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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霈泽。”一双眼,似笑非笑,陆霈泽放缓了语调,声线柔和,眼中亦是一片温柔缱绻。
他抿着唇,眉眼弯弯,缓缓走到了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沈安浔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另外,记住我的名字,我想,它以后会跟你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
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即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沈安浔的嗓音温和却透露着明显的生疏,“好,麻烦你了,陆先生。”
有风吹过,白色的帘幕随风飘荡着,沈安浔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窗外。
夜色依然很浓稠,如同墨砚,深沉地化不开。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一起吧。
想到这里,她敛下长睫,掩去了心里的真实情绪。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砰”地一声。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自己正在想念的男人。
霍斯言唇角紧绷,眸底阴霾,那双眼睛,仿佛一口幽深的枯井,蔓延着无尽的灰暗。
看着沈安浔虚弱无力的样子,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只是,却在看到陆霈泽的那一刻,眉头重又拧成了一个结,“你怎么在这里?”
温润的笑靥消失,陆霈泽雅致的黑眸里蓦然折射出了一丝阴冷,只是,这样的阴冷不过停留了几秒钟,便转瞬即逝,轻笑一声,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原来是傅大总裁,那么,病床上的这位,应该就是沈安浔沈小姐了吧。”
“我在看望一位故人的途中,恰巧碰到了沈小姐,当时她正被另一个女人绑架与威胁……”
陆霈泽自顾自地说着,霍斯言的目光却已经重新转移到了沈安浔的身上。
直到陆霈泽的声音停止,他才回过头,“嗯”了一声,“陆总的人情,我一定会还。”
“已经快要凌晨了,我会留下来照顾我的妻子,陆总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两个人男人分明是认识的,只是看起来关系不大好。
一位是自己的心中所爱,一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得罪谁,好像都不太合适。
沈安浔索性合上眼睛,佯装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陆霈泽一走,沈安浔就被强行拉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唇毫无防备地被压住,霍斯言来来回回地在她的唇瓣上反复蹂躏。
“嘶……”倒抽一口冷气,沈安浔的小脸揪成了一团,“霍先生,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刚刚包砸好的纱布再一次被献血浸染,霍斯言喘着粗气,双眼泛红,“安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担心我?”那一瞬间,沈安浔有些恍惚,可下一秒,她澄澈的眸子忽然一闪,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霍先生,你知道把我弄成这样的人是谁么?”
见霍斯言不说话,她勉强笑了笑,“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真好,现在如你所愿了。”
她故意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霍斯言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就觉得有多讽刺。
当初你那样对何暖,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她憎恨我,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沈安浔的身上。
而你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地告诉我,你很担心我。
真是够可笑的。
伤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疼,可与她心底的痛楚相比,这点疼,不过是小菜一碟。
沈安浔说的那些话和她受伤的眼神狠狠地撞击在了霍斯言的身上。
他呼吸一滞,像是喉咙口突然被人掐住。
良久,他终于有了反应,伸出手,他恍若白瓷的手指轻轻地从她大腿上的伤口划过,他似乎可以想到何暖是怎么样狠下心做出这种事情的。
避开了那个沉闷的话题,他暗哑着声音,“安浔,还疼么?”
温柔异常的声音,对沈安浔而言,却是一道细薄利刃,不偏不倚,直插她心脏所在的位置。
一直僵硬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一些,沈安浔侧过脸,避开他投射下来的视线后,微弱地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疼呢?她当时刺伤我之后,又把刀口刺进了同一个伤口,她甚至还在里面搅动,霍先生,你知道么,我当时竟然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从容自若的模样,像是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可她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
说到最后,沈安浔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对不起啊,霍先生,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双手将受了伤的腿往远离霍斯言的方向挪了挪,“纱布可以换了,你去帮我叫一下护士吧。”
“好,”将汹涌澎湃的情绪直接压下,霍斯言轻柔地扶着沈安浔,让她平躺了下来,“乖乖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有一抹光,直接照到了沈安浔的身上。
本该是温暖的感觉,她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几分钟之后,霍斯言便带着一个护士出现了。
伤口裂开,护士不得不重新上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交代了几句,“霍先生,我知道你和沈小姐都很年轻,但总归还是年少气盛了些,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二位是千万不能做那些剧烈运动的。”
贝齿紧咬着唇瓣,沈安浔把所有的痛苦都硬生生吞了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沈安浔已经失去了解释的力气,看着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护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斯言,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公司有事的话,你直接过去就好。”
没有给霍斯言回应的机会,说出这些话之后,沈安浔直接合上了眼皮。
只有有外人存在的情况下,她才会表现地与自己很亲密。
霍斯言的薄唇颤了颤,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与。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霍斯言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沈安浔的床边,而后,紧挨着她的身体躺了下去。
他小心谨慎地抬起了沈安浔的脑袋,确定她没有被吵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把她放到自己的胳膊上,霍斯言侧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只是,不过十几秒钟,他又重新抬起了眸子,仿佛陡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将嘴唇贴到沈安浔的耳侧,说,“安浔,离陆霈泽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