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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帝云彦帝两任帝王今天前所未有的兴奋。
六年前,云昭帝派郑文林出使荻国,一开始郑文林每个月都有消息传来。可是,自从四年前,云昭帝就再也没有接到过郑文林的只字片语。
原本以为,郑文林带领的人早已经全军覆没。没想到,一个月之前突然接到郑文林的八百里急报,说是差事已经完成,不日即将回京。
果然,就在十月初八,早朝还没下朝,郑文林带领的荻国的使者径自到了皇宫门口。
云彦帝赶紧宣郑文林带着荻国使者觐见。
荻国使者很是痛快的递上国书,愿意和大云结盟,守望互助,共同对付靖国的狼子野心。
云彦帝兴奋之余,当场将郑文林从四品的翰林院院使擢升为从二品的文渊阁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可是天子近臣,可以直接参政,对皇帝影响不可谓不大…
下朝之后,云彦帝让简王爷云简亲自送荻国使者龙飞带领他的使者团到四夷馆休息。他则亲自带着郑文林到栖凤宫觐见太上皇云昭帝。
云昭帝听郑文林说带回了五匹纯种的汗血宝马,心里兴奋的不得了,当场赏赐无数。
要知道五匹纯种的汗血宝马意味着大云即将出现无数的汗血宝马。有了这些马,和靖国的战役大云的胜算更大。更何况,大云还掌握了无数杀伤力极大的先进武器…
四喜胡同,秦氏才刚将郑诺多出的那八十八抬嫁妆当做大件的家具送进战王府,皇宫的赏赐就到了。
秦氏这才知道,郑文林已经回京,并且觐见了皇上。
来送皇宫赏赐的是经历了两朝皇帝的大内总管常公公的义子宋公公,他对秦氏很是恭敬的开口。
“秦夫人,郑大人应该很快就会回府。义父说了,今晚宫里会设宴为荻国使者和郑大人接风洗尘。郑大人的新官服和赏赐一起,已经送到了府里,还请夫人早做准备。”
秦氏虽然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喜坏了。不过她好歹还是恭敬的谢了皇恩,又准备了重重的封红给送赏赐过来的所有人。当然宋公公的封红更重。
宋公公和他带来的人自然兴高采烈的回宫,秦氏这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等她终于缓过气来,则赶紧让苏嬷嬷给郑文林准备沐浴要用的热水,她自己则亲自将这些年给郑文林新做的中衣和郑文林的新官服放到一起,然后静静的等待郑文林回府。
郑文栋亲自带人守在皇宫门口,只等郑文林一出皇宫就将人先一步请到郑国公府。可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郑文栋,反而在下朝官员的议论声中听到云彦帝当场将郑文林从四品擢升到从二品,连升三级。
这个消息没让他觉得欣喜,反而嫉恨交加。郑文林的成功越发将他衬托的一事无成…
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和郑文林置气的时候。他觉得,他今天只要将郑文林带进了郑国公府,郑文林的成功就即将成为他的成功。
好在没过多久,皇宫侧门大开。郑文栋以为郑文林终于出来,赶紧跳下马车。可是他却再一次失算,从皇宫侧门出来的是整整六辆马车。
坐在最前面那辆马车里的是常公公的义子宋公公。
阮公公曾经得过郑恺之的不少好处,连带郑文栋对宋公公也十分的熟悉。他赶紧上前打听,却意外得知后面五辆马车的东西都是太上皇对郑文林的赏赐…
整整五辆马车的赏赐,郑文栋震惊之后却是满满的惊喜。如果这五辆马车的赏赐送到郑国公府的话,那他不少发了…
“阮公公,辛苦您了,这怎么好意思。本世子现在立刻回府准备香案迎接圣使…”
他笑着将一张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借着宽大的衣袖递到宋公公的手里。
郑国公府这些年过得越发拮据了。这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他身上带着的全部家当了。他就不信宋公公不会心动…
只要郑文林的这些赏赐进了郑国公府,郑文林想要再得到简直比登天还难。
反正,郑文林是郑国公府的庶子,想必宋公公拿了他的好处也会顺水推舟…
郑文栋洋洋得意的想道。
他今天亲自过来“接”郑文林回府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郑世子爷,实在不好意思。这些赏赐连同郑大人的新官服,皇上有旨,让咱家亲自送到四喜胡同郑府。所以…”
所以你哪边凉快哪边去吧…
宋公公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郑文栋却神奇的读懂了宋公公的意思。他接过宋公公重新递到他手里的银票,一张脸不由得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差点晕死在宋公公的马车面前…
“还不快走?要是被皇上知道咱家为了闲杂人等耽误了差事,咱家的颈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宋公公呵斥着赶车的车夫。
车夫立刻挥鞭赶马,六辆马车无视站在离马车不远的“闲杂人等”郑文栋,依次从郑文栋身边疾驰而过。最后那辆马车赶车的还差点将郑文栋撞倒,关键时候马儿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郑文栋,只留下满脸灰尘的郑文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气急的“闲杂人等”郑文栋再次恨不得自己已经晕死过去…
“世子爷,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郑文栋的常随赶紧上前搀扶起郑文栋,一边忐忑不安的劝道。
他有种感觉,觉得郑文栋今天的这番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蠢货,爹爹重病想见二弟最后一面。本世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二弟接回府去,要不,爹爹他会死不瞑目…”
郑文栋看着不少的官员已经注意到自己,赶紧一本正经的训斥着自己的常随,一边故作洒脱的借常随之力站直了身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下的尿渍被他用衣裳用力的给擦掉了。只有他的常随闻到一股尿臊气却不敢反应出丝毫的异样,还得掩护他不被人发现的爬上马车换掉身上有着浓浓尿臊气的衣裳。
郑文栋的声音那些徘徊在皇宫门口的官员全都听在耳里,不过联想到郑国公郑恺之这些日子重病的传言,所有的官员也就失去了关注郑文栋的兴趣。
他们更关心的是,等下郑文林出来的时候如何让他对自己印象更深刻一点…
等到郑文栋终于换好了衣裳,身穿四品官员服饰的郑文林已经衣炔飘飘的走出了皇宫的侧门。
“郑大人,几年不见,风采依旧…”
“见过郑大人,给郑大人请安…”
“郑大人…”
刚刚还对郑文栋不屑一顾的众官员们早已围上前去,热情的和郑文栋寒暄起来。
“各位大人,本官一路风尘。还望各位大人给本官一点洗漱的时间。等过些日子,本官定然和各位大人好好的喝上几杯可好?”
郑文林对着各位将他围住的官员团团一揖,风趣的开口。
在海鹰岛的那段时间无疑让郑文林为人处世更加的圆滑了。他这样一开口,众官员自然不能再缠着他不放了。纷纷约了下次喝酒的时间地点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着众官员们终于离开,郑文栋赶紧跳下马车。不过,他因为身上总是有着一种异味慢了一步,被早已守在皇宫门口的王侍卫抢了头。
“属下王瑛见过老爷,给老爷请安。”
王侍卫走到郑文林的前面,恭敬的行礼问安。
“王侍卫不必多礼。可是夫人和郡主安排你过来接本官回家的?”
郑文林免了王侍卫的礼,一边露出轻松的笑容问道。
他没想到,许多年没见,秦氏居然也知道派人到皇宫门口来接他回府了。这样一想,他回家的心思不由得更加迫切了一些。
“老爷猜的没错。确实是夫人和郡主派属下过来接老爷回家的。”
王侍卫刚一说完,标有郑府徽记的马车就已经驶到了郑文林的面前。郑文林抬腿就上了马车。
“二弟,二弟,你等等…”
眼看着郑文林居然视自己这辆标有郑国公府徽记的马车于不顾,径自上了四喜胡同的马车,郑文栋终于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小跑着追上四喜胡同的马车。
他的几个常随小厮也赶紧利落的挡在四喜胡同马车的前面,不让马车继续前行。
听到郑文栋的声音,郑文林下意识的就要拉开车帘准备下车。
“老爷,这是郡主写给你的信,还有这个…”
王侍卫赶紧将郑诺写给郑文林的信和装有第二步解药的瓶子交到郑文林的手里。
郑文林拿着信一愣,不过还是打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郑文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恨和伤心。不过,很快,他的这些情绪都平静了下来,只是握着玉瓶的手上面浮现出一根根的青筋…
“二弟,父亲他已经…已经病入膏肓。他…他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就是再见你一面。二弟,为兄求你,求你看在父亲时日无多的份上,回家一趟。好不好?”
马车外,郑文栋已经声具泪下,几乎要跪下来求郑文林了。
“郑世子,国公爷病重,自有太医诊治。本官对于医术一窍不通,只怕即使去了国公府也对国公爷无益…”
郑文林终于撩起了车帘,居高临下的盯着郑文栋,脸上神情平静中充满了冷漠。
“二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父亲惦记二弟是因为二弟是父亲的儿子,这和二弟会不会医术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
郑文栋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那些原本都已经坐上自家马车准备离开的众官员们都不约而同的下了马车,渐渐的向郑文林所坐的马车围了过来。
“二弟,难道你…你现在升了官,所以…所以准备连父亲都不认了…你…你这样可真是枉费了父亲对你的生养之恩,惦念之情…”
看着身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郑文栋却越是入戏。他痛心疾首的开口,语气里是一派谴责之意。
尤其,当他不经意看到人群外面有两位御史的脸已经变得非常难看的时候,他更是热情高涨。说出的话差点将自己都感动了…
“早就听说郑国公病重,没想到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是啊,病重的父亲心里最挂念的人肯定是几年不见的儿子,郑大人这样也确实不近人情了一些…”
“…”
人群外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都是跟着郑文栋一起谴责郑文林的。郑文栋的心情越发灿烂,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二弟,就算为兄求你了。你…你去见见父亲的最…最后一面吧…”
郑文栋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配上他哀婉的忍气吞声的语言模样,原本那些想要巴结郑文林的众官员们都开始色变。
“二弟,你是不是非得为兄跪下来求你,你…你才愿意跟为兄回去…”
郑文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腿一弯就要往地上跪去。
不过,这一次他自然没能跪下去,因为郑文林终于从马车上从容的下车,一把拉住了他。
“郑世子缘何这样性急?本官又没说不去见国公爷。本官刚刚只是突然得知国公爷病重的消息黯然神伤,没有及时反映过来而已…”
郑文林淡淡的开口。
一句话便将郑文栋刚刚好不容易才创造出来的同仇敌忾的环境给破坏了。众人的脸上都出现出一种恍然的神情…
是啊,郑文林他一路风尘仆仆的回京,回京后又要面圣。无论是谁,经历了这些之后再听到自己父亲病危的消息都会措手不及黯然神伤…
“二弟,既然忧心父亲,为什么总是一个劲的称呼父亲为‘国公爷’?难道就因为父亲病重,所以你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再喊了吗?”
郑文栋眼见众人都被郑文林一句话就忽悠了,立刻换了一个说法,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看清郑文林的“真面目”…
果然,随着他的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看着郑文林的目光又变了。而那两个脸色刚刚有所缓和的御史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黑…
“郑世子,本官却是做梦都想称呼国公爷一句‘父亲’。可是,出族文书在这,本官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再称呼国公爷一句‘父亲’…”
“其实,本官正想问国公爷一句,为什么要趁着本官出使荻国的时间将本官的妻儿赶出国公府?本官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需要国公爷将本官逐出族谱?”
郑文林的声音不大,可是其中的伤心失意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心酸。
尤其,当郑文林将手里紧紧攥着的出族文书高高扬起在众官员面前的时候,所有人这才想起,几年前郑国公郑恺之就将郑文林一家火急火燎的赶出了国公府,更将郑文林一家全部逐出了族谱…
那个时候,郑文林出使在外,音信全无。郑国公府不仅没有给予郑文林妻儿妥善的照顾,甚至心寒的将他娇妻幼子赶出国公府。
如果不是他的妻女运气不错,女儿郑诺更是被逼无奈学习医术。还好郑诺总算肯刻苦耐劳,将圣手回春刘长风的一身医术学的炉火纯青,更加好运的救了战王云戟一命…
如果郑诺没有好运的遇上刘长风,只怕郑文林的娇妻幼子早已饿死或者被病痛给折磨死…
想到这里,又看了看郑文林手上的出族文书,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同情的神色。那两个原本想要告郑文林“忤逆不孝”的御史也摇了摇头,很干脆的结伴回家去了…
“郑大人,过些日子找你喝茶,下官告辞…”
“郑大人,国公爷好歹也曾经是你的血脉亲人,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去见见他的最后一面吧…”
众官员们迫不及待的再次告辞,还有人劝慰的拍了拍郑文林的肩膀,安慰的开口。
“王侍卫,你现在到太医院一趟,就说是本官请各位太医到郑国公府给国公爷会诊。本官绝不相信,一向身体康健的国公爷会突然病重到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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