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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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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景绣气息微弱的说道,“这是嬷嬷的血,我只是中了软骨散没有力气而已。”

    司马濬闻言看了一眼地上的孙嬷嬷,心里松了口气,目光锐利的看向瑞安,沉声道:“放开绣儿!”

    瑞安冷笑一声,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眼睛盯着景绣细嫩而又沾着鲜血的脖子,眼中闪烁着嗜血而又兴奋的光芒,她要极力的克制才能忍住没有一刀将这脖子割断。咬牙道:“做梦!”

    司马濬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凌厉气势,如刀削斧凿般深刻的峻脸上线条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你想怎样?”他问。

    瑞安目光贪恋的看着他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执着,“我问你,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受过的苦和委屈,你可曾有一点点的感动,可曾觉得愧疚?”

    司马濬沉默着,心中却只觉得好笑,“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叶寻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实话实说,紧紧的盯着瑞安的动作,生怕她一个激动便伤了景绣。

    “我咎由自取?”瑞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濬,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原来他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

    叶寻松了口气,她的第一反应是伤心不是愤怒,司马濬是摸准了她的心理才会这么说的吗?

    景绣本来也以为司马濬的话会激怒瑞安,已经做好了随时被匕首割断脖子的准备,心里还暗暗怪司马濬连撒个谎都不会,却没想到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甚至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仅仅的贴着了。她觉得若是这个时候她能使上点力气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开她的桎梏。

    司马濬视线落在瑞安握着匕首有些颤抖的手上,心里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移开视线迎向瑞安满是受伤的双眼,慢慢的走近,“你当然是咎由自取,本王早就明确的告诉过你,今生今世非绣儿不娶,并且只娶她一人,何曾给过你希望,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自视甚高一意孤行造成的,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瑞安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子,嘴角有些讽刺的勾了起来,“一直都是我在努力靠近你,没想到还有你主动靠近我的一天……”

    司马濬步子忽然一顿,莫名的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他靠近瑞安竟然无动于衷?视线落在一直端坐不动的玄一身上,玄一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透着一丝古怪,“黄泉路上能有濬王一起作伴是一大幸事。”

    他话音刚落,司马濬脚下破开一个大洞,身子猝不及防的下落,几乎在同时玄一和瑞安也跳了下去。

    瑞安跳之前将匕首重重的插进了景绣的肩头,并且得意的冷笑道:“我要你们生离死别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哈哈哈……”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叶寻反应过来时想要跟着跳下去地面已经合上了,景绣趴在地上不顾肩膀上的疼痛用力去拍地板,“司马濬……”

    虽然能看出来一个圆形的像是井盖一样的痕迹,可是不管她怎么拍怎么捶地面纹丝不动,她抬头无助的看向叶寻,“怎么办?”

    叶寻注意到还插在她肩膀上的匕首,入目的鲜红让他心惊,忙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肩膀,紧张不已,“你怎么样?”

    “我没事,救他……”景绣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叶寻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看向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丽侧妃,“打开!”

    丽侧妃根本不知道瑞安还布置了这样一个机关,被刚才突然的变故震住了,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对宴清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打开?”

    宴清忙点头,对旁边的手下招了招手,几人刚走到刚才司马濬三人下落的地方,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外面侍卫们的痛呼声,火药味也扑鼻而来,脚下的地面也震动起来。

    “不好!”叶寻脸色一变,景绣道:“孙嬷嬷!”

    或许是因为流了不少血的缘故,她的力气竟然恢复了一些,忍着痛拼着一口气抱起了还昏睡着的景仁杰,叶寻也不敢耽搁忙背起孙嬷嬷,两人用尽全力往外冲去。

    宴清也忙拉着丽侧妃往外跑,屋内的侍卫们也全拼命往外冲,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爆炸声接连响了好几下,火光四起,庙宇坍塌,乌烟瘴气。

    守在外面的青霜也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一脚踢开了庙门,刚好看到景绣和叶寻出来。

    景绣一到了外面,便坚持不住了,将怀里的景仁杰交给青霜。叶寻见她体力不支,脚下的步子加大将孙嬷嬷放到远处安全的地方又忙回过来抱起她,庙门也被烧了起来,里面不停的有人往外冲,叶寻抱着她青霜抱着景仁杰一起往孙嬷嬷躺着的地方跑去。

    远处村庄内的红叔和青铜等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并且也看到了这里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便马上带着人赶了过来。

    庙不大,众人又几乎都会功夫,只有部分人受了伤并没有人丧命。

    丽侧妃也受了伤,是被燃烧的木棍砸伤的,左肩膀一片血肉模糊。可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痛般,目光忿恨的盯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破庙看,现在她是彻底明白过来了,瑞安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将她当成个傻子一样在耍。玄一和屋内那个机关,还有爆炸她全被埋在骨子里。她这是连自己的命也想要啊!

    “绣儿……”

    叶寻见景绣脸色苍白,身上的半边衣裳已经都被鲜血浸湿了,眸光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景绣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他忙接过来打开,听她的话倒出两粒放进她嘴里。

    吃了药,没一会儿,她便觉得力气回来了不少。挣扎着要起身,叶寻拉着她,“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瑞安说要让她和司马濬生离死别,她要杀了司马濬。

    她不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要去救他。

    叶寻拉住她,烈火熊熊,根本靠近不得,他明白她的心情,但是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她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啊,何况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青霜听了他们的对话只以为司马濬还在大火之中,拉着景绣道:“我去救王爷!”说着就松开景绣的手要往里冲,叶寻忙叫住她,“他暂时没事,你进去也找不到他的。”

    “以他的功夫,玄一和瑞安一时半刻伤不了他的。”叶寻看着景绣宽慰道,“就算为了你他也不会有事的!”

    青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着急地站着原地,不知所措。

    景绣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肩膀已经痛的麻木了,完全没了知觉般,可是她丝毫顾不上低头看一看伤势。

    “找,这附近说不定有出口,我们去找!”再睁开眼睛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紧的抓着叶寻手臂上的衣服,艰难的说道。

    叶寻点头,转头看向丽侧妃,丽侧妃瑟缩了一下,对着宴清点了点头。宴清忙带着人手向四周跑去,去寻找景绣口中的那个出口。

    很快,红叔和青铜也带着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看到景绣浑身是血的样子大家都吓了一跳,听到司马濬掉进地下机关的事大家的心便更加提了起来,都是一脸凝重之色,红叔和青铜分别带着人往各处去找别的出口。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村庄,其中一户院子里,圆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一口废井的边沿上,对面的一棵有些年头的杨树上吊着一个一身明黄色绣着龙纹的中年男子,正是东旗皇司马明朗。

    此刻的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汗哒哒的贴在头皮和脑门上,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眼底却是一圈重重的青黑色,整个人奄奄一息的,狼狈至极,和之前的威严霸气的帝王形象完全不相吻合,简直就是两个人般。但是那双半睁着的眼睛依旧锐利无比,紧紧的盯着圆空看,干裂的嘴唇不停的嗫嚅着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圆空身后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屋子一角的大缸里竟然钻出一个人来。

    司马濬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还是圆空。他从缸里跳出来,从他的方向刚好能透过大开的门看到被吊在院子里树上的司马明朗。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便对准吊着他的绳子掷了过去,“咻”地一声绳子断了,司马明朗连人带绳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可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哼,疑惑的睁大眼睛向门内看去,当辨认出那个人是司马濬的时候,心里升起一丝喜悦,长长的松了口气。

    圆空望着吊着半空中晃动的绳子,猛的起身转头一看,当看到司马濬的时候眼里闪过震惊之色,“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司马濬轻蔑的看了一眼大缸,“玄一?”

    圆空不出声,神情警惕的望着他,垂在宽大的袖袍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司马濬看着他问道:“你在等师父师娘?”

    圆空冷哼一声,“这和你没关系,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他们了!”说着便毫不留情的对着他出手,司马濬也不敢轻敌,全力以赴与他搏斗。心里却是在担心着景绣,他刚才听到了爆炸声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不知道绣儿有没有事?

    同时他也在疑惑着,师父师娘在哪里,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找过来?

    就在他满腹心思和圆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圆空的动作忽然又快有狠起来,司马濬不敢分神,压下心中的担忧和疑惑,全心应付他,饶是这样也有些吃力。

    圆空也暗暗心惊,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强,出手便更加狠辣起来了。他刚才为司马明朗把过脉,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经过这一番折磨,只怕不用自己再动手他也不能活着回皇宫了,等他解决掉司马濬,让那个人一进来便看到他最爱的儿子和孙子的尸体,哈哈……越想他便越兴奋,手下的动作招招致命。

    院门被人一脚踢开,天灵一身白衣,仿佛救世主般出现,看到打斗在一起的两人眉头轻轻皱了皱,脚踢起地上的一块有人头大的石头,石头以势不可当的力量向着打斗中的二人而去,二人被迫分开。

    司马濬心里记挂着景绣,一见他来了便马上从屋内出来,直接出了院子,骑上天灵的马往破庙的方向而去。

    圆空看着司马濬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后又目光复杂的看着天灵,动作迅速的来到树下,手上积聚起一股力量正对着司马明朗的头部。

    天灵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畜生!”他说。

    圆空胸膛不住的起伏着,五官扭曲,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皇位是他的?”

    “你还有脸问为父为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他,为什么?”圆空近乎呐喊的问道,司马明朗抢了自己的皇位抢了自己最爱的女子,如今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欺骗他,这样奸诈无耻又心狠手辣的小人,父皇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他?为什么?

    “你杀了逸儿嫁祸给陈贵妃,你当真以为为父不知道吗?”天灵紧紧的抓着袖子,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为那个小小的生命报仇。

    圆空眼睛倏地睁大,很快又恢复正常,“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你的宝贝儿子报仇,嗯?”

    就连地上已经意识渐渐模糊的司马明朗也因为天灵的话而多了几分清醒,震惊而又愤怒的仰头看着圆空,咬牙道:“原来是你——”

    原来母妃竟然是冤枉的,母妃的命陈家的命都是他害死的!

    天灵闭了闭眼睛,“是我一时心软放过了你,不过……”他重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坚定和决绝的光芒,“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圆空意识到不对,手上重新积聚起力量,对着司马明朗的头,看着他要挟道:“别过来,不然我要他的命!”

    天灵果然动作一顿,不敢出招。

    圆空正在得意,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的胸口袭来,他一个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身子被这股力量击中,往后退了数米,“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

    可是不等他站直身子,一道人影就飞快的向他靠近,一个又一个招式狠辣而又迅速的向他袭来,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身体重重的撞在院墙上,院墙本就年久失修不甚牢固,被他一撞便倒了下来,将他直接砸倒在地,那人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将全部的力量积聚到右手对着他光滑的头颅毫不犹豫的使了出来,圆空挣扎着要站起的身子彻底没了动静,头颅也凹陷下去一块。

    饶是如此,毒娘子内心的愤怒还是没有平息,原来杀了逸儿的人这么多年都活的好好的,还和她有着师徒的情谊,真是可笑!

    景绣扶着门框,司马濬小心的搀着她,两人静静的看着毒娘子起伏不定的背影,心里也为刚才听到的而震撼。原来杀了司马明逸的人是圆空,师娘一直都以为杀了她的儿子的人早就已经死了,忽然告诉她凶手没有死,她当然受不了……

    天灵看着毒娘子颤抖的身子,想要上前给予安慰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心里还控制不住的升起一丝担忧和恐惧。她应该会责怪自己瞒着她吧……

    司马明朗看着圆空那凹下去的头颅哈哈大笑了起来,胸腔震痛,他开始不停的吐血,可还是在笑,一边笑一边吐血,现场本就古怪的气氛便又显得诡异起来。终于在他最后呕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天灵忙收回落在毒娘子身上的目光走了过去,景绣也在司马濬的搀扶下走过去。

    这时候叶寻等人也赶了过来,刚才天灵和毒娘子来这里路过破庙,景绣便坚持和毒娘子乘同一匹马过来,叶寻不放心便也带着部分人步行跟了过来。看到司马濬好好的,大家便都松了口气。但是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以及圆空的惨状还有司马明朗的狼狈大家又都一脸噤若寒蝉战战兢兢起来。

    司马明朗的情况不太好,从天灵的神色就能看出来。

    景绣在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便是“皇上怕是不行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记得明明一直有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的,那个触感和温度她知道是属于司马濬的,可是睁开眼睛却没看到他的人。桌子前坐了三个人,她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是毒娘子、叶寻还有清竹。

    ------题外话------

    闻到大结局的味道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