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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底充满无奈,但更多的是坦然的接受。
“之前就提醒过你该严格约束部下,你就是心软,觉着这些老人跟着你几十年也没有过上好日子,有所亏欠。这一次借着揪奸细,好好整顿一下。阴玄司需要的是精锐和绝对的忠诚,心智不坚或者从旁观望的人,就清理出去吧。”
凌睿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一定要揪出这颗老鼠屎!狠狠收拾他,险些坏咱们大事!”
后来凌睿筛查了两遍,就把这个人给揪了出来,是个凌睿身边的一个助理,平时淹没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出来,谁能想到他会因为一笔钱就把阴烨尘的行程出卖了。
凌睿恨铁不成钢,当场就想用冥界的酷刑处罚他,对这种背叛组织的软骨头,就应该扒皮抽筋下油锅,以儆效尤。
但是九哥没让,竟还当众手书一封短信,交给那个人,让他带给溟烈问好。
听说当时场面静的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那个人最后是被吓瘫软抬出去的。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过有谁敢摇摆不定了。
话说回来,局势已经被九哥分析透彻,现在和溟烈已经不再是你躲我找、你做我猜的模式了。
一个安静蛰伏,寻找时机,一个不动声色,神秘莫测。
阴烨尘在人间已经快四个多月,别看他平时好像吊儿郎当,忙得团团转,手上也没几个可信赖的人,身边也就只有凌睿还有元祐跟着。
可就是这么的东躲西藏之下,他不动声色地建起了自己的阴玄司,摸出了天命混乱的线索,顺藤摸瓜搞定了内部矛盾,把会馆围成一个铁桶。
他所有的部署都让人敬服,每走一步看的时候后面三四五步,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就是他对颜臻的态度。
远远近近,疏离又器重。
我都怀疑颜臻会不会是个双面间谍,即便九哥认为对我图谋不轨的是赵春英而不是颜臻,可我想起颜臻的脸心里就不痛快。
等凌睿走后,我再一次向他陈述心里的猜疑和分析,连那油灯做了手脚,有奇怪味道这样的细节我都没落下。
可是九哥不为所动,他甚至问我:
“小丫头,你是不吃醋了?”
我没承认,这个时候应该大度。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呀,赵春英已经被他拉去边狱“游街示众”,也没法再对质,我倒希望是我误会她了。
要不然,她这一笔“借刀杀人”,使得不留痕迹,那我以后还不得被她玩的团团转!
“你总说是她布的局,那我问你,季存见在法阵里,有没有说是谁给他做的法事结阴亲?”
我一呆,道:
“是赵春英,可是——”
“前几天咱们查孟倩事故时,凌睿曾叫我出去办事,我见得就是她。当时看在她是会馆会员,我帮她处理了一件棘手的阴亲。结果这个老女人顺杆往上爬,不知收敛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动不动就在外揽私活。后面我嫌她烦,警告凌睿不许再让她来会馆,季存见的事也是我为了逼颜臻不去江源县设下的套。她答应我把赵春英打发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结法阵的事情。”
他为颜臻解释了那么多,我越听越难受,九哥还没完,继续道:
“颜臻是我对有非分之想,但我没有,我也不会给她机会。可她不是小气的人,这次的事,你真的误会她了。”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默不作声,转身回了卧房。
我生闷气九哥都看在眼里,他也没继续往下讲,只是等我洗漱完毕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坐在床前给我讲故事。
我故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装听不到,可是力气哪里大过他?
他沉着脸掀开,数落道:
“你想把自己闷死?还是想给自己捂一身痱子?”
他把我从柔软的被窝里挖出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强势道:
“坐好,九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皱眉,无语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一听,故作深沉,低着嗓音道:
“要按年岁,你都可以当我重孙了。”
这什么逻辑!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还得喊你爷爷?”
他毫不吝啬地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否认道:
“不行,你得喊‘夫君’。”
“我们还没结婚呢,别乱说!”我微微发窘,可是他很认真地说:
“在我心里,你就是。冥婚只差一个形式,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嫁我,嗯?”
我感觉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九哥太会说了,每次都能把我绕进去,等我发现就已经迟了。
被他制得死死的,我有点不甘心,道:
“冥婚虽然是个仪式,但是也是一个过程啊。难道你不在乎那个仪式?而且你身边还有红颜知己,今天有个颜臻,明天再来个颜‘假’,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
九哥想也没想就说:“你这分明就是在吃醋。颜臻是颜臻,你是你,我分得清谁才在我的心里,我更在乎的是你。”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太激动,慢下来说:“好吧,今天的事,我不该这么解释,不该替她说话。只是我更怕你受伤,怕你受委屈,怕你会因为这些困扰而退缩。小月,你以前不是很主动的么,为什么现在我一提冥婚,你就使劲往后缩呢?”
“因为——”我哑了嗓子,酸楚又难受,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因为我在乎你胜过我自己,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存在给九哥的究竟是助力还是拖累。
“冥婚……再考虑考虑吧,不是说等中元节以后再举行么。”
我说着就变得小声又不自信,九哥强制我看着他的眼睛,失望地问我:
“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我忍不住摇头,道:
“九哥,我只是想变得足够配上你……我不想……总是做你的拖累。”
“你不是拖累,这一次发现季存见,你已经做的很好。我说过,冥界的事情你可以慢慢学,我有能力保护你。你差点和别人结婚,我当时在法阵外面有多着急你知道吗?生怕自己赶不及,让你受委屈。小月,我虽不是个普通人,但我也有害怕的情绪,我怕哪一天你改了主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我愣住,傻笑:“怎么可能。只是颜臻……她给我的刺激好大,我有点嫉妒她。九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吃醋的,我也不是针对她,我只是看着她可以为你做那么多,而我做什么都笨手笨脚……我……”
他掩住我的下文,轻声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头,他揽着我靠在床头,我们都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九哥开头道:
“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讲的那个关于朋友的故事吗?”
我脑子有点混沌,他无奈地重复:
“以前当阴差的时候,意外认识了一个朋友。当时他是人,我是鬼差,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不会有交集……”
他这一开口我就想起来了,九哥说的是那个朋友的故事,后来他舍不得朋友去投胎,把朋友引荐到了阴玄司,两个人一起做事。
这个故事上一次他只讲了前半段,我当时担心爸爸听得心不在焉,这时候再听他重复好像听出了不同的味道。
“后来怎么样啊?”
“我们从朋友变成的兄弟,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他也做了阴差,成了师父的徒弟,我们兄弟两个相互切磋、出任务,一路升职。后来,渐渐发现我们的意见有了分歧,师父觉出他戾气过盛,想将他送去投胎,他和师父冷战,我不知所措。再后来出了事,天命一乱,师父为保我死了,我被封印,他摇身一变,接管了阴玄司。”
我虽已隐隐猜到这个朋友是谁,但听九哥亲口说,总觉的这段故事里带着陈年的痛苦和忧伤。
“他是……溟烈?”
“嗯,没做阴差前,他叫林远致。”
我默不作声,很难想象好兄弟变仇敌是什么滋味,只是——
“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你们以前是很好的兄弟,为什么会……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是追求不同,或许是因为情义太多就会变质。他想要的更多,我计算的太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好兄弟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更没想到他会杀了师父。封印前我曾想,若还有机会重见天日,我必不会再感情用事,不会再被情义支配而犯傻。我要回去,以最硬的心肠让溟烈付出应有的代价。将来的某天,我和溟烈总有一场恶战,虽然我除了封印,法力也重回巅峰,但这几十年溟烈在阴司局发展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幽冥殿权力被架空,陆判全权托付,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更高的权力阶层。”
他顿了一下,颇有些无奈:
“这次江源县露面有利有弊,既然已经暴露,不如趁这个件机会想试探他的底牌。好在天命的事情已经查出了头绪,接下来就是解决。小月,原本这些打算一直瞒着你,我不太习惯把不好的东西告诉身边的人,因为我知道这样的负面消息会影响斗志,影响情绪。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一天真到了那一步,我必须要在之前为你想好退路。”
我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拉你结契只是想尽快隐藏自己的踪迹,后来……变得离不开你,想要把你绑在身边以后,才发觉喜欢是相互的。你父亲的死我真的很抱歉,也是那一次让我明白,冥界和人间真的有很大不同。是你让我重新感受人间的温情,感知真心的存在,让我明白人如果铁血无情、硬下心肠做事,这样的复仇又和溟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无情,也不想轻易动情,颜臻再优秀也不及你纯真善良,心软自谦。以后就算再有红颜,再温柔再美丽,可除了你,我偏偏都不喜欢。我不知道把你拉进来是对还是错……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但我也不想失去你。”
我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往下再说,第一次鼓足勇气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九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会再随便吃醋了。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能体会……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还等着你带我回冥界,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