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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向南,高山丛林日渐多了起来,如是过了两月。
这一日,李渡随藏海翻上山顶,大风吹得衣袖哗哗作响。李渡紧了紧背后的大刀,举目望去,但见一座笔直的山峰耸入云霄,不禁心中一震,扭过头去,果见得藏海目中洋溢着激动之色。
“这便是出云峰了吗?”李度问道。
藏海点点头,向山下走去,李渡亦赶紧跟上。那出云峰虽是看在眼前,实也距离尚远,两人又赶路十余日,方才到得山脚。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深林至蔓延至云雾中。
藏海抬头仰望山峰,目中精光闪动,似已穿透云雾,过得片刻,轻叹一声,迈步向着眼前的树林走去。
林间隐约可见一条小道向着山上蔓延而去。李渡跟在藏海身后,目光在四处扫过,满目尽是苍翠的树木,实无甚奇异之处,却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
走过许久,李渡心中一动,恍然明悟,心中便是大为震惊。之前心中一直觉着不对,此时方才察觉,这树林中竟一丝灵气也没有。
这世间的灵气虽说有多寡之分,但似这等丝毫灵气也没有的绝灵之地,却是少见。此等绝灵之地,更是修行中人的死地。出云峰竟是这等绝灵之地,由不得李渡不惊讶。
察觉到李渡的讶异,藏海停下脚步,道:“我之前便与你说过,我们出云峰乃是昔年玄天门流传下来。”
藏海望了望李渡,见其一脸茫然,又道:“或许你不知道千年前的玄天们是何等存在,就是现在的清阳宫比之昔年的玄天门,也差得远了。”
李渡又是不由得心中一震,满脸讶异。现今的清阳宫是何等地位,他这“清阳宫弟子”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玄天门比之现今的清阳宫还过强盛,那岂不是……
李渡不敢想象。藏海见得李渡一脸难易置信的神色,嘴角微微一笑,不过片刻又是轻叹一声,道:“但那终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藏海向小道一旁的林中走去,李渡心中难平,道:“那如今怎么又是这番模样?我从小到大却从未听说过什么‘玄天门’的事?”
藏海手中灵光闪动,劈开前方挡路的歪树,道:“昔年玄天门太过强盛,一门便独占了天下的修行资源。天下的修士日渐不满,最后竟联合起来,覆灭了玄天门。”
“昔年的三十六峰,也只有这最偏远的出云峰得以残喘下来,却也有大半成绝灵之地。”
藏海停下脚步,李渡一愣,仰头看去,顿时又是怔住,只见一根巨大的石柱伫立在眼前,石柱上满是斑驳的裂痕,隐约可见的浮雕已完全看不出形状。即便如此,李渡仍感到阵阵压力自那石柱上传来,一时胸口发闷。
藏海手上灵光闪动,往李渡肩头一放,李渡顿时感觉好过不少。李渡抬头往那石柱看去,心中仍是震撼不已。
藏海手上灵光又是一闪,取出一只灵兽袋来,又见一道白光闪过,一头白色的小兽从袋内越出。小兽全身雪白,毛发靓丽,已有李渡膝盖左右高矮,一从袋中跃出,便是欢呼跳跃,显是关得久了。
如今这小兽对李渡已不似最初那般惧怕,却仍是不敢靠李渡太近,见得李渡在一般,低着嗓子低吼两声便罢。忽然,小兽呜咽着嗓子低叫一声,目光又是疑惑,又是恐惧,晃头在四处扫过,目光落到那石柱上,顿时全身一震,向后跃出丈许远。
藏海招招手,那小兽在原地踱着步子,一脸畏惧的看着那石柱,不敢上前。
藏海回头望了一眼那石柱,目光深沉,道:“昔年的修士联合,便是以清阳宫为首,玄天门落败后,也是清阳宫占了最大的利头,清阳宫得此才有如今的赫大声势。呵呵……”
李渡自是满脸惊讶,藏海又是轻叹一声,向着来时的小道返去。那小兽一跳,紧跟在藏海身后。这小兽到藏海手中已有大半年时间,早已对藏海生出亲近之意。
沿着小道继续向着山上走去,走过大半日,两人终是出了那片树林,李渡便感觉周遭灵气充裕,似乎那绝灵之地只有那一片树林。
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想是疏于整理,已满长满杂草和小树,想是再过几年,便也是一片深林了。草地上有一块巨大的不规则岩石立在不远处,石上长满了苔藓,隐约可见往日的光滑。
藏海在岩石旁站立了片刻,道:“我自幼便由师傅抚养,小时候只我一人,常常陪着师尊在这岩石上修习。”
藏海叹息一声,向前走去。出了树林,小兽更是欢呼跳跃,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不时对着李渡龇龇牙齿,低吼一声,便又是跑开。李渡跟着藏海走去,目光往岩石上看去,烈日下,那岩石正反着光泽。
草地的尽头,是几间木质的小屋,朴素简陋,像是山间的猎人居住的一般,却又多了些出尘之气,也多了些灰尘。
藏海走近一间小屋,伴着吱呀的摩擦声,推开房门,顿时门上灰尘扑落,呛得李渡连打几个喷嚏。
藏海呵呵一笑,道:“走时匆忙,竟连避尘的法术也没用。”
李渡捂着鼻子,向屋内看去,阳光从门口照射进去,形成光柱,其间满是浮动的灰尘。屋内陈设简致,一张木质的床紧靠在墙边,窗户边一张木桌,桌上还放着一本铺满灰尘的书。
藏海走进屋内,向着那床看了一眼,又走至窗口将窗户打开,顿时又是灰尘席卷满屋。李渡赶紧捂住口鼻,不满道,“怎么这么多灰尘?”
藏海指尖灵光闪动,结出印决,李渡便觉一股清风流转,不过片息,屋内尘埃尽除,空气清新不少。
藏海道:“这是我以前住的屋子,你就住这吧。”
言罢,藏海向屋外走去。李渡在屋内看了一眼,也向外走去。只见藏海正向中间的那间的那间屋子走去。
大屋内只一张大大的方桌,三只木凳,都已是布满灰尘。藏海掌间灵光闪动,将屋内灰尘尽数除去,关上房门,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将几间屋子内的灰尘尽数除去之后,藏海方才转过身来,看着李渡道:“我出云峰一脉虽是没落,却也是当年的名门大派,你去随我见过列位祖师,方才能真正入门。”
李渡点点头,随着藏海向屋子后面而去。走过不久,草地尽头便又是树林,只是这树林中灵气葱郁,与山下的那片树林全不相同。
行过不久,林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在微风下泛着涟漪。
藏海走近湖边,脸上神色肃穆,掌间灵光闪动,结出一道印决,便见湖水忽的翻涌起来,湖中突然凸起一块,像是有巨物从下面升起。
不过片刻,那凸起的一块尽数露出水面,是一只巨大的老龟。老龟满脸褶子,双眼浑浊,背上的龟壳布满裂痕,一副垂暮老矣之态,不禁让人思索他是否还真活着。
老龟向着两人游来,倒得岸边,开口道:“那姓傅的小子死了?”
李渡便是一惊,这老龟能口吐人言,便是大妖无疑,竟将藏海的师傅称作小子,那身份定是非同一般。
藏海神色暗淡,道:“师傅死得离奇,尚未查出原因。我带弟子来拜见祖师,劳烦前辈了。”
老龟嗯一声,嗓音沉重厚扑,又道:“你这弟子一身清阳宫的道法,是怎么回事?”
藏海又道:“他之前入过清阳宫,如今是我出云峰门下。不曾见过祖师,是以未传他法术。”
老龟看了李渡一眼,李渡只觉心里一颤,似乎全身都被对方看了个通透。老龟缓缓转过头去,藏海提着李渡,纵身跃上龟背,道:“闭气。”
李渡闻言,刚深吸一口气,老龟便已带着两人又沉入湖底。李渡抬头望去,见得日光越来越遥远,四周都变成蓝色,水中有游鱼路过,在两人身旁穿来穿去,似乎好奇贪玩。
李渡伸手一握,竟抓住一大条红色的鱼。这鱼被抓住,也丝毫不惊慌,就连摆动着身子的挣扎似乎都不太用力。李渡手一松,鱼便向远处游去。
不过片刻,水地便再也看不见阳光,只四周不知名的植物和偶有路过的游鱼发着淡淡的蓝光。老龟在一处石山前停了下来,藏海提着李渡向石山走去。
只见藏海手上灵光闪动,结出一个印决,石山前方灵光闪动,竟是轰的一声,打开一扇大门来。门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藏海指尖又是灵光闪动,便听得砰砰几声,门后燃起火焰,竟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李渡不仅心中讶异,踏过石门,心中更是惊异,这石门处有一层结界,石门后是干爽清晰的空气,一点水汽也无。
李渡来不及感叹这高深的法术结界,藏海已是向着隧道内走去。隧道向下而行,走过不久便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室内放置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的全是铺满灰尘的灵位。
藏海取出一个灵位放在在桌上,对着灵位拜了拜,回身道:“此地全是这千年来我出云峰的前辈祖师。”
藏海顿了顿,又道:“你且过来上香拜祭,以后便是我出云峰之人了。”
李渡依言上过香,又老实的磕了几个头。藏海轻叹一声,又道:“我出云峰这千年来一直以重振昔年盛景为己任,这也是我师父一生所求的执念。”
李渡转头看去,见得藏海之前所放的灵位在烛火下闪着忽明忽暗,正是其师傅青明的灵位。
藏海又是叹息一声,道:“我命不久矣,若你能活下来,便应当肩负起这重担。”
李渡点点头,目中烛火闪耀。
藏海又交代过许多出云峰之事,两人便向外走去。老龟将两人送出湖面,便又沉入湖中。