。
“他把她从夜总会带出来了?”
樊轻舟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她没再多说些什么,强迫自己认真的翻看文件。
待他出去良久,秦桑才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她是一个字都看不进眼。
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那些跟霍向南的往事她已经放下了,但这一次的事,她却如鲠在喉。
霍向南的身边不是没有其他女人,那个唐玉,还有那一个住进东湖御景的人,甚至,还有陆心瑶。
陆心瑶的事暂且不说,相比之前,那个年轻女人给了她一个感觉,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准确的,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一个年轻女人于霍向南而言,不一般。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始终没有办法劝服自己释怀。
大抵,樊轻舟也是有这样的感觉,才会在方才那般迟疑。
她靠着被椅,慢慢的阖上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是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那样的话,在很多事情上都不至于那样优柔寡断。
这整一个下午,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临近下班,工作没有一点进程,她干脆把私人物品收拾好,起身走出办公室。
在走出电梯以后,她一路低着头往前走,由于心理藏着事,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的面前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下一秒,她就这么冷不防的撞了上去。
秦桑连连后退了几步,捂着被撞痛的鼻子,她下意识的想要道歉,却在抬起头瞥见来人的面容时,不由得一怔。
夏子濯的眉头蹙得死紧,最近这段日子,他是愈发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送你回家。”
他丢下这话,就径自拽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车旁走去。
秦桑难免有些不自在,当来到他的车旁时,她不漏痕迹的挣脱了他的手。
“看上去你最近似乎很闲?”
夏子濯笑了笑,他身为一个市长,怎么可能会闲?
他每天的工作多到可以堆成几座山,恐怕是几天几夜都处理不完,再加上最近提案的事已经确认下来了,他是忙得昏头转向的。
甚至就连他每次偷溜出来,助理秘书都是哀嚎不断,毕竟若是他偷溜了,那工作便只能由他们来处理了。
当然,这些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待她上了车以后,他也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随即,他启动车子,很快的车子便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最近关于霍向南的新闻挺多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再继续往下说。
然而,她却猛地僵住。
是啊,哪怕她再怎么努力的忽视,最近关于霍向南的新闻,确实很多。
那些报纸杂志大篇幅的刊登了那个男人的所有消息,大多数时间里,那个男人都是跟那个女人出双入对,甚至还有传,两人好事将近,因为有人看到他们举止亲密的去挑选家具家电。
她是知道这些新闻的,所以,当她今天收到那个小本子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其实仔细想想,难怪那天晚上那个女人会主动找上她,让她赶紧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如今看来,有一些事怕是实锤了。
秦桑始终没有吭声,夏子濯淡淡的斜睨了她眼。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跟我说。”
听见这话,她才好不容易扭过头来。
“如果我要你去干掉那个人呢?”
虽然她没有说清“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她懂,他也能懂。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他却扯起了唇角。
“好啊!”
她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顺理成章的答应。
“我只是在开玩笑。”
“或许你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目视前方,在一个拐弯处时打转方向盘,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戏谑,隐隐的,还带着几分严肃。
“如果你要我去杀了他,那么,我就去杀了他,哪怕要我付出一切,又或者是失去市长这一个位置,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不会皱下眉头,但是,她此刻的眉头却是紧蹙的。
她想起了他之前的那些话,再看看他现在的这副模样,她咬着下唇,声音有些低。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旧识,你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我不过是一个对你来说无关重要的人罢了,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我觉得是值得的,便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