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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外,纷飞的细雪飘落,蒙了前挡风玻璃,那雨刮器不断地运作着,才让前方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男人没有立即启动车子离开,这样的天,在路上行驶的车也不多,不怕他俩的车停在这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抿着唇,身上的一件黑色大衣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他坐在那,侧着头注视着她。
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牛奶的温度透过杯沿传到她的手掌心,那冷得似冰的手慢慢被暖和了许多,她低头喝了一口,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下来。
对于她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一句。
“路过。”
纵使他这么说了,可是,她明显是不相信的,这样的天气正常些的人都不会出现在这大街上,她在这等车等了有多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那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会是他。
多年的相处,让她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卸下心房,即使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给她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但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霍向南,沈翎不见了。”
她的声音很低,她不知道,她的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他现在不能走路,前些天还受了伤,本来他应该在家里休养的,他这几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我早该发现才对,如果我早一些发现,他现在就不会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她咬着下唇,不让那抽泣声溢出口来。
“他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我自己也清楚,可我没有当做一回事,如果,如果我能……”
她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拿着牛奶的手在不断地发抖,她闭上双眼,沈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怕,真的怕,她害怕就算她找到他了,那结果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霍向南一直看着她,没有吭声。
他的眸光幽深,她的痛苦与悔恨,一寸寸印在了他的瞳孔里。
半晌,他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你注意到了,就算你守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分钟,他也会想尽办法离开你的。”
她的心猛地一颤,道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的触碰,还是因为他的这番话。
秦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有什么慢慢在心里清晰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默,她拉扯住了他的胳膊。
“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你肯定知道的,沈翎他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吗?”
他的一句反问,让她怔住。
他的薄唇抿紧,说出口的话,彷如在她的心里划下一刀又一刀。
“因为,有一些事,他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而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清楚你的性格,若是你知道了,你会比他还要痛苦。他不希望你痛苦,他宁愿一个人煎熬着,也不愿意让你为他背负。”
她的手一松,落在了身侧。
“可你也说了,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事,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他瞥了她一眼,是啊,她对沈翎的事放不下,所以,在之前他和她之间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
她怪他身边有一个陆心瑶,而她的身边,何尝不是有一个沈翎?
“秦桑,如果我告诉你,沈翎活不久了,你会怎样?”
她蓦然抬头,满眼的震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似乎,是要摸烟盒,可是伸到半途又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放回方向盘上。
“沈翎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告而别,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痛苦,你要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去找他,那么,你就得有心理准备。”
听见他的话,她拼命地摇头。
“我不信!沈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活不久?是因为他的腿吗?医生说了,还好发现得早,更何况,他现在精神……”
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煞白。
她没有忘记,今天早上沈翎一反常态让沈长青给他做青菜鸡蛋面,等到沈长青出门了,他侧着头呕吐的痛苦样子。当时她还以为,他这是吃不下,或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而沈翎给她的答复是,他最近没睡好……
如果没睡好,会是那个样子吗?
不,不是的。
她是一个医生,她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没睡好,也不至于变成那样,沈翎的模样就好像一直在极力忍耐着,至于他在忍耐什么,唯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她现在唯一明了的是,这几天,沈翎一直在骗她。
他突然出言让她在他那里暂住几天,这几天下来,他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瞅着她和沈长青,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如今想来,说句不好听的,那不就像是最后的遗言么?
秦桑不敢再想下去,她攥紧了手,迫切地看着他。
“你知道沈翎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
她不管,沈翎把她推开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就要到沈翎的身边去,她要陪着他,她要找到他!
霍向南没回话,只是将车子启动,慢慢地滑到车道上,随后,开始打电话让人来拖车。
她坐在副驾驶座,手中的牛奶逐渐失去了温度。
“我找了好多的地方,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但是仍然没能找到他。霍向南,他会在哪?这样冷的天,他什么都没带,他能去哪……”
路灯如同鬼魅般在车窗外飞逝而过,他目视前方,声音很轻。
“你还记得,你和他以前可能会待的地方在哪么?他失去父母,或者,你难过的时候可能会藏的地方。”
她一愣,经他这么一问,才想起一个地方是她没有去过的。
她说出了地址,男人打着方向盘拐弯,她心里难免忐忑,她说的那个地方,几年前早就面临拆迁了,那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更别说,还有什么是尚存的了。
可她也明白,那是仅剩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