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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度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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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吱咯吱。

    黑烟在手办师父的小嘴里,似乎变成了一根巧克力棒,嚼起来还有点脆。

    方善水一头黑线地看着师父把那怪物吞下后,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没吃饱的样子。

    方善水忍不住也伸出手指头,挠了挠师父的小肚子,手办师父随他挠,一脸大度。

    自从师父醒来,方善水好像就一直在看到它乱吃东西,一开始师父见他担心,还顾虑点,当着他的面还会摸摸嘴,掩饰一二,现在看他不反对,直接是面不改色大口吞了。

    不过今天吃的这个东西,卖相实在是差,方善水不禁有些忧虑:“师父,你总吃这种东西,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师父绯红的眼睛看着方善水,点了下头,然后歪头想了想,还用指甲又长回来了的小手,捏出了一个ok的字样,然后拍拍肚子比了个拇指。

    好吃。

    方善水:

    这胃口方善水着实不太能理解。

    不过师父在不断吃的过程中,已经进化到开始学着用手语了么,值得鼓励。

    方善水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师父的食谱。

    手办师父从方善水肩膀上,滑回了他衣服里,半晌,吭哧吭哧地抱回了它丢掉的半根鱿鱼条,又回到方善水肩膀上,看看四周,似乎没什么吃的了,就啃起它的鱿鱼条来。

    方善水没管它,弯下身去检查陈家铭几人的状况。

    那个怪物的鬼身被手办师父吃了之后,他躺在原地仿佛尸体一样的医生肉身,就好像漏气一样扁了下去,肉身快速地化成了一滩尸水,只在原地留下个似乎有人躺过的痕迹。

    这倒是连让方善水毁尸灭迹的功夫都省了。

    而陈家铭几人,还有傅菱和外头等着堕胎的几个女孩,都昏了过去,方善水用驱邪符为他们拔除了身体内的晦气,就不管他们了。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自然会醒来。

    方善水看向四周,瞳孔凝视一般缩起后,没一会,他的眼眸重又变成金色。

    门墙壁,似乎都变成了无数透明的虚线,无数黑气穿梭其中,在方善水眼中乱糟糟地汇聚。

    哇哇哇

    方善水随着黑气走出手术室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方善水绕过了地下一层里被震晕的护理人员,绕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最后走到了一面空白的墙前。

    方善水伸手一碰,面前的墙壁就像是水中倒影一样,晃晃悠悠地晃出了一个门的影子,那门上头还贴满了诡异的镇字黄符,门把上还足足套了五个锁,看起来非常严密。

    在方善水碰到这个门后,刚刚的哭声顿时一静,好像里头的东西发现有人来了。

    方善水捏住那门上的锁,附着真气后一冲,五把锁的锁芯刹那间咔咔咔全开。

    方善水推门而入,突然有细不可感的微风刮起,仿佛一串贴着皮肤的凉意,又像是无数视线洗礼,不过这一切,在接触到方善水肩膀上啃着鱿鱼条的手办时,刷地一下齐齐退走。

    房间里是一个又一个的罐子,里头是婴儿的残躯,或大或小,小的可能只有蝌蚪那么大,大的甚至有西瓜那么大,很多头脸都已经成型,飘在罐中。

    罐子非常多,足足有千百来个,有不少已经被打开了,里头的婴儿尸体被取出,大概是被那些法师拿出来用炼制小鬼和邪身,而那些还没有被炼制的,虽然被堕胎无法成功出世,但也之时普通的婴灵,没有染上太多恶气。

    方善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默默念起了度人经。

    这间黑诊所,大概是某个邪恶法师,为了收集被堕胎的婴灵特意办的。

    来之前方善水就听廖小月说,这里的手术价格很优惠,几乎只要一个全麻的钱,吸引了不少没钱又怕人知道的少女。

    网上预约,地点隐秘,而且还有美容院遮掩,倒是真方便了这些法师作祟。

    肩上的手办师父听到方善水诵经的声音,好像愣了一下,手中的鱿鱼条也不吃了,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坐在方善水的肩上,托着下巴,安静地听。

    方善水开始念经后,出现了点奇怪的显现,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随着经声跳动,甚至,心脏外头,似乎还有个心脏,应和着他的心跳,一起鼓动。

    咚咚、咚咚、咚咚

    方善水沉浸在经声中,仿佛听而不闻,只是专心诵经。

    方善水诵经一遍,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渐渐仿如银河入了夜幕,无数的点点萤火,在黑暗中闪烁而现;

    方善水诵经两遍,这些萤火好似嬉戏般,绕着方善水和屋内的瓶瓶罐罐飞舞起来;

    方善水诵经三遍,忽然,黑暗的地下室室顶,出现了一片光,光芒深远,好像链接着另外的地方,离得近的萤火,顿时就被吸入光芒中,而其他的的闪烁跳动着的萤火,反应就有些迟钝。

    方善水见眼下的情况,将腰间的摄魂铃拿了出来。

    摄魂铃收鬼摄鬼之时,都是头上脚下地摇,这次反其道而行,所以方善水把它也反了过来,铃头朝下铃芯朝上。

    “叮——当”方善水摇铃。

    诵经的声音,在古旧的铃声衬托下,显得犹为的庄严肃穆。

    在房间中游荡的萤火们,这下好像都找到了目标一样,开始往头顶的光芒缓缓飞去,慢慢聚成了一条迁徙的流光,似乎无数个幼儿接踵欢跳而去。

    方善水经念完了,铃铛也摇了很久,大部分萤火都随着头顶的光离开了,但还有少部分在室内徘徊不去,甚至绕着方善水,不愿意走。

    眼看着头顶的光芒渐渐黯淡,方善水赶人似的用铃铛在凑近的萤火里摇了摇,结果它们似乎以为他在跟它玩,在铃旁晃悠悠地绕来绕去,就是不愿意走。

    方善水想了想,对这些身边的小东西道:“你们的父母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放弃你们,不要留恋也务须怨恨,人与人之间,不过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走吧,下一世,你们会有新的开始。”

    萤火们不满意地蹭了蹭,似乎拒绝方善水这不走心的心灵鸡汤,继续在方善水身边绕。

    方善水无奈了,看向了师父。

    手办师父会意,殷红的小嘴猛然长大,血盆大口瞬间而至。

    胆大包天的莹熊孩子火们,刹那飞窜逃离,一头撞进了快要消失的光路之中。

    手办师父无辜地收回了张大的嘴,看向方善水。

    方善水给师父比了个拇指,心想师父真是颇有他的风范,若不是怕自己的脸把那些孩子吓到飞都飞不起,他就自己摘面具,不用麻烦师父了。

    所有的萤火都不见了,天顶上的那道金光变得越发黯淡,就在他快要消失的时候,忽而仿佛抽出一缕,朝着方善水头顶灌下。

    那金光无形无相,在方善水身上笼罩了片刻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潜入了方善水的身体里,又仿佛就这么消散了。

    “那是什么?”方善水没感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左右看了看,突然将用绳链系着的玄鸟卵提了起来。

    这石头上,是不是多了些纹路?

    方善水摩挲着黑色石头上仿佛突然多处的纹路,感觉好像摸到的不是一个冰冷的石头,而是带着一种活物温度的,鸟类翎羽的柔软触感

    啾啾

    方善水猛一晃神,似乎听到了鸟儿的叫声,有种孺慕亲切的意味。

    方善水意识到可能是这玄鸟卵中的东西在和他打招呼,这种声音他以前也听到过,只是以前脑海中的叫声非常尖锐,带有攻击性,这次却完全不同,仿佛一只幼鸟在向父母讨食般,爱娇无害。

    手办师父见方善水一心看着那石头,连鱿鱼条都没心情去吃了,扔进口袋里,从方善水的肩膀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发现方善水还没有注意自己,就想要再到方善水眼睛前晃一晃。

    手办师父这么晃着晃着,一脚踩空,面无表情地摔了下去。

    方善水这下果然将注意力全部转了回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知怎么突然掉下来的手办师父。

    方善水正想问师父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方善水立刻收回了手中的石头,顺带将手办师父也塞回衣服内袋里。

    “啪”,屋里的灯被打开。

    方善水闭了闭被光芒刺到的眼睛,然后就看到陈家铭的一个保镖出现在门口。

    门口隐藏的阵法刚刚被已方善水破坏,保镖醒来后找人,就找到这里来了。

    保镖开灯后,看到这屋里的情况,立刻倒吸了口凉气,看着站在无数尸体中的方善水,忍不住心里害怕,有些结巴地道:“大,大师,老板让我来找你”

    方善水点点头,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保镖:“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很安静,也已经找到小少爷了。”

    方善水一听,似乎是该离开了,只是,回头看看身边装着各种尸体的罐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保镖也发现了方善水的为难,建议道:“大师,这里要不我们报警吧?警察会解决的。”

    方善水却知道这里在明面上只是个违规经营的堕胎诊所,这种诊所到处都是,警察估计不会太过重视。而且,这诊所背后,还隐藏着几个邪恶的法师。

    方善水想了想,脑海中突然晃过了张奕正那张正义的脸。

    对了,这个是邪恶法师作祟,这事也许应该归玄门管?

    想到就做,方善水打起了张奕正的电话。

    张奕正:善水小道友?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善水长话短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张奕正,并问了他这些婴灵尸骨的处理问题。

    张奕正听了方善水的陈述,立刻严肃了起来:你确定?好,这事我会让人过去的,确实是一件大事。没想到现在的邪派法师居然有这么多花招,难怪隐藏得如此之好。

    方善水听到这话就放了心,正要和张奕正告别,张奕正突然道:对了,善水小道友。泰国那边来交涉的人,已经到了道协,正在道歉,商谈关于赔偿的问题。这次被抓到的那些降头师,似乎是泰国一个古老世家巫家的客卿,所以这次的赔偿全部由巫家包办。巫家提出的赔偿很多,我听说这件事你还是受害者之一,所以想问你一下,关于赔偿,小友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巫家?”方善水想着张奕正说的古老世家的渊源,突然灵光一闪,“灵山十巫?”

    哈哈,小道友果然聪敏。电话那头的张奕正闻言笑道。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方善水忍不住心中一动,对张奕正道:“我如今正在学习古文字,如果他们巫家,能有甲骨文铭文一类的字典,或古文字解析记录的话,我希望能抄录一份。”

    灵山十巫的传承,那可是非常久远了。

    这个简单,我会帮你提的。

    方善水真诚地道了谢,张奕正那边又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方善水看看师父,忍不住高兴,戳了戳它的小肚子,手办师父一如既往地大度任戳。

    今天先是遇到了陈家铭,说是有他师父要的古代典籍,如今解决了一桩问题后,又从张奕正那里得到了好消息。

    接连而来的好消息,让方善水心头的阴云都快散了。

    跟着保镖往回走。

    手术室那边,醒来后的傅菱,看着一脸颓丧的陈梓涵在跟自己解释,在看看旁边一脸成功人士模样的陈梓涵他爹,简直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满眼的不可思议不敢置信wtf!

    傅菱深吸了两口气才稍稍平静,语调却仍然压制不住尖锐地质问陈梓涵:“你是说,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是被鬼附身的状态,是鬼在和我谈,而不是你在和我谈?”

    陈梓涵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傅菱抓住自己的头发摇摇欲坠,挥开保镖想要扶自己手,继续问:“那恶鬼是为了借我的肚子转生,所以用你的身体让我怀孕?”

    陈梓涵继续生无可恋地点头。

    傅菱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真要说,那就是日了狗一样!

    而且别人说日狗,那多半不是真日,她是真日!

    傅菱有些无法接受,尖叫着挥开想要拦她的保镖:“别拦我,我要冷静冷静。”

    说完,傅菱一溜烟地跑走了,头也不回。

    方善水和保镖一起回来的时候,傅菱早就跑地不见影了。

    听说傅菱跑了,方善水也有点懵:“那恶鬼似乎还在她的肚子里?”

    陈家铭也知道,不过他觉得应该不用担心了。

    陈家铭:“梓涵想通了,我也已经同意他俩的事,让她冷静一下,她应该也会想开的。当初元清大师告诉我,此事三个月之后,自会有转机。我最近一直在想转机是什么,现在才发现居然会是这样的转机。”

    陈家铭有些感慨。

    他虽然也有点介意,但是恶鬼转生后,应该就不记得前尘往事,一切从新来过,那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吧。

    至于非常想要计较这个的陈梓涵,被他老爹强势镇压了,而且陈梓涵也不想再被鬼怪附身、人事不知,妥协的陈梓涵,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站在一边仿佛游魂一样,对陈家铭和方善水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

    陈家铭收拾了心情,让自己高兴一些,对方善水道:“善水小道长,这次多谢你出手援助,元清大师要的那些典籍,还放在我港城的家里,我这两天就让人空运过来。”

    方善水见陈家铭愿意,也就不再多说,点点头。

    方善水回家后,专心等着陈家铭将书籍送来,只是等了一天后,却没想到等来的是陈家铭的又一次求救。

    我不走!谁让我走,我跟谁同归于尽!哇

    再次被恶鬼附身的陈梓涵,似乎是准备投胎转生时智力受到了影响,情绪激动起来还会哇哇大哭。

    陈家铭一脸无奈地方善水道:“傅菱堕胎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方善水也没有想到,毕竟不是哪个女孩子,在刚刚遇到美丽人生那样的黑诊所,又得到了马上就要嫁入豪门的许诺后,居然会毫不犹豫干脆果决地堕胎的。

    恶鬼想要投胎,那是以傅菱为母身,自然是不能伤害她,估计也是无奈,被堕胎后也只能又回来欺负陈梓涵了。

    只是可怜了陈梓涵,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居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

    方善水这是第一次正面对上这个套路很深的恶鬼,不禁问他:“你和陈梓涵究竟是有什么仇恨?”

    那恶鬼立刻狰狞道:他抢了我投胎的机会!本来是我该投入陈家,当一个富家子弟,结果我穷困潦倒了20多年,最后被撞死在他的面前,我恨啊!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比我命好了这么多!我不甘心!

    方善水回头看了陈家铭,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陈梓涵更是一副无妄之灾的样子,努力在恶鬼的附身的情况下,争夺身体控制权,用自己的一半嘴努力争执起来:“你胡说!投胎的机会也是能抢的吗?你不过是仇富心里不平衡吧?”

    那恶鬼用陈梓涵另一半嘴道:你抢了我的身份当然说我是仇富,你这下贱的小偷!

    这一人一鬼,居然就这么各据一半嘴地,自己吵了起来。

    方善水此时才明白,这原来是只很有心机套路的鬼,一直在为了成为富人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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