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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程宥宁都闷在画室里画插画,关乎她的生活大计,她画的很认真,可发过去对方还是不满意,又一遍遍改稿,累的不行,主要是心累。
中午她还在午休就被下面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程宥宁下床去看,刚到门口就见到有人进进出出还搬着什么东西。
“Peter伯伯,这是怎么了?”她站在楼梯上问,豆豆听到她的声音,欢脱地跳上来。
“太太,”老彼得停下指挥,转过身恭敬道:“快过年了,置办的年货。”
“哦,”她抱起豆豆下来,扒拉了一下正要往里送的箱子,抬头惊奇地问了一句,“烟花?”
老彼得点点头,指挥着工作人员搬到后面的小屋。
“这么多啊?”程宥宁看着搬进来好几箱,感慨了一句。
“难得今年热闹!”老彼得看了看程宥宁,眼角流露出慈祥的光芒。
“Peter伯伯,我们今晚能放烟花么?”她抬起头来询问。
“太太喜欢?”老彼得想了一下,“可是先生今晚不在。”
谁要和他一起放烟花?!再说以程宥宁的脑容量实在想不到,陆珩那样的人,挽起袖子点着烟花,然后捂着耳朵跑到一边,欣赏烟花,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她觉得有点恶寒。
“咱们就吃完晚饭出去放一会儿,不用向陆先生报备了吧?”
老彼得笑了笑:“依太太的。”
“其实Peter伯伯你不用总是叫我太太,叫我宥宁就好了啊。”她摸了摸豆豆的毛,小声说了一句,Peter伯伯跟豆豆的关系都比跟她的亲密。
老彼得冲她点点头,却没有搭话。
算了,陆先生家家规严,她也不勉强,放下豆豆回去继续工作,早点儿完成晚上才能出去玩儿。
程宥宁有时候想,陆珩怎么挑了这么个破地方,也不是别墅群,它就是一座荒山呐,夸张了点,植被还是挺丰富的,但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交通也不方便,孤零零的就一座别墅,真的挺渗人的。
老彼得在山脚找了个平整干净的空地,山上除了松柏还绿油油的,其他都多多少少有落叶,根本不适合放烟花。
别墅里人特别少,除了老彼得,司机和阿姨就没别人了,出来以后程宥宁也觉得挺没趣,人太少了,连阿姨也没出来,放烟花人多才好玩啊!
司机把烟花搬出来,对程宥宁点了点头:“太太,我来?”
临近年节远处也不时有烟花亮起,更显得他们此处的凄清,程宥宁点点头,看到司机已经拿着去了远一点的地方,自顾自的拿了个烟花棒,点燃,发出“嗞嗞”的声音。
烟花“嘭”的一声上了天,她晃了晃手里的烟花棒,腾出一只手堵住了耳朵,等烟花终于在空中绽放,开了一朵花,美丽而又耀眼。
她欢呼了一声,一连好几个烟花同时绽放,仿佛把寂静的夜空都点亮了,还是挺刺激的。
她其实有点怕,小时候喜欢看,程明远就买了很多烟花,妈妈把她搂在怀里,然后程明远就到空地上去放烟花,她怕,一怕就要找他,往往程明远刚点了火,她就跑过去了。
程明远一回头她就站在他面前,总是无奈的抱起她,给她堵上耳朵,然后她就趴在他的肩头,把脖子昂的高高的,烟花绽放的那刻总是很美,但是很短暂。
她甩了甩烟花棒,那些晶晶亮亮的小星星在她身边眨着眼睛,闪的她眼睛里都有了晶莹的光。
陆珩开车回来的时候,刚刚转过弯,就看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他到了山脚,一抬眼就看到了程宥宁。
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身上,她一只手挥舞着烟花棒,一只手堵着耳朵,小脸儿红扑扑的,火光在她眼中绽放,黑亮黑亮的。
车灯照过来的时候,程宥宁闭了闭眼睛,老彼得和司机看到车灯闪烁,连忙在路旁等着。
陆珩停了车,老彼得上前,他缓缓摇下车窗。
“先生,不是说不回来了么?”老彼得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问道。
“嗯,处理完了,”他顿了顿,问,“在干什么?”
“今天置办了年货,太太说想放烟花。”他说,“快过年了嘛,热闹一下。”
老彼得今天的话有点多,陆珩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站的恭恭敬敬,背有些驼了,发间也夹杂着银白。
陆珩点点头,下了车,走到程宥宁身边,她下意识退了退,手上的烟花棒还没有燃尽。
陆珩沉默,她也不说话,听着响声又看了一眼,最后一个。
“好看么?”陆珩问。
程宥宁点点头。
“还放么?”他又问。
程宥宁却摇了摇头。
“嗯?”陆珩挑了挑眉。
“没什么意思。”她说,没一会儿半箱没了,确实没什么意思,除了污染空气的烟雾和满地的废弃物啥也没留下。
陆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的她有点发毛:“真的,陆先生,要不国家对燃放烟花炮竹管那么严呢,这是有道理的,确实没什么意思!”
“嗯,”陆珩淡淡应了一声,回头对老彼得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吧。”
司机和老彼得收拾了一下,开着车往回走,程宥宁看着他们离开,手指对着车挥舞了一下,带上她再走啊!
除了汽车尾气什么也没留下。
烟花棒也燃尽了,她放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准备顺着小路爬上去。
还没走两步,陆珩已经跟了上来:“去散步?”
散毛线啊,大晚上的,深山野林的,万一出来个什么东西,多可怕,想去自己去,干嘛叫她啊?!
这种内心独白她肯定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老彼得和司机都走了,只有她和陆大叔,她这小胳膊能拧过陆先生的大腿?这个地方又好抛尸的,万一她惹陆先生不高兴了,可怎么整?
程宥宁没说话,陆珩当她默认了,领头去了旁边的一条小路。
路灯幽暗,两旁的树都光秃秃的,脚下踩着落叶,咯吱咯吱的,月亮呈细条形,弯弯的,还没有它四周的星星亮。
陆珩在她前面,挡住了她所有的光,远处树影摇曳,像鬼魅的影子,风吹过来,发出“沙沙”的声音,陆先生,你家在这种地方,不怕闹鬼么?!
程宥宁头皮有些发麻,她快走了两步,到了陆珩的身侧,陆大叔一定是脑子又抽了,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来山上散什么步,散步就散步干嘛叫上她啊,怪冷的,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陆珩偏头看了她一眼。
程宥宁点点头,陆先生就穿一件风衣,不觉得冷?
“嗯。”陆珩应了一声,比刚才走的还快。
靠,她都说冷了,干嘛还走啊,上山的小路越走越窄,还越走越陡,程宥宁跟着他的步伐,有点儿吃力,但身上发热,已经不冷了。
程宥宁觉得他们走的是一条盘山的公路,转过去的时候,视线突然开阔起来,远处A市隐在迷蒙的阴霾中,虚无缥缈。
“喜欢过年?”陆珩不再走了,偏头点了根烟,问她。
“还好吧。”她看着他嘴边的那一点猩红说道,“以前喜欢。”
“嗯。”陆珩点了点头。
“都说女人过了二十岁就不愿过生日了,这大概是一个道理。”她笑笑。
“不是二十五岁么?”陆珩反问,“你还小。”
“我是年轻。都一样,女人都希望永远十八岁,花季......”她说着,眼睛突然不自然的闭了闭,没说完,就停了,抿着唇,不再说话。
花季雨季的年龄,真是个噩梦,她并不希望自己还回十八岁。
“怎么了?”陆珩听她突然停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事,十八岁也不一定是最好的,现在比较好。”她挤出一丝笑,和陆珩对视。
过了一会儿,陆珩终于收回视线,缓缓吐出两个字:“虚伪!”
切,好歹她心里阳光啊,不像陆先生,心里那么阴暗。
“那你觉得十八岁好,还是现在好?”程宥宁也反问他。
陆珩的十八岁,是他在美国摸爬滚打混的最惨的时候,他淡漠地笑笑,也没说话,说不上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不好,这些东西都不是他该思考的。
程宥宁看他眼神有些嘲讽,好像想到的事情并不是很美好,她撇撇嘴:“看吧,十八岁也不一定好。”
“刚刚是你说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永远十八岁。”陆珩吐出烟圈,淡淡说。
“我......”好像是诶,“我说的是女人!”她吼了一声,空旷的山间,声音飘的特别远。
“嗯,”陆珩浅浅地笑了一声。
程宥宁啧了啧舌,真是蠢,干嘛提两个相反的论点,把自己绕进去了吧,她最后证明了什么?她不是个女人?!
叹了口气,她不想说话了。
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程宥宁旁边有棵银杏树,叶子也落了很多,她脚下就踩着厚厚一层。
程宥宁最后还是打破了尴尬:“陆大叔,你为什么要把别墅选在这么个地方?”
陆珩把烟灰弹落,烟灰连地都没沾到就被风吹散了。
“这不是我选的,这是我父母以前住的地方。”他说,连悠远的声音也被风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